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繼平

中日文化交流源遠流長,，中華漢字燦爛輝煌

日本原來是沒有文字的，遠古之時,，日本人雖有自身的語言,，卻沒有記錄的方法，利用口耳相傳來傳述古事,。到了五世紀初,，漢字傳到了日本，日本人沒有交專利費,，也不打招呼,，毫不費力地借用了漢字，才把他們的語言用漢語文字記載下來了,。隨之興起了“文言二途”之制,。即口語使用本民族語言，書寫時則使用漢文,。

日本屬于漢字文化圈,，其古籍或古代或近代公文，皆以漢字寫成,。但由于古代漢文極為難解，漢字筆畫又多,，對當時的日本人來說,，非常難學，便造成只限一小部分十載寒窗苦讀的書生,，貴族階層的子女,，能識字書寫外,，廣大民眾均是漢文文盲。另外,，更衍生出“精通漢文的文人”掌握政治的弊端。于是,，“脫漢”風潮油然而生,。

日本“脫漢”的成果是造出了“假名”（かな，kana）,，分為“平假名”（ひらがな,，hiragana）與“片假名”。二者的造字目的不同,。

平假名用于一般書寫,，片假名用于特殊用語和外來語，假名的其中一項功能相當于漢語中的拼音,，沒有對應的漢字時,，也就直接用假名了,。片假名直接記載和拼讀了外來語（英德法西俄等）的發(fā)音，這一點很聰明,，直接省去了死記硬背外語的麻煩,。目前我們中國也出現(xiàn)了這種傾向，例如大部分年輕人會直接說：“OK（奧慨）,、拜拜”,，等等。

最早的萬葉假名,，是將漢字視作單純表音符號的一種表記法,，在約定成俗的簡化之后，漸漸成為現(xiàn)代所見之假名,。每個漢字都可以用假名標出,。日語漢字有音讀和訓讀之分，音讀就是模仿漢語的發(fā)音,，訓讀就是日語固有的發(fā)音用在漢字上,。剛開始的時候他們?nèi)P照抄中國的繁體漢字，第一篇記載文字,，不管過去的還是現(xiàn)代的一般日本人都看不懂,，只有專門的研究者才能讀懂意思。

但是現(xiàn)在仍然有一小部分日本人不承認漢字是從中國傳過去的,，認為這些日語漢字以及假名都是他們的老祖先留傳下來的,，但是歷史的事實是不容否認的。我們從下圖可以看出漢語轉(zhuǎn)變成日語假名的事實根據(jù),。假名的漢字來源表如下：

