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耕茹 

    皖南花鼓戲是一個已具有一百五十余年歷史的戲曲劇種。和其他同期前后形成的兄弟劇種一樣,，劇目,、聲腔豐富，形式鮮活,，深受民眾的喜愛,。舊時由于對這一門類藝術的歧視,，缺少更多人的關注，因此所存資料有限,。

    一九四九年新中國建立后,，這筆戲曲文化遺產(chǎn)，得到了黨和政府的重視,，組織進行了搶救性的發(fā)掘,。但不幸未經(jīng)幾年，歷史遇到挫折,。特別是“文化大革命”的十年,，之前劇種所積資料,，因同屬“封,、資,、修”范疇，遭到了嚴重的銷毀,。接著因是社會經(jīng)濟轉(zhuǎn)型時期,，老藝人又因年邁相繼謝世，故欲對這一劇種進一步的了解,，只能依據(jù)所剩有限的資料和對今存隔代藝人的口述,。這已是皖南花鼓戲不幸中之萬幸了。

    皖南花鼓戲現(xiàn)有的一點零星資料,，乍眼看去,，只是該劇種歷史上的一點陳跡。這點東西對我們今天社會主義戲曲文化的創(chuàng)新還有用么,？僅就對遺產(chǎn)的保護而言,，沒有保護哪來傳承；沒有傳承,，何談創(chuàng)新,？本資料所提供的內(nèi)容，雖是零散,，卻已充分反映出當年數(shù)代藝人生活的悲楚與酸辛,，以及他們?yōu)榱松娴钠D難敬業(yè)、拼搏創(chuàng)新的精神,。通過不斷的演出實踐，藝人們還為我們在劇目,、聲腔,、表演等方面，留下了一筆豐碩寶貴的傳統(tǒng)遺產(chǎn),。老藝人是這筆遺產(chǎn)的創(chuàng)造者,，是他們最終將這一鄂東的老劇種,，改造、演化成太湖西域地區(qū)的新劇種,。

    盡管我們今天的社會比之先前,，已有了十倍甚于百倍的優(yōu)越，但艱難敬業(yè),、拼搏創(chuàng)新的精神,，和尊師愛徒、師傳徒藝的傳統(tǒng),；劇種始終根植于群眾之中,，為群眾而生，為群眾而長,，都應是我們今天應予珍惜和繼承的,。

鑒于以上原因，這里只得將所集上世紀六十年代前后的一些劇種資料,，并以皖東南花鼓戲資料為主,，作為拾缺補遺，初步整理,，以供借鑒,。只是個人的局限所致，望有更多的新資料出現(xiàn),。

    皖南花鼓戲的形成,，與太湖西域蘇、皖,、浙三省交界處的一次大移民有關,。

    同治三年（1864）太平天國失敗，長達十年的天京（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也結束,，但給太湖西域的人民帶來的災難是空前的,。為恢復戰(zhàn)后的經(jīng)濟，清廷號召大量移民進入這一地區(qū),?！拔宸诫s處，風俗各殊,?！焙钡囊泼裰校挂餐瑫r帶進了鄂東花鼓戲（調(diào)）,。

    逃荒過來的移民叫客民,。日久，農(nóng)閑時客民中便有玩河南小花燈的，鄂東籍的客民中,，有將從家鄉(xiāng)帶過來的劇種花鼓小戲,，折零以曲藝形式演唱，自玩自樂,。隨著村民生活的穩(wěn)定,，客民為補貼生計，便出現(xiàn)了一人持鑼,，沿門敲打賣藝“唱門歌”的曲藝形式,。所唱內(nèi)容大多是一些吉利詞和勸世歌，偶爾也唱有鄂東花鼓戲中的故事片段,。不久,，又出現(xiàn)一人敲打五件樂器演唱的“打五件”曲藝形式。至遲約在光緒十六年（1890）,，此類花鼓調(diào)（戲）已增有八種多人演唱的曲藝形式,。這類曲藝形式，不因后來花鼓戲的興起而淘汰,，有的形式至今還有演出,，實與劇種各具屬性。

