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觀堂讀赦詩 部胥增損文書 看命司 宣和服妖 安慶張寇 陽山舒城 宸奎堅忍字 何處難忘酒 見一堂 義騟傳 鳳凰弓 大小寒 趙良嗣隨軍詩 ○劉觀堂讀赦詩 紹興己未,，金人歸我侵疆,，曲赦新復州縣，赦文曰：「上穹開悔禍之期,，大金報許和之約,，割河南之境土，歸我輿圖,；戢宇內(nèi)之干戈,，用全民命?！勾笄踟X讀之,，以謂不歸德其國，明年,，遂指為釁,，以起兵復陷而有其地。後二年,，和議成,，秦檜懼當制者之不能說虜也，以孽子熺及其黨程克俊補鼇。故其文曰：「上穹悔禍,，副生靈願治之心,；大國行仁，遂子道事親之孝,，可謂非常之盛事,，敢忘莫報之深恩。而況申遣使軺,，許 【 光宗廟諱】 盟好,，來存歿者萬餘里，慰契闊者十六年,。禮備送終,，天啟固陵之吉壤；志伸就養(yǎng),，日承長樂之慈顏,。」於是郵傳至四方,，遺黎讀之有泣者,。蜀士劉望之作詩曰：「一紙盟書換戰(zhàn)塵，萬方呼舞卻沾巾,。崇陵訪沈空遺恨,，郢國憐懷尚有人。收拾金繒煩廟算,，安排鍾鼎誦宗臣,。小儒何敢知機事，終望君王赦奉春,?！箷r語禁未大嚴，無以為風者,。望之有集自號觀堂,，它書多謟秦，所謂奉春,，竟不知指何人也,。 ○部胥增損文書 先君之客耿道夫 【 端仁】 為余言，其婣張氏,，不欲名,，淳熙間，尉廣之增城,。有黠盜劉花五者,，聚黨剽掠,，官司名捕，累載弗獲,。一日,，有告在鄰邑之境民家者，民素豪,，枳關(guān)環(huán)溪,，畜犬獰警，吏莫敢闖其藩,。張欲躬捕,，弓級陳某者奮而前曰：「是危道，不煩親行,，我得三十人饒取之,。」使之往,，信宿而得,。鞫其橐侶，凡十餘輩,，散跡所往,，咸縶而來。贓證具,，以告之縣,，於法應賞矣。先是張以它事忤令,，盜之至,，令訊爰書,，以實言府,，張以非馬前捕不應。令將論報,，張乃知之,，祈之椽史，咸曰：「案已具府,，視縣辭而已,，事且奏，不容增,?！垢m知已，又祈之,，亦弗得,，自分絕望。又一年，秩滿買舟如京,，過韶,，因謁憲臺。坐謁次,，有它客縱譚一尉事,，適相類，漫告之,?？驮唬骸甘遣豢蔀椋混斗ㄇ槔韮磁?，嘗懸購者,，雖非躬獲，亦當免試,，或循資,，盍試請一公移，儻可用,?！箯埛綉]關(guān)陞薦削不及格，聞之大喜,，遂白之憲,。憲命以成案錄為據(jù)付之。至臨安,，果以初筮無舉員,，當入殘零，張良窘,。偶思有此據(jù),，以示部胥，胥視之色動曰：「匄我一昔,，得與同曹議,。」居二日,，來邀張至酒家劇飲,，中席謂之曰：「君欲改秩乎！」張錯愕不敢謂然,。胥曰：「我不與君劇,，君能信我，事且立辦,?！乖懰?，笑不答，遂去,。明日,，復至其邸。張疑未泮,，出謀之道夫,，道夫曰：「胥好眩詡，志於得錢,，然亦有能了事者,。不可信，亦不可卻,，盍為質(zhì)而要其成,。」張歸,，胥又來,，則曰：「君不深信我，我請毋持錢去,，事成乃見歸,。」許諾,，索緡二千,，酬酢竟日，以千緡成約,。