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黃炳貴

按說我不能寫她,，因為她已做古。但情絲縈繞,，揮之不去,，她的最后電話時時在我腦海響起，有時夢中還有振振鈴聲大作,！有都有了,，全當(dāng)一篇祭文吧！

我正在家中忙碌,，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黃炳貴,，黃炳貴，快來南陽看我,，不然我活不成了,，再也見不著了！

我一聽是老同學(xué)又是親家母的電話,。

“紅葉,，別給我開玩笑了，我正忙著里,！”老同學(xué)叫紅葉,，從上高中到畢業(yè)到幾十后她就愛提名道姓喊我！就愛咋呼開玩笑,！所以我還以為她在說“狼來了”的故事,，沒在意，順手掛了她的電話,，可事隔有兩星期,，有同學(xué)給我說紅葉去世了！我大吃一驚：那么愛說愛笑的紅葉才五十歲啊,，咋說走就走了呢,？難道她在電話里說的是真的？,！是真的“狼來了”,？！

后來我得到確切消息后,，跑到她家,，拉著她的老公大聲說：你咋不告訴我呀？你咋不給我說實話呀,？說著說著俺倆大男人都抱頭痛哭起來,！

紅葉真的沒了,！那次的電話是她給我打的最后一個電話，怪我想錯了,，才沒見紅葉最后一面,，紅葉，我對不起你呀,！

我腦海的記憶又把我拉回幾十年前的舊時光里……

那是我上高中二年級的時候,，班主任突然把我見到她的辦公室對我說：“你是咱三好班的班長，有個事給你先說說,，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告訴,，能遵守嗎？”

我這班主任是個年過三十的未婚漂亮女子,。不知道她為啥來我學(xué)校教學(xué)的,，七十年代恢復(fù)高考那年她來到我們學(xué)校，一邊教我們語文,，一邊還復(fù)習(xí)準備參加高考,，后來她真考上了鄭州大學(xué)，估計現(xiàn)在也退休了吧,？

我聽完班主任對我說這神神秘秘的話語,，我實在糊里糊涂，啥事那么神秘,？

班主任對我特別好,，每逢晚自習(xí)后到她屋里問不懂的問題和匯報班級情況她總是熱情的把我讓到屋里，不厭其煩的給我耐心講解,，有時她做好吃的還讓我到她屋里吃她小灶呢,！我對她是師生關(guān)系，特別尊重她,，她對我也特別器重,，所以有學(xué)校啥事總是把我拉到她屋里先告訴我,。

對于這樣的班主任我能不遵從嗎,？所以我當(dāng)即表示“放心，我絕對服從你的安排,，絕對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美麗漂亮的班主任嫣然一笑說：“我就看中你老實本分的樣子。好吧,。你到我跟前來我告訴你,。”

班主任把我拉到她身邊,，幾乎挨著身子了,。

班主任嚴肅對我說“明天咱班要來一個從別學(xué)校轉(zhuǎn)來一個女學(xué)生,，年齡和你差不多，她來時,，我把你叫到我這來讓你先認識一下,，別的同學(xué)問，你就說是你表妹,，我把她安排到你倆同一個課桌上,，你要對她親熱點，好點,！真像表哥和表妹那樣,！知道嗎？能做到嗎,？其余情況隨后在說,。”

“我那來的表妹,？”我瞪大眼睛問我尊敬的班主任,。

“你不必多問，按我說的做就是了,?！卑嘀魅芜€是神秘嚴肅地說。我也不問了,，那時老師說啥就是啥,，啥也不知道啊。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后,，班主任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看著屋里一個也好像十六七歲的女孩對我說“這就是我昨天給你說的你的表妹，認識一下吧,！”

我瞪大眼睛看著：誰家的妮長得這么漂亮,？紅撲撲的臉上，雙眼疊皮,，眼睛一眨一眨,，好像會說話一樣。高高的鼻子,，紅紅的嘴唇,，白白嫩嫩，活脫脫是朵盛開的花朵,。我眼都瞪直了,！我哪來的這么個表妹？第一印象好極了,！長里好就是給別人不一樣的感覺,！心里像喝蜜一樣甜,！但在那個時代，那個年紀也只是在心里瞎胡想想,，羞澀的青春花季啊,，心里想的和表面做的正好相反！

我看了那個表妹同學(xué)后,，低頭不語等老師班主任安排吧,！

倒是那個“表妹”女同學(xué)落落大方的笑著說：黃班長，我的表哥,！我叫紅葉,。以后咱倆不但成親戚而且是同班同桌的同學(xué)了，請你多多包涵吧,！

我低著頭,，語無倫次的說：“放心，放心,，我絕對聽班主任的按排,。”