    而花鼓戲作為劇種的演出,，在曲種演出后不久,，也隨之出現(xiàn)。盡管,，最初演唱的大多為表現(xiàn)日常生活中“一小生,、一小旦”之兩小戲，或為“零尾子”（本戲中之戲段）,，但都是戲曲形式的演出了,。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復蘇，便也開始唱起戲（調(diào)）來,。光緒中,、后期著名的藝人有“一藍二杜”的藍鳳山、杜老幺等,。

    曲種和劇種所用腔調(diào),，都是從鄂東隨戲帶過來的老腔老調(diào)，其中有的腔調(diào)缺少板式的變化,，難以盡情表達劇中人物的豐富感情,。

    早期客民帶入的花鼓戲（調(diào)），曲種和劇種的演出是共存的,，藝人既是曲目的演唱者,，也是劇目的表演者,。正因為這時的湖西花鼓戲（調(diào)），有了鄂東花鼓戲源源不斷的提供營養(yǎng),，才有了較快的發(fā)展。

    光緒中期四季班出現(xiàn)后,，新的劇目不斷移入,。腔調(diào)上變化也十分明顯，這時的淘腔板式已由原來三四種,，逐漸發(fā)展成十一種,。其余腔調(diào)的唱法、板式及花腔小調(diào),，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豐富,，終使這一劇種在主腔上日趨完善和地方本土化。還出現(xiàn)了一批唱做并重,，具有本劇種濃郁特色的生活小戲,，逐漸在皖南具有領先的地位。（圖1）

《賣梔子花》,。王春蘭飾買花男,，遲秀云飾村姑。1954年攝

    一九五四年恰逢“華東區(qū)戲曲觀摩演出大會”召開,，在宣城成立了以郎溪縣大眾花鼓戲劇團為班底的安徽省代表團蕪湖專區(qū)花鼓戲代表隊,，演出正式以皖南花鼓戲命名。會上演出的《打瓜園》傳統(tǒng)小戲,，演員陳蘭英飾文姐,，獲大會演員三等獎。這一切正式宣告皖南花鼓戲這一新劇種的誕生,。返皖后,，蕪湖專區(qū)成立了皖南花鼓戲?qū)嶒瀯F。隨之,，寧國,、廣德、宣城三縣相繼成立了縣級皖南花鼓戲劇團,，終使這一劇種躋身于安徽省徽劇,、黃梅戲、廬劇,、皖南花鼓戲,、泗州戲五大劇種之一。二○○七年,，這一劇種,，榮獲批準為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

一、曲 種

    太湖西域移民所唱的曲種花鼓調(diào)或劇種花鼓戲,，是同治七年（1868）后,，由湖北鄂東移民帶入?；ü恼{(diào)傳入后,，農(nóng)閑時便有了零星的自娛自樂的演出。很快,，這一演唱的形式在歲時節(jié)序中,，便有了與河南籍移民帶入的小花燈結合的演出，規(guī)模已擴大到了鄉(xiāng)鎮(zhèn),。

    自此花鼓調(diào),、小花燈，只要有演出的需要,，兩者便會時而分散,、時而結合，演出于湖西各地,。演出中互為影響,、兼收并蓄，一直潛移默化進行著,。不久,，鄂東籍的移民便將河南民間“打五件”的曲藝形式，也納入到自身的演唱,?；ü恼{(diào)也開始演進為劇目片段的演唱。而河南小花燈所唱,，仍是原來一支支的小曲,，各曲各調(diào)，無戲曲音樂的主腔,。盡管這時河南籍移民改唱花鼓調(diào)（戲）的也不乏有人,，但作為鄂東老調(diào)的劇種花鼓戲，進而發(fā)展為一個新的皖南花鼓戲劇種的任務,，只能由鄂東花鼓戲的老調(diào)（戲）來承當了,。

    如從同治七至八年（1868-1869）移民大量涌入算起，約至光緒十九年（1893）花鼓調(diào)（戲）和花鼓戲（調(diào)）雖在湖西地域同為一群藝人演唱,，已發(fā)展,、形成有多種不同的曲藝形式。

