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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石山房考 日前,，在朋友圈看到一尊紫砂象腿瓶,，有些老舊，保存完整,，沒有底銘,。裝飾圖案為晉磚文，其詞曰：“晉元康七年八月丁丑茅山里施傳所作,。晉元康磚壽石山房橅,。” 吸引我的，是其落款,。雖然只有九個字,，但氣息沉靜，筆畫溫潤,，結(jié)體美觀,，非一般現(xiàn)代人可為。其中有兩個字——磚和橅,，都是異體字,。磚字繁體少了一個寸字，古人經(jīng)常這么寫。橅,，是摹的異體字,，其中的四點底換做了木字。一般現(xiàn)代人如果沒有一定的古文字知識,，是難以杜撰的,。因此，從老舊程度,、款字,、刻工等綜合評定，這尊象腿瓶極可能是個老物件,。當(dāng)然,，我對于紫砂泥料一竅不通，還有待紫砂行家鑒定,。 雖然沒有底銘和印章,，無法直接確定瓶子的制作者。但畢竟還有刻字者的落款——壽石山房,。之前由于對洪丕謨（1940-2005）感興趣,，進(jìn)而上溯其曾外祖、清代慈溪書法家梅調(diào)鼎梅調(diào)鼎（1839-1906）的生平和書法,，進(jìn)而對于梅調(diào)鼎開辦的浙甬玉成窯紫砂作品做了些了解,。在欣賞玉成窯存世作品圖片的過程中，曾看到過一個王東石制,、陳山農(nóng)刻的象腿瓶,，其文曰：“周吳季子子逞剣銘。山農(nóng)摹于壽石山房,。”這兩個壽石山房，是否是同一人的書房齋號呢,？畢竟,，古人多有以書房名稱、齋號自稱者,。 在查詢資料的過程中,，壽石山房的具體所指逐漸清晰起來，并指向清末民初浙江慈溪的藏書家沈德壽,。 沈德壽（1862-1934）,，清末民國浙江慈溪藏書家。吳晗《江浙藏書家史略》記載,，為慈溪籍四位藏書家之一,，其基本生平，見于慈溪陳師范撰、鄞縣高振霄書的《沈藥庵先生生壙志》,。志文曰： “沈先生德壽,，字長齡，號藥庵,，窳民其別號也,。世為慈溪北鄉(xiāng)師橋人，曾祖諱廷鍪,，祖諱純禮,，父諱漢才，皆業(yè)賈,。 祖翁創(chuàng)藥業(yè),，素好善。光緒辛巳（1881）里中建造崇壽宮三清殿,，慨助千金,。是年病劇，至 先生幼而聰穎，得祖翁歡,，年十九隨侍祖翁赴湖州新市鎮(zhèn),，逰宋世滋先生門。未及一載,，遭家多難,，是年冬遂失怙。逾年而祖翁捐館舍,。庚寅乙未間迭丁內(nèi)艱,，逆境頻仍。其間經(jīng)營先人窀穸,，兼為兒輩籌辦婚娶,，一手擘畫，不遑朝夕,，以致讀書之志未遂,，伙處里門,，引以為憾。 甲申（1884）春赴湖州晉謁陸存齋觀察,，修弟子禮,。觀察獎許，以為有儒者氣象,，相攜登其藏書樓,，悉發(fā)所藏令觀之。并語以置書法,，因是遂獲門徑,。返里后一意搜羅斷簡殘編，舊者新之,，缺者補(bǔ)之無少間,。爰仿范氏天一閣、盧氏抱經(jīng)樓規(guī)則,，修訂儲藏,，如數(shù)家珍。瘁數(shù)十年精力,，所得既富,，乃筑樓以藏之，顏曰“抱經(jīng)”,。著有《書目記》六十四卷刊行于世,，有《百幅庵書畫記》待梓。 