趣侃紅樓171：喜笑顏開,，瀟湘子笑侃眾人,，慢言細語，蘅蕪君助力金蘭

話說林黛玉行酒令說錯話,，薛寶釵將她叫去蘅蕪苑促膝長談,。林黛玉從沒聽過那些肺腑之言，一時間對寶釵著實感激,，終于看清她之為人,。

隨后李紈派人叫她們?nèi)ラ_會。原來惜春奉命畫園子要請假一年,，李紈的意思只給一個月,。于是眾人就著劉姥姥的話題又玩笑起來。

賈探春說劉姥姥的責(zé)任要畫園子,。林黛玉則說“她算哪一門子的姥姥,，直叫她是個母蝗蟲就是了”。薛寶釵對林黛玉的笑話拍案叫絕,，還說“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p>

脂硯齋對薛寶釵的解釋非常認真，提示【蒙側(cè)批：觸目驚心,，請自思量,?！?/p>

什么事“觸目驚心”呢,？前文我們說過“母蝗蟲”代表禍亂之源，劉姥姥不是災(zāi)禍,，則災(zāi)禍必然指的是劉姥姥代表的王家,。王家利用聯(lián)姻意圖控制賈家，就像“母蝗蟲”一樣貪婪,。這里不提,。

還要注意一點，林黛玉當(dāng)天特別活躍,。她被薛寶釵指正不該看禁書的事后,，算是徹底放下對寶釵的心結(jié)。她此時成了會議的主角,，從“母蝗蟲”開始妙語連珠,，展現(xiàn)出迥異于平日的快樂。

林黛玉的心情不難理解,。一直以來薛寶釵都是她心中一根刺,，橫亙在她的感情微妙處。她對寶釵有排斥,，以至于不能交心,。妙玉借“五年梅花雪水”說她大俗人，就是指她不識寶釵好人,。

如今五年心結(jié)一朝打開,，黛玉的心情豁然開朗，怎能不快樂地飛起來,。

而且,，黛玉還處在被薛寶釵揭穿看禁書的微妙尷尬中，她的異常表現(xiàn)頗有掩飾自我,，不在意禁書事件的意思,。就像你我都有的尷尬時間，反而要努力表現(xiàn)正常一樣,。

（第四十二回）黛玉道：“論理一年也不多,。這園子蓋才蓋了一年,，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筆,，又要鋪紙，又要著顏色,，又要……”剛說到這里,，眾人知道他是取笑惜春，便都笑問說：“還要怎樣,？”黛玉也自己掌不住笑道：“又要照著這樣兒慢慢的畫,，可不得二年的工夫！”眾人聽了,，都拍手笑個不住,。

黛玉嘲諷完劉姥姥，又開始調(diào)侃惜春,。你看她話鋒一轉(zhuǎn)就說起惜春“偷懶”的心思,。

惜春性格孤介，不愿意參加大觀園集會,。借著畫畫躲清閑要請假一年,。李紈認為太多，給劉姥姥畫畫,，年畫水平敷衍一下得了,，就只給她一個月時間。

林黛玉洞察了惜春的心思并將之說出來,?！罢罩@樣兒慢慢的畫”，不但說中惜春的想法,，還將惜春消極怠工不愿意畫的心思揭露出來,，她一說出眾人都笑到不行。

（第四十二回）寶釵笑道：“'又要照著這個慢慢的畫’,，這落后一句最妙,。所以昨兒那些笑話兒雖然可笑，回想是沒味的,。你們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是淡的,，回想?yún)s有滋味。我倒笑的動不得了,?！?/p>

薛寶釵又一次附和了林黛玉。母蝗蟲開始，黛玉仿佛是逗哏,，寶釵則成了捧哏,。

黛玉說一句，寶釵給解釋一句,，還有意地呵護著黛玉的觀點,。就在于薛寶釵珍惜得來不易的與林黛玉的破冰契機。

林黛玉與賈寶玉有情,，薛寶釵心知肚明,。如今知道二人偷看《西廂記》《牡丹亭》等禁書，就明白他們感情深厚,，勸阻無用,。

寶釵也沒有立場去干涉黛玉的人生。她可以告訴黛玉不可以看禁書,，這是“做姐姐”的責(zé)任,。卻不能阻止林黛玉和賈寶玉談戀愛,。

首先,，寶黛的感情，眾人心照不宣卻沒宣之于口,，不能亂說,。黛玉“做得”，別人“說不得”,。當(dāng)然奴才們嚼舌根又另當(dāng)別論,。

其次，薛寶釵的處境很尷尬,。她來到賈家后,，就因薛姨媽對王夫人說：“金鎖是個和尚給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結(jié)為婚姻”等語,，所以總遠著寶玉,。平時被林黛玉夾槍帶棒的譏諷，更讓她感覺如芒在背,。