就這樣,，我和紅葉成了同班同桌了,。我嚴格遵守班主任的教導(dǎo)：誰問就說是我的表妹，是從別的學(xué)校轉(zhuǎn)來差班學(xué)習(xí)的,！班主任在課堂上嚴肅的講我在下邊證實,，盡管有的跳皮膽大的同學(xué)看紅葉長得好想流戲幾句，可看到我的一本正經(jīng)也就把話咽到肚里,，看看,，撇撇嘴不敢吭聲了！

俗話說：紙是包不住火的,！在我和紅葉同班同桌了兩個月后,，有同學(xué)嘰嘰喳喳在我背后議論開了“黃班長的表妹紅葉腰咋越來越粗？好像吃飽飯不消化一樣,？莫非她得病啦,？看她臉也有點發(fā)黃，還不停的嘔吐,?！蹦切┖臀乙玫耐瑢W(xué)把我拉到寢室沒人時問我“哥,！是不是你和你表妹紅葉那個了,？”

我不解地問“那個是哪個？”

“你呀,，是裝著迷還是自來迷,？你沒看紅葉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好像懷孕了啊，難道你和你表妹搞到了一起,？”要好的同學(xué)的父親是個醫(yī)生,，他耳聞目染，出身世家,，當(dāng)然比我這木頭疙瘩懂得的多,！

我大吃一驚：紅葉和我僅僅相識才兩個月，要不是老師班主任叫我說她是我表妹,，我誰知道她是誰呀,！她肚子大懷孕了？我天天坐在她旁邊咋沒注意,？

人啊,，不往那方面想也就沒那方面意識。一個剛剛進入青春期朦朦朧朧的上學(xué)孩那知道這些,？但知道的是：當(dāng)時學(xué)校嚴禁男女同學(xué)談戀愛,！誰要談戀愛立即開除，更別說把女孩弄出大肚子懷孕了,！

我蒙了,！我和紅葉雖然坐在同桌，可連手指頭也沒碰過呀,，沒有一次單獨出學(xué)校玩過,，更沒有在一起發(fā)生啥事，要說一起的時候有幾次先后到過班主任的辦公室里,，可那都是班主任叫我倆去問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啊，學(xué)校的規(guī)定和當(dāng)時的封建我真的連往這點胡想都沒有,，何來讓她懷孕之說,？

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同班的同學(xué)議論開來,，開始男同學(xué)暗暗的說,，后來女同學(xué)也指指點點，有的還公開走到我跟前說：看著黃班長像模像樣,，原來是個偽君子,，一肚子壞水，還有臉在班里指手畫腳,？我看你沒資格當(dāng)班長了,，干脆滾回家結(jié)婚去吧！

我瞪著眼,，握著拳頭,，真想打人,！可后來我聽了一個男同學(xué)王合清的諷刺話后真和他打了起來。

班里有人打架,。又是我大名鼎鼎的黃班長在打架,，這還了得！馬上傳到校長那里,。校長聞聲趕來,，把我叫到校長辦公室狠狠訓(xùn)我一頓，惡狠狠的追問我為啥打人,？我咬緊嘴唇就是不說一句話,，任校長發(fā)火！一會兒班主任來了,，和校長低聲說了什么,，才見校長怒氣消減，指著我說：到你班主任那里好好檢討,，給我寫份檢查,，不然我開除你！

我還是不吱聲,，跟著班主任來到了她的辦公室兼住室,。

進得門里，我把事情原尾說給了班主任,。我原想：校長訓(xùn)了,，班主任你也訓(xùn)吧，班長不干了,，并且要求紅葉調(diào)到別處坐,，我不想讓別人說閑話了！

誰知班主任聽了我一番訴說后,，嘿嘿嘿一笑說：委屈你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啥,？我被別人說三道四,，又給人打了一架，你咋還說要的就是這效果,？我摸摸頭皮,，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班主任剛要開口說下去,，紅葉推門進來了,。“班主任老師，不能開除黃班長,，一切我擔(dān)當(dāng)！讓黃班長真的受委屈冤枉了,?！奔t葉進來淚眼婆娑的對班主任說。

班主任搖搖頭說：“我去給校長說明去,，你給他說明吧,！”說罷看了看紅葉關(guān)門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剩我和紅葉倆個人了,，這是第一次單獨在一起,。

