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在日本明治時代,是社會轉(zhuǎn)型的中堅力量,;武士道在日本社會近代化和現(xiàn)代民主化的過程,,承擔(dān)了重要的歷史角色。作為日本人的精神底色,,要想了解日本人和日本文化,,首先就要直面武士道,。在此,,我想另辟蹊徑,在譴責(zé)反省之余,,嘗試進(jìn)入它的文化深層,,做一次審美之探險,因為任何一個民族都不會以“丑”作為他們的精神抗體,,并以此與全人類的普世價值相抗衡,。 記得知堂老人說過,日本文化的特點是美,。我們也可以不妨對日本文化做一次審美式的閱讀,。記得一位朋友曾提醒過,文明不可以互釋,,但文化可以互比互賞,,因此在閱讀本文之前,我想提個醒,預(yù)置好對“丑惡”的免疫,,而且由于武士道命題屬敏感重地,,也希望讀者能給它一個冰鎮(zhèn)的冷靜理解。 武士道來源:從《葉隱聞書》談起 武士起源于鐮倉幕府,,“武士道”在江戶時代才出現(xiàn),,這與一個人和一本書有關(guān)。 那是一個櫻花滿開的季節(jié),,期醉來拜訪古丸,。古丸吟俳:“辭浮世何處洗塵的山櫻”,期醉答和:“正尋找白云和目下之花”,。古丸是武士山本常朝的俳號,,期醉是田代陣基的俳號。 這一年是1710年,,江戶幕府頒布武家法度,,從此禁止武士切腹殉主。這時山本常朝52歲,,田代陣基33歲,,他們的初會,是帶著俳諧禪寂的心情開始的,,看得出是因基于復(fù)興古典武士道的使命而結(jié)緣,,7年之后,終于完成了一部日本武士道之經(jīng)典,,書名為《葉隱聞書》,。《葉隱》就這樣在頗為神秘的黑土原里,,在兩個武士的驚世對話中完成了,。書的形式采用論語體,與儒門《論語》相似,,以山本常朝的言論為主,,兼錄他人的言行,所以又稱《葉隱論語》,,或《葉隱論語摘抄》,。 12世紀(jì)平安時代,詩人西行曾吟櫻花詩一首:“隱于葉下,,花兒茍延不敗,,終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睋?jù)說這首詩給田代陣基一個美好的啟示,便欣然取“葉隱”為書名;另說書名取自武士作戰(zhàn)時要將自己隱藏于茂密的樹葉下之意,。其實無論哪一種說法,,都是一個武士美姿的象征性隱喻,以葉隱身,,是武士達(dá)到“死狂”的最高境界,,是進(jìn)入“無我”之境。從此,,“葉隱”成為武士的代名詞,。談日本武士道,這部書是繞不開的,。 《葉隱聞書》,,當(dāng)然涉及武士戰(zhàn)術(shù)問題,但更注重將武士的職業(yè)精神提升到一種人生過程的境界,,主要解決武士的生死問題,,并從哲學(xué)上加以確認(rèn)。常朝一上來就破題:“武士道者,,死之謂也,。”武士就應(yīng)該對死追問不已,,高舉著死而活,,就像存在主義。武士刀法,,講究簡潔,、明快的動力美。武士赴死,,于死的瞬間,,與美相遇,便舍棄人生,,跟著美去,。因此,,武士道是一種死的美學(xué),,就像落花之美。 生活在太平年代,、以筆代刀的一介小武士山本常朝口述了一部《葉隱聞書》,,成了日本古典武士道的經(jīng)典,化為日本近世武士道精神的源頭,。武士道又是日本文化精神的核心,,對日本民族性影響深遠(yuǎn),尤其是對日本的近代化過程以及今天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精神信仰等等,,都留下了武士論語之花影,。 《葉隱聞書》,是一部“藏書”,,應(yīng)該藏起來,,不被人注目。