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偉奇譎 ——鄭州洼劉西周貴族墓組青銅器賞析

RK588 2018-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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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偉奇譎

——鄭州洼劉西周貴族墓組青銅器賞析湯威陳巍

卣

青銅卣是商周時期重要的盛酒禮器，主要流行于商代晚期和西周早期,，西周中期以后在中原地區(qū)基本不見,。商周青銅卣分布范圍甚廣，常出土于規(guī)格較高的貴族墓葬之中,，用于盛放古人祭祀時所用的一種叫作秬鬯的香酒,。《尚書》,、《詩經(jīng)》,、《左傳》等先秦文獻中都有周王賞賜諸侯“秬鬯一卣”或“秬鬯二卣”的記載。

卣(大)腹底銘文

卣(小)蓋內(nèi)銘文

鄭州博物館藏洼劉西周貴族墓出土的銅器群中,，有一對青銅卣非常醒目,，它們的器形、紋飾,、銅質(zhì),、銹色均相同，僅大小有別,。兩卣均為扁圓體,，高沿蓋，子母口，深腹,，侈鼓下垂,，圜底，低圈足,。蓋頂立一四瓣組合的四面人首鈕,，通體四面飾戟刺狀扉棱，拱形提梁兩端置卷角獸首與卣頸鈕環(huán)套合,。卣頸部飾交尾連體龍紋,，蓋立沿、圈足及提梁面上飾雙體夔龍紋,，卣蓋與器腹均飾顧首花冠龍和卷角幼龍：花冠龍上身折立,，顧首回望，張口叱咤,，軀飾鱗甲,，大尾卷翹；龍冠下垂齊爪,，緣飾戟刺,，似蛇有目，口吐歧信,。幼龍尖尾細身,，翔潛伏底，附于花冠龍后,。此二卣均有鑄銘,，其中大卣蓋內(nèi)鑄兩列7字“(阝舌)作父丁寶尊彝”，腹內(nèi)底部鑄4字“作寶尊彝”,；小卣蓋內(nèi)及腹底均鑄兩列7字“(阝舌)作父丁寶尊彝”（圖3,、4）；銘文顯示作器者名(阝舌),，故而兩卣均稱(阝舌)卣,。除兩件(阝舌)卣外，此墓還出土有一件銘文和裝飾風(fēng)格均相同的青銅尊——(阝舌)尊,，尊呈三段式,，大敞口，長頸,，腹微鼓,，圜底，高圈足,；通體飾四道扉棱,，頸飾蕉葉紋及夔龍紋,，腹及圈足均飾花冠顧首夔龍紋。此三件器物顯為同一工匠冶鑄同批銅料,，為同一器主一次性制成,，故可統(tǒng)稱為“(阝舌)組器”。

組器鄭州洼劉西周貴族墓出土

(阝舌)卣,、(阝舌)尊造型奇?zhèn)ィy飾瑰麗,，其醒目位置裝飾的多組垂冠顧首龍主題紋樣尤其令人印象深刻,。傳世的麥尊（圖11）、鮮簋（圖12）等器上也有此種主題紋飾,。但是與(阝舌)卣,、(阝舌)尊形制、紋飾完全相同的青銅禮器組合并不多見,。

見卣西周早期日本京都泉屋博古館藏《泉屋清賞》

鄭州的這套組(阝舌)器是商周青銅禮器中典型的一尊二卣組合,，即兩件銅卣形制、花紋相同,，一大一小,容量之比為3：2,，二卣與銅尊協(xié)調(diào)相配，紋飾甚至銘文也都相同,。這種酒器核心的組合,，最早見于1901年陜西寶雞斗雞臺出土柉禁上的鼎組（圖17），禁案上至今仍遺留著古時置放二卣一尊的清晰痕跡,。100多年來,，隨著新的考古發(fā)現(xiàn)不斷涌現(xiàn)，隨葬一尊二卣青銅器組合的墓葬已有十余例,，如陜西寶雞竹園溝M7,、M8、M13（圖18,、19）,、扶風(fēng)劉家村豐姬墓、陽高家堡M4,，甘肅靈臺白草坡M1,、M2、南鄭州洼劉M1,、羅山蟒張?zhí)旌?span>M28,、北元氏西張村墓、湖北隨縣安居羊子山墓,、山西靈石旌介M1等（鹿邑太清宮長子口墓和寶雞石鼓山M3均出土卣,、尊多件,，但是否包括一尊二卣的特定組合，情況不一,，有待深入考察）,。陳夢家曾根據(jù)早年所掌握的考古資料，對銘文相同,、紋飾同類的青銅尊卣禮器組合做過精辟論述,，“尊、卣同銘,，為西周初期的常例,。”“尊卣成組的銅器，最常見于成王及與成王相近時的銅器組中,。”其實,，按照現(xiàn)在的材料，一尊二卣的組合在商代晚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如羅山蟒張?zhí)旌?span>M28,、靈石旌介M1等。只不過到西周成王時代,，形成了固定的組合形式,。

伯各卣寶雞竹園溝出土寶雞青銅器博物院藏

出土發(fā)(阝舌)卣、(阝舌)尊的鄭州高新區(qū)洼劉貴族墓位于鄭州市區(qū)西北郊的洼劉遺址,。1999年10月至2000年4月,，考古工作者搶救性發(fā)掘清理了一批西周早期墓葬。其中的M1出土青銅禮器12件,，除(阝舌)卣,、(阝舌)尊三件外，還包括三件鼎,，以及壺,、簋、甗,、罍,、觚、盉各一件（圖20～23）,，此外還有三件兵器戈等其它器物,。這些青銅禮器大部分鑄有銘文，顯示出墓主人的位高身尊,。此墓葬制不同于典型的殷人葬俗：不見腰坑,，沒有殉人、殉狗現(xiàn)象,；隨葬器物中殷人常見的酒器組合過于欠缺,，不見晚商遺址中常見的爵,、觚等器。發(fā)掘者推斷墓葬的下葬年代為西周早期,。但需要指出的是,，此墓隨葬青銅器的年代比較復(fù)雜。鼎,、甗,、罍、簋等器的造型均具有明顯的晚商特征,，如該墓出土的舉父丁鼎,，其形制與殷墟晚期的戍嗣子鼎非常相似；耳(阝舌)亥簋與殷末的(阝舌)簋極為相近,；車?yán)渼t與殷墟三期器的爰罍完全無貳。此外,，12件青銅禮器中有10件鑄銘,，銘文中多以日名記祖考，完全是殷人的習(xí)俗,。而且,，一墓之中，竟出土有6商族的族徽標(biāo)志,，所有隨葬銅器像是一個擄獲的商人戰(zhàn)利品的集中展示,，如果不是擄掠或賞賜的商人戰(zhàn)利品，很難解釋得通,。以此分析,，洼劉貴族墓墓主可能為西周初年克商有功、“分殷之器”的貴族,，或云其與周初分封管地監(jiān)殷的管叔鮮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