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高三到底有什么意義??？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答案,。 那時競賽剛結(jié)束,，省一末名的成績宣告了裸考之路正式開啟。一個學期加一個暑假的缺課停課,，意味著我除了數(shù)學和物理,，全是瘸腿?？杉幢闶菙?shù)學物理,，也總時不時掉鏈子。 時至今日,，我還是覺得高三頭半年是最難熬的,。每次考試都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從最開始的四五十名,，到七八十名,，再到一百來名，快兩百名,，也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 慘淡的現(xiàn)實正在不斷擊碎曾經(jīng)信賴的價值觀：
那段時間，我每天晚上熬到12點,、1點才肯去睡覺,。不是因為勤奮，而是只有這樣我才能“沾床倒”,，只有這樣才能不去想,，才能熬過一個又一個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晚。 高三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 ◆ ◆ 越自負的人,，其實越自卑 那段時間我感覺被全世界針對，也毫不客氣地針對所有人,。我急躁地想要證明自己,，每一次考試都想要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數(shù)學壓軸題就是我的命,。哪怕前面的題答得千瘡百孔,，我也要拿下這道讓別人知難而退的題目?？祭砭C時,，大把時間都花在挑題目不嚴謹上，明明生物化學常常連及格都很難做到,。 更糟糕的是語文,。自詡讀過無數(shù)“高深”書籍，我要沖擊的不僅僅是高分,。我要讓我的作文足夠優(yōu)秀,，直至其他“套路怪”都相形見絀；我要讓全年級傳閱這份“佳作”,，并對我報以愧疚和崇敬。 于是,，我偏執(zhí)地在每道題中尋找刁鉆的角度,，并固執(zhí)地運用上生僻冷傲的高級素材。 別人還在和李白蘇軾陶淵明神交時,，我得用《杜伊諾哀歌》表達對藝術(shù)的忠誠,，用《伊利亞特》展現(xiàn)命運的無常，用《死魂靈》《日瓦戈醫(yī)生》《鐵皮鼓》啪啪打閱卷老師的臉——“沒見過吧,，土鱉,？” 班主任說：“你就是狂，狂得無法無天,。” 對,，我就是狂。 可狂妄之下,，是敏感易碎的自尊,。 ◆ ◆ ◆ 世界很大，它會給你答案 終于,，語文老師先找上門來了,。 “好了，你覺得高三的意義是什么？” 沒有答案,。 “高三可能真沒什么意義,。作文滿分能說明什么？文章寫得好嗎,？我告訴你,，不是?！?/span>這個被尊為“滅絕師太”的人眼里泛著光,，“高考又能說明什么呢？可能聰明,，也可能勤奮,，甚至不過是運氣好罷了?！?/span> 她頓了頓,，似乎在等我的反應：“我今天告訴你。高三也好,，高考也罷,，它最大的意義就是，你要贏下來,?！?/span> “它最大的意義是，你要贏,?！?/span>聲音很干脆，好像有回聲,。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滅絕師太”跟我說,，老師也不喜歡教高三,，但沒辦法。高三這一年也不學什么新知識,，只是反復嚼著標準化的“快餐食品”,。咀嚼,，反芻，咀嚼,。 但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很大。天是高的,，海是藍的,。有人喜歡坐火車穿越大洲，去世界的盡頭,，而在云遮霧繞的叢林里,，在山的那邊，有永恒的湖泊和皎潔的宮殿,。 “你要贏下它,。” “你討厭它也好,，仇視它也罷,，你已經(jīng)在這里，你別無選擇,。它就是一個既定的游戲規(guī)則,，比的就是誰能獲得更高的分數(shù)。就像萬米長跑一樣,，贏可能沒有意義,，但你要贏?！?/span> “贏下它,，然后去你人生的下一站。世界很大,，它會給你答案?！?/span> ◆ ◆ ◆ 是石頭要開花的時候了 那之后很多人說我變了,，變得低調(diào)內(nèi)斂，沉默寡言,。 