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說明白的是,,四老奶奶是五爺爺?shù)挠H娘,五爺爺是四老奶奶的親兒,。 之所以有個親字,,是因為在我的記憶和理解中,在我們老家要搞清楚這一點也得看家譜,。 那時候傳宗接代很重要,,哥哥沒有兒子,弟弟生了兩個兒子,,父母或者其他的長輩作主,,弟弟的一個兒子就成了哥哥的了,,跟著哥哥生活了,將來為他養(yǎng)老送終,,并繼承他的家產(chǎn),。 我們那里叫過繼或出嗣,,過繼大概就是過來繼續(xù)香火或者過來繼承財產(chǎn)的縮寫吧,。 網(wǎng)上查了下。 過繼,,亦稱“繼”,、過房、過嗣,、繼嗣,。 一種是過繼出去,指把自己的子女繼入養(yǎng)父母家庭為其后嗣,。 另一種是過繼進來,,指沒有子女的人,收養(yǎng)同宗或親戚的子女為后嗣,。 我們老家比較講究這個,,后續(xù)沒有香火,那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那就成了絕戶了,。 這個詞太過真實和殘酷,千百年來的一枝傳下來,,到此為止,,這一戶絕了,嚴重吧,。 所以,,老輩講,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五爺爺不是過繼的,而是四老奶奶的親兒,。 還要交待下,,之所以叫五爺爺,并不是因為四老奶奶有五個兒子,,而是說五爺爺這輩的堂兄弟們之中,,五爺爺排行老五。 我印象中,,四老奶奶只有這么個兒子,。 講起來農(nóng)村的事情就比較復雜,,又要講到五服的概念。 什么是五服呢,? 正解是,,古人用喪服的規(guī)格來表示人的親疏遠近。 《禮儀·喪服》篇中所制定的五等喪服,,由重至輕分別為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 關(guān)系親近者所居喪服制愈重,,反之愈輕,。 簡單地說,就是五輩子或者五代的意思,。 舉個例子,,同輩的人,往上數(shù)到第五輩是同一個祖爺爺,,這個范圍之內(nèi)的就是沒有出五服的人,,血緣關(guān)系上算比較近的人。 四老奶奶就是我沒有出五服的一個老奶奶,。據(jù)我父親講,。 四老奶奶就住在我們家西鄰,中間隔了一段土墻,。 墻不高,,對于小時候非常皮實(調(diào)皮之意)的我來說,翻墻而過完全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兒,。 四老奶奶是個神婆,,經(jīng)常被人叫去扎個旱針(針灸)或者算個卦,或者去驅(qū)個鬼叫個魂啥的,。 那時候在農(nóng)村經(jīng)常會發(fā)生有人被鬼附體的事情,。 有一次,我家嬸子突然間大喊大叫,,邊叫邊跳,,嘴里不停地說著什么,聲音也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反正跟她之前的完全不同,,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時候早就有人去找四老奶奶,,說老奶奶老奶奶,,你快去看看吧,,那邊小奶奶被鬼魂附體了,鬧騰起來了,。 四老奶奶一聽,,也不急慌。 拿了把剪子從院子里棗樹上剪了根棗枝,,上面還帶著長長的刺,,提在手里就往嬸子家走,就像提著把斬妖劍一樣,。 邊走還邊說,,哪里的野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嬸子看見四老奶奶來了,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到處躲,,一邊躲一邊叫喚著什么,。 四老奶奶追著過去,揮著棗劍就打,,邊打邊念念有詞,,不一會嬸子就恢復正常了。 然后四老奶奶就給周圍的人說,,散了吧散了吧,,這是某某附了她的體,已經(jīng)走了,。 嬸子跟沒事人似的,,好像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四老奶奶這么一說,,趕緊說,,四奶奶,你看,,麻煩你了,,我啥也不知道了,這是咋回事呢,。 