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課】

呃,，張梧手表借我用一下……謝謝啊,。快五分鐘了??？哦……

上一堂課忘了推薦《老子》的書?！独献印返臅容^多,，《老子》的注本比較多，但是……比較好用的,，我一般是推薦陳鼓應(yīng)先生的《老子今譯今注》,。陳鼓應(yīng)先生是大陸，或者說大陸加臺灣的新道家鼓吹者之首,，是一個很有風(fēng)度的先生,。當年我們聽他講課的時候，也沒聽到什么內(nèi)容,，只對他風(fēng)度印象很深,。

還有一個是高明先生的。高明先生是我們中文系的吧……教授,，他的《帛書老子校釋》,。是“校釋”還是“校正”？……這個你們?nèi)タ?。這兩個都是在中華書局有,。

當然我覺得，對老子的哲學(xué)的介紹最有系統(tǒng)的是王弼,。但是王弼注跟《老子》一樣難讀，所以不是用來了解老子的很好的……這是推薦書目,。

然后我們上一堂課講到老子思想的第一部分,。我們可以說是選擇了一個由淺入深的方式,，由可確定的老子的思想，然后來推知那些有點難以捉摸的老子的思想,。我們首先找到的是老子反對和他贊成的東西,，以及老子思想跟孔子思想的同源性。這個是我們上堂課講到的,。也就是他們面對的是比較類似的時代處境,，他們是分別對同一時代處境所提供的不同的解答。而且上一堂課我們得出了兩個結(jié)論,，就是老子要面對的兩個問題,。一個是從國家治理的角度看，如何才能讓種種不正常的現(xiàn)象消失,，使國家恢復(fù)清明安定的狀態(tài),。那些不正常的狀態(tài)我們在上一堂課說過，是“民彌貧,、民之饑,、民之難治、國家滋昏,、盜賊多有”這些現(xiàn)象,。那么第二個是從個人處世的角度看，如何才能在這樣一個亂世中保全自己,。在上一堂課我強調(diào)了說,，老子跟莊子不同。莊子認為,，個人的問題是可以解決的,，個人保存的問題是可以在一個亂世里解決的。但老子基本上不這樣認為,。老子認為,，個人生存的問題是要從屬于國家治理的問題來解決的。這是上一堂的內(nèi)容,。

那么我們現(xiàn)在進入第二個問題就是：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現(xiàn)象,？我們可以總結(jié)成這個：價值的倒置。

為什么會產(chǎn)生“民彌貧,、民之饑,、民之難治、國家滋昏”這種現(xiàn)象呢,？上堂課我們在引的《老子》的一些段落里面說“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我們可以看到,，所有的這些不正?，F(xiàn)象都是由于統(tǒng)治者的不恰當行為引生的。那么,，統(tǒng)治者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一類的不恰當?shù)男袨槟?？其原因在于：價值倒錯。統(tǒng)治者追求的變成了這樣的東西,，變成了“朝甚除”,，變成了“服文采，帶利劍”,，這是《老子》第53章里講的,。變成了“盜夸”這樣一個東西，夸耀他的富貴,，夸耀他的力量,。

那么這樣一個價值倒置是意味著，老子他在想象,，在記憶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時代價值是不倒置的,。在那樣一個時代里頭，社會有著正常的價值尺度和價值的標準,，以及由此價值的尺度和標準所帶來的人的恰當?shù)男袨?。那么，關(guān)鍵問題是：什么樣的價值是恰當?shù)膬r值,？要建立怎樣的價值尺度,？是不是說，老子的想法是重建一套價值尺度,，在一個新的價值坐標里頭,，重新安置人的行為，并通過這樣一個新的價值坐標評價人的行為,，并通過這種評價的機制,，來產(chǎn)生人的正確行為？老子的目標是這個嗎,？老子的目標不是這個,。

老子看到了曾經(jīng)的最高價值的貶黜。我用的這個詞（“貶黜”）是漢譯尼采的詞，devaluate,，尼采在……他有一本書叫Will to Power,，——這書我們一般叫做《權(quán)力意志》或《強力意志》。這翻法挺糟糕的,，但是很難翻。這個（power）肯定是“力”了,，翻譯成“權(quán)力”顯然是過強了,。其實翻譯成“權(quán)力意志”或是“強力意志”都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這個“to”沒有翻譯出來。因為,，這個表達里最重要的是這個“to”,。我覺得應(yīng)該翻譯成“向強力意志”，will to power,，這個to要翻譯出來,。——那么,，在《權(quán)力意志》或者《強力意志》這本書里面,，他上來第一句話就討論歐洲虛無主義的問題。在尼采所生活的十九世紀的時代……十九世紀是一個洋溢著理性樂觀主義的時代,。而尼采在這樣一個理性樂觀主義的背后,，看到了最高價值的貶黜，也就是最高價值的去價值,，這個devaluate,。在某種意義上這跟孔子和老子在先秦的時代所看到的問題是一致的。