    曲種（曲藝）演唱的形式有十種：

    1,、唱門歌,。一人持鑼,，胸前掛一鼓，自打自唱,，不化妝,，無身段表演。唱一家得到一點饋贈,，便換一家,。所唱只是一些吉利詞和喜字歌，以及花鼓（調(diào)）的勸世歌等,。

    2、打五件,。一人背一長約50公分寬,，60公分高的小木架，上栓吊有大,、小鑼,、小鈸、小鼓,、竹梆五件樂器,。樂器以繩相串系，藝人以手牽繩擊打四件,，腳踏繩索操縱小鈸,。自打自唱，謂之打五件,。有的藝人事前還將所唱節(jié)目名稱,，寫成戲摺，供人點唱,。此種演唱,，這時已出現(xiàn)職業(yè)藝人。這一演唱形式,，群眾十分喜愛,，新春時較多。據(jù)花鼓戲著名藝人楊光榮（1912-1995）講,，“花鼓戲傳入我們這里后,，許多藝人是靠打五件過活的?！?/span>

打五件

    3,、五人頭。約在光緒初年（1875）,，這一組合演出的形式,，已普遍增有五人,，故稱五人頭。約至民國二十年（1931）前后,，收入較好的五人頭班,，春節(jié)期間竟有增至五至七人不等。這樣,，如班中遇有增人的情況,，原來打五件時的五種樂器，便分由多人操作,，并作幫腔配合,。這時所唱，仍是以花鼓戲中劇目故事的片段為主,。白天打回來的東西,，無非糍粑、米,、豆,，但也有少量的錢和魚肉。打回來的東西,，必須等班中的成員都回來了,，按當天收入的總量分配給各人。據(jù)老藝人講,，那時的人很大方,，都喜歡聽唱。

有時晚間,，還被邀請在祠堂里坐凳清唱,。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女演員還很少,，當時江寧,、郎溪一帶五人頭演唱最出名的是著名女藝人陳蘭英（藝名小蘭英）。所唱仍不外是《小辭店》《中辭店》《藍衫記》的片段,。只要小蘭英肯唱,，觀眾哄起來，還要請她作簡單的表演,，邊唱邊演,。唱到高潮時，表演者和同班藝人,、觀眾,，一唱眾和。演員和觀眾互動,，氣氛熱烈,。這時每場的報酬,，不下一至兩擔米。在演完分配時,，自然小蘭英會多得,。

    4、抵板凳頭子,。農(nóng)閑時,，藝人在外打五件或五人頭演出遇有聽眾挽留，便在當?shù)氐撵籼没蚣抑刑梦輧?nèi),，置有幾條長凳,，無化妝，不用鑼鼓,，一般只清唱“二小戲”（即一小生,、一小旦的戲）。兩位演員各坐板凳的一端清唱,，其余兩、三藝人一旁幫腔和打雜,。民眾四周圍觀,，隨聲附和。這一形式與五人頭的主要區(qū)別,，只在坐唱,，不作身段表演。演唱完畢,，請家需供藝人一次晚餐,。

    5、堂戲,。雖稱堂戲,，仍為曲種坐唱。藝人又稱地墩子,、地繃子,。規(guī)模略大于抵板凳頭子的清唱。如遇有人家中老人做壽,、新婚得子,、送花痘娘娘等事，便邀藝人來家中進行此種清唱,。如唱壽戲,，必唱《郭子儀上壽》（《打金枝》）等類。如遇有請家遵徽戲時尚,，邀請演跳“出三星”（福,、祿,、壽），或“出三跳”（跳魁星,、跳財神,、跳加官），則會與請家相商而定,。三星,、三跳均戴有面具，無唱無白,，只攜有為請家的祝詞,。演跳示祝為請家加官、進財,、添丁,、增壽，這樣藝人的收主也會有所增加,。

    6,、講故事。堂戲清唱的曲目之間,，演員有時需有調(diào)整和稍事休息,。這時，便由花鼓調(diào)（戲）班中擅講鬼怪稀奇故事的藝人,，湊場講一些此類的故事,，以起緩場的作用。這一形式的穿插,，并不普遍,。寧國縣老藝人傅安華，不僅是唱戲的“好佬”,，也以擅講故事而聞名,。