張貸其半千道夫,，同緘識于霸東周氏，兩月不復來,，顧以為妄,，相與深咎輕信，徒取愒日,。忽夜三鼓有扣門者,，乃胥焉,，喜見眉睫,，曰：「幸不辱命?！刮臅曅?，取觀之，則名登于進卷矣,。張大駭,，旦,，質(zhì)之左銓，良是,，三代爵里皆無譌,。又扣之省闥，亦然,，以為自天而下,，然終莫測其繇也。欣然畀謝貲,，又厚以饋而問其故,，胥不肯泄曰：「君第汔事，何庸知我,?！辜榷嘁娙缫停迷赘Ｖ栏Ｈ?，亦自閟不言,。惟道夫知之。先君為侍左郎,，道夫在館,，因密訪其事。蓋胥初得憲司據(jù),，見所書功閥,，皆曰：「增城縣尉司弓級陳某，獲若干盜,?！挂虿灰愿嫒耍怪轮?，於每司字增其左畫曰同,，則如格矣，筆勢穠纖無少異,，同列不之覺,。徵案故府胥亦隨而增之，但時矯它曹,，夤緣之命促其行,，委曲遮護，徒以欲速告,，迄不下元處而賞遂行,。刻木輩舞文,，顧賕謝乃其常,，蓋未有若此者,。以此知四選蠹積，蓋不可勝算,，司衡綜者,，可不謹哉！ ○看命司 中都有談天者,，居於觀橋之東,，日設(shè)肆于門，標之曰「看命司」,，其術(shù)稍售,。其徒憎之曰：「司者，有司之稱,，一妄庸術(shù),，乃以有司自命，豈理也哉,！」相與謀訟之,，一人起曰：「是不難，我能使之去,?！沟┤蔗憔悠鋵︶椋嘁灼錁嗽弧缚疵魉尽?，過者多悟而笑,，其人愧赧，亟撤不敢留,。伎流角智軋敵,，乃有諭於不言者，亦可謂巧矣,，書之以資善謔,。 ○宣和服妖 宣和之季，京師士庶競以鵝黃為腹圍,，謂之腰上黃,；婦人便服不施衿紐，束身短製,，謂之不製衿,。始自宮掖，未幾而通國皆服之,。明年,，徽宗內(nèi)禪,，稱上皇,，竟有青城之邀,，而金虜亂華，卒于不能制也,，斯亦服妖之比歟,！ ○安慶張寇 兩淮自開禧搶攘之後，惟舒僅全,。嘉定己巳,，歲洊饑，潰兵張軍大煽亂,，始犯桐城,。掠寓公朱少卿 【 致知】 之家，頗得民馬,，益合亡命,，兩夕而浸多，遂鴟張闖郡,。太守林 【 仲虎】 棄城遁,。入自北門，至于逵路,，號于邦人曰：「凡吾之來,，將以為父兄子弟，非有掠敓之心也,，謹無捐而居,，無棄而業(yè)，無嬰我兵鋒,?！轨妒翘诱呱陨员яR足乞生，賊亦弗殺,。至譙門,，立馬視樓扁，四顧曰：「我射而中安字之首點則入,，不然舍去,。」一發(fā)中之,，登郡廳,，大發(fā)府庫以予民，翕然爭趨,。惟尸胥魁一人,，曰：「是舞文而虐吾民者，相為除之而已,?！辜慈杖ネ蜐撋?，營于真源宮，將大其所圖基以裒兵,。會有詔池陽兵千捕他盜,，偶遇之，踵而登山,，賊不虞其至之速也,，頗懼。時官軍未知賊衆(zhòng)寡,，莫敢先入,，環(huán)而守之。賊計窮,，越山而跳,，縶道流而奪其巾衣，偽為迸逸者,，告于官軍曰：「賊衆(zhòng)方盛,，宜少須?！管娛坎恢?，皆趣使去。已而幟矗木間,，馬嘶廡下,，鉦鼓刁斗 【 刁斗 原作「刀斗」，今據(jù)集成本,、四庫本,、學津本校改?！?,，鞺■〈革答〉四發(fā)，益信其有人,。將謀于軍曰：「賊在內(nèi),，徒株守無益，焚其宮,，是將焉往,？」