那么,，一切價值的倒置是源于統(tǒng)治者追求的不同,，源于統(tǒng)治者追求的變化。他開始追求那些不樸素的東西,。因此老子的目標是：回到樸素,。那是不是就意味著老子就應(yīng)該提倡一種新的價值來取代舊的價值？或者說提倡一種樸素的生活方式,，樸素的生活態(tài)度,，來取代那樣一種“服文采，帶利劍”的奢華的生活方式,？是這樣就完了,。是這樣的話老子就是一個……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相當膚淺的思想家。老子不是這樣的,。老子意識到,，價值的倒置不是通過將這倒置翻轉(zhuǎn)過來就可以實現(xiàn)的。在某種意義上價值的倒置來源于價值本身，來源于以價值為尺度的生活方式本身,。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追求一種價值，這樣的追求本身就會帶來一種競爭,，就會帶來紛亂,，就會帶來以這樣一個價值為目標的炫示。因為如果我們將樸素視為一種價值的話,，價值就意味著把樸素放到一個可比較的等級系列里去,。那么如果把素樸放進這樣一個可比較的等級系列里去，將導(dǎo)致大家爭相比著素樸,。

在漢末的時候,，在東漢末年人里面，重名節(jié),，大家比著法兒“孝”,，創(chuàng)造出各種新的孝的方式。我們也可以比那些……我們今天社會上都不能接受的,，比方說,，在公共的話語領(lǐng)域里不能接受的價值，比方說……比這無恥啊,，這完全可以放在一個價值的系列里,；比誰更殘忍啊，在一個將要成型的黑社會里,，誰當老大?。俊F(xiàn)在這個黑社會都不管,，黑社會都不義啊,，盜亦無道啊?！氨I亦無道”的意思是說,，最殘忍的那個人當老大。這在古代是不可能的,。在古代即使是黑社會,，也是（大書一“義”字）最講義氣的人。當老大,，一定不是說最殘忍的那個人當,。

我們同學(xué)肯定都看過……周星弛吧？全都看過吧,？我是基本都看了,。周星弛很棒,，周星弛很棒，這點大家不用置疑,。周星弛非常棒,，尤其是最近這個《功夫》……《功夫》還是很棒?！豆Ψ颉酚幸欢魏苤袊?，它表達了他周星弛心目中的中國。有一段特精彩,，就是那個彈琴殺人那個,，有一段動作多像那個古龍小說里寫的。那個人在走,，然后貓飛過去；琴聲一過,，那個貓的陰影……頭就斷了,，血鋪在上面。我覺得最精彩的一段是那個持槍的人,，空中飛著槍,，然后拿著一柄槍就飛，音樂就響著,，槍在空中飛,，那種節(jié)奏我覺得是真正中國的。在武俠片里頭少有幾個鏡頭能跟這個鏡頭比,。其中有一個鏡頭就是《臥虎藏龍》里頭章子怡在酒館里打架,，一邊打架一邊念詩，記不記得,？那是最中國的東西,。周星弛還是很，我覺得他還是很聰明的一個人,，確實是……我因為很喜歡電影,，所以有時候會講一講?！愀垭娪盀槭裁催@么好就是因為……有一段時間一大堆電影人就是把電影當做一個游戲去玩,，看誰能玩出花樣來。哪怕王晶這樣的電影,，大家也喜歡是嗎,？啊，很有意思,。這幾年香港電影已經(jīng)不那么好玩了,，開始一本正經(jīng)起來了,。那周星弛在《唐伯虎點秋香》里頭……（眾笑：“靠?！保┻@是一個反價值的最明顯的例子,，兩個人爭相要進華府去當這個……當奴才的時候說：“誰敢比我慘？,！”有一段時間我和我一個朋友天天比著“誰敢比我慘”……我們倆一塊吃飯的時候,，他突然在自己衣服上發(fā)現(xiàn)一個洞：“我的衣服上有一個洞~~~”然后我就說：“我也有一個洞，而且比你的大,！……（笑）誰敢比我慘,！”

我們可以看到只要放到一個價值等級系列里就會有這樣的比，這樣的比較就會帶來競爭帶來紛爭帶來炫耀,。因此不是說簡單地把一種價值修訂為另一種價值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在這里老子非常深刻地看到了這一點。

因此如何回復(fù)素樸的生活,？這個是一個根本的問題,。

那么接著我們就來看第三個問題：素樸本身是不是價值？或者說老子所提倡的素樸是不是價值,？答案是素樸不是價值,。凡價值必是相對而生的，這一點老子看得很清楚,。在《老子》第二章中就講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蔽覀冏⒁獾剿⒁獾搅怂械膶ο蠡拇嬖?，或者說價值化的存在，都必放在一個相對而生的境況里,。因此,，我們提倡一種價值，就意味著有與之相對的反價值,。當我們在一個人群中分辨善人和惡人的時候,，這個原本平靜的人群就開始有了分派，開始有一部分人被認為是善人,，有一部分人被認為是惡人,。在某種意義上善惡是構(gòu)造出來的,。