還有件事,,那時候在農(nóng)村也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怪事,那就是叫魂,。 經(jīng)常有某個小孩子,,突然就發(fā)高燒不退,有的滿嘴說胡話,,有的白天連著晚上哭,,有的看上去傻傻瓜瓜的,。 吃這藥吃那藥、求中醫(yī)找西醫(yī)都不管用的時候,,家里人就知道這不是中邪就是掉魂了,。 于是,就來搬(請的意思)四老奶奶了,。 一般來說,,四老奶奶到了那里,先是供香燒紙,,邊磕頭邊念叨,。 燒好一碗開水和上點香灰,孩子喝了可能過一會就好了,,有時候還會用條熱毛巾捂在孩子額頭上,。 有時候,她還會跑到東面河灘里,,順著河灘喊著這個孩子的名字,,說某某某,回來吧,,某某某回來吧,。 再回到那孩子家里看時,孩子早就好了,。 后來,,我在省城的電線桿子上,看到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一下子就漲了見識,,原來城里也有叫魂的啊,這原本是村里的事情,,原本是四老奶奶的活啊,。 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后來想起來這些事,,我就想,,大概還有許多事情存在于我們的認識之外,也許我們看不到,,但它卻是真實地存在著,。 這是一種超乎一般唯物主義的存在。 我們沒有認識到的東西,,決不能武斷地認為就不存在,。 也許這個世界充滿著這些讓我們感覺神秘的東西,,或者讓我們增加許多敬畏,比如敬畏天地,,敬畏鬼神,;或者讓我們不斷地去探求,去尋找答案,。 從這個意義理解,,這個世界倒是很有意思了。 這也應當是唯物主義的本來之義吧,。 我周遭看著我長大的人,,包括我的東鄰居,刁元江嫂子等,,甚至我的姨們,,我的表姊妹表兄弟們,說起我來,,都少不了兩個字,,調(diào)皮。 后來我娘說,,調(diào)皮的孩子聰明。 現(xiàn)在我想,,調(diào)皮者,,會玩也。 玩都不會,,第一沒有樂趣,,第二玩都不會,其它的事情能有多會呢,。 或者說調(diào)皮著,,腦子里的想法多。 四老奶奶親眼見證了我的調(diào)皮,。 四老奶奶家梢門(舊時農(nóng)村沒有幾戶人家能蓋得起大門,,往往是壘上兩個墻垛子,兩個垛子中有一個垛子上安上門軸,,或者是木頭的,,或者是鐵的,一根粗木頭掏出個粗眼來,,套到門軸上,,然后再用幾根稍細一點的木頭綁在這根粗木頭上,形成門的框架,,中間再編上一些再細一點的木工頭或者樹枝,,一個梢門就做成了,。這樣的門,甚至連鎖都沒有,,也起著關(guān)門閉戶的作用,。我父親經(jīng)常說,鎖擋君子人,。在老一輩眼里,,鎖或不鎖意義不大,可能有路不拾遺的意思,,關(guān)鍵是進來也沒有什么東西偷的,。)進到院不幾步,右側(cè)就是一棵杏樹,。 那時候農(nóng)村窮啊,,瓜果桃李都是奢侈品。 從杏花開到長出一個個毛茸茸的小杏,,一看到這棵杏樹,,嘴里就望杏生津,就在數(shù)算著這杏啥時候能變黃呢,。 實際上哪能等到變黃呢,? 眼看著杏的個頭不小了,估摸著吃著口頭(口感)不苦了,,趁著四老奶奶不在家,,我就爬到杏樹上找個樹杈騎著,滿樹地找杏,。 捏捏這個梆梆硬,,捏捏那個梆梆硬,知道怪酸,,也不能白上來一趟,,看著大點的摘下來就往嘴里塞。 呀呀呀好酸,,牙打著酸戰(zhàn)戰(zhàn),,這只手把杏扔出去,那只手還不停,,又摘了一個下來,。 記得有一次是個雨后,我在樹上正吃得酸吱吱的時候,,四老奶奶回來了,,拄著個拐杖,盡管是小腳,走得還是蠻有勁的,。 走到門前的時候,,大概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四老奶奶站住了,。 因為剛剛下過雨,,門前恰好積了一洼水。 我看到四老奶奶回來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趴在樹縫里緊張地看著四老奶奶。 您猜怎么著,? 四老奶奶定睛一看,,門前有一洼水,心想這有啥能難得了我,。 