它也是一部“焚書”,,常朝在序言里說:一定燒掉,。可它既沒有被藏起來,,也沒有被燒掉,。《葉隱》并不是一部需要裝訂成冊的書,,也不是意在立身出世,、揚(yáng)名世間的那種處世訓(xùn)條集。相反,,它遠(yuǎn)離常識,,洋溢著一種非人間的“狂氣”,這種“狂氣”,,在天下太平的時代,,是難以言說的,也是不可理喻的,,它激蕩出一種別樣的氣質(zhì),,這就是常朝想要燒掉他的“狂氣”,但這本書有自己的格調(diào),,也有自己的命運(yùn),,它因“狂氣”而復(fù)活,成為日本人的精神偶像,,化為日本古典武士道的高貴姿態(tài),,尤為三島由紀(jì)夫所推崇。 文治天下的狂禪呼喚 江戶時代,,只要沒有了戰(zhàn)爭,,人口就會增加。先是在農(nóng)村,,然后流入城市,,江戶、大阪,、京都都人口大增,,連周邊的城下町人也多得摩肩接踵,。 充足而廉價的勞動力,使經(jīng)濟(jì)慢慢繁榮起來,。尤其是大阪,,商品川流不息,成了町人的天堂,,有造酒發(fā)財?shù)?,有因開發(fā)銅山一夜暴富的,有生產(chǎn)漆器而獲利的,,有造小快船而致富的,,還有以放高利貸為業(yè)而獲取高額利潤的。 町人與時俱進(jìn),,而武士卻還在戰(zhàn)國時代的落日余暉中緬懷往昔,,而當(dāng)時的武士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了,因為德川幕府開始了儒教文治主義時代,。禁止殉死等法令,,就是這個時代的法治標(biāo)志。德川幕府第五代將軍綱吉竟然親自講解《四書》,,分明是在提倡一種儒教文治主義,;大名們以精進(jìn)和歌之道為時尚,文治時代到來,。 但是,,這樣的文治主義卻扼殺了戰(zhàn)國時代的自由氛圍,人的個性喪失了,。在戰(zhàn)國時代,,是刀劍里出功名,只要敢打敢拼,,幾千石就會到手,,甚至因驍勇而得到萬石賞賜也不新鮮。那是武士自由意志高揚(yáng)的時代,,他們完全遵從自己的意志,,可以拒絕、可以接受,,可以生存,,也可以死亡。 可后來不同了,,無論多有本事,、多有見識,,只要出身下級武士,,就沒有前途,,來到這個世上,出身早已決定了一切,,這是個令人窒息的太平之世,。武士們從事文事,以筆代刀,,雖不至于流血,,可兩眼熬得流淚,俸祿仍然難以糊口,。在筆和刀之間,,他們別無選擇。 男人在退化,??蓵r代風(fēng)潮這東西,是難以改變的,,它漸漸地沉入低谷,,預(yù)示著末世的來臨。不過,,一年之中總有春夏,,一日也有晝夜,就像不能把夏天放到春天去,,不能把黑夜放到白天一樣,,人們也不能把當(dāng)下放到百年以前去。 時代變了,,連人的體質(zhì)都要變,。當(dāng)然,是男人向著女人變,。醫(yī)學(xué)上發(fā)現(xiàn)了這一變化的蛛絲馬跡,,過去的脈象分男女,可現(xiàn)在男女的脈象完全相同了,;過去治病,,男女用不同的方法治療,可現(xiàn)在治療眼病,,卻用同樣的治療方法,,結(jié)果一樣好。用過去治療男人的方法,,來治療現(xiàn)在的男人,,不會有什么效果;可是用過去治療女人的方法,,來治療現(xiàn)在的男人卻很有效,,因為男人的氣質(zhì)衰竭,,變得與女人一樣了。年輕侍從們的聊天內(nèi)容都是些有關(guān)衣裳的品味,、色欲的雜談,,似乎只有這樣的話題,大家才有興趣,。 像山本常朝這樣的思想者,,只好冷眼看著膚淺的世相而扼腕??傄鳇c什么吧,,于是,他決定著一部武士書,,呼喚武士的狂氣歸來,,那是一種“狂禪”武士道。 武士道的底色 偉大的思想,,往往趨于極端,,突破常識。