那么，素樸的生活是超越價值的生活,。

《老子》第三章：“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這個意思是不是說,，僅僅不尚賢,，尚迂呢？是不是說不貴難得之貨,，貴不難得之貨呢,？當然不是。這意思是說：連賢都不尚,，何況迂乎,？連難得之貨都不貴，何況平常之物,？因此《老子》第三章核心要告訴我們的是這樣四個字：“不尚、不貴,?！币粋€治理者重要的是要不尚不貴。這個對象可以完全省略,。只有治理者“不尚不貴”才能達到使紛擾的百姓安靜下來的這樣一個結(jié)果,。“不尚不貴”就會達到“素樸”,，但是,，是否意味著“素樸”就是“不尚不貴”的結(jié)果？那么“不尚不貴”這樣的觀念又從何而來呢,？當一個統(tǒng)治者以“不尚不貴”,，也就是“無為”、無為之治來治理國家的話,，那么,，他的“無為之治”是從哪兒來的？這里可以回答的是,，圣人的無為之治是對“道”的化生萬物,、養(yǎng)育萬物的邏輯的一個效仿。因此,，統(tǒng)治者的治理行為是對“道”的效仿,?！叭朔ǖ兀胤ㄌ?，天法道,，道法自然”。那么,，“道”是什么,？以及“道”和我們剛才所說的“素樸”是什么關(guān)系？我們可不可以說“素樸”就是“道”,？注意這里的分辨,，一個是“無為之治”導(dǎo)致“素樸”的結(jié)果，同時“無為之治”又是對“素樸之道”的模仿,，因此我們還是要回到“素樸”,。那么這個答案很清楚，“素樸”不是價值,。

第四,，一切價值都根源于素樸。

這個在《老子》第28章“樸散則為器”,?！捌鳌笔鞘裁囱剑烤唧w的事物,?！独献印返?8章“樸散則為器”關(guān)鍵就在解釋社會等級制度的產(chǎn)生?！皹闵t為器,，圣人用之，則為官長,?！笔ト诉\用“樸”的邏輯制造出官長，因此我們可以看到,，老子是無政府主義的嗎,？老子當然不是。老子承認最低限度的社會等級,，以及最低限度的職業(yè)區(qū)分,。老子不是混沌一片的，他很強調(diào)這個職業(yè)區(qū)分,。但是,，這個“樸散則為器的官長”，這個“器”一定是一個最低限度,，一定是“知止”的,。那么,，“器”和我們剛才說的價值有沒有關(guān)系呀？當然,，“器”意味著有用性,，有用性是有一個等級序列的。另外,，“樸散則為器”具體到這一章的語境來說,，“器”講的就是官級制度，有了這樣一個等級制度本身是不是就意味著一種價值的提倡呀,？但是,，由于這是最低限度的區(qū)分，最低限度的價值是相當有節(jié)制的價值,，因此這個價值依然是根源于“樸”的,，它還不是后世的一個紛爭和分段。那么很清楚,，通過這條材料我們可以看出價值是從“樸”那兒來的,。而這個價值是恰當?shù)模泄?jié)制的,，有限制的價值,。那么，無節(jié)制的價值追求,，由無節(jié)制的價值追求導(dǎo)致的分境又是從哪兒來的呢,？仍然是和“道”和“樸”有關(guān)。

第18章“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仁義”這樣的品質(zhì)正是因為大道廢止才產(chǎn)生的,，因此它反向依然提供了一個價值的產(chǎn)生,，由于“樸”、“樸素”或者說“道”是一切價值的根源,，因此它高于這些價值,，它不落到這些相對而生的價值之中，它超越這些相對化的價值,?！皹闼亍笔且环N非相對化的價值，是一種絕對的價值,，因此是最高的價值,。什么叫“絕對”呀,？上帝是不是“絕對”？上帝是絕對,，上帝超越一切對象化的存在,。“道”也是超越一切對象化的存在,?！跋鄬Α钡囊馑季褪怯邢拗频模幌拗频?，被約束的,，有邊界的。我作為一個個體,，是相對于其他“人”這樣一個群體,，有這樣一個區(qū)別。因此我的存在,，受限于群體的存在,。一個粉筆，之所以成其為粉筆,，白色的粉筆,，是和彩色的粉筆相對的。它是白色的粉筆,，就不能是彩色的粉筆,，因此它是有限的相對性的存在。而“道”或者“上帝”,，這樣的超越者,，是超越性的存在，不是相對性的存在,，是絕對的存在,。因此，在這樣一個絕對的意義上,，“樸”是絕對的價值,，是最高的價值?！皹恪笔鞘挂磺袃r值成為可能的價值,。