只見她老人家后退幾步,,噔噔噔朝著水洼跑將過來,撥地而起,,厲害的是,,在起跳的同時,她老人家把拐杖送到了身后,,兩只手抓住拐杖背著穩(wěn)穩(wěn)落地,。 到現(xiàn)在想起來,我都不知道如此高難的動作,,我這敬愛的神婆四老奶奶是如何完成的,。 那時候她應當有七十來歲了吧。 我情不自禁地啊了聲,,四老奶奶抬頭就看見了我。 說,,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小婊子生的(老家土話,表示喜愛之意),。杏還不熟來,,熟了還不濟著(盡著,由著)你吃,?快下來,,別摔著,我接著你,??窗澄淖觼恚@才是正裝貨(老家土話,講男孩子的妮稱),,比那些小劈叉(對女孩子的蔑稱)強多了,。 邊說邊拉著我的手進了屋。 我就知道又有好吃的了,。 只見四老奶奶找過竹竿來,,伸手一挑把掛在屋梁上的籃子挑下來。 掀開那塊蓋著的青花布,,露出了幾合用紙包著的點心,。 每樣拿了一塊給我。說吃吧,。這點心光給正裝貨吃,。 那時候鄉(xiāng)下人答謝四老奶奶也沒有別的好東西,稱上兩斤點心就不孬了,。 四老奶奶舍不得吃,,有時候就留著我過來吃。 有時候上面已經(jīng)生了綠毛,,吃得時候酸酸的,。 這年頭肯定不吃了,那時候吃起來也津津有味,,也是難得的美食,。 后來,我讀到齊白石老人接待客人,,一般來了貴客才會抖抖嗦嗦地掏出鑰匙,,從櫥子里拿出點心來,給客人吃,。 客人一看,,要么長毛,要么有蟲子,,不吃也罷,。 客人走后,白石老人再把點心鎖起來,。 想至此,,我每每都想笑。 拿出點心待客,,本就是一種形式,,這種形式表達的意義是我把貴重的東西留著給你吃,我都舍不得吃,,至于你吃或不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達了我對你的感情,。 有時候形式主義也有可愛的一面。 五爺爺是住在青島的,。 每年都會來看四老奶奶幾次,。 我的記憶里,沒有四老爺爺?shù)挠∠?,想必那時候四老奶奶是寡居吧,。 五爺爺從青島回來對于我們老徐家來說是一件大事,因為五爺爺輩份高,,又是青島鐵路上的老干部,,我們村為數(shù)不多的吃公家飯的干部,當然是我們老徐家的驕傲了,。 五爺爺回到村子,,一般我都像跟屁蟲樣跟著,村里人都愿意跟五爺爺拉家常,,我自己都感覺很了不起的樣子,,趾高氣揚的。 五爺爺喜歡我,,可能有這樣幾條原因,,一是我們是親支近派,二是我小時候?qū)W習比較好,,也屬于比較勤利的人而且還懂禮貌,,三是鄰居,他不在的時候照顧四老奶奶更方便些,。 所以,,五爺爺一回來,我就幫著五爺爺掃院子打掃衛(wèi)生,,五爺爺也樂得支派我做這做那,。 除夕下午,是農(nóng)村人家最忙活的時候,。 忙活得差不多了,,就帶上供養(yǎng)(供品)到村西頭去燒紙請老的。 所謂請老的,,就是過年了,家里那些過世的老人們也不能在外面游蕩,,得請回來到家里過年,。 往往是燒上紙點上香,擺上供品磕頭,,說著一些老人的稱呼,,說過年了你們都回來吧。 當然,有請就有送,,也叫送老的,。 這個風俗就各地不一了,掌握的尺度也不太一樣,,有的年三十晚飯后送,,有年初一、初二或者初三送的,,等等吧,。 十里不同俗,同村也不同俗,,各家有各家的家傳,,各家有各家的禮數(shù)。 我父親常講,,心到佛知,。心里有是基本的,心里沒有光搞那些形式也沒用,。 有一次四老奶奶去請老的了,,五爺爺告訴我,你老奶奶忘記帶炮仗了,,你趕緊給她送去,。 我接過炮仗飛速就往老奶奶燒紙的地方奔去。 一看她老人家正在磕頭,,閉著眼合著雙手邊磕頭邊念誦,,我扒翻半天也沒有找到火柴在哪,一抬頭看著燒紙上的火苗,,靈機一動順手就把炮仗扔到了香火上,,剎那間鞭炮聲就劈哩啪啦響起來了。 四老奶奶哪想到突然間鞭炮響呢,,一個后仰就倒在地上,。 我一看惹禍了大勢不好,抓緊往回跑,,四老奶奶爬起來就邊罵邊追我,,她個小腳老太哪能追得上我呢? 回到家我向五爺爺作了報告,,五爺爺笑著說,,你這熊孩子,你老奶奶沒事吧,,看你奶奶回來怎么收拾你這個皮蛋,。 還有一次,,我和五爺爺找不到四老奶奶了。 她能跑哪去呢,,我們家里家外地找她,,喊也沒有人答應。 