是日風盛，百燎並舉,，徒聞號嘑,，而竟莫有出者。宮既蕩盡，以為賊亦灰矣,，亟奏功,。朝廷初聞仲虎失守，亟詔池出兵,，繼得撲滅之報,，將第賞,。而張軍大乃自望江刧二舟,，載所獲婦女，浮江而下,。至建康,，登層樓，揮金自如,，一飲而費二十萬,。察姦者疑其為，執(zhí)訊得實,，乃知焚死者多縶留之黃冠也,。獄具，肆于市而尼前賞,，舟中多衣冠家人,，遞牒送其所居。真源無孑遺,，其徒適有游方者歸,，旋理瓦礫，為復營計,，今尚未完,。匹夫奮草莽，兇歲常事,，然驟得一郡,，即市恩忍殺，其志蓋不淺,；脫身煙焰,，智足周身。卒以所嗜敗,，此亦天網(wǎng)之不可逃者歟,！ ○陽山舒城 建炎航海之役，張俊既戰(zhàn)而棄鄞,，兀朮入之,。即日集賈舟，募瀕海之漁者為鄉(xiāng)導，將遂犯蹕,，而風濤稽天,，盤薄不得進。兀朮怒,，躬命巨艘,，張颿徑前，風益猛,，自度不習舟楫,，桅舞舷側(cè)，窘懼欲卻而未脫諸口也,。遙望大洋中,，隱隱一山，顧問海師此何所,，對曰：「陽山,。」兀朮慨然歎曰：「昔唐斥境,，極于陰山,，吾得至此足矣?！顾煜铝罘磋?。其日，御舟將如館頭,，亦遏于風,，不爾幾殆，蓋天褫其魄而開中興云,。龍舒在淮最殷富,，虜自亂華，江浙無所不至,，獨不入其境,，說者謂其語忌，蓋以舒之比音為輸也,。 ○宸奎堅忍字 光堯既與子孝愛日隆,，每問安北宮，間及治道,。時孝宗銳志大功,，新進逢意，務為可喜,，效每落落,。淳熙中,，上益明習國家事，老成鄉(xiāng)用矣,。一日,，躬朝德壽，從容醼,，玉音曰：「天下事不必乘快,，要在堅忍，終於有成而已,?！股显侔荩垥?，歸而大字揭于選德殿壁,。辛丑歲,，將廷策多士貢名者,，或請時事于朝路間，聞其語而不敢形於大對,，且慮於程文不妥帖,，僅即其近佀為主意，或曰持守,，或曰要終,。既而御集英臚唱，宰執(zhí)進讀,，獨有一卷子首曰：「天下未嘗有難成之事,，人主不可無堅忍之心?！股嫌[而是之,，遂為第一，蓋親擢也,。周伯兄常誦此事,，謂凡文字，明白痛快當如此,，余聞於其客劉達夫,。 ○何處難忘酒 自唐白樂天始為何處難忘酒詩，其後詩人多傚之,。獨近世王景文 【 質(zhì)】 所作,，雋放豪逸，如其為人,。余得其四篇 【 四篇 王質(zhì)雪山集僅收何處難忘酒（其三）一篇,，張端義貴耳集卻載何處難忘酒四篇,，與此合，岳珂或即據(jù)貴耳集,?！?，曰：「何處難忘酒,，蠻夷大不庭,。有心扶白日，無力洗滄溟,。豪傑將斑白 【 豪傑將斑白 「斑」原作「班」,，今據(jù)張端義貴耳集引文校改?！?,，功名未汗青。此時無一盞,，壯氣激雷霆,。何處難忘酒，姦邪大陸梁,。腐儒空有酈 【 腐儒空有酈 張端義貴耳集引此詩作「腐儒還有酈」,。】 ,，好漢總無張,。曹趙扶開寶 【 曹趙扶開寶 張端義貴耳集引此詩作「曹趙扶開國」?！?,，王徐賣靖康。此時無一盞,，淚與海茫茫 【 淚與海茫?！埗肆x貴耳集引此詩作「淚滴海茫茫」,?！?。何處難忘酒,，英雄太屈蟠,。時違聊置畚，運至即登壇,。梁甫吟聲苦,，干將寶氣寒。