但是，這里又面臨一個問題,，“樸”作為最高價值,，它不能夠自我實現(xiàn)，它不是必然自我實現(xiàn)的過程。就如“道”,，我們注意到,，“道”在人類社會中是不能自我實現(xiàn)的，必須經(jīng)由圣王才能實現(xiàn),，而在沒有圣王出現(xiàn)的時候,，如果是一個桀紂之主在位的話，那么“道”在人類社會將不能實現(xiàn),。因此,，在人類行為面前——我們可以看到，這里有一個“道”的否定性的辯證法——在人類行為面前,，“道”是無力的,。“道”要經(jīng)由人來實現(xiàn)它,。這只是一方面,。反過來，我們還要看到,，凡是違背“道”的邏輯來行事的人,，最后會“強梁者不得其死”，還有,，在《老子》16章里說“不知常,，妄作兇”?！暗馈辈荒苤苯拥淖晕覍崿F(xiàn),，“道”在某種意義上可以通過否定性的方式，強力的實現(xiàn),。你可以不按照“道”的邏輯來治理國家,，但是你會遭到“道”的反邏輯的懲罰?！暗馈焙腿说年P(guān)系是復(fù)雜的,，它是主動性的，又要經(jīng)由人的主體性來實現(xiàn)的,；而反面,，它的否定性效果的實現(xiàn)卻又是不需要人的主體性就能實現(xiàn)的,。這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問題,。

剛才我們已經(jīng)很努力地把“素樸”和“道”等同在一起，我們現(xiàn)在看第五點,，素樸之道,。在老子那兒，“素樸”,、“樸”就是“道”的別名,。第32章“道常無名/樸”,，這個斷句有不同的斷法。也有一種斷法“道常無名/樸雖小”,，我想都可以吧,。那么，這里面我們就來看看什么是“道”,?！暗馈痹跐h語里的本意，有“說”的意思,，有“路”的意思,。于是上來我們就迷惑了，什么叫“道可道,，非常道”呀,？“名可名，非常名”,？上來就問你們這個問題,，其實有點不客氣。我先問你們這個問題,，什么叫“常道”呀,？這個“常”是什么意思,？“永恒之道”,？錯！我認為很多人都在這里出了問題,。所謂的“永恒之道”是在一個特定的時間觀念下才有的,，“永恒”這兩個概念在中國古代是兩個，“永”就是“?！?，“恒”就是“不變”，而且這個觀念在早期也沒有,，在中國古代沒有一個單向的,、綿延流逝的時間觀念。在這樣的觀念里,，我們必須用其他方式來理解這個“?！薄?/p>

這個“?！比绻萌寮业母拍顏矸g,，首先就是“中庸”，首先的一個詞就是“平常的”，就是我們說的平常性,。我在上一節(jié)課講,，孔子的世界是一個“常”的世界,，因此,，“常道”本身是一個平常性的東西，當我們把“?！弊x成“日常性”的時候,，我們會發(fā)現(xiàn)，這個話的哲學(xué)意味在減少,，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們回過來再增加它的哲學(xué)意味。

那么,，什么是“?！蹦兀课覀兿葋砜?，“道”能不能看到,、聽到、摸到呀,？當然不能,。《老子》第14章說“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暗馈笔遣荒苡酶泄賮戆炎降?，這是第一?！暗馈笔恰耙弧边€是“多”呀,？“道”是“一”?！暗馈笔鞘埂岸唷背蔀榭赡艿摹耙弧?。“道”這個“一”是天地間所有事物成其為自身的根據(jù),。這個見《老子》第39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那么在世間存在的這些事物里面,，即使像天地這樣偉大的存在者,，這樣永恒的存在者，它之所以能夠成其為天地,，也是根源于“道”之“一”,。“道”有為還是無為呀,？（敲粉筆聲）“道”無為而無不為,，就是既有為，又無為,。那么“侯王若得之”,，侯王如果遵守這樣“道”，或者效仿“道”無為而無不為的方式的話,，那么就會讓萬物自化,，或者說，萬物自賓,。這里老子用的詞是非常有意思的,，叫“萬物將自賓”?！独献印返?2章說“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老子》第37章說“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那么“自賓”和“自化”是不是一個意思呀？“賓”就是“客”,，“客”意味著有秩序,，彬彬有禮，遵守別人規(guī)矩的叫做“客”,?！盎辈皇恰白兓钡囊馑迹恰盀椤钡囊馑?，是由非秩序進入秩序的意思,，我們說“教化蠻方”，“教化蠻夷”的意思是把我們的文明秩序推及到野蠻人中間去,。

我們說了“道”的幾個面象,，或者說“樸”有幾個面象，“道”和“樸”是同一個詞,。那么,，第一個就是它不可以用感官來捉摸,，第二是它無為而無不為。無為而無不為的“道”是不是“玄”呀,？是“玄”,。而且不能定于“一玄”，要“玄之又玄”,?！靶中娒钪T”,。這是“道”玄之又玄的面象,。那么，什么叫“玄”,？大家一聽好像很玄的~“玄”在古代就是“清楚”,，“玄者，冥也”,?！摆ぁ本褪恰昂凇毖剑【褪遣豢梢姷?，跟我們剛才說的“用感官不可把捉”說的是同一個意思,。