我給五爺爺說,,我去看在飯屋(做飯的屋子)吧,。 在飯屋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我們就大聲喊啊,。 結(jié)果聽到四老奶奶說話了,,吵啥吵,我將(剛的意思)迷糊住,,恁倆就把我吵醒了,。 循著聲音而去,還是在飯屋里,。 我們一看,,老奶奶從棺材里站了起來,說:我累了,,在這棺材里歇歇(老家叫qieqie),。 伸了個懶腰一抬腿,就從棺材里出來,,慢悠悠地邁著她的小腳走出了飯屋,。 再后來,我也長大了,,四老奶奶跟著五爺爺去了青島,,后來老人家就在青島去世了。 我的那些叔叔們,,后來把老人家的骨灰?guī)Щ乩霞?,靠著我爺爺?shù)膲炞隽藗€墳。 所以,,每次回家上墳的時候,,我總要給她老人家燒點紙。 這么多年過去了,,四老奶奶的樣子我還能依稀想起來,。 頭梳得很整齊,挽了個簪,,穿著灰色對襟褂子,,葡萄扣。 下身是灰褲子,,幾乎蓋住那一雙小腳,。 臉面什么樣子,記不得了,。 長得似乎很普通,,不胖也不瘦,不黑也不白,,不高也不矮,,很慈祥的一位老人。 四老奶奶一定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她是不是給五爺爺他們講過,,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聽過她講什么故事,,也許講過,,我忘記了。 她的旱針去哪了呢,,她的那些醫(yī)術(shù),,類似于西方的巫術(shù)吧,不知道有沒有傳下來,,反正她沒有教給我,,也沒有給我說過其中的道理。 不過,,我們村現(xiàn)在還有一個神醫(yī),,口碑不錯,不斷地有人找她看病,。 應該不是四老奶奶的徒弟,,難道是無師自通的? 時代在變,,人們的病也在變,,醫(yī)術(shù)也在變。 科學的發(fā)展是一個去神秘化的過程,。 現(xiàn)代西醫(yī)和中醫(yī),,與神婆是兩個路數(shù)。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專門研究那些神秘醫(yī)術(shù),。 西方大哲黑格爾有句名言,,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xiàn)實的,凡是現(xiàn)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 上學的時候,,對這句話大家討論批判很多。 有很多時候科學研究和邏輯推理并不完全相合,。 比如,,煙葉和喝酒,,這是兩種幾千年來與人類相伴的大眾必需品。有的說吸煙喝酒有害健康,,有的說有益健康,,還有的人說喝白酒的、抽煙的沒有得新冠的,。 各執(zhí)一端,,互不相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分出勝負恐怕比“到底是先有雞后有蛋還是先有蛋后有雞”難。 世界上有的事情經(jīng)不住深究,,一深究就麻煩,。 但是有一條是不變的,那就是物極必反,,絕對絕對的事物最值得懷疑,。 有些非自然地事情反而是美的,人們似乎并不在乎其是否自然如此,。 龔自珍《病梅館記》說,,江寧之龍蟠,蘇州之鄧尉,,杭州之西溪,,皆產(chǎn)梅。 或曰:“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態(tài)?!惫桃?。 此文人畫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詔大號以繩天下之梅也,;又不可使天下之民斫直,刪密,,鋤正,,以夭梅病梅為業(yè),以求錢也。 梅之欹之疏之曲,,又非蠢蠢求錢之民能以其智力為之,。 有以文人畫士孤癖之隱告鬻梅者,斫其正,,養(yǎng)其旁條,,刪其密,夭其稚枝,,鋤其直,遏其生氣,,以求重價,,而江浙之梅皆病。 文人畫士之禍之烈至此哉,。 唐朝柳宗元寫過一個善于種樹的人,,叫種樹郭囊駝傳。 郭囊駝,,不知始何名,。病僂,隆然而行,,在類囊駝者,,故鄉(xiāng)人號之“駝”。