“黃炳貴，你坐下,，別生氣了,，聽我慢慢說給你聽?！奔t葉拉個凳子讓我坐下,，她坐在班主任的坐騎上對我說：“我原來在臺亮那里上學(xué)，俺同班的有個同學(xué)是公社書記的兒子,，他看我長里好,，整天在我面前買弄勾引我，剛好俺村又是那個公社書記的包點村,，星期天我回家后,，走到半路被公社書記的兒子，我那同班同學(xué)截著,，拉到包谷地里強奸了我,，我哭著跑回家告訴我爸媽，我爸非去告他不可,！可還沒出門,，大隊書記領(lǐng)著公社書記來到俺家，軟硬兼施把俺爸震著了,，并答應(yīng)將來給我找工作,，又拿來一百塊錢給了俺爸！俺爸哭天抹淚,，害怕他們報復(fù),，就讓我吃個啞巴虧，算了,?！?/span>

我都聽迷糊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這等事,？我真的不相信,！

紅葉接著說：“那個公社書記和咱班主任是老相識，趕緊輸通,，讓我轉(zhuǎn)學(xué)到這里,，并編瞎話說我是你表妹，不準說出實情,，否則要給俺家難看,！我來到這里就認識了你。誰知就那么一次,，我竟懷孕了,！我回去給俺爸大鬧，非要告她不行,，那個公社書記趕緊讓他兒子當(dāng)兵走了,！不知又給咱班主任說點啥！硬傳言說是你讓我懷孕的,！我哪能冤枉你呀,！可我也是有苦難言，讓你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奧,，聽到這里我明白了，公社書記的兒子仗勢欺人,，做了壞事逃之夭夭,，還想嫁禍于人！公社書記貪贓枉法,，想漫天過海逃離懲罰,！

我恨的牙齦癢，可也沒法,！咱一個窮學(xué)生該咋辦呀,！只能罵他兩句狗日的不是東西！

我望著紅葉淚流香腮,，委屈無助的樣子又看看她隆起的肚子,。突然有種憐香惜玉的感覺涌上心頭！

“紅葉,，我明白了,，咱回班上繼續(xù)上學(xué)吧！”我想上去拉她起來,！

紅葉苦笑著說“謝謝你我的黃班長,，既然我都成這樣了,，也沒法再上學(xué)了！我要回家了,，我去流產(chǎn)去,，堅決不要我肚里的孩子！”

班主任進來了,，俺倆咋勸她都不聽,，并給班主任保證不告了不說出實情，班主任才放心的嘆口氣說“你想回家就暫且回去吧,?！?/span>

我只好眼睜睜看著紅葉離開學(xué)?！?/span>

光陰荏苒,，時光如梭。一轉(zhuǎn)眼我畢業(yè)了,，回村教學(xué)了,，自從那次紅葉退學(xué)回家后再沒她的消息了！

有一天,，我正在學(xué)校里的住室里批改作業(yè),，忽然門外站著一個女子懷抱這一個女孩在往屋里看著我！

我抬頭一看,，這不是紅葉嗎,？兩年沒見了，比上學(xué)時更漂亮了,，真是花容月貌,，好像仙女下凡一般！我趕緊出來,，接過她懷中的孩子,，把她讓到屋里，給她倒了一杯水,，問她是那面風(fēng)把她吹來了,？

紅葉笑著說“哈哈，黃炳貴啊黃炳貴,，下學(xué)當(dāng)老師了,，比上學(xué)時說話調(diào)皮多了！我聽同學(xué)說你在教學(xué),，我就跑來見你了,！”

紅葉還是愛直呼我的大名！我也不在乎,，喊就喊吧,，畢竟是老同學(xué)又有那么一段別人不知道的內(nèi)情,！

我問“這孩子？”紅葉笑著說：“這妮命大,，我把她生了下來,，這不今天帶你來，一來看看老同學(xué),，二來感恩你當(dāng)時替我背黑鍋,！我想讓這妮真的認你作干爸！”

我喜出望外,，忙讓紅葉說說分別后咋樣了,？咋會有這種想法？

紅葉也不避諱,，當(dāng)著我面攔開懷給那孩子喂奶了,，邊扶著孩子喂奶邊說：“我那次回家后，不敢對俺爸媽講不上學(xué)了,。就偷偷拿點錢到縣醫(yī)院做流產(chǎn)手術(shù),，誰知醫(yī)生檢查，說,，月份大了,，流產(chǎn)恐怕有危險，建議還是生下來,！我咋央求人家就是不給做,！我哭著跑出醫(yī)院，走到唐河大橋那里,，想跳進河里死了算了,！我就從橋上跳了下去，隨后當(dāng)我醒來時已到醫(yī)院病床上了,！原來是我現(xiàn)在的老公剛好在橋下洗澡,，見我掉入水中，奮不顧身,，進水里把我撈了上來,！看我昏迷不醒，就背著我送到醫(yī)院,！再后來,，我就嫁給了他！再后來他去內(nèi)蒙上班去了,，我也跟去了,。

