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風雪彌漫的日子。

　　站在窗前,，望著街上南來北往的車輛,，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區(qū)陷入沉思,，在紛飛的思緒里，焦慮、抱怨,、尷尬,、歡欣交織,，往事如昨,，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剛調(diào)入縣委機關工作,。那年的臘月似乎特別的寒冷，因為單位人手少,，又遇突發(fā)性工作,，忙不迭地一直到臘月二十九上午才停歇。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我家在農(nóng)村,，提前買好了返家的車票，說起來，縣城離家三十公里不到,，其實不遠,。可是,，必須要坐公共汽車,，縣城也只有一個汽車站。收拾停當,，匆匆忙忙扒了幾口飯,，提著行李就往車站趕。那時候,，街上別說公交車，連黃包車（腳踏載人的三輪車）也沒時興,。車站不大的候車室,，冷冷清清，也就是幾十號人（當時的一輛公共汽車可坐四五十個人）,。往常準時發(fā)的車,，此刻不見動靜。乘客交頭接耳,，駕駛員不愿冒險,，說天寒地凍，泥沙路面既窄又有雪覆蓋,，車輪打滑厲害,，天空不時雪花飄落，影響視線,，怕?lián)L險,，不愿出車。乘客則歸心似箭,，七嘴八舌,，紛紛出主意，給駕駛員打氣鼓勁,，有的說把輪胎綁上鐵鏈子,，也有的說車上帶桶汽油備用，大家表態(tài)如果熄火大家會推車,。車站方面最后同意發(fā)車,。向大家說，按有關規(guī)定這樣的天氣可以停開,，考慮到年關到來情況特殊,，希望乘客們能夠配合開車師傅，克服不可預見的困難,。于是,，大家在一片感謝和笑聲中上車,，出發(fā)。

　　然后,，剛駛離縣城三四公里的地方,，對面搖搖晃晃駛來一輛貨車，兩車避讓,，客車一只車胎滑到路邊小溝,，幸好落差不大，車身又有樹木擋著,。不容分說,，大家伙一齊下車，站在雪地里聽憑駕駛員員號令,，又是用千斤頂又是用撬木棍,，拼盡全力一齊推車，反反復復折騰了二十多分鐘,，終于讓車胎滾上路基,。一路上，車廂里沒有一人說話,，大家透過玻璃看著車外景物若有所思,，只記得不合逢的車窗玻璃吹進來絲絲寒風。四野寂靜,，雖是下午二點左右,，陰沉沉的天加上不時地飄著雪花，感覺已經(jīng)傍晚來臨,。汽車時而轟鳴時而低吟,，直行的路也像醉駕似地晃動著，車窗玻璃不時“突突達達”抖動的聲音和著馬達的轟隆聲,，猶如人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由自主,。

　　大約過了2個小時終于到達停靠站,。此時,，路無行人?；氐郊?，母親驚喜交加，拉著我的手說：心里一直在想兒子今天一定能回來,，聽說車不通了,，也很擔心你。我連忙接過話頭：媽，讓你擔心了,，我一定要回家來的,，不過還好今天有客車。母親遞過火囪（農(nóng)村可手拎的烤火器具）,。那熱熱的火囪暖著手更暖著心,。彼時我還沒有結(jié)婚。父親走得早,，母親一個人拉扯著倆孩子,，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從小發(fā)誓長大后要好好孝敬母親,。年節(jié),，是一定要回家陪母親過的。而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家”和“行”的息息相關,。

　　如果說，這是一次天不作美的偶遇,，那么真正的坐車難卻是一言難盡。七十年末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公車甚少,，基本是坐公共汽車或者火車，提前買票不說,，隨著人流,、物流的逐步放開，車少人多,，往往一票難求,，只有托熟人、找關系,。有了票心稍安,，但是候車排隊過程也是怪象迭出。記得有一年夏天,，候車室摩肩接踵人擠人,，天花板上幾把吊扇怎么也揮不去“濟濟一堂”的熱量，等車的人有的用涼帽,，有的用報紙用衣服拼命搖晃扇風,，總之人們都熱切希望早點發(fā)車。當檢票員將一塊目的地牌掛起來的時候,，大家“一窩蜂”似地往前擠,，檢票員提著個小喇叭拼命喊：“前往某某地的旅客請排隊”“請大家不要擠”，但也無濟于事。于是乎,，檢票員出招了,，手拿一支紅粉筆，按車票的座位,，1號,、2號、3號……在每個人的背上寫上座位數(shù),，這樣便于大家互相監(jiān)督,，也好讓檢票員看得清楚。那一刻,，我心里真是五味雜陳,。無可奈何惟有嘆息。

　　平常日子里,，往返于單位和家之間,，為了方便面，更是為了能逃離“坐車難”,，永久牌自行車成了首選,。春夏秋季，只要天氣好,，我基本上都是騎自行車回家,，上坡使勁蹬下坡腳休息，“叮鈴鈴,、叮鈴鈴”,，自有一番情趣和愜意，既自由也節(jié)約時間,，并不覺累,。最難受的是泥沙路揚起的灰塵，無法抵擋,，每當汽車駛過,，塵土飛揚，有時順向風吹,，甚至上千米都是彌漫不散,，睜不開眼?？床磺迓?，滑胎跌倒時有發(fā)生，“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就是真實的寫照,，每次騎車都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盡管如此,，比起坐車的難和不自由，仍然快活多了,。

　　一晃許多年過去了,，如今家鄉(xiāng)的路早已是三級跳，泥沙路,，水泥路,、瀝青路，既平坦又寬暢,，道路兩旁綠樹成蔭,，公交車直通，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免費乘坐,。許多的農(nóng)村老人到喜歡到縣城看個戲，喝杯茶,，早上出門回家吃中飯,；有的把自家多余的蔬菜拎到集鎮(zhèn)或縣城里賣，公交從早到晚循環(huán)在路,；農(nóng)村家家戶戶有汽車,，年輕人喜歡開著轎車上班外出，別說城鄉(xiāng)道路,，就是鄉(xiāng)村小路也都是水泥路，村村通,。有時候談起路的變遷,，人們喜說的一句話：一二十里上高速，一腳油門通南北,。說的也是,，上了高速出縣出省到全國，都是順順暢暢……如果不想開車,，那就坐高鐵,、乘飛機，拿個手機背個包,，身份證件放放好,，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現(xiàn)今出行，再也不要焦慮,、慌張和不安,，行色無需再匆匆!

　　改革開放使“坐車難,，騎車累”成了歷史，家鄉(xiāng)的快速發(fā)展,，更令我深為自豪,。我堅信，更加富足安康的未來正向我們走來,！

作者 / 朱國成（浙江省蘭溪市糧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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