此時無一盞,，拍碎石闌干 【 拍碎石闌干 叢書集成本雪山集,、張端義貴耳集均作「拍碎玉闌干」,。】 ,。何處難忘酒,，生民太困窮。百無一人飽,，十有九家空,。人說天方解，時和歲自豐,。此時無一盞,，入地訴英雄?！咕拔乃臉O多,，號雪山集 【 雪山集 原作「雪齋集」，誤,。按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雪山集,，富川王質(zhì)景文撰?！雇跞钛┥郊颍骸附B興中,，阮遊成均,，與東平王君景文同隸時中齋,。……其家勒以遺藳見囑,，乃為搜羅刪次,，釐為四十卷，名曰雪山,?！顾膸烊珪偰刻嵋┥郊嵋骸笍埗肆x貴耳集載其何處難忘酒詩，稱所撰有雪齋集,，則又刊本流傳,，訛山為齋耳?！乖犁婊蚣闯袕埗肆x之誤,。今據(jù)王阮序校改?！?,，大略似是。余又讀王荊公臨川集,，亦有二篇,，其一篇特典重,，曰：「何處難忘酒，君臣會合時,。深堂拱堯舜,，密席坐臯夔。和氣襲萬物,，歡聲連四夷,。此時無一盞，真負鹿鳴詩,?！苟活}，而喑嗚叱咤,，一轉(zhuǎn)於俎豆間,，便覺閑雅不侔矣。余嘗作一室,，環(huán)寫此詩,，恨不多見云。 ○見一堂 孝宗朝尚書郎鹿 【 何】 年四十餘,，一日,，上章乞致其事。上驚諭宰相,，使問其繇,，何對曰：「臣無他，顧德不稱位,，欲稍矯世之不知分者耳,。」遂以其語奏,，上曰：「姑遂其欲,。」時何秩未員郎,，詔特官一子,，凡在朝者，皆詩而祖之,。何歸,，築堂扁曰「見一」，蓋取「人人盡道休官去,，林下何嘗見一人」之句而反之也 【 人人盡道休官去林下何嘗見一人 按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二十引集古錄云：「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世俗相傳,，以為俚諺,。慶曆中,，許元為發(fā)運使，因修江岸,，得斯石於池陽江水中,，始知為靈澈詩也?！埂?,。何去國時，齒髮壯,，不少衰,，居二年，以微疾卒,?；蜉^其積閥，謂雖居位,，猶未該延賞,，天道固有知云。所官之子曰昌運,，余在故府時,，昌運為左帑，嘗因至北關(guān)送客,，吳勝之為余道其事,，今知連州。 ○義騟傳 吾鄉(xiāng)有義騟事甚奇,，余嘗為作傳曰：「義騟者,，九江戍校王成之鎧騎也。成家世隸尺籍,，開禧間，虜大入淮甸,，成以卒從戎四方山,，屢戰(zhàn)有功，稍遷將候騎,。方淮民習安,，倉卒間，虜至而逃,，畜孽滿野,。成徇地至花靨，見病騟焉,，疥而瘠,，骨如堵牆,，行逐水草 【 行逐水草 「逐」原作「遂」，今據(jù)嘉靖本,、集成本,、學津本校改?！?,，步且僵，烏鳶啄其上,，流血赭髀,，莫適為主，縶而得之,。會罷兵歸,，飼以豐秣，幾半年,，膚革僅完,，毛耏復生。日寘之槽櫪,，愸愸然與羣馬不相顧,，時一出繫廡下，顧景嘶鳴,，若自慶其有所遇,，成亦未始異之。牙治在城陬,，每旦與同列之隸帳下者,，率夜漏未盡二刻，騎而往,。