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0】 或曰:“人皆有是心,。心即理,何以有為善,,有為不善,?” 先生曰:“惡人之心,失其本體,?!?/p> 【44.21】 問:“‘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后合之有以盡其大而無余’此言如何,?” 先生曰:“恐亦未盡,。此理豈容分析,又何須湊合得,?圣人說‘精一’自是盡,。”
【44.22】 “省察是有事時存養(yǎng),,存養(yǎng)是無事時省察,。” 【44.23】 澄嘗問象山在人情事變上做功夫之說,。 先生曰:“除了人情事變,,則無事矣。喜怒哀樂非人情乎,?自視聽言動,,以至富貴貧賤、患難死生,,皆事變也,。事變亦只在人情里。其要只在致中和,,致中和只在謹獨,?!?/p> 【44.24】 澄問:“仁、義,、禮,、智之名,因已發(fā)而有,?” 曰:“然,。” 他日,,澄曰:“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是性之表德邪?” 曰:“仁,、義,、禮、智,,也是表德,。性一而已,自其形體也謂之天,,主宰也謂之帝,,流行也謂之命,賦于人也謂之性,,主于身也謂之心。心之發(fā)也,,遇父便謂之孝,,遇君便謂之忠,自此以往,,名至于無窮,,只一性而已。猶人一而已,,對父謂之子,,對子謂之父,自此以往,,至于無窮,,只一人而已。人只要在性上用功,,看得一性字分明,,即萬理燦然,。” 【44.25】 一日,,論為學(xué)功夫,。 先生曰:“教人為學(xué),不可執(zhí)一偏,。初學(xué)時心猿意馬,,拴縛不定,其所思慮多是人欲一邊,,故且教之靜坐息思慮,。久之,俟其心意稍定,,只懸空靜守如槁木死灰,,亦無用,須教他省察克治,。省察克治之功,,則無時而可間,如去盜賊,,須有個掃除廓清之意,。無事時將好色、好貨,、好名等私逐一追究,,搜尋出來,定要拔去病根,,永不復(fù)起,,方始為快。常如貓之捕鼠,,一眼看著,,一耳聽著,才有一念萌動,,即與克去,,斬釘截鐵,不可姑容與他方便,,不可窩藏,,不可放他出路,方是真實用功,,方能掃除廓清,,到得無私可克,自有端拱時在。雖曰‘何思何慮’,,非初學(xué)時事,。初學(xué)必須思省察克治,即是思誠,,只思一個天理,。到得天理純?nèi)闶恰嗡己螒]’矣,?!?/p> 【44.26】 澄問:“有人夜怕鬼者,奈何,?” 先生曰:“只是平時不能集義,,而心有所慊,故怕,。若素行合于神明,,何怕之有?” 子莘曰:“正直之鬼,,不須怕,;恐邪鬼不管人善惡,故未免怕,?!?/p> 先生曰:“豈有邪鬼能迷正人乎?只此一怕,,即是心邪,。故有迷之者,非鬼迷也,,心自迷耳,。如人好色,即是色鬼迷,;好貨,,即是貨鬼迷;怒所不當(dāng)怒,,是怒鬼迷;懼所不當(dāng)懼,,是懼鬼迷也,。” 【44.27】 “定者心之本體,,天理也,。動靜,所遇之時也,?!?/p> 【44.28】 澄問《學(xué)》《庸》同異,。 先生曰:“子思括《大學(xué)》一書之義,為《中庸》首章,?!?/p> 【44.29】 問:“孔子正名,先儒說‘上告天子,,下告方伯,,廢輒立郢’。此意如何,?” 先生曰:“恐難如此,。豈有一人致敬盡禮待我而為政,我就先去廢他,?豈人情天理,?孔子既肯與輒為政,必已是他能傾心委國而聽,。圣人盛德至誠,,必已感化衛(wèi)輒,使知無父之不可以為人,,必將痛哭奔走,,往迎其父。父子之愛,,本于天性,,輒能悔痛真切如此,蒯瞆豈不感動底豫,。蒯瞆既還,,輒乃致國請戮,瞆已見化于子,,又有夫子至誠調(diào)和其間,,當(dāng)亦決不肯受,仍以命輒,。群臣百姓又必欲得輒為君,,輒乃自暴其罪惡,請于天子,,告于方伯諸侯,,而必欲致國于父。瞆與群臣百姓亦皆表輒悔悟仁孝之美,,請于天子,,告于方伯諸侯,必欲得輒而為之君。于是集命于輒,,使之復(fù)君衛(wèi)國,。輒不得已,乃如后世上皇故事,,率群臣百姓尊瞆為太公,,備物致養(yǎng),而始退復(fù)其位焉,。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名正言順,一舉而可為政于天下矣,!孔子正名,,或是如此?!?nbsp; 【44.30】 澄在鴻臚寺倉居,,忽家信至,言兒病危,。澄心甚憂悶不能堪,。 先生曰:“此時正宜用功。若此時放過,,閑時講學(xué)何用,?人正要在此等時磨煉。父之愛子,,自是至情,。然天理亦自有個中和處,過即是私意,。人于此處多認做天理當(dāng)憂,,則一向憂苦,不知已是有所憂患,,不得其正,。大抵七情所感,多只是過,,少不及者,。才過便非心之本體,必須調(diào)停適中始得,。就如父母之喪,,人子豈不欲一哭便死,方快于心,。然卻曰‘毀不滅性’,,非圣人強制之也,天理本體自有分限,,不可過也,。人但要識得心體,自然增減分毫不得,?!?nbs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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