A,、（平假名）（片假名）（羅馬字發(fā)音）（來源漢字）

（下同）

あ（ア）（a）：阿、安,、亞,、惡、愛,；

   い（イ）（i）：伊,、以、移,、意,、異；

   う（ウ）（u）：宇,，于,、有、憂,、云,；

   え（エ）（e）：江,、衣、要,、英,、盈；

   お（オ）（o）：于,、御,。

K、か（カ）（ka）：加,、家,、駕、賀,、可,、河、我,、甘,、閑、香,；

き（キ）（ki）：幾,、奇、支,、起,、喜、歸,、鬼、藝,、義,、聞；

く（ク）（ku）：久,、具,、俱、九,、求,、區(qū)；

け（ケ）（ke）：介（個）,、計,，希、遣,、氣,、外,；

こ（コ）（ko）：己、子,、古,、故、孤,、居,、舉、期,、護,、越；

S,、さ（サ）（sa）：散,、左、佐,、差,、斜、沙,、鎖,、乍、作,；

  し（シ）（si）：之,、士、志,、慈,、次、事,、思,、斯、四,、新,；

    す（ス）（su）：須、寸,、朱,、數(shù)、壽,、春,；

    せ（セ）（se）：世、制、齊,、勢,、是、聲,；

そ（ソ）（so）：曾,、楚、所,、處,、蘇、宗,、添,。

T、た（タ）（ta）：多,、太,、陀、田,、當,、堂；

ち（チ）（chi）：千,、知,、地、智,、致,、治、遲,；

つ（ツ）（tsu）：川,、都、豆,、津,、徒、圖,；

て（テ）（te）：天、帝,、氐,、低、轉(zhuǎn),、亭,、手；

と（ト）（to）：止、度,、登,、等、東,、戶,。

N、な（ナ）（na）：奈,、那,、難、南,、名,；

に（ニ）（ni）：二、仁,、爾,、你、耳,、丹,；

ぬ（ヌ）（nu）：奴、努,、怒,；

ね（ネ）（ne）：禰、年,、根,；

の（ノ）（no）：乃、能,、農(nóng),、濃、之,。

H,、は（ハ）（ha）：八、波,、巴,、霸、破,、頗,、半、盤,、者,、葉,；

ひ（ヒ）（hi）：比、避,、毗,、悲、非,、飛,、火、日,；

ふ（フ）（fu）：不,、布、普,、夫,、婦、風,；

へ（ヘ）（he）：部,、弊、倍,、陪,、遍、邊,、平,；

ほ（ホ）（ho）：保、寶,、富,、本、番,、奉,。

M、ま（マ）（ma）：萬,、末,、馬、麻,、摩,、莫、滿,、真,、間；

み（ミ）（mi）：三,、美、彌、微,、未,、見、身,；

む（ム）（mu）：牟,、武、無,、舞,、務；

め（メ）（me）：女,、賣,、每、咩,、米,、免、面,；

も（モ）（mo）：毛,、母、茂,、文,、蒙、〔裳〕,。

Y,、 や（ヤ）（ya）：也、夜,、耶,、野、陽,、八,、屋；

ゆ（ユ）（yu）：由,、游,、逾；

よ（ヨ）（yo）：與,、余,、馀、予,、用,、世,。

R、 ら（ラ）（ra）：良,、羅,、樂、等,；

り（リ）（ri）：利,、梨、里,、理,、李、離,；

る（ル）（ru）：流,、留、琉,、婁,、屢、類,、累,；

れ（レ）（re）：禮、麗,、例,、料、連,；

ろ（ロ）（ro）：呂,、路、露,、魯,、盧。

W,、わ（ワ）（wa）：和,、倭、王,；

ヰ（ゐ）（i）：井,、爲、遺,；

ヱ（ゑ）（e）：惠,、衛(wèi)；

を（ヲ）（o）：乎,、遠,、烏,、越、雄,。

n,、 ん（ン）（n）：爾、無,。

要說明的是，上表中的“ヰ（ゐ）”和 “ヱ（ゑ）”在現(xiàn)代日語中很少使用,，只存在于古代典籍,、影視作品、人名地名之中,。

日語中如果沒有漢字是絕對不行的,，好多單詞的日語發(fā)音是完全相同的，例如：記者,、汽車（火車之意）,、貴社、歸社,、騎射,、喜捨的發(fā)音就完全一樣。因此能寫出漢字的盡量要寫出,，雖然其發(fā)音與漢語的不同,。日本人在使用漢字的時候，雖然大部分還是用了漢語原有的意思,，但還有相當多的漢字不是原來的意思了,，有些與中國漢字的意思大相徑庭，甚至完全相反了,。例如：“娘”這個漢字單詞在日語里是女兒的意思,，其實想起來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中國“姑娘”不也有女兒的意思嗎,？