我們通常所謂的常識是理性生存的底線,,思想欲突破,,往往要超越常識?!八^武士道,,就是看透死亡”,“即使頭顱被砍下,,也要從容做完一件事”,,“如為死狂,則事無不成”,。這樣的語言,,無疑給我們當(dāng)胸一刺,宣泄出死的無比快意,。在《葉隱聞書》里,,“死狂”之言,俯拾皆是,。 戰(zhàn)國武士的世界,,是“死狂”的世界,以“狂”為美的生活開場,。有這樣的說法,,“殺人越貨,是武士的習(xí)氣?!睂τ趹?zhàn)國武士來說,,吃或被吃,亡或興,,是他們的家常便飯,。在生死搏斗中,,自我活命的本能,,就是武士生存之道,這里沒有什么仁義道德可講,。武士道的真諦,,就是在生死兩難之際立斷,首先擇死,。選擇死,,沒有多少理由好講,只是覺悟而已,,因覺悟而勇往直前,。對于求死者來說,求死而生是無敗,,求死而死亦無敗,。求死而死,就是死得其所了,。所以,,他們認(rèn)為,參透了生死的武士,,一生無敗,。 一位叫武田信玄的勇士屢戰(zhàn)無敗,有武士問他活命的秘訣,,他說,,“死狂”就是你要先抓住死,無論用什么方式,。因為在戰(zhàn)場上一旦你被死亡的恐懼抓住,,眼前頓然漆黑一團(tuán),難辨敵人,,手中的劍就會胡亂揮舞,,沒能擊中對手,就會傷及自己,。誰先沉靜下來,,看清對方,看清了敵人影子,,就等于先看到了死,;看到了死,,心就會靜。這個時候的“死狂”,,是靜靜地尋找死的機(jī)會,。這就是常朝說的,“武士者,,武勇而不自大傲慢,,覺悟狂死才重要?!薄安豢紤]勝負(fù),,無二無三,一念狂死,?!?/p> 確實,死的確是個深刻的東西,,而令人恐懼,。人稱豪膽無比的德川家康,敗于武田信玄,,逃回浜松城時,,也因恐懼而失禁,被人一傳再傳,,當(dāng)作笑柄,。可是,,當(dāng)你覺得什么時候死都無所謂時,,死反而會轉(zhuǎn)化為生;當(dāng)你想到死會常住人間與你相伴時,,死反而會離你而去,。 武士認(rèn)為,死就是死,,很純粹,,不講道理,無需謀劃,,也沒有功名心,、利祿心、道德心等世俗之心的騷擾,,安享死的愉悅,。而支撐這種“死的愉悅”的,必定是一種內(nèi)在的“狂”,強(qiáng)烈而單純,,只盡忠于“死”,,在生命終極的瞬間,一個快閃行動的美學(xué)定格,,就像一枚閃電,,被武士握在手里化作一柄利劍,把死推向極端,。 狂氣,,作為人類之魂,其本身自有合理性,。與狂氣相對的是平常心,,它們本為一體,,處于正反兩面,。一體就是人性,而人性的兩面就是狂氣和平常心,,它們構(gòu)成了日本武士道的底色,。這兩面之間,有一種差之毫厘的微妙,。就人的生活和心情而言,,人們所求的是安定,這就是平常心,,也叫合理性,,它支配著時代的思想和精神。 但是,,若把平常心重新流放到“狂”的精神世界中去,,它還能生存下去嗎?應(yīng)該能夠生存,。常朝的“狂禪”武士道教導(dǎo)人們把平常心當(dāng)作“狂”來生存,,不是盡人事以聽天命那樣安靜地死,而是從一開始就以一顆平常心沖向死亡,。 真正的剛者,,什么都不說,沉默著,,縱然是毫無意義的死,,當(dāng)他站在生死之境時,首先將自己置之死地,,而不會去想死之外的多余,,至于行動是否有合理性、忠還是不忠、義還是不義,,他們認(rèn)為這些問題還是不想為好,。事實上你想多了,就不能活,。因此,,死狂,是戰(zhàn)國武士的生存之道,。 兩個事件和兩種武士道 元祿十四年(1701)3月14日,,為答謝幕府向朝廷賀年,朝廷派遣使者回訪,,將軍德川綱吉決定在白書院接待,。