    7、地攤子,。在外擇熱鬧繁華之地,，或廟會或集市或賭場舉行之機，便設場置攤演唱,，稱地攤子,。演出前先用鑼鼓演奏或齊唱幾支小曲，稱作“邀場”,。然后由旦,、丑先登場演出，稱作“報場”,。這種演出五至七人不等,，其形式有兩種：保存原有未脫離曲藝形式的演唱,；面施水粉，作簡單的化妝表演,。有的,，因與燈會藝人歌舞合作，陣容更顯強大,。所演常只四,、五個節(jié)目，其中也含有花鼓戲（調(diào)）的生活小戲和本戲（藝人時稱“根本戲”）中的片段,。但所唱腔調(diào),，已由打五件時的四平、蠻蠻腔,，增進了花鼓戲中的北扭子和淘腔,。應予提及的是，這里所指的四平,、蠻蠻腔,、北扭子、淘腔,，與我們現(xiàn)在所使用的四腔,，并非同一概念。地攤子時期的四腔,，更近乎于移民初期帶入的老味，淘腔甚于和楚調(diào)的迓腔,，有更多的聯(lián)系,。但四腔為適應于湖西的演出，至此唱本的唱腔（板式）上已開始有所變化,。只有到了這時,，劇種才有可能日趨地方本土化?；ü恼{(diào)長期以曲藝形式的演出,，奠定了后來以戲曲演出的堅實基礎。直到遂后演出中“四季班”（一年四季都能演出的職業(yè)戲班）的出現(xiàn),，因已是光緒中后期的事,，已屬戲曲劇種的演出，故記于下節(jié),。

    8,、地燈子，又稱燈曲子,。其中有的形式為河南籍移民傳入,，以蓮湘,、旱船、推小車,、彩燈,、花擔、巾舞等的表演最為常見,。鄂東花鼓調(diào)（戲）的移民,，參加此類活動也最為積極。他們既是其中對歌唱曲的能手,，也是玩燈賽會中的把式,。今天劇種中所形成的幾出著名的生活小戲，無不都具有河南燈曲子巾,、扇及身段,、步態(tài)等嫻熟的技藝運用特征。（圖2）

《掃花堂》,。洪振國飾朱家娃子,，李相才飾馬忠，吳金蓮飾馬忠妹,。1984年朱家娃子由謝輝偉飾

    9,、打蠻船、漁鼓道情,。蠻船長約130公分,，高約50公分，船架高約100公分,。船右前有一鉤,，可掛一鑼，架右前上方置有一鼓,。演唱時,，藝人立于船右旁，雙手操小鑼,、小鼓,、牙板三件樂器。藝人只挑架串鄉(xiāng)設地演唱,，從無班社組織,。所供師承關系，與當時漁鼓道情藝人相同,，同供丐幫齊,、韓、郭三大門派祖師，與花鼓戲所供老郎先師也有區(qū)別,。

    打蠻船的唱詞分見字歌,、篇詞、正詞三類,。見字歌似花鼓調(diào)早期的喜字歌,。其所唱主要內(nèi)容與聲腔，與早期的花鼓調(diào)根本不同,。所唱的主調(diào)稱“書調(diào)”,，后則添有花鼓戲的常用調(diào)。打蠻船雖有花鼓調(diào)藝人改習之,，總不如漁鼓道情藝人改習演唱花鼓調(diào)為多,。據(jù)漁鼓道情藝人謝克林講：“這一改變，大約在清末民初即已有了,?！?/span>

二、劇 種

    劇種（戲曲）演出的目的有九種：

    1,、廟戲,。約光緒中期而后，湖西各地據(jù)所敬鄉(xiāng)神的祭日,，邀班禮賀,，演出三、五,、七日不等,。時因花鼓、黃梅等地方小戲,，已例入“花鼓淫戲”之禁,，故若參演，必以京徽大班藝人開場先演,，意為“遮人耳目”，否則不能登臺,。他種目的演出,，亦需遵此約定。這一約定俗成的規(guī)定,，花鼓戲藝人稱作“二蓬子”演出,。清末至抗日戰(zhàn)爭前夕（約1937年稍前），這一演出形式尤為盛行,。倘有花鼓,、黃梅被邀，只能廟外臨時搭臺。此類演出,，又常與當?shù)貜R會商貿(mào)相結合,。

