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諸賢齊品目,不將世故系情懷”

——啟功先生

11月18日下午

啟功舊藏金石碑帖、

法書影本672種

在嘉德藝術中心B廳舉槌

整套藏品以一個拍賣標的形式

被整體拍賣

最終以2550萬元落槌

加傭金成交價2932.5萬元

張珩、啟功 題簽 容庚 題首

馬衡,、葉恭綽,、康生、鄭世芬,、林志鈞,、

黃孝紓、黃君坦,、謝稚柳,、于省吾等 題跋

吳皇象書急就章（明松江本）

明拓本

《吳皇象書急就章》是一個明拓，也是公認的傳世最舊本,。非常精彩,，很多名人都在后面留了題跋，在當時也是非常珍貴的本子,，現(xiàn)在是一個章草世界的典范,，它的用筆方式是最典型的，大家認為它就是一個標準本,。啟功先生曾經(jīng)從文獻考證的角度,，寫過《<急就章>傳本考》，收錄在他的《啟功叢稿》中,。如今像啟功先生這樣的學者,，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明拓傳世最精本《張猛龍碑》,，是啟功先生最為著名的藏本,。先生自己在《論書絕句》里提到，“出墨無端又入楊,，前摹松雪后香光,。如今只愛張神冏，一劑強心健骨方”,，可以說,，張猛龍是啟動先生的最愛了。

啟功 題跋

魏張猛龍碑并額并陰

明拓本

原來我們看啟功先生的東西,，我們覺得他基本上走的是帖學的路,，但是啟功先生那個時候那么重視這部《張猛龍》，我也覺得有點意外,，因為啟功先生在碑和帖之間,，是比較傾向于帖，而且他有一個很著名的名言,，就是今天很多書法家都在討論的,，啟功先生提倡“透過刀鋒看筆鋒”,，我們現(xiàn)在再看魏碑《張猛龍》，筆劃是比較夸張的,，比較自由自在的方式,。但是他會用他的方式去解讀張猛龍，《論書絕句》其實在啟功先生來說是他的一種心得,。啟功先生最后的寫作方式還是南帖,，但是他對北碑的吸收絕不排斥。

啟功先生有一個比較重要的特點,，是今天的書法家,、學問家都不具備的,，我們看啟功先生這些碑帖給我的第一個啟發(fā),，包括急就章在內(nèi)，我們的書法家不會在書寫當中對自己收藏的碑帖用書法進行注釋以及解讀,。但是,，我們在啟功先生的這批收藏里，看到了他在后面題了很多學問的考釋,，每個本子的比較,，他有很多這類的東西。這類的東西是啟功先生那一代文人,、學者的常態(tài),，他們就是這么做的。但是到了今天,，我們的學者和書家們,，很多沒有經(jīng)過傳統(tǒng)國學的熏陶，都是新教育下成長起來的,，要把碑帖里各種的學問提取出來,，還要有能力變成題跋文字，絕大多數(shù)的人已經(jīng)不具備這樣的能力了,。古漢語的能力不夠,，古典文學的能力不夠，考證的能力也不夠,，而且,，很多人沒有建立一種日常書寫的習慣，看到一個東西馬上用毛筆記下來的習慣,。

再換一個角度,，從書法家的角度來說。也有很多的鑒定學家,、收藏家,，有自己的收藏,，有自己的研究心得，但是他們沒有能力做批注,，做題跋,，是因為書法的原因。書寫不美觀,，提筆不成文,。

由此來看啟功先生，真的是到現(xiàn)在找不到第二個人,，當然,，他那個時代還有沙孟海先生等這些前輩，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從清末民國開始的,，這是不一樣的,。