在內(nèi)蒙生下了這妮后，我就回到老公老家里了,，照看孩子,，照看他二老,，他還去內(nèi)蒙上班去了！我在家無聊,，去了同學(xué)家,，一打聽，才知你教學(xué)了,，所以來看你了,！不介意吧？黃炳貴老同學(xué),？”

聽紅葉簡單明了的說了她的經(jīng)歷,，我唏噓不已，紅葉的命運不該這樣啊,，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xiàn)在紅葉不也過的挺好嗎？,！

那次俺倆說了很久很久,，直說到天黑,，我騎著車子送她到她的村后面的高崗樹林里,，又坐下來說到半夜……

自打以后，紅葉總是十天八天來學(xué)校找我,，我總是等放學(xué)天快黑時送她到她村后的高崗樹林里坐下來說說笑笑到很晚很晚……

樹林里層林盡染,，紅葉更紅，雖是深秋,，枝繁葉茂,，嘩嘩隨風(fēng)飄蕩，好像為我們吟唱青春小夜曲,。

命運造化啊,，我聽了三叔的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的“哲理明言”放棄教學(xué),，去縣局上班了,，隨后流落江湖，四處奔逃,，于紅葉二十多年沒見面沒音信了,！

就在我從臺州返回老家后不久，我去縣城跑著玩,，和紅葉不期而遇,，見面格外親熱，她忙把我迎到她在縣城買的獨家小院里,，一個勁的說“你跑到哪里去了,？這么多年,，想死你了！快到家中坐坐,，老公上班去還沒回來,，孩子都大了，在城里開個門面做意,，咱那個大閨女也出嫁有孩子了,！”

我聽著紅葉滿面春風(fēng)說著家事，也跟著笑起來“唉,，紅葉,，那是你的孩子，可不是咱倆的孩子,！哈哈”

紅葉笑了“你不是她干爸嗎,？說說是咱倆的孩子也沒錯啊,！別太認真了,。”

我笑著說“這么多年我也沒給孩子買點啥,，真有點愧疚不敢當(dāng),！”

說歸說，笑歸笑,，說話不及他老公和孩子們回來了,，她把我介紹給她一家，大家在歡聲笑語中吃了一頓舒心和睦團圓飯,！

后來我也忙她也忙,，見面不幾回也是匆匆說幾句話就分開了。

萬萬想不到的是她竟剛過知天命正是享福清心的時候卻撒手西去,，連最后想見我一面都未能實現(xiàn),！

紅葉老公說“紅葉太逞強，太逞強了,，她完全是累死了,！她嫁給我后，生怕別人笑話,，就在家,，一邊領(lǐng)孩子一邊拼命干活，承包了一百多畝地,，自己買車犁耙耩,，自己春種秋收夏管理！還在家喂了十幾頭豬,，二十多只羊和一千多只長毛兔,，整天忙了地里忙家里,，忙了外面忙里邊！一會兒么不閑著,，每天吃飯不應(yīng)時,，饑一頓飽一頓，天黑忙到半夜,，天不明又起來忙到天黑,。人就百十來斤，又是個女人,，是機器也得膏膏油?。∫粊矶ニ忌狭宋柑鄹伟?！直到肚子疼的不行了才告訴我,，我趕忙去醫(yī)院給她檢查，醫(yī)生說是后期了,，治療晚了,！我和孩子們都暗暗埋怨她，早就勸她別利心瘋,，身體是大事,，可她不聽，非要說過個人樣讓人看看,！”

紅葉老公說著淚如雨下,，我也流淚不止,，紅葉啊,，你那么要強圖的啥呀，命沒了,，要樣干啥,？人比人氣死人，就是咱把命搭上也攆不上有些人??！

爭強好勝，攀比虛榮害了紅葉的命,！悲哀,！悲哀！

我在紅葉老公的陪伴下來到紅葉安息地,。

來看看紅葉,，也想給那邊的紅葉說句心里話：紅葉啊，想不到你竟這么不顧自己愛呈強,！逝者如斯夫,，死者為大,！我也不多說了，愿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生前命運多舛,，這一去該享福了，如若在天有靈,，還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吧,！

久久不忍離去，但畢竟陰陽兩隔,！活在當(dāng)下,，我還得走好自己的路……

為完待續(xù)。2020.01.20于苗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