生物不及格,，我就抄了一遍生物書。英語菜成狗,，我把單詞從頭背起,，再用上自己滿技能點的刷題大法?；瘜W從頭學起,，好在化學競賽出身的死黨一直幫我,。連數(shù)學物理，我也拉下臉去找老師,，開誠布公地聊一聊,，盡管更多是單方面挨罵。 變化最大的是語文,。我跌跌撞撞地鉆研每道題的套路,，像個運動員一樣一遍遍糾正自己每一個動作；每周至少寫一篇作文,，找“師太”面批,，然后回來一段一段地改。高考后的謝師宴,，“師太”笑著跟我說,，“還有三四篇沒講呢，怎么這么快就畢業(yè)了,？” 我睡得越來越晚,，我想知道，我的極限在哪里,。 在年級排名快排到200時,，我拒絕了復旦的保送（14年以前省一有保送資格）。除了班主任,，沒有一個人理解我,、支持我?！?/span>但我知道快了,。 “是石頭要開花的時候了?！?/span> 快過年了,。這是第一個不用外出競賽培訓的假期。學校雖然不允許補課,，但我和小半個班的同學一起留在教室自習到了廿九,。離開學校時本想犒勞犒勞自己，我卻發(fā)現(xiàn)身上沒帶錢,，只好回到家中給自己煮了碗泡面,，還臥了兩個雞蛋，一小包火鍋丸子,。 大年初三,，我趁學校開門溜回教室，才發(fā)現(xiàn)班里早有和我想法一樣的人,。入夜,，偌大的教學樓,，只有我們班還映著燈。 暮色四合,，像在等待時間拉開命運的幕帷,。 ◆ ◆ ◆ 事情總是一波三折 后來又發(fā)生了許多事情。 我差點沒拿到北大自招資格,，卻又因為兩次省質(zhì)檢的爆發(fā)成為清北爭相拉攏的“黑馬”,。北大自招筆試考了全省第五，卻又因為加試化學考了不及格,，以半分之差沒拿到降分,。負氣回來（好氣喲，再不理北大了）,，決心要考港大,，面試卻遭遇“面霸”輾壓。 高考前和好朋友一起放孔明燈許愿,，卻被校工當成“縱火少年”追著罵,。理綜考試前一晚，大家都賭我理綜選擇必錯3個,，結(jié)果竟然真的錯了3個,。高考完偷偷從報紙上找來答案，對完數(shù)學理綜感覺一片涼涼,，卻沒想到語文和英語成了救命稻草,。 出分前清華打電話跟我說考得不錯，我卻反問他是不是“騙子”,。查分的過程又驚又懼,，總之不高也不低，而招辦的殷勤一掃變成冷漠（好氣喲,，再也不理清華了）,。后來我灰溜溜地離開招辦駐地，轉(zhuǎn)身卻跟北大說“清華對我可好了,，我覺得上清華也不錯呢”,。 難捱的一年，苦中作樂的一年,，硬憋著一口氣的一年，總算跌跌撞撞地過了,。 拿下高考,，才終于出了“新手村”，見到更大的世界和更復雜的生活,。眼界不斷開闊,，成就感的閾值不斷抬高,。當年“中二病”晚期的少年，終于痊愈出院,。 現(xiàn)在回想,，曾經(jīng)覺得天大無比的事情，其實也不過爾爾,。 ◆ ◆ ◆ 高考不是答案,，而是一個問題 高三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有人說是成長,，是責任,，是高三這一段寶貴經(jīng)歷本身。也有人說是反抗,，是奮斗,，是超越原生家庭的桎梏。 當然,，你或許有不同的想法,。也許是因為象牙塔里的多種可能性，也許是對不一樣生活的期待,，也許只是希望能和某個人去同一座城市,，念同一所大學。 這個答案,，是你在難熬日子里咬牙堅持的理由,，是你拋開一時得失決不放棄的信念。這個答案,，是理想,，是目標，是詩和遠方,。 我也必須告訴你,，高考不是一切問題的答案，當你好不容易拿下了高考,，會發(fā)現(xiàn)還有許多比高考更加困難的挑戰(zhàn),。沒有哪件事情是真正一勞永逸的，高考終究不過是一場每年成百上千萬人都會參加的考試,。 但你仍可以相信,，高考是最開始邁出的那一小步。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都有過環(huán)游世界的夢想,。但沒有人告訴你,，環(huán)游世界十萬公里，其實只需要80萬人民幣外加兩年時間,。并不便宜,，但絕非遙不可及,。 高三可以沒有意義，高考也可以沒有意義,，但你要去的那個地方應當且必須有意義,。 尋找意義的過程，既是你重新發(fā)現(xiàn)自我,、重新作出選擇的必由之路,，也是假以時日，你能再次笑著說起的年少青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