屏息庭槐下,，執(zhí)檛候晨，雁鶩行立,，俟頤指盡,，午退以為常馬，或■〈戚〉苶不任,，相通融為假借,。一日，有告馬病,，從成請騟往,。始命鞍，踶鳴人立，左右驤拒不可制,，易十數(shù)健卒,，莫能孰何。乃以歸之成,，成曰：『安有是,！』呼常馭羸卒持鞚來，則帖耳訓服如平時,，振迅通衢,，磬控緩亟無少忤者。自是惟成乘則受之,，他人則復弗受,。雖日浴于河，羣馬皆禓而騎,，相望後先,。騟之馭者，終莫敢竊睨其膺鬣,，稍前即噬齧之,，軍中咸指為駑悍，擯弗齧,。嘉定庚午,，峒寇李元礪，盜弄潢池,，兵庚符下,，統(tǒng)府調(diào)兵三千人以往，成與行,。崎嶇山澤,，夷若方軌，至吉之月餘,，寇來犯龍泉柵,，成出搏鬬四五合，危敗之矣,，或以鈎出其腋及鞬而隊死焉,。官軍亟鳴鉦，騟屹立不去,，躑躅徘徊，悲鳴屍側(cè),。賊將顧曰：『良馬也,。』取之,。元礪有弟,，悍很恃執(zhí),，每出掠，率彊取十二三,。適見之,，色動曰：『我欲之?！粚⒉桓夷?，遂試之，蹴踘進退,，折旋良愜,，即不勝喜，貯以上廐,，煑豆粟,，濯泉翦馽，用金玉為鎧,，華韀沃續(xù),，極其鮮明，羣渠皆釃酒來賀,。輜重卒有為賊掠取者,，知之，曰：『騟他日未當若是,，彼畜也而亦畏賊耶,！』竊怪之。於是日游其騟於峒■〈山匧〉間,，上下峻坂,，無不如意，恨得之晚,。思一快意馳騁,，而地多阻且不可得。後旬浹,，復犯永新柵,，官軍聞有寇至，披鹿角出迎擊,。鼓聲始殷,，果乘騟以來，騟識我軍旗幟,，亟馳,。賊覺有異，大呼勒挽不止，則怒以鐵槊擊之,，胯盡傷,。騟不復顧，冒陣以入,，軍士識之者曰：『此王校之騟也,，是異服者必其酋?！幌嗯c逐之,，執(zhí)以下，訊而得其實,，則縛以徇于軍,，曰：「得元礪之弟矣?！棺Y而進,，賊軍大駭，軍士勇躍爭奮,，遂敗之,。急羽露書以出奇獲醜聞，檻送江右道,，朝廷方患其跳梁,，日徯吉語，聞而嘉之,，第賞有差,。衆(zhòng)恥其功之出於馬也，沒騟之事,，騟之義遂不聞於時,。居二日，騟歸病傷,，不秣而死,。稗官氏曰：『孔子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唤褚曭e之事，信然,！夫不茍受以為正,，報施以為仁，巽以用其權(quán),，而決以致其功,，又卒不失其義以死,，非德其孰能稱之也,。彼仰秣而戀豆,，歷跨下而不知恥，因人而成事者,，雖有奔塵絕景之技,，才不勝德，嫓之駑駘,，何足算乎,！余意君子之將有取也，而居是鄉(xiāng),，詳其事,，故私剟取著于篇?！?br> ○鳳凰弓 鄭華原 【 居中】 在宥府,，和子美 【 詵】 知雄州，嘗以事詣京師,，召與語而悅之,，遂薦於徽祖。敷奏明鬯,，大契宸旨,，進橫階一等，俾還任,。詵因上制勝彊遠弓式,，詔施行之。弓製實弩,，極輕利,，能破堅於三百步外，即邊人所謂「鳳凰弓」者,。紹興中,，韓蘄王 【 世忠】 因之稍加損益，而為之新名曰「剋敵」,，亦詔起部通製,，至今便焉。