翁大年、費念慈,、啟功 題簽

明真賞齋帖（火前本）

明拓本

李孟東 題簽

清八大山人法帖

清初期拓本

真賞齋是二王法帖的刻帖,，在啟功先生的碑帖收藏品里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當時一開始接觸這個資料,，比較好奇的是他的八大山人法帖,。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八大山人的作品被刻帖。啟功先生對這本法帖極為重視,，我在想他其實是在不斷通過刻帖來尋找書法拓展的源頭,，因為八大山人寫書法的方式和原來流傳的方式明顯是另類的，所以才收到啟功先生如此的珍愛,。

我在看啟功先生藏碑帖的題跋,，我大概有一個感覺，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書畫鑒定有三大流派,，他們都是這個時代非常杰出的人士,。啟功先生在他自己收藏的碑帖里，比辨真?zhèn)我叩亩?，辨真?zhèn)蔚膬?nèi)容里面都有,，但是同時還有他在書法史上一部字帖的意義，剛才的張猛龍,，甚至后來的八大山人,，再早的急就章，其實他在后面的長篇題跋里,，如果解釋出來,，它其實都是一個書法史的意義。

在書法碑帖,，尤其是他自己的碑帖收藏里,，他的角度在關注它本身是怎么樣的以外,，他還在關注它在書法史上的意義，我怎么去解讀它,，刀鋒,、筆鋒的問題，其實講了半天就是書法史的風格,，就是你們說的一部書法史,，就是這個東西。 

啟功先生收藏的碑帖后面這些題跋,，我覺得大概沒有一個鑒定家能夠做這樣的事情,，后面的題跋基本沒有人能夠做到，這就是他既不同于別的鑒賞家,，也不同于他自己的中國畫鑒藏,。啟功先生在書畫鑒藏上的題跋連起來是不成一條線的，但是啟功先生的這批碑帖和他的題跋可以連成一條線,，可以貫穿成一部中國書法史,。

啟功 題簽,、錄釋文考證

魏王遠書石門銘

清中期拓本

在這里面,，我想啟功先生應該很有樂趣，因為他那個年代不是非常好,，但是在不愉快當中,，唯一的愉快就是在這當中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給這些東西題簽,，在這里面就可以看出他作為藝術家和作為學者兩種不同的情況,。

啟功 各體書題字、題跋

漢劉熊碑

民國間有正書局石印本

我當時看到的時候非常好奇,，我說這是怎么回事,，因為劉熊碑的出土和劉熊碑當時的討論，每個人都對它有興趣,。所以急就章后面會有那么多人題,，我還看到了康生的題，我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是劉熊碑我看了以后,，覺得更有意思的是什么呢？您看現(xiàn)在啟功先生在寫劉熊碑的題,，在扉頁上,，他寫了8個不同的劉熊碑的簽，其實我覺得他應該是在“劉熊碑”的字型怎么樣才好,，其實在這里面是在琢磨的,，這完全就是一種日常書寫,，信手而至。就像剛才我們特別強調(diào)的,，他在珍貴的拓本后面寫的很工整,，他要體現(xiàn)出他的功力、學問,，但是在這里面他幾乎是游戲,。我看到8個不同的劉熊碑的簽，甚至還有一些篆書,，因為啟功先生是不寫篆書的,，他如果要寫，一定是覺得這個東西很有意思,。這么珍貴的資料,，有這么8個簽，這一部珂羅版劉熊碑就價值連城,，說的俗一點就能夠拍高價,。

啟功 批校、雙鉤,、題跋 

萬歲通天帖 

1959年文物出版社珂羅版影印本 

我覺得啟功先生是當時碩果僅存的一個有古人風范,，然后他的學識、言行舉止都是足以成為我們學習的楷范,。其實我們今天在看啟功先生,，我大概給啟功先生一個概括： 

第一，啟功先生有一個碑帖觀,，我們在看他的碑帖觀的時候,，他對于筆鋒的關注和對于刀鋒的借鑒，這兩部分是兼容的,。也就是說,，如果僅僅是停留在啟功先生是帖學大家，而不去關注他作為學者兼容并蓄的立場,，那么可能會對他產(chǎn)生一個誤解,，其實他是一個學者，學者就是兼容并蓄,。我們平時在討論學者和藝術家最大的不一樣,，就是藝術家必須偏激，因為他要走向自己的最高峰或者是時代的最高峰,，他必須排除所有和他不合的東西,，天馬行空。但是學者不是這樣的,，學者就是要兼容并蓄,。啟功先生的碑帖觀,，我覺得比較多地是站在這個立場上，刀鋒和筆鋒是我們在看他的時候,，一個最好的解讀切入點,。 