    2、青苗戲,。秧苗長勢喜人,，村民籌資，亦以“二蓬子”形式唱戲酬神,，祈佑豐收,。

    3、地火戲,。如遇干旱,、蟲害等情，集資唱戲,，祈神消災,。

    4、火神戲,。村中集市,，時有火災發(fā)生，幸免戶便集資唱戲謝神,。

    5,、平安戲，又稱太平戲,。為祈秋后豐收,，或為某神生誕，或為地方疫情和小兒送花痘娘娘,，集資唱戲,，祈佑平安。

    6,、堂戲,。如遇人家老人壽誕，壽終,，或新婚等,，便邀班至家中或在祠堂內(nèi)演出。所演情形與曲種堂戲所述不同,，是將曲種坐凳清唱,，改作劇種戲曲形式的簡單化妝演出。（圖3）

《姚大金報喜》,。祁大武飾姚大金,，方玉蓮飾姚妻,，陳蘭英飾姚母，吳金蓮飾小姨,。本照片1983年攝,，姚大金由李相才飾。

    7,、愿戲,。為向當?shù)剜l(xiāng)神以償夙愿，邀班還愿唱戲,。這一演出,，常為聯(lián)系戲班的方便，也為招徠觀眾的需要,，主事的村民事前需在村頭豎一木桿,，頂端扎竹枝，戲班便知有戲可演,，會主動上門聯(lián)系,；路人見桿，也知這里有戲可觀,。

    8,、罰戲。村民違犯當?shù)氐泥l(xiāng)規(guī)民約,，或私自砍伐他人山柴,、私自賭博等，被罰出錢請酒,、演戲,，以示懲戒。

    9,、賭戲,。早期花鼓戲多為賭場演出，稱“趕賭場”,。賭頭邀班,，露天設場，抽頭給戲班,，以作酬金,。一般演出時間均以太陽落山至隔日的太陽出山，稱“兩頭紅”,。

    （曲種花鼓調(diào)、劇種花鼓戲,，以及打蠻船,、漁鼓道情等較多的情況，請見茆耕茹《太湖西域的曲種花鼓調(diào)》《戲史正源，并非輕松》兩文,，載宣城市歷史文化研究會,、宣城市檔案局、宣城市方志辦合編《宣城歷史文化研究》（季刊·2015年第1-2兩期）,。）

三,、大小戲

    大小戲類共八種。

    皖南花鼓戲的大小劇目演出的稱謂,，與京劇和兄弟劇種的分類叫法大致相同：

    1,、小戲。劇種形成之初多以一小生,、一小旦兩個角色,，演出生活中一個簡單的小故事。如《唐老三下江南》《打補丁》《賣梔子花》《賣雜貨》等,。（圖4）因劇中只有一男一女,，便稱“兩小戲”。后因反映生活題材的小戲增多,，便又增有丑行（小丑或丑婆）一角,，在劇中插科打諢，以活躍劇情,。如《郭華買胭脂》（增丑婆）《吳三寶游春》（增丑姑）,，便稱“三小戲”。后小戲中漸增有其他行當?shù)慕巧?，便統(tǒng)稱為生活小戲,。如《姚大金報喜》《吊樓》（即《葛麻》）等。因這類小戲所唱的曲調(diào),，大多不用主腔,，多為劇種里的花腔專用小調(diào)，故又稱花腔小戲,。這類小戲的演出時間,，一般都在二十至四十分鐘以內(nèi)。

《小姑賢》,。張杏暉飾媳婦,，王春蘭飾婆母。1954年攝

    2,、本戲,，又稱本頭戲，花鼓戲早期稱“根本戲”,。首需具有一個較長又而完整的曲折故事,。但每本戲必須有一至兩出,，是該本戲的核心場次，或稱主要出目,。如《珍珠塔》中的《樓臺會》,、全本《站花墻》中的《站花墻》一出、《白扇記》中的《漁網(wǎng)認母》《打紅梅》中的《尋子》等,。這類本戲中的重點場次,，都是在不斷的演出中，久經(jīng)磨練與完善,，一代代藝人的積累,，后來才有了固定的、動人的唱詞和道白,。藝人們對這類精彩的場次,，統(tǒng)稱為“骨子戲”。又因某戲中有了某場或某幾場膾炙人口的骨子戲,，才使某本大戲成了某班社或劇團經(jīng)常演出的“看家戲”,。舊時本戲演出的時間較長，一本戲都約在三個半小時至四個小時左右,。