這里我們就看到一個悖反的東西：“常道”和“玄道”的悖反，就是在“道”本身里面,，我們看到一對悖反的概念,，一個是“常”一個是“玄”,?！靶边@個詞固然從直接的意思上是“不可見、不可知”,，但從這里就引伸出了“玄”的一個非日常性的意思,，一種神奇、驚奇的意思,。我們今天說“你說得真玄乎”,、“你這個故事講得很玄”，包括我們現(xiàn)在常說的：你這個人真“炫”,。這個詞什么意思呀,？“玄”本來是不可見的，它加上一個“火”,，使之可見,，說明他這個人不平常。引申義里都有“玄”本身的意思,。因此,，“玄”跟“?！睒?gòu)成了一個悖反的面象。那么我們怎么把“道”的這幾個面象統(tǒng)一起來呢,？當然能統(tǒng)一起來,。“道”之“一”跟它的“不可用感官捉摸”是不是可以關(guān)聯(lián)起來呀,？這個留作休息以后我們再講,。

上堂課很多同學(xué)都有點迷惑了,，首先疑惑的是道在哪,？一會一，一會不可見,。我們現(xiàn)在先把一跟不可見關(guān)聯(lián)起來,，可以關(guān)聯(lián)嗎？我們說可見的,、可觸摸的,、可聽的就是可分的，我們可以這樣說嗎,？就是可分的,。我們說可聽的，我們說可見的不是說我們模模糊糊看到就叫可見的,，而是說要看清楚,。當我們看清楚一個物的時候，這個物是有分辨的,。還有我們聽聲音也是,，我們廳的不是一個渾淪的聲音，我們先聽到的聲音都是這是什么聲音,，我們會問這是什么聲音,。這是什么聲音的意思，這是某個東西的聲音,，是某個動作,、某個事件所發(fā)出的聲音，因此這個聲音本身是有邊界的,。是有分的,。摸也是，觸摸也是,。觸摸是我——觸摸者跟被觸摸者之間邊界的呈現(xiàn),。其實，視覺也是同樣的東西,。因此如果道是一,，道就必然是不可見,、不可摸和不可聽的。不可聽的,。因此這兩個面相是統(tǒng)一的,。

那么，一跟常是什么關(guān)系??？那什么叫常呢？我剛才說了一個日常性,。那么這個日常性在這里我要借助一下王弼的概念,。王弼對這個常講得非常清楚，就是“常之為物”——他在解釋常這個東西的時候——“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皎是什么意思啊,？（“明亮”）對,，明白光亮。昧是什么,？昧是含混晦暗,。常這個東西，從它上的這個側(cè)面,，或者下的這個側(cè)面,，上下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或者說從它某一個側(cè)面看,，想要看它“皎”的這一面,，你看不到，它沒有光亮,；你要看到它晦暗,，它又沒有晦暗。那這是什么??？“皎”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光,，明亮意不意味著分別阿,？明亮跟分別有關(guān)；黑暗意不意味著分別阿,？同樣,。同樣意味著分別。因此在這個意義上,，常是超出分別的,。什么東西是不分別的,？甚至是不可分別的？什么東西??？還是這個東西，一,。還是它,。

最后，我們來看,，那么道的這幾個面相……然后道常無為而無不為,。道常無為的意思是，我們看不到,，我們不知道道在做什么,，道的行動是我們看不到的,。但是這樣我們看不到它行動的人——的存在,，不能說人，它卻把世間所有的行動都做出來了,。這是講道,。

那么最后來講常和玄的關(guān)系。道是常,，道同時又是玄,。這其實跟我們上一堂課講的道的日常性，跟道的超日常性是有關(guān)系的,。也就是說,，生活本身，生活作為一個整體的展開,，它既有常的面相,，又有玄的面相。那么這里玄我就用它神奇的意味,，超常的意味,。而它的超常，我上一堂課曾經(jīng)說過,，生命本身就是一個驚奇,，而這所有的驚奇都以某種方式含混在我們?nèi)粘Ｐ灾校覀冸S時都可觸摸的,，隨時都可感覺到的這個存在者,。它既是神妙莫測的，又是平平常常的,。這個地方莊子講的,，我們借用一下莊子的觀念會非常有意思,。莊子的例子，莊子講得這個庖丁,，庖丁做的是一件什么事?。浚ā敖馀??！保┒嗝雌匠５囊患虑榘。痪褪且粋€宰牛的嗎,。呵呵,，宰出了《新龍門客棧》里那個宰羊的那個人的境界了,。那么這樣一個宰牛者,，他近乎技藝（？）,，他所有的,，當他的刀跟他之間形成那種諧適的關(guān)系的時候，刀幾乎成為他的一部分,。我們既看到那個神奇,，那個貼近，我們又看到了什么?又看到了那個日常性,。同時還看到了什么,？還看到了不可用感官把握的地方、性質(zhì),。這種諧適本身是不可用感官來把握的,。你穿著一雙鞋，當你這個鞋穿得很舒服的時候,，你忘掉了你穿著鞋子,，你用你眼睛盯著你的鞋子看，你用你的手摸著你的鞋的時候,，你都想不到自己在穿鞋,，這就叫視而不見，搏之不得,。而這個感覺,，在某種意義上，就是這個諧適,，就是這個道理,。莊子……這當然是道的具體化。我們只能經(jīng)由這種道，來窺見,，經(jīng)由這種在我們生活中時時顯現(xiàn)的東西,，窺見到那個作為絕對的道的某一些面相。那么有了這樣一個面相,，有了常與玄的對立以后,，以及常與玄的統(tǒng)一以后，我們其實下面接著就可以理解《老子》第一章了,。

