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柳邊》讀記

（小河西）

此詩與上篇《花底》一樣，或均作于上元二年（760）春,?！暗住薄ⅰ斑叀币饨??！锻沓鲎笠础罚ǘ鸥Γ骸巴顺ǖ咨ⅲ瑲w院柳邊迷,?！薄端脱h丞還家》（唐-常袞）：“野花山路冷，明月柳邊陰,?！?/span>

柳邊（杜甫）

只道梅花發(fā)，那知柳亦新,。枝枝總到地,，葉葉自開春。

紫燕時翻翼,，黃鸝不露身,。漢南應(yīng)老盡,，霸上遠(yuǎn)愁人,。

枝枝、葉葉：《孔雀東南飛（漢樂府）：“東西植松柏,，左右種梧桐,。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薄镀G歌行》(魏-曹植)：“出自薊北門，遙望胡地桑,。枝枝自相值,，葉葉自相當(dāng)?！薄豆乓狻罚ɡ畎祝骸芭}發(fā)馨香,，兔絲斷人腸,。枝枝相糾結(jié)，葉葉競飄揚,?！?/span>

紫燕、黃鸝：《詠初桃》（梁-蕭綱）：“枝間留紫燕,，葉里發(fā)輕香,。”《野夕》（梁-何遜）：“黃鸝隱葉飛,，蛺蝶縈空戲,。”

漢南應(yīng)老：典“漢南應(yīng)老”,?！犊輼滟x》（北周-庾信）：“桓大司馬聞而嘆曰：'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霸上：灞上?！度o黃圖》卷6：“霸橋,，在長安東，跨水作橋,，漢人送客至此橋,，折柳贈別?！薄稇浨囟稹罚ㄌ?李白）：“年年柳色,，霸陵傷別?！薄顿x得灞岸柳留別鄭員外》（唐-楊巨源）：“楊柳含煙灞岸春,，年年攀折為行人?！?/span>

【大意】只以為梅花已發(fā),，豈知柳樹也面目一新。柳條長長下垂地,，柳葉片片顯示春來臨,。紫燕不時上下翻飛，黃鸝躲在柳叢中鳴叫沒露身,。也許漢南枯柳已搖落正“凄愴江潭”,，而霸上柳樹青青愁煞遠(yuǎn)行人,。

【詩意串述】這是一首詠柳詩。前三聯(lián)寫柳,。首聯(lián)寫柳樹早綠,。只覺得梅花已發(fā)，沒想到柳樹已新,。次聯(lián)寫柳葉逐漸茂密,。枝條下垂，一天天變長,，終于到地,。枝上綠葉，一片片長大,，春意盎然,。三聯(lián)寫暮春柳。枝葉已繁茂密實,。紫燕在柳樹間上下翻飛,。黃鸝藏在柳枝后盡情鳴叫。末聯(lián)用典,，借柳寄慨,。也許漢南枯柳已老盡，而霸上柳枝繁茂或正“霸陵傷別”,。俺現(xiàn)在像漢南枯柳,，正在蜀地“凄愴江潭”，想起長安灞橋,，俺這個早已遠(yuǎn)離長安者,，又老有病，遙望長安而不能回去,，不更是一個“遠(yuǎn)愁人”,？末聯(lián)用典貼切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