    3,、本戲零唱。因當年花鼓戲常和徽京戲聯(lián)袂以“二蓬子”的形式演出,，這樣在僅有一場戲的演出時間里,，又常給徽京戲占用了一些時間。因演出時間所限,，故是花鼓戲所采用本戲改零唱的演出方式之一,。其中最為常演的是花鼓戲中的《三辭》（《大辭店》《中辭店》《小辭店》），《三反》（《大反情》《小反情》《柏老四反情》）中的某幾段,。因完整的本戲被折散演出,，故稱本戲零唱。

    4,、折子戲,。花鼓戲藝人稱圍戲,。折,，似元明時期北雜劇中的折，和南戲,、傳奇中的出（齣）,。一折就是一出，今通稱一場,。今稱的折子戲,，都是一本大戲中最為精彩的某一場或某幾場,，將之單獨演出，稱折子戲,。如《天仙配》中的《路遇》《槐蔭別》《送子》三折等。

    5,、串折戲,。如將某幾出本戲中的折子戲，合并一起演出,，花鼓戲舊稱此種情況為串折戲,，今稱折子戲?qū)觥＿@樣的演出,，各出均需具有唱,、做、念,、打擅長的演員擔任,，以示班社陣容強大，質(zhì)量之高,，這非一般戲班或劇團所能做到,。如遇這樣的演出，花鼓戲常將一些擅唱的生活小戲,，安排其中,。

    6、連臺本戲,。主要以明清時期長篇倫理小說故事為依據(jù),，由戲師傅分章分節(jié)編出演出提綱，口授給演員演出,，稱“發(fā)戲”,。故此類戲，又被稱提綱戲,、幕表戲或露水戲,。這類劇目數(shù)字龐大，每一本戲往往需數(shù)場或十余場,，方能將故事演完,，故又稱連臺本戲。如《貍貓換太子》《全本楊家將》《濟公傳》《全本孟麗君》《全本鄭小姣》等等,。因演員只有故事和情節(jié)的提綱,，而無道白、唱詞,，于是演員只能依據(jù)故事的情節(jié),，或參照其他戲中已有的雷同情節(jié)“打掛”參用,，或完全自由即興發(fā)揮。這類戲的演出,，因無固定場次,、臺詞、唱詞,，又被稱作“水詞戲”,。日久，演員便有了積累,，重點場次或主要情節(jié)的道白,、唱詞，才逐漸固定下來,。有的劇目不僅只演故事,，劇中人物個性也有了大致的刻劃。

    班社或劇團演出這類連臺本戲,，常與每到一個新的臺口（演出地）后,，需遵照演出天數(shù)的長短，再看當?shù)赜^眾欣賞的習慣而定劇目,。其中如遇演出神話色彩的戲,，如《濟公傳》《封神榜》《寶蓮燈》等的演出，尚需據(jù)編排的情節(jié),，配合機關布景,、電光燈彩，效果更佳,。這時便稱這類劇目,，是機關布景連臺本戲了。不過這類劇目,，因投資較大,，道具太多，體積龐大,，雖演出票房價值有增,，也難以攜帶外出流動演出，多由在一地較為固定演出的劇團擔任,。

    7,、找戲。演出結束,，觀眾興致不減,，或因未達到每場四小時的演出時間，觀眾有時便會提出要添加一個小戲。如此添加的小戲演出稱找戲,，找零之意,。

    8、送戲,。演出接待熱情,，招待較豐，或班社事后有求于當?shù)?，在原定的演出劇目外,，免費增加一場，如此地方需供班社膳食一餐,。

（作者系中國戲劇家協(xié)會會員、國家一級編?。?/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