接待活動即將開始,在白書院走廊下,,被任命為使者御廚的播州赤穗城城主淺野內(nèi)匠頭長矩,,擊傷了高家筆頭吉良上野介義央。將軍德川綱吉沒有認(rèn)真聽取各方意見,,就匆忙下令淺野長矩即日切腹,,斷絕家名,沒收領(lǐng)地,。而且整個切腹過程,,明顯不合禮儀,使淺野之死蒙受屈辱,,有失大名尊嚴(yán),。淺野悲憤而死之時,正是櫻花紛落之際,。 第二年年末,,以淺野家大石良雄為首的赤穗浪士47人,在一個大雪紛飛夜,,發(fā)動襲擊,,躍入吉良宅邸,殺死主公仇人,,竟然全身而退,,拿著仇人的首級,浩浩蕩蕩供于主君墓前,。然后束手伏命幕府,,46人切腹盡忠。 赤穗浪士切腹之后,,又過了47年,,即寬延元年(1748),,戲劇《假名手本忠臣藏》上演了。這出劇,,自大阪首演以來,,演了200年,深得民心,。人們喋喋不休地講述著這個故事,,一直講到明治元年(1868),連從京都來到江戶的明治天皇也表態(tài)了,,稱贊赤穗浪士為義士,,“固執(zhí)主從之義,復(fù)仇而死法,。百世之下,,使人感奮興起。朕深賞嘉,?!?/p> 被將軍殺死,卻受天皇嘉獎,,可見赤穗浪士的行為在民間流傳之時,,已向著尊王的價值取向轉(zhuǎn)化了,,成為激發(fā)武士倒幕運(yùn)動的集體無意識,。當(dāng)時,對于“赤穗事件”有各種批評,,只有山本常朝的批評超越常識,,從武士之“死狂”的角度出發(fā)。 不論是非,、對錯,、善惡,他只說一句話:浪士復(fù)仇,,錯在沒有當(dāng)機(jī)立斷,。他認(rèn)為,武士復(fù)仇,,不一定要成功,,不論成敗,要放下兵法謀劃,,結(jié)果并不重要,,行為本身才有意義。復(fù)仇就是復(fù)仇,,既沒有什么大道理,,也不要挖空心思用計,,就是沖上前去殺,沖決一切生與死的束縛和顧慮,,立即去復(fù)仇,,方為大義。否則,,仇人萬一不幸死了,,那向誰報仇去?對于瞻前顧后,、左思右想的武士,,常朝挖苦為“上方(大阪)”風(fēng)?!吧戏饺恕本褪巧馊?,生意人好算計,連復(fù)仇也要算計,,算來算去,,仇恨服從功利主義,如同做買賣一樣,,復(fù)仇也不能虧本,,這就不是武士道了。 看來,,常朝對大石良雄謀劃了一年之后的復(fù)仇行動,,是不滿意的。一定要有道理才能行動,,一定要制定周密的計劃才能行動,,這是儒教武士道的行動綱領(lǐng),是所謂仁之勇者,,但他不欣賞,。他欣賞的是死狂,狂者復(fù)仇,,是立即奔到現(xiàn)場,,哪怕敵人成千上萬,也要殺,。不要用計謀,,只要一根筋地豁出命來突進(jìn),至死方休,。 那么,,什么他滿意的是死狂的復(fù)仇方式呢?他講了“長崎喧嘩”事件,。這一事件,,發(fā)生在赤穗浪人襲擊吉良義央的第二年,,而且事件發(fā)生的地點,就在在長崎鍋島藩,,常朝老家,,也是他奉公之所。 深堀三右衛(wèi)門和一名志波原武右衛(wèi)門的侍人,,飯后剔牙,,談?wù)摷伺c長崎稅吏高木家的仆役長發(fā)生爭執(zhí),,打了起來,。高木一方家臣、仆人等十多人,,蜂擁而來,,將二人痛毆一頓,還奪了他們的刀,。兩人被毆之后,,立即辭掉公職,派人去取刀來,。 聽說事件原委的深堀16歲的兒子和志波的男仆,,立即飛奔而來,這四人一碰頭,,根本就不討論事情該不該做,,以及怎樣去做,不講道理,,也不用兵法,,而是同仇敵愾,一鼓作氣殺進(jìn)去,,砍死高木及眾家臣。然后放一把火,,從容赴死,。深堀當(dāng)場切腹,志波來到門外,,在橋上切腹,。因事件牽連,隨后又有10人切腹,。為此竟然有12人必須切腹,,這是不能用道理來衡量的,用理性的眼光來看,,這肯定是不合算的,。 