第二，啟功先生的確是很明確地說,，這點是和古董鑒定家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認為古拓不如晚本。他說“寧取晚出零璣,，不珍流傳拱璧”,，寧愿取比較晚出現(xiàn)的鱗片碎剪的珠璣，不爭流傳拱璧,。帖學的方式,，對這些鱗片碎剪是不重視，而恰恰是玩碑的人,、玩石刻,、拓片的人，因為很多時候他就是鱗片碎剪的,，所以他們這樣的一個立場,，就是讓我們感覺到，很珍稀的本子,，其實在他看來倒沒有那么重視,。所以他的第二個收藏觀,，就是他是臨古拓不如晚本,。 

第三，啟功先生在收藏的時候,，是以一個書法家的視角,，這點大家要特別關注，書法家的視角決定了他不會僅僅在意一個拓本是宋代還是清代的,，是火前還是火后本,，他會作為學問點出來，但是在收藏的重視程度上來看,，還是以學術上有沒有價值來作為判斷的標準,。所以，他和收藏家,、古董的視角,，書法家是一個學習范本和研究對象的視角，這是不一樣的,。對于這樣一次讀書會來說,，更大的方面還是應該體會和理解啟功先生這樣一個學者的本色,。 

第四，啟功先生對碑刻的樣式,、風格是有非常多的關注,。為什么我剛才會說對劉熊帖的8個題簽非常在意呢？因為在用不同的方式來寫的時候,，立場是非常不同的,，這必須要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是在于他前面不斷寫完,，往后要再走新路,。啟功先生完全就是在那里做一個藝術風格方面的探索，所以他才能成為中國書協(xié)的主席,，才能成為西泠印社社長,，如果沒有這個本事肯定不行。我們今天在談他的人生,，談的都是那個時代的老輩是怎么做人,、做學問的，好比教書育人,，我們這個更多的是育人,，而不是教書。

關于啟先生的書法,，歷來是眾說紛紜,。贊揚者有之，貶損者更是大有人在,，比如說他是新館閣體,。說不好的人多半是沒見過啟功先生的真跡精品。這次嘉德專場上的題跋墨跡,，可以說是大眾重新認識啟功先生書法水平的重要參考,。這些墨跡多是先生一揮而就，所謂“心手雙暢”,，體現(xiàn)了啟功先生書法的最佳水平,。唐人孫過庭有一個著名的“五合五乖”書法創(chuàng)作理論，其中“神怡務閑”“偶然欲書”兩個,，啟先生五占其二,。

啟功題跋 

武進孫氏元晏齋

十三行九字未損本

民國間珂羅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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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隸書題簽

漢禮器碑

民國間藝苑真賞社影印本
為啟先生少見的隸書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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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明拓張遷碑

民國間珂羅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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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明拓急就章

1985年上海書畫出版社膠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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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宋拓索靖月儀帖

民國間有正書局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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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簽,、題跋

水前拓本瘞鶴銘兩種合冊

民國間有正書局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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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魏皇甫度石崛碑

清宣統(tǒng)元年

神州國光社珂羅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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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批校,、過錄

龍藏寺碑

1964年文物出版社珂羅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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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安刻深慰帖

民國間日本博文堂珂羅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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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黃文杰墨跡

民國間珂羅版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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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簽

趙松雪膽巴碑

民國間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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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董香光手札

1923年有正書局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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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國朝名人手跡第三集

民國間有正書局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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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題跋

李猛廠先生遺墨

民國間有正書局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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