誠然薛寶釵也配合薛姨媽行“金玉良姻”圖謀,。但若從襲人被母親賣給賈家的隱喻看，薛寶釵也是不得已,。

薛家已經(jīng)處在崩潰邊緣,，她若不為家里付出又怎么是薛家人？林黛玉固然與賈寶玉有情,，但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就是一段情緣，并不被當(dāng)時認可。薛寶釵就算犧牲自家利益去成全林黛玉,，也未必成,。二人其實是平等處在相同的起跑線。

薛寶釵與林黛玉是競爭關(guān)系,，不表示一定對立成仇,。姻緣始終是大人的事，她們只是做好自己,，沒必要反目成仇,。如何與林黛玉修復(fù)關(guān)系，反而是薛寶釵非常在意和努力的方向,。

林黛玉偷看禁書被薛寶釵發(fā)現(xiàn)后,，終于找到契機與她披肝瀝膽一番真情表訴。二人才有了冰釋前嫌的契機,。

林黛玉彼時的心情,，薛寶釵也是感同身受。她與黛玉你來我往的交流,，是之前蘅蕪苑談話的延續(xù),。

（第四十二回）黛玉忙拉他笑道：“我且問你，還是單畫這園子呢,，還是連我們眾人都畫在上頭呢,？”黛玉道：“人物還容易，你草蟲上不能,?！摈煊裥Φ溃骸皠e的草蟲不畫罷了，昨兒'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眾人聽了，又都笑起來,。黛玉一面笑的兩手捧著胸口,，一面說道：“你快畫罷，我連題跋都有了,，起個名字,，就叫作《攜蝗大嚼圖》?！?/p>

林黛玉一句是一句,，插科打諢將王熙鳳平日的風(fēng)采更文雅的展示出來。觀黛玉此時狀態(tài),，不難知道她母親賈敏,，外祖母賈母往日的風(fēng)采。這就是母系傳承的重要。

古人選媳婦,，都要訪聽女方素質(zhì),。不用看女兒，只需要知道母親的性格,、作風(fēng),、門第出身就足夠了。好母親不可能教育不出好孩子,。尤其是女兒,。

林黛玉此時再提“母蝗蟲”，完全就是取笑,。她將劉姥姥的形象結(jié)合惜春作畫,，形成搞笑聯(lián)想，眾人只要一想那個畫面,，就會忍不住想笑,。也是劉姥姥繼續(xù)做出的貢獻。

“眾人聽了,，越發(fā)哄然大笑,，前仰后合。只聽“咕咚”一聲響,，不知什么倒了,，急忙看時，原來是湘云伏在椅子背兒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穩(wěn)，被他全身伏著背子大笑,，他又不提防,，兩下里錯了勁，向東一歪,，連人帶椅都歪倒了,，幸有板壁擋住，不曾落地,。眾人一見,，越發(fā)笑個不住?！?/p>

史湘云總是大開大合的風(fēng)格,，她的笑也是任意張揚。別人尚可,，她卻連人帶椅子摔在地上,。想一想就是年輕時常有的事。

再說林黛玉的“快樂”，平時何曾這樣過,？可見她心中的抑郁之情多嚴重,。只是與薛寶釵和解就讓她快樂至此，若是寶黛愛情得到大家祝福,，林黛玉又何至于日后淚盡而亡,。

（第四十二回，黛玉）仍舊收拾好了,，方出來,，指著李紈道：“這是叫你帶著我們作針線教道理呢，你反招我們來大頑大笑的,?！?/p>

林黛玉先說劉姥姥，再欺負惜春,，如今又趕上了李紈頭上,。她自己領(lǐng)頭鬧，反倒說大嫂子帶著眾人“大玩大笑”,。讓李紈“恨”得不行,。

李紈也有意思，將她一軍說：“真真恨的我只保佑明兒你得一個利害婆婆,，再得幾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試試你那會子還這么刁不刁了?！?/p>

古代媳婦最怕“大姑子,、小姑子”。往往她們是婆媳關(guān)系最大不確定性,。林黛玉這小姑子“欺負”李紈這表嫂,，李紈無可奈何也只好拿姻緣笑話黛玉，果然讓她不說話了,。

其實林黛玉的表演還沒結(jié)束,。后面薛寶釵談?wù)撟鳟嫊r，黛玉仍舊用“置辦嫁妝”,，“炒顏色吃”等引領(lǐng)玩笑,。將一幕閨中女兒的嬉笑場面活色生香地展現(xiàn)出來。讓讀書人對大觀園心向往之,。

然而黛玉此時越快樂,，越映襯出她平時的不快樂。越輕松,，越彰顯她的沉重,。黛玉之悲與史湘云長歌當(dāng)哭不同,，她的人生是明知未來是悲劇，卻只能一路走下去,。談不上視死如歸,，只有無奈和悲壯。

不提林黛玉的快樂,，再說薛寶釵談作畫,，就知道薛寶釵確實所學(xué)淵博。那么寶釵對惜春作畫的安排,，有什么妙解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