常朝也稱此為“不顧前后的莽撞”,,但他斷言,此事不做則已,,做則唯有“莽撞”,。在他看來,只有這樣的“莽撞”,,才是符合武士本質(zhì)的生存之道,。武士道的精神,是狂,,不是仁,。 兩個事件反映了截然相反的兩種武士道的復(fù)仇態(tài)度,儒學(xué)武士道和常朝的“狂禪”武士道,。 以儒教教義來思索武士道,,是從山鹿素行開始的。素行入日本大儒林羅山門學(xué)習(xí)“朱子學(xué)”,,自創(chuàng)山鹿流軍學(xué),,軍學(xué)中包含武士道,并從儒教理論上明確了什么是武士,、什么是武士道,。在《山鹿語類》里,他指出,,武士要從理性上自覺,,“要明確意志,要歷練德行,,要琢磨才能,;要經(jīng)常反省行為的善惡,要立正威儀,,要謹(jǐn)慎平常的行事,。”武士與農(nóng)工商身份迥異,,不能以供給衣食住行來確立生活,,為了不做無為徒食的游民,自己必須明確本分,,堅守本分,,這也就是“志于道”,即“歷練德行,,實踐仁義”了,。山鹿素行在《山鹿語類》中還說,唯有活著才能奉公,,才能在國家存亡之際有用,。 可常朝的狂氣一上來,,便毫不客氣,他堅決反譏,,說山鹿此言雖鏗鏘,,其心則茍且,不過是“上方風(fēng)格的演戲式的武士道”,,上方風(fēng)武士道,,跟“死”也要算計,在生死之間,,計算利害得失,,還要做表演,這樣的武士道,,就像大阪的商人討價還價一樣,,也像戲子在臺上亮相,有如在胸口上漚糞,,令人作嘔,。常朝說,儒家武士道用那么多教條,,拿捏著武士,,哪能成為生龍活虎的武士?武士固然要信守道德,,但不是用道德培養(yǎng)出來的,,在道德的藥罐里泡久了,反而要生病,。 江戶時代文藝復(fù)興式的學(xué)者本居宣長也認(rèn)為,,儒教倫理,就喜歡一一拷問人之事,,而忽略神之事,,這會使人過于窘迫,也不太符合神意,,反而使人心萎縮,,壞事變得多起來。宣長還批評儒教,,應(yīng)該高興的事,也并非那么高興,;值得悲哀的事,,沒有那么悲哀;應(yīng)該震驚的事,,并不大驚小怪,,從來沒有激情的“狂”之演出,。 山鹿素行的學(xué)生,儒者大道寺友山在《武道初心集》中說:“一個優(yōu)秀的武士,,應(yīng)該牢記在心,,從正月元旦一大早,拿起筷子吃年糕開始,,到那一年尾的大年三十夜,,每日每夜都要把死掛在心里不曾間斷,是一切事情中最重要的事,。如果日日思死,,也就從所有的惡事和災(zāi)難中逃離出來?!边@難道不是“將死的念頭置于恒常之中”嗎,?常朝卻說不是,并鄙視為是演戲,,是白日夢,。 他認(rèn)為,找死之道不應(yīng)該是表演,,就是為死而死,。死可以天下國家為出發(fā)點,但不會以此為目的,。那么死的目的是什么呢,?當(dāng)然就是死本身,也就是為死而死,。所以,,那種每天如一日地思考死,每天早晨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考慮死還是不死,,假想著彼時死,或此時死,,死時的盛姿,,為什么而死等等,這些正是武士道要切斷的妄念和執(zhí)著心,。他的武士道很單純,,就是豁出命來本身。這是一種徹底的禪悟,,不過,,禪僧須靜坐,而武士卻要如火烈烈地赴死行動。 糾結(jié)于善惡,,就會失去行動的能力,,超越善惡兩分,這就是常朝的“狂禪”武士道,,也是日本武士道的源頭和精神底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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