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實的歷史當(dāng)中,,生活在開元、天寶年間的李林甫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李林甫是誰,?依據(jù)來自《新唐書》,、《舊唐書》和《資治通鑒》,,現(xiàn)摘錄如下:
百度百科的用詞還是比較謹慎的,說是'使唐朝由盛轉(zhuǎn)衰的關(guān)鍵人物之一',,相比之下,,官修正史對李林甫的評價要具體得多,辛辣得多,。 在后晉年間官修的《舊唐書》雖然把李林甫列在正常傳記中 ,,但在列傳最后卻將他和楊國忠一起比作了奸臣 ,說天下要亂的序幕已經(jīng)開啟了,,讓李林甫和楊國忠來主持朝政,,蒙蔽了圣人的耳朵和眼睛,專做一些奸邪之事,。
到了北宋年間,《新唐書》干脆把李林甫打入了《奸臣傳》,。在《新唐書》的《崔群傳》中,,還記錄了唐憲宗時的大臣崔群對于李林甫的看法,崔群認為唐朝的治與亂的分界線不在安史之亂,,因為安史之亂只是矛盾爆發(fā)的表現(xiàn),。'亂'的隱患,在唐玄宗任用李林甫為宰相時就已經(jīng)埋下了,。這個觀點得到了宋代史臣的認同,,認為其言信哉——這話說中了真相,。
到了司馬光主編《資治通鑒》的時候 , 李林甫的'奸'已經(jīng)很具體了,,這段話也算直白,引文如下 :
從此以后,李林甫這個'奸臣'的標簽就戴牢了,。秉政19年的宰相是奸臣,,那么玄宗還能被稱為四海膺服的'明君'嗎? 李林甫的奸相形象,,安祿山的逆臣賊子形象一旦建立,,那么順理成章的,任用他們的玄宗的統(tǒng)治權(quán)威也隨之動搖,。
以上內(nèi)容摘自《肅宗實錄》,,講的是唐肅宗李亨在靈武即位的細節(jié),注意這一句'孝莫大于繼德,,功莫盛于中興',。大家知道人對于自己的薄弱之處向來喜歡虛張聲勢,當(dāng)初孫吳立自為帝后,,為了補足政權(quán)合法性,,一時間各地祥瑞競起。黃龍,、鳳凰飛舞,,年號更是'黃龍'、'神鳳'等換來換去,,實際上只說明了政權(quán)的內(nèi)心虛弱,。 那么對于匆匆在靈武稱制的肅宗來說,無詔即位的既成事實已經(jīng)無法改變,,所以如何證明自己即位的合法性和合理性就成了重中之重,。這并不是筆者以陰暗的小人之心來揣測古人,,史學(xué)界早就有關(guān)于肅宗朝國史被篡改的研究,并對安祿山,、唐玄宗和李林甫等人的真實形象進行過討論,。 唐肅宗畫像 官修史和史實之間,差了一百個董狐中國是一個文書大國,,向來有修史的慣例,。而當(dāng)朝修前代史的傳統(tǒng),正是在唐朝確定并沿襲下來的,。而依據(jù),,就是前朝的起居注、宰相等官員的時政記,、日歷,、實錄、會要,、國史等資料,。倘若后人所依據(jù)的資料已經(jīng)是經(jīng)過篡改和加工過的資料,那么真實的歷史就很難為人所知了,。 原本,,記載宮廷事跡的史官是有一定的獨立權(quán)限的。為保持史料的客觀公正性,,連當(dāng)朝的皇帝也不得觀看,。但這一傳統(tǒng)在唐太宗時代遭到了破壞。 唐太宗晚年曾幾次提出要看'起居注',。褚遂良拒絕了他,。后來唐太宗又提出要看國史,房玄齡實在沒有辦法,,遂將'起居注' 刪成一本 '實錄' 給他看,。自此開啟了皇帝干預(yù)史官記事獨立性的先河,為后世所詬病,。
唐太宗 像 不是所有的史官都是'仗氣直書,不避強御' 的,。官修史既受到朝廷嚴格控制,,史官身孤言微,害怕牽連自身,,有時出現(xiàn)'擱筆相視, 含毫不斷' 的現(xiàn)象,,也是常見的事。 肅宗朝時,,柳芳授命撰寫玄宗后期和肅宗朝的國史,因為沒有參考實錄和起居注,,而且是在公元759~760年間匆忙寫成,,因此不被當(dāng)時的人所認可。 對此,,《劍橋中國史》指出:柳芳曾出任大燕政權(quán)(安祿山建立的政權(quán))的官員,,身陷偽政之禍,因為篡寫國史,,才被免去站錯隊的罪責(zé),。
《肅宗實錄》對唐玄宗后期肅宗的政敵有很多曲筆,是可以肯定的,。但是這個做法無疑是成功的,,柳芳撰寫的玄宗后期的實錄成為《新》、《舊唐書》和后世史書編纂的依據(jù)的資料,。 但慶幸的是史書的刪改不可能面面俱到,,總有遺漏的地方。在宋社洪教授的《李林甫專權(quán)與盛唐盛衰關(guān)系探討》之中,,就提及'李林甫的上臺,,固然離不開高超的政治手腕 , 但更重要的還在于他具有極強的行政才干和制度創(chuàng)新能力'。 那么作為唐肅宗的一大政敵,,李林甫到底有些什么才干,? 李林甫的才干安史之亂爆發(fā)之后,玄宗逃亡四川,,在途中與京兆尹(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北京市市長)裴士淹談話,,玄宗說:'李林甫的才干不可多得啊,!' 裴士淹也贊同說:'是啊,,確實如此。'
唐玄宗認為李林甫為不可多得之才 ,裴士淹也贊同玄宗的評語。那么,,問題來了,,李林甫到底有些什么才能呢?