《老子》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然后呢,？（“名可名,，非常名”）這個大家都會背哈，那接下來,，“有名天地之始,，無名萬物之母”。是“有”后面斷,，“無”后面斷,？還是“有名”后面斷、“無名”后面斷,？“有”后面斷嗎,？這兩種斷法都有,?！坝?名天地之始，無/名萬物之母”,，這是一種斷法,。“有名/天地之始,，無名/萬物之母”,，這個是我們今天不講的。

接著我們要講,，“故常無欲也,，以觀其妙；”沒有“也”是嗎,？有,。這個在馬王堆本有。以前我們讀,，“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這個讀法完全錯了。因為馬王堆帛書本里,，在兩個“欲”字后面有個“也”字,，說明斷句一定要在這斷?！肮食o欲也,，以觀其妙；常有欲也,，以觀其徼,。”我們今天要講的是這個,。什么叫“常無欲也,，以觀其妙”阿？什么叫“常有欲也,，以觀其徼”?。俊懊睢钡囊馑?，按照王弼的注釋,，妙是什么呢？妙是物之始,，“徼”呢,？徼是物之成?；蛘哒f用王弼的原話,，叫“物之歸宗也”。也就是說“故常無欲也,，以觀其妙”,，是吧？是“常無欲也,，以觀其妙”吧,？然后“常有欲，以觀其徼”,。通過保持無欲來觀什么,？觀物之始，通過有欲來觀物之成,。是嗎,？接著我再把這句話翻譯的更明確。通過無欲來觀道始生萬物的作用,，通過有欲來觀道成就萬物的作用,，聽明白了嗎？這是非常清楚的。那么有欲和無欲又是什么,？什么叫無欲,？什么叫有欲？那么這個有欲和無欲是不是能夠截然的分開,？以及為什么用無欲來觀物之始,，通過有欲來觀物之成？那么這個無欲講的時候,，是講當強調(diào)你無欲的時候,，你這個時候是有欲的還是無欲的？我說你要無欲來觀物之徼,，這個時候你是有欲的還是無欲的,？有欲的。現(xiàn)在呢,，說你要有欲,，這個時候你是什么？你是無欲,。是這樣,，就是說，在物之成,，物之生成是跟欲有關(guān)系的,。我們先要懂這一點。物之生成是跟欲有關(guān)系的,。但是當我們要看物的始生之妙的時候,，我們要看道始生萬物的作用的時候，我們恰恰要回到無欲來,。這個時候才能看得到,。而看到物之成的時候，我們恰恰要在,，從這無欲當中走出來，回到有欲當中,，才能看到物的成就,。什么叫物的成就？什么叫物之始,，什么叫物之成,？物之成就是說一個器具我做完了就叫物之成嗎？是嗎,？當然不是,。一個東西做完了，它還沒有完成。在某種意義上,，它才剛剛開始,。什么叫成？這個粉筆這個時候叫成,，我寫字的時候它就叫成,。而我寫字為了什么呀？當然是為了用,。用跟什么有關(guān)系?。慨斎皇歉嘘P(guān),。明白了嗎,？明白了。

在這個意義上,，我直接做一個跳躍,，我講了半天了，直接做一個跳躍,。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道就意味著我們生活世界的整體展開，我們生活世界的整體展開,。其實我們覺得道這個東西,，不可捉摸它玄妙，其實它就是這樣一個東西,，就是在我們?nèi)粘Ｉ钪?，我們每天都觸摸到的東西。你走在一條街上,，那么雜亂無章的,，不管多么雜亂無章的世界，不管多么雜亂無章的聲音,、顏色,、嗅覺以及觸覺，都不能改變你的一個感覺,，就是這個世界是統(tǒng)一的,。明白嗎？