洪文敏容齋三筆謂祖熙寧神臂之規(guī) 【 祖熙寧神臂之規(guī)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甲集：「洪氏遵,，試克敵弓銘,，未知所出，有老兵持硯水,，密謂洪曰：即神臂弓也,，凡制度輕重長短,，無不語洪。有司以為神,。洪獨不記太祖即位之元年作神臂弓以威天下,，何耶？」李慈銘越漫堂讀書記：「其克敵弓一條,，謂本於和詵所上鳳凰弓,，非太祖之神臂弓，以容齋三筆為誤,。然洪氏親試詞科,，用之入賦而得雋，所記當?shù)闷鋵?，倦翁或別存一說耳,。」所記各異,，因迻錄諸說,，以備參攷?！?,，實不然也。詵知兵,，嘗沮伐燕之議,，以及於責；北事之作,，未及用以死,，蓋兩河名將云。 ○大小寒 韓平原在慶元初,，其弟仰冑為知閤門事,，頗與密議，時人謂之大小韓,。求捷徑者爭趨之,。一日內(nèi)燕，優(yōu)人有為衣冠到選者,，自敘履歷材藝,，應得美官，而留滯銓曹,，自春徂冬,，未有所擬，方徘徊浩歎,。又為日者弊帽持扇過其旁,，遂邀使談庚甲,，問以得祿之期，日者厲聲曰：「君命甚高,，但於五星局中,，財帛宮若有所礙。目下若欲亨達,，先見小寒,，更望成事，必見大寒可也,。」優(yōu)蓋以寒為韓,，侍燕者皆縮頸匿笑,。余憶慶元己未歲，如中都,，道徽之祁門 【 道徽之祁門 「祁門」原作「祈門」,，按宋史地理志載祁門縣，隸徽州,，嘉靖本,、四庫本、學津本均作「祁門」,，與史合,，因據(jù)改?！?,，夜憇客邸，見壁間一詩,，漫味語意,，乃天族之試南宮者所作，其辭曰「蹇衛(wèi)衝風怯曉寒,，也隨舉子到長安,。路人莫作親王看 【 路人莫作親王看 集成本、學津本作「路人莫作皇親看」,?！?，姓趙如今不似韓,?！古杂泻稳思殨俗郑斏行?，但云「霍氏之禍,，萌於驂乘」而已,。余謂優(yōu)語所及，亦一驂乘也,。蒙其指目者,，反懵然若不少悟，何耶,？ ○趙良嗣隨軍詩 趙良嗣既來降,，頗自言能文，間以詩篇進,，益簡眷遇,，至命兼官史局令 【 兼官史局令 「令」原作「今」，顯誤,。今據(jù)嘉靖本,、集成本、四庫本,、學津本校改,。】 ,，續(xù)通鑑長編重和元年十二月丁未,，推脩國朝會要，帝系,、后妃,、吉禮三類賞，良嗣實竄名參詳,，與轉(zhuǎn)一秩焉,，亦可占其非據(jù)矣。後既坐誅,，其所自為集凡數(shù)十卷,，時人皆唾去不視，蕩燬無收拾者,。余讀北遼遺事,，見良嗣與王使女真，隨軍攻遼上京城破,，有詩曰：「建國舊碑胡月暗,，興王故地野風乾?；仡^笑向王公子,，騎馬隨軍上五鑾?！股暇┥w今虜會寧,，乃契丹所謂西樓者,，實耶律氏之咸、鎬,、豐,、沛。犬羊固不足■〈血阝〉,，而良嗣世仕其國,，身踐其朝，貴為九卿,，一旦決去,，視宗國顛覆殊無禾黍之悲，反吟詠以志喜,，其為人從可知也,。縱有名篇,，正亦不足錄，況僅止爾耶,！五鑾乃上京殿名,，保機之故巢也。 |
|
|
來自： liuhuirong > 《南宋岳珂撰桯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