下面就是典型的部分與漢語不同意思的日語漢字：

例如：手紙（日語）=信（漢語）（下同）,。有料=收費、無料=免費,、油斷=疏忽大意,、怪我=負傷、手當=補貼,、切手=郵票,、有難=謝謝、大變=非常,、請負=包工,、噓=謊言,、打合=會談、打方=放槍,、打出=散場,、內(nèi)鼠=沒見過世面的人、內(nèi)輪=內(nèi)部,、得意先=用戶,、大根=蘿卜、馬鹿=混蛋,、風呂屋=浴池,、世話=照顧、愛人=情人,、覚書=備忘錄,、骨折=費心、溫突=火炕,、經(jīng)理=會計,、快調(diào)=順利、介抱=護理,、楽屋=后臺,、床=地板、上様=貴夫人,、鴨居=上框,、腕白=淘氣、唐辛=辣椒,、練瓦=磚,、喧嘩=打架、見當=目標,、空手形=空頭支票,、一生懸命=努力、勉強=學習,、面白=有趣,、社長=總經(jīng)理、檢討=研究,、株式會社=有限公司,、見物=參觀、主催=主辦,、家內(nèi)=自己的老婆,、（陜西老話：屋里的）、旦那=主人、老爺,、丈夫,、湯=開水、上手=好,、下手=拙劣,、丈夫=結(jié)實、大丈夫=不要緊,、素人=外行,、玄（黑）人=內(nèi)行、冗談=玩笑,、根性=脾氣,、走=跑、走路=跑道,、是非=務必、手順=程序,、留立=阻止,、地口=雙關語、小口=小批量,、大手=大型,、臺所=廚房、相殺=抵消,、手拔工事=豆腐渣工程,、上出來=成績良好、折角=特意,、注文=訂貨,、殺到=蜂擁而至、出荷=發(fā)貨,、日當=日薪,、納品=交貨、端株=散股,、捌口=銷路,、利生男=幸運的人、割勘=AA制,、掛算=乘法,、割算=除法、嬶天下=妻管嚴,、亭主関白=夫跋扈,、全日空=全日本航空公司。

以上這些日語漢字不但意思不同,，且每個漢字的發(fā)音都有固定的日語發(fā)音,。千萬不能望文生義,，胡亂猜測，否則就鬧出大笑話了,，下面我要講幾個關于這方面的真實笑話,。

另外，現(xiàn)代漢語中特別是一些有關社會科學,、行政學,、法學、化學以及現(xiàn)代科技詞匯有不少是從日語中轉(zhuǎn)化吸收過來的,，例如：干部,、管理、經(jīng)濟,、科學,、社會、資本,、派出所,、形而上學、雜志,、哲學,、真菌、證券,、政策,、政黨、政府,、政治,、知識、直觀,、直接,、直覺、植物,、紙型,、指標、制裁,、制約,、質(zhì)量、終點,、仲裁,、主筆、主觀、主食,、主體,、主義、注射,、專賣,、資本、資料,、自律,、自然、自由,、宗教,、綜合、總理,、組閣,、組合、組織,、左翼,、作品、同情,、進化、喜劇,、人格,、偶然、勞動,、圖案,、 退化、輸出,、體育,、失效、審問,、權(quán)限,、社交、人權(quán),、取締,、前衛(wèi)、評價,、目的,、了解、流感、理論,、漫畫,、冷藏、巨匠,、具體,、階級、凈化,、介入,、經(jīng)驗、節(jié)約,、交通,、交換、講演,、集團,、計劃、建筑,、獨裁,、低調(diào)、反射,、承認,、國立、方針,、服務,、規(guī)則、量販,、人氣,、茶道、卡拉OK……

沒有這些從日語轉(zhuǎn)化過來的現(xiàn)代漢語,，很難想象那些艱澀的古漢語將會給現(xiàn)代中國人帶來怎樣的不便,。這些從日本轉(zhuǎn)來的詞匯極大地豐富我們的現(xiàn)代漢語，同時也促進了我們中國文化的進步,，中日文化交流取長補短,，善莫大焉。

再說到我們看到的日語漢字大部分是可以用漢語字面的意思去理解的,，但是正如我前面所說的有一小部分日語漢字一定要慎重考慮它的意思,，不動腦子地直接翻譯過來的話是要鬧大笑話的，下面我要講幾個真真切切發(fā)生的直接用日語漢字說出中文的大笑話,。

前幾天有一個深圳公司的老板朋友收到一封日本朋友發(fā)來的郵件,，他匆忙轉(zhuǎn)發(fā)給我,，并焦急地打電話問我：王翻譯你快看看，是不是山田先生傳染上新冠病毒了,，他說“有難”?。∥铱春髮λf,，這個“有難”是謝謝您的意思,，您甭?lián)牧恕Ｋ牶蟛呕腥淮笪?，哈哈大笑了好一陣子?/span>