如果你回想,，你們現(xiàn)在直接說給你們,，你們可能不……你們回想你的高中時代，你能記憶的是什么,？或者說如果你回想,，你能記憶起你高中生活的光線嗎,？色彩？氣味,？你能記憶,，聲音都記憶不了。但有一個東西,，常常能記憶,，對我個人來說，就是氣味,。我常常能想起一種味道,，但這個味道又不是說酸甜苦辣的味道。然而有一段時間,，我常常能想到夏天的味道,，比如說在看到夏天，因為我不上班么,，像下崗的,，有的時候我在那，人家都去上班了,，我就能體會到那么一個寂寞的夏天的味道,。這是一個味道。

還有,，再跟你們說一部電影,，《吉次郎的夏天》看過嗎？北野武的,。棒極了,。那個電影如何準確的傳達出了夏天的味道。味道是一個整體,。說這個東西的味道是一個整體,。比方說一個人,，他這個人京劇,，我們說京劇的人，長期的,，練了十幾年京劇的,，或者說幾十年投入到京劇的，他整個人身上體現(xiàn)出一種做派,，我們說他唱京劇有味，我們說這個人活著有味,。還有我們生活中常?？吹?，有一些人特別有型。我們說這個人很有型,，這個《大逃殺》記得嗎,？知道嗎？深作欣二的《大逃殺》,，強烈推薦,，巨好看。是在所有電影中殺人片子殺的最純粹的,，殺得無比干凈,，然后在無比殘暴和血腥之中如何恰當?shù)陌仓妹篮谩７浅Ｓ幸馑?。那里面有一對，有一個女孩她暗戀一個男孩,，然后那個男孩……她臨死的時候，那個男孩正好在旁邊,，她問他，說你心中的那個人是我嗎,？那個男的說：“對不起,，不是?！比缓竽莻€男孩說了一句說你真有型。但我覺得你真有型,，其實就所謂cool那個詞,。那個女孩說你也真有型,。“型”是什么,？我們說“有型”這個東西是什么,？說這個人有味道，他有一種一致性,，這個人放到那,，就看到這個人不可分，你無論簡單的用顏色,，用聲音,，用任何東西去把捉他都把捉不了,，你把握不到，你把握不到這個東西,。因為這個東西代表著我們個人生活的,，以及對他人生活得整體展開的一個把握。這個把握在某種意義上,，借用《老子》的一個詞，叫玄覽,，這個字在《老子》這里念xuán,念jiàn,玄覽,。是一個不以看不以視覺來達成的看。

講的差不多了吧感覺,。已經(jīng)有感覺了吧,。有感覺就好。重要的是這樣,，不要簡單停留在結(jié)論上,，要注意我前面整個的論述，前面對道的整個面相的展開,。

當然這里面,，最后，還要再補充一點,，道還有兩個根本的作用,。如果說道有作用的話，“道常無為無不為”,，它無不為,，不為什么？無不為什么,？道無不為什么,？生之，畜之,。生之的意思是道生成萬物,，畜之的意思是什么？道遮護,、照料,、養(yǎng)育萬物。我這個《老子》的解讀在某種意義上受到了海德格爾的《基礎(chǔ)存在論》的影響,，但不是存在主義,。存在主義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東西……

第六，我們了解了道,、樸和常以后,，我們關(guān)鍵的就是看……最后《老子》……當我們知道了道的運作邏輯以后,，現(xiàn)在的問題就剩下一個了,，如何回歸道,？回歸道有兩種方式，回歸道的樸素的生活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什么,？無為。圣王必須無為,。我們要注意《老子》這本書,，在老子本人寫它的時候，是寫給每一個老百姓看的嗎,？不是,，當然不是。它只是寫給治理者看的,。換言之,，只是寫給大人看的，小人不在其列,。大人跟小人主要是身份地位的區(qū)別,。因此統(tǒng)治者應(yīng)該無為。那么無為用前面我們講到的兩個詞就是：不貴,，不尚,。另外一個就是觀復(fù)：回到樸素，在《老子》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消滅所有事物呢,？當然不是,。因為所有的事物都是具體性的，有分別的,，不是終極的而是相對有,。回歸是不是讓這些東西收回到那個絕對的道之中,？是這樣嗎,？當然不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老子》豈不是反生命的和反生活的,？不是。他只是讓這些事物重新跟道建立它原本具有的關(guān)聯(lián),，那種生生不息的關(guān)聯(lián),。而這樣建構(gòu)的過程就是觀復(fù)的過程。先有一個觀復(fù)的過程,。但是怎么觀復(fù)??？我在這里面說了一個叫玄覽，觀復(fù)的方法就叫靜觀玄覽,。這個字（覽）實際在當時就是通這個（鑒）?，F(xiàn)在我說觀復(fù)，靜觀玄覽,，觀復(fù)的這個跟我們前面講的“無欲,，以觀其妙；有欲,，以觀其徼”哪一者相對應(yīng)?。俊盁o欲以觀其秒”,。那么“靜觀玄覽”這個詞怎么解釋呢,？說靜靜地看，玄玄地看嗎,？叫“以靜觀,，以玄覽”?！办o觀玄覽”的意思是說我們對道的真正體貼真正體悟一定要以靜觀,，以玄覽，而不能聽任我們的感官和認知所把握所了解的那個方式,。不能用那種方式,。靜觀玄覽的結(jié)果是道的呈現(xiàn)，是道跟萬物的關(guān)系的呈現(xiàn),，以及事物的恰當狀態(tài)的呈現(xiàn),。看到了這一點之后,，然后再用無為來實現(xiàn)這樣一個狀態(tài),。這就是《老子》回溯樸素的方式。當然靜觀玄覽仍然不是普通人,，對普通人講,，仍然是對誰講的?。繉κネ踔v的。

