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衢江沿岸的三港村（屬于游埠鎮(zhèn)）我見到了老張，他今年70歲,，曾經(jīng)做過五年擺渡人,。

說起四十年前的往事，他記憶猶新,。

印象最深的是渡船裝運小豬,。小豬怎么裝呢,？三港附近的游埠古鎮(zhèn)有大型小豬市場，遠(yuǎn)近聞名。那時家家戶戶養(yǎng)豬,，靠近金華市羅埠鎮(zhèn)附近的農(nóng)民都要乘渡船過來選小豬。有時十幾個人拼起來,，到市場選好小豬,，然后用拖拉機(jī)把豬裝運到三港渡口上船,。為了方便買豬人,，我專門建造了一只運豬的小船,，叫一個堂兄弟幫忙。用這只小船運豬,，先穿過衢江,，后拐入小溪，直接把豬運送到羅埠集鎮(zhèn),。每只小豬收費二元五角,，當(dāng)時一個人的渡船票也不過四分五分，運豬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擺渡來往的生意,，除了羅埠人到游埠地買小豬，有部分是三港游埠這邊村民到對岸羅埠地賣棉花,。因為土質(zhì)原因,，我們這邊的棉花品質(zhì)低，價格便宜,。把棉花運到羅埠委托親戚去賣,，可以得更高的價錢。

除了買賣貨物,，另一些人則逛會場,、走親戚。兩岸的會場挺多,，游埠農(nóng)歷七月二十二,，羅埠農(nóng)歷四月初八、十月半,，洋埠五月初五,、九月初九，這些日子熱鬧而忙碌,。走親戚的也多,，尤其是死人奔喪，這邊的長輩去世,，嫁到溪對岸的女兒要燒七,、燒周年、上墳,、祭奠……來來回回都得坐我的船,。當(dāng)時我們這邊條件不夠好，女孩嫁過去較多,，聽上一任擺渡人說,，我們這邊的人為了不餓肚子，經(jīng)常把舊家具（木凳木桌）擺渡到對岸,，換一點玉米粉,，回來搗成玉米糊。

一般刮大風(fēng)的日子我不擺渡,，發(fā)大水也停渡,，夜里也不渡，但是人家遇上要緊的事,，半夜來敲門,；或者是趕會場的時候人們一定要渡，我也要冒著危險擺渡,。沒生意時,，為了一個人也擺渡，一個人兩毛錢,，如果有自行車再加收一毛錢,。不過我們自己村里人不收費，對要飯的人是我也不收錢的,，趕會場的日子要飯的特別多,，我也是為人民服務(wù)。

比起只有一里路相隔的邵家渡口,，三港只能算一個小渡口,。說是渡口其實并沒有像樣的碼頭，弄一塊木板墊在草灘,，隨處可以上岸,。對面離岸最近的村是青陽洲。邵家渡口更大更繁忙,，邵家對面是董家（村名）渡口離羅埠鎮(zhèn)近,，邵家人天天去羅埠喝茶，因為本村人不用收費,。

說起邵家,，我想起一個故事，邵家有兩個大姓,，張姓和邵姓,，對岸羅埠鎮(zhèn)后張村的太公是邵家這邊的遷出去的。每年正月,，后張村的張氏后代都要擺渡來邵家張姓祠堂祭拜祖宗,，并領(lǐng)取饅頭?？墒怯幸荒赀^河時渡船翻了,，出了事故,。此后他們擔(dān)心出現(xiàn)新的事故，在后張自己的村里另外新建祠堂,，不再過河祭拜,，據(jù)說那邊祠堂很是氣派。

有的人脾氣暴躁,，也害慘了我,。一日我回家吃飯，顧客等不急了,，發(fā)脾氣把我的船敲了好幾個洞,，幸好船底沒敲破。我的另一位同行就沒有這么運氣了,，記得那次我們這邊的一位老人快要斷氣了,，嫁給對岸的女兒急著趕回家見娘最后一面。她在那邊喊開船,，擺渡的剛好有事沒有聽到,。結(jié)果那戶人家的兒子因為母女沒能相見，大發(fā)雷霆,，把他的船砸了個稀巴爛,。

我也見識過危險的事。有一次蘭溪婺劇團(tuán)下鄉(xiāng)演出,，溪對岸村里演出結(jié)束到我們這邊演出,。一位演員自認(rèn)為自己水性好，平時可以從西門碼頭游到中州壩,，堅持要游泳過河,。游到河中間不行了，我跳下去救了他,。后來他給我四張戲票作為感謝,。另一次，對岸一個人騎著水牛過河,，但是水急浪高,，牛朝著水急的地方前進(jìn)，我眼睜睜看著他被水越?jīng)_越遠(yuǎn)沖走,。當(dāng)時水急危險我沒敢去救,，他就這樣丟了性命。

順著老張指點,，我來到邵家村渡口,，拜訪當(dāng)年的擺渡人，幾經(jīng)周折，人們告訴我老一輩大多去世,，僅有的另一位已經(jīng)招親到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