駝聞之,,曰: “甚善,。名我固當?!币蛏崞涿?,亦自謂囊駝云。 實際上就是駝背,。 他是一名種樹高手,,看他種的樹或移的樹沒有不活的。 別人問他有什么訣竅,,他說,,種樹要順著樹的本性?!捌浔居?,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動勿慮,,去不復顧”,。 意思是說,,種樹的時候一定要讓它的根舒展開來,要用土培平整,,而且是原來生長處的土,,踩密實了,就再不用管了,。 有的就不是這樣做,,種上就太喜歡,經(jīng)常地憂慮它能不能活,,早上來看看晚上來摸摸,,一而再再而三,甚至用手掐下皮來看它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還用手晃來晃去看看土是不是封嚴了,,這樣“木之性日以離矣。雖曰愛之,,其實害之;雖曰憂之,,其實仇之”,。 有人又問他,你這個種樹之道,,能不能與做官的道理相比附呢,。 他說,我只知道種樹,,哪知道官理呢,,那不是我的專業(yè)啊。 不過我在鄉(xiāng)下住著,,也見過許多人發(fā)過牢騷,,大意是說,天天都有吏來說: “官命促爾耕,,勖爾植,,督爾獲,早繅而緒,,早織而縷,,字而幼孩,遂而雞豚,。鳴鼓而居之,,擊木而召之。” 從令你耕地開始,,然后讓你植樹,,還來看你的收成,然后讓你抓緊制成絲,,早織成布,,甚至還要安排你讓孩子讀書,甚至還要管你養(yǎng)雞養(yǎng)豬的事,。 安排得事情這么多,,以至于一點閑暇都沒有,這怎么能說是順著我的本性呢,,“故病且怠”。 想起來我們現(xiàn)在管孩子,,過愛則成了溺愛,溺愛則為害,。 不管不行,,管得太多也不行,實在是太難把握火候,。 說了這么多,似乎跟四老奶奶和五爺爺關(guān)系不大,。 只是剛才講到早繅而緒,早織而縷,,我又想起來四老奶奶奶家的紡車,。 就是南泥灣紡線的那種,。 一團棉花捏出一條來,,邊搓邊拉成線團,放到紡車上搖起來,,然后就變成了一條條不斷的棉線,,纏到線筒子上,,就可以送到下一步工序織布了。 四老奶奶盤著腿坐在炕上,,邊搖著紡車邊跟旁邊的人拉著家常,,紡車聲時緊時慢,嗡嗡地鳴響著,和著大人們爽朗的笑聲和孩子們竄來竄去的打鬧聲,,想想是一幅讓人無比享受的鄉(xiāng)樂圖,,也是一曲生動的生活的交響。 當這些畫面鋪面而來的時候,,我依然能夠感受浸潤其間的淳樸,、善良、感情和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無距離感,,依然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溫度,。 這些沒有隨著歲月流逝,反倒更顯自然的親切,,更顯親切的自然,。 經(jīng)歷生活,感悟生活,,感恩生活,,仿佛悟道參禪,。 什么是生活,,重在“生”,貴在活,。 沒有生就沒有活,,沒有活生就沒有任何意義。 生機,、生發(fā),、生長、生命,、生動,、生存,生生不息,,生之活之,,既生且活,生之蓬蓬,,活之勃勃,。 不困于物,不蔽于境,,不限于時,,不媚于俗,不就于壓,,不惑于邪,,不迷于虛,,隨心隨欲,隨性隨本,,隨天隨地,,隨時隨候,生之自然,,活之自然,。 突然想到,生活可能從來沒有改變過,,生活就是這么如歷史般發(fā)展和走來,,只不過生活中的人和事乃至環(huán)境本身在發(fā)生著變化,這種變化在豐富著生活的內(nèi)涵,、變切著生活的方式,,或者說變化的只是形式而已,生活依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地在自己的軌制內(nèi)真實地運化,。 生活就是——污染與反污染,、偽裝與反偽裝、撕裂與反撕裂,、虛假與反虛假,、裁剪與反裁剪、約束與反約束等等在較量,、爭奪、斗爭中正反合,,但我堅信向上向善是其永遠不變的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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