最后,，我們要來看一看對《老子》思想的一個總體的評價,?！独献印返乃枷牒苡幸馑?，我可以認為用這樣的話來說，叫“知止”。所謂無為就是要停下來,，停下來不讓這個世界已經(jīng)如此復(fù)雜,，如此機巧叢生，如此紛亂的世界更加紛亂,，讓它停下來,。但是，《老子》幾乎沒有告訴我們該停在哪,？該停在哪,？《老子》說最低限度，那什么是最低限度,？這是我們要追問的。儒家講不講知止阿,？或者說孔子講不講,？我把知止視為中國哲學(xué)一個共同的特征。

但是關(guān)鍵在于止于何處,？“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是儒家所提供的答案,，叫“止于至善”,。而老子他提供的不是“止于至善”，他給出了一個形式上的標準,，就是“知止”,，這是形式上的標準。那么一個知止的社會就意味著,，一個知止的統(tǒng)治者就意味著他沒有確定目標,，因為一旦他有確定目標，他就會朝著那個目標去行動,，就會無法停止,。因此如果以“知止”來衡量一個社會它是恰當還是不恰當，我們可以來看這個國家或社會它有沒有外在的目標,。比方說我們今天的社會顯然不是一個知止的社會,，我們說“為了小康前進”、“為了和諧社會前進”,，每天喊幾個口號,，那么它有個外在目標，因此嚴格意義上它不是知止。

現(xiàn)代文明是這樣一個方向的文明（黑板上畫一個     ）,，它老以為自己可以無限地?zé)o限地這么下去,。實際上不可能的，總有一天會塌穴,。但是知止由于他沒有給出止于何處,，老子的思想就包含了文明陷落的危險，或者說老子思想在某個側(cè)面是包含了反文明的方面,。比方說在《老子》的八十章里面,，他說“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钡鹊鹊鹊取Ｓ衷凇独献印返谌吕镎f“虛其心,，實其腹”,。在《老子》第十二章說“圣人為腹不為目”。還是剛才八十章他說“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蹦沁@里就有一個根本的問題，如果人僅僅以口腹之欲為目標,，那這還是人嗎,？那人的生活和動物的生活區(qū)別何在？我們是否要復(fù)歸于遠古洪荒之勢,，是不是要復(fù)歸于（假設(shè)我們承認進化論的話）是不是要回歸到類人猿,？是應(yīng)該叫猿嗎？我們是從猿還是從……大猩猩,！回到大猩猩之前的那個時代去嗎,？因為大猩猩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有了禮儀、社會,、謀殺,。有一次我看Discovery，就覺得：噫,！原來大猩猩之間可以謀殺的,，可見很有趣。大猩猩是食肉的還是雜食的,？它吃不吃肉??？它酷愛吃肉！在Discovery里看到的,，幾只大猩猩聯(lián)合抓一只猴子,，最后把猴子給吃了。人跟動物之間的分界是一切文明的起點,。這點是必須要去強調(diào)的,，但在老子的思想里，在某種意義上,，這個界線有被顛覆的危險,。也就是說在老子的素樸生活里我們很難同時安置優(yōu)雅，我們很難既素樸又優(yōu)雅地或在世上,。

然后呢,，接著老子他看到了“道之一”，一個形式上的標準,，他看到了道的無形無狀,，不可以耳目來追求，同時也知道這個無形無狀的道是這個世界至高至實的存在,，他看到了這個，這是沒有問題的,。這個我覺得在孔子的思想里我們可以同樣地找到,。但他卻始終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么，因此他也不知道這個至高至實的存在同時也是人的本然之命,，也就是人的本然之性,。因此在老子那兒，圣人對道的效仿,，不僅沒有證實人跟道的同一性,，反而向我們呈示了人跟道的分別?！叭朔ǖ?，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法道……人法地，或者說最后人法道的過程,，也就是說人和道始終是什么,？其為二，是分開的,，是兩個東西,，因此他沒有真正做到“天人性命之一貫”。在中國古代哲學(xué)里是極其強調(diào)天人性命之一貫的，講來講去不就講“天人合一”嗎,？因此老子的思想始終是給我們的社會行為以及我們對社會的感知提供了一個形式上的約束,，而沒有找到一個實質(zhì)上的立腳點，這跟儒家是不同的,。這是我們對老子思想的一個總體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