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這兩天的天氣比往年較為奇怪一些，早上睡覺醒來便可以嗅到了入夏的氣息,。本來是要在三月三才可以開放的南風,，現在也迫不及待了，一陣陣地任性吹來,，足以讓人想起了童年時放風箏的情景,，讓人幻想在西瓜地的茅棚里，身著短褲,，坐著搖椅,，晃著扇子翹著二郎腿呷著工夫茶的感覺。

尤其是今年家鄉(xiāng)的木棉花,，稀稀拉拉神不知鬼不覺已經綻放,，似乎離題的早，大概是想要爭取一年之計在于春或更早一些的吧,。人倘若站在高處看,，萬綠叢中一束紅，木棉花已仿佛是大地哥哥要獻給春天小妹妹的大玫瑰,，和諧得十分自然,。進了中午時分，太陽常常會莫名其妙地靠得近,，更是熱烈得呼哈灼人討厭,，如不是看了自己還身著短褲短袖衣,，如不是見了已掉光葉子的橡膠樹林，如不是聽了天氣預報報道北方還要下著大暴雪,，渤海海面已結冰,，真的很難相信，此時,，正是海南的2月春天,。

其實，石碌鎮(zhèn)終究是一年變一次小樣的,，只是誰也搞不清楚,，為什么要變一次小樣也都會弄得那么艱難的一年。于是,，我以為夏天要來了,，匆匆忙拿起了棉被，噴噴一下陽光,，抖抖一下灰塵,，連同大外套一起放回了衣櫥里，然后,，在掛歷上找了一個好日子輕輕地畫上一個勾,，好似刻舟尋劍，只要家鄉(xiāng)一年變一次小樣就可以找到了春天的坐標,，也好不再多問了春天在哪里了,。
也難怪了象夏天一般的天氣，一朋友要不偶然提起,，我還真的就忘記了其實新的一年已經來了,。他說，年來了就來了沒什么要大驚小怪,，只不過是大大促進了人們的一時消費,，城里的環(huán)衛(wèi)人員會更辛苦一些，不止是家鄉(xiāng)要變化了一次小樣,，年來了,，就意味著什么都將要結束，又意味著什么都將要開始,。

換上了新門聯(lián),，燃放了煙花,，一個洋溢著淡淡的春味兒夾著一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jié)就這么已經或者悄悄地趕來了,。

大年初一

一直到農歷正月初一的第一個凌晨5、6點鐘左右,，爸爸和弟弟早早地扛著學?；?百60塊錢買來的萬足煙花炮小跑到校門，大概是學校的校門太高太大，情景是他們一定花了不少的工夫吃了不少的力氣才將煙花炮高高地掛了上去,，一定是弟弟先打了一個寒顫然后點著自己的芙蓉王香煙再燃放煙花炮的,，足足等了十多分鐘，最大聲的那個最大響炮才在最后的一兩秒鐘里響亮了整個校園里春天的早晨,，大概驚動了樹上正在睡覺的小鳥兒,，紅艷艷的煙花紙屑象北方的鵝毛大雪一般飄飄灑灑幸福地散落在了地板上，只要天一大亮,，便是做了“開門紅”,。

    一直到我起了床后也才知道的事兒—爸爸感冒了，大約38度左右的高燒,，恰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爸爸是在我小的時候做過赤腳醫(yī)生的，以他自己的經驗判斷,，一定是在今天的凌晨5,、6點鐘以后不小心粘到了一點點風寒了。聽起來我甚是開始窩火,，記起昨天晚上我就告訴過爸爸,，天氣變冷了，出門要記得多穿一條大衣,，可爸爸越來越象個小孩子,，很是不聽了話。
托春天的福,，吃過年早飯后我獨自騎著一輛冒冒煙的摩托車迎著冷冷的春風冒著一陣陣霹靂啪啦鞭炮聲開始尋找了石碌鎮(zhèn)里的藥鋪,。

車站在路的中央，人一望,，一條筆直起伏的人民大道從未有過的冷冷清清,，干干凈凈，少了一些行人,。新豎起的路燈桿上大紅燈籠高高掛,，一些商店門前已是煙花紙屑紅一片，尤其門簾上添了新對聯(lián),，橫幅大字金閃閃地,，耀了人的余光，加之大道兩旁的樹枝已吐出了新芽,，更是一派新氣象,，無不讓人嗅覺到了著實的年味兒，只是古怪天氣怎么就來得突然72變,，冷空氣也來得陶醉于這般美好,。
其實,，大年初一這天怎么會有藥鋪開門呢，轉了半天我恍然大悟,，想起了家里好象還有一小盒牛黃解毒丸,，于是調頭回去，只好打算大年初二再帶上爸爸去拜訪拜訪胡大夫了,。

大年初二

天氣越來越冷,，大年初二仍是會親朋好友的好日子。
不可能會去胡大夫那兒的,，上上下下已思量過,，不是胡大夫的醫(yī)術不精，也不是胡大夫的醫(yī)德不高,，大過年的,，胡大夫賺錢也不會是這么的賣勁兒了吧，大年初二還會開著他那小診所的嗎,？想來,，只好一大早帶著爸爸去了縣人民醫(yī)院。
人民醫(yī)院里的生意似乎不錯,，不包括繼續(xù)來的病號,，急診室里的病號好多已經排成了一行不長的小分隊，好讓長白褂大夫也忙得不亦樂乎,。
    一直到爸爸坐在大夫面前時,，已是臨近了正午時分。只見大夫一邊望,、聞,、問、不切,，一邊草寫著藥單,，其間，要求化驗血液,，就是在你肉嫩肉嫩的手指尖上用一小針輕輕一蟄,，遠比翹尾咬人還厲害但不麻的那種。爸爸不同意,，心想只是一些傷風感冒而已,，自己又從未到過什么山溝溝山寨寨。折騰了將近半會兒,，爸爸其實是怕大醫(yī)院的看病流程過長繁雜,，耽誤了就醫(yī)課時，花了大錢,。長白褂大夫聽來只得開好了藥單,，囑咐了去60米開外的收費取藥處。
果真,，開了兩天的針水,，一天掛一瓶，2小包多得可以當飯吃的西藥丸,，2不大不小盒莊恐怕要用兩天也吃不完便會浪費的“感康”,，合計2百12塊錢人民幣。其時,，忘了帶爸爸的醫(yī)療卡,，只好掏出自己原本打算今兒個去會親朋好友用的“紅包”了。
爸爸坐著打點滴的時候,，我閑來無聊才發(fā)現,，原來爸爸穿的大衣肩膀處漏了個大小洞口。這是N年前我較喜歡的平時還穿著去拍拖的那件演出服啊,，后來演出少了,，海南的冬天也少了，自己也少穿便送給了爸爸的,，當時還新著,，現在已是舊得很，爸爸怎么還穿著它呢,。
于是,，我故意要把手輕輕地搭在了爸爸的肩膀上，爸爸不得其解,，我便要抬眼望了一望周圍的人群病號,。急診室窗外，紅彤彤的木棉花已經綻放,，枝頭上總逗留著幾只不知名小鳥,，嘰嘰喳喳頗有一些熱鬧，然而,，我依舊尋思著爸爸的身體快些康復,，好快些不想嗅了人民醫(yī)院里的“年味兒”。（2010年正月初三作,。）

（作者符英生系昌江縣,、海南省鄉(xiāng)土文化研究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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