1986年我隨陜西寶雞一個工廠的實習團去日本松下公司實習,，有一天走到日本名古屋大街上，看到一家裝修很漂亮的門面上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全日空”三個大字,，帶隊的團長張總工程師就問我，這個房子咋就全天都空著,，不怕浪費嗎,？我給他解釋說，這是全日本航空公司的縮寫,，他點頭笑著說明白了,。還是這個張總，從日本回來后在全廠職工大會上作訪日報告時,，說道：我在人家松下公司的宣傳欄上看到這樣一條標語,，感觸很深、啟發(fā)很大,，標語是這樣寫的：“油斷一時,，怪我一生”。日本人的這種對工作負責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你看人家僅僅就是斷油了一個小時,，這一輩子都覺得怪他,。他慷慨激昂地演講,，博得一陣雷鳴般的熱烈掌聲。會后我悄悄地對張總說,，那個標語的意思是：疏忽一時,，悲傷一生。他聽后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都差不多,，差不多。

去年的一天,，我隨同我們深圳公司的老總?cè)⒓右患胰召Y公司的供應商聯(lián)席會議,，日方總經(jīng)理講完話后,，漂亮的女翻譯開始翻譯說：“我們社長剛才說了，我們是一家‘大手’企業(yè),，一定要嚴格地按照‘手順’辦事,，你們接到我們的‘發(fā)注’表后，要立即把‘見積書’發(fā)來,，我們確定了供應商后,，還要對你們的‘納品期’進行調(diào)整，以保證產(chǎn)品按期‘出荷’” ,。女翻譯翻譯完后,，供應商們個個一頭霧水，一臉懵逼,，還有個別人小聲說,，你們還大手，小氣的要命,，以前資材部要回扣,，現(xiàn)在還發(fā)展到要“見雞”才給訂單，真是不要臉,?？匆姶蠹覜]聽懂的樣子，這家公司的中國人資材部長站起來給大家解釋了一番：我們公司都這樣說習慣了,，“大手”就是大型,，“手順”就是程序， “發(fā)注”就是訂貨,，“見積書”就是報價單,，“納品期”就是交貨期，“出荷”就是發(fā)貨的意思,。大家聽懂了嗎,？供應商們畢竟是想要訂單來的，也不好意思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多,。就說道：“大概明白了,。”會議還討論了其他幾個問題后就結(jié)束了,。

臨散會時,，女翻譯對她們廠里的干部傳達了日方總經(jīng)理的指示：總經(jīng)理讓廠里的科長和部長們留一下，要一起“打合”,。出門后我們老總稍顯緊張地悄悄問我：“何先生出啥事了,？他們那么多人還要打他?！蔽乙幌伦硬铧c笑出聲來,，對老總說,，這個“打合”是開會協(xié)商的意思，不是要打那個你認識的何先生的,?！芭叮沁@個意思??！”我們老總這才放心地點點了頭。

這件事后,，我問了好多位正在日資公司擔任日語翻譯的年輕同行們,，她們異口同聲地說現(xiàn)在都是這樣翻譯的呀！“打合”就說打合,，“手順”就說手順呀,！只要公司的人聽懂了就行了?？梢娙照Z漢字是多么頑強地向它的發(fā)源地進行著蠶食,，這種無聲的奴化正在悄然地侵蝕著我們。然而我還是痛感現(xiàn)在的年輕一代的日語翻譯同行們是多么地輕率和不負責任,，在你們公司這樣翻譯雖然大家聽多了是聽懂了,，但是你們是要對外的，特別在中國這樣的漢語壞境下,，一個日資公司的形象就這樣被她們輕而易舉地用語言毀掉了,。作為一個翻譯的責任心何在啊,？,！

我還是一貫地堅持認為，翻譯就是要堅持基本的三要素：信,、達,、雅。對于日語中的漢字我們一定要謹慎地認真地甄別其意思,，不能囫圇吞棗,，不能望文生義。不要讓那些似是而非的漢字把我們帶到溝里去,。

中日文化交流源遠流長,，中國的漢字是中華文明的瑰寶,。聯(lián)合國通用語言里就有我們的漢語,。隨著我國國力的不斷增強，我國在世界上的威望日益提高,，現(xiàn)在許多外國人開始對學習漢語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孔子學院在世界各地如雨后春筍般地興建起來,。期望有朝一日我們的漢語也能像英語一樣，成為世界通用語言,。我堅信有著悠久歷史的中國語言和文字,，必將進一步走向更遼闊的世界，更加熠熠生輝,，綻放出無比燦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