我們在歷史課本上都學(xué)過每個朝代的基本經(jīng)濟制度,唐朝延續(xù)的是北魏孝文帝實行的均田制,,也就是按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 唐初,均田制,、租庸調(diào)制,、府兵制是三位一體??墒请S著土地兼并,,國有土地流失,均田制在玄宗朝趨于崩壞 ,以均田制為基礎(chǔ)的租庸調(diào)制和府兵制也走向破壞,。而替代均田制的兩稅法是在唐德宗建中元年,,也就是公元780年才提出來的。那么中間這些過渡的時間里,,唐朝政府又是如何調(diào)整制度以適應(yīng)社會呢,?在安史之亂爆發(fā)之前,這很大程度上都要歸功于當(dāng)政的李林甫,。 開元二十五年,,朝廷經(jīng)過修訂,重頒均田令,,試圖維護均田制,,同時又進行財政改革。開元二十五年,,提高戶稅,、地稅在政府財政收入中的比重(《食貨十二》)。這次修訂,,實際上就是為了修補已經(jīng)不適應(yīng)時代的財政制度,,而這些修訂的主持者正是李林甫。 除了帝國的財政改革,李林甫還在法令和兵制的工作上頗有建樹,。 據(jù)《舊唐書·刑法志》載:
雖然不至于把'大理獄門庭冷落'的功勞歸在主持修訂律令的李林甫和牛仙客頭上,,但是兩人主持修訂律法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李林甫還是《唐六典》的編修主持者之一,,約占全書三分之一的注文即署名'李林甫奉敕撰' 。
唐玄宗朝另一個顯著的歷史傾向是由逐漸解體的府兵制轉(zhuǎn)向募兵制,。也是在開元二十五年 , 在李林甫的建議下,所有軍鎮(zhèn)兵士一律以召募的長住邊境的兵防健兒充當(dāng),。兵制及邊防體系的改革 ,雖自高宗以來即已開始 ,但直到玄宗時代才最終完成,。
上述田制,、稅制和兵制的改革,,促進了開元天寶盛世的形成 , 而李林甫正是玄宗后期 ,特別是開元二十三年以后諸項改革的設(shè)計者和主持人。 對于李林甫的專權(quán),,《劍橋中國隋唐史》也提供了一種新的觀點,,再此轉(zhuǎn)列,以供大家進行多角度的思考:
結(jié)語: 現(xiàn)在很盛行的觀點是認為李林甫是導(dǎo)致唐代由盛轉(zhuǎn)衰的一大奸臣,進身是因為'讒佞',,秉心饞慝,,作惡'不懼盈滿'。但正如文中所舉證的事跡,,李林甫的才能其實是受到上司和同僚的認可的,,其掌握權(quán)柄的19年,正是開元天寶年間唐朝全盛之時,。社會一片繁庶,,當(dāng)政的宰相總不能說毫無貢獻。 但史書不褒反貶,,也體現(xiàn)了史筆如'刀'的另一層深意:史筆確如刀,,但還要看誰來捉刀。學(xué)者們對肅宗朝歷史被篡改和史料價值問題的研究,,對于還原一個更貼近歷史真實的李林甫很有幫助,。 安史之亂的爆發(fā),也許是誰也無法提前預(yù)料的,,充分地尊重歷史的偶然性,,也許能使我們更客觀地看待這段歷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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