先生性嗜酒,，喜交逰,，遇名人碩士造廬請謁，輙歡然引登書樓,，開篋縱觀,，置酒討論，娓娓不倦,，即有人持去假閱亦慷慨不靳,。故生平所交，皆一時英俊,，如葉縵卿孝廉，葉俊笙大令,，陳山農(nóng)處士尤相篤好,，久而無間。少時工篆刻,，長能辨別書畫真贗,，遠(yuǎn)近有骨董待貿(mào)者,，一經(jīng)品題，聲價十倍,，咸服其賞鑒之精云,。 先生治家謹(jǐn)嚴(yán)，待人和藹,，外寬而內(nèi)肅也,。配葉氏，同里春榮先生長女,，側(cè)室范氏,。有子四，嫡出子三,，長家驥,，早卒，次家驤,，三家騋,，四家駒。家騋范氏出也,。孫六人,，祖堯、祖梁,、祖陳,、祖周、祖昱,、祖濂,。孫女四，長適丁,，余未字,。 先生生年六十有一，其壽域預(yù)卜于長岐山西首,。予因從侄子和而識先生,，其季子家駒，則子和婿也,。先生繼起多賢,，故得退居林下，以書畫自娛,，優(yōu)游以養(yǎng)天年,。皓首厐眉，康強(qiáng)逢吉,，正未可量,。余上年既序其壽言,，茲又循先生之請為志生壙，而系之以銘辭曰：“昔何清癯善深藏,，旁摉秘藉集縹緗,。咀嚼道味膄膏梁，氣體充悅壽而康,。域兆卜吉岐山陽,，大地盤旋長發(fā)祥。祖宗澤渥子姓昌,，視曜潛德之幽光,。” 據(jù)王孫榮考證，沈氏庋藏和保管圖書之所名為“抱經(jīng)樓”,，位于觀海衛(wèi)鎮(zhèn)塘下村乾房路繼房弄,。實際上只是一處虛擬的藏書樓，并未建造專門的樓堂,，而是在自己的居所專辟一室用于藏書,。除了抱經(jīng)樓之外，藏書處還名為守先居,、百幅庵,、尚絅廬、壽石山房,、授經(jīng)樓,、雙泉草堂、延綠軒,、藥庵,、五萬卷藏書樓等。書齋命名輾轉(zhuǎn)往復(fù),，其實都是在一處地方,。這主要是由于他“家僅中人產(chǎn)”，受經(jīng)濟(jì)條件限制,，“不能巨資購書,。則惟自奉簡約,，不為無益之費”,，自然也就不會去單獨構(gòu)建藏書樓宇。如《藏書志》卷二十六有一跋,，“識于尚絅廬之抱經(jīng)樓”,，同卷另一跋則“書于百幅庵之尚絅廬”,，而四十三卷一跋又作“識于守先居之百幅庵”，五十一卷有跋“識于抱經(jīng)樓之壽石山房”,。這證明,，沈德壽極可能會在某些場合以壽石山房自稱。 結(jié)合《沈藥庵先生生壙志》可知,，沈德壽在經(jīng)營藥店以及藏書之外,，還擅長篆刻與古董鑒定，所藏書畫亦不在少數(shù),。尤其晚年詩酒交游,，書畫自娛，涉及紫砂制作亦不足為奇,。另外,，梅調(diào)鼎雖然年長沈德壽20多歲，但一個在慈溪的慈城,，一個在慈溪的師橋,，同在一縣，相隔不遠(yuǎn),，且都好文嗜酒喜交游,，還有一個共同的好友——陳山農(nóng)，也就是玉成窯那個象腿瓶的書刻者,。以此推測,，梅沈二者有交往的可能性極大。而梅調(diào)鼎創(chuàng)辦玉成窯,，沈德壽參與期間也就有了可能,。如是，則此瓶可謂身世不凡了,。 另外網(wǎng)上還有幾個壽石山房款的象腿瓶,，有的摹刻的好一些，有的差一些,。選了幾個摹刻較好的,，也一并將圖片展示給大家，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指教,。
本文綜合童銀舫,、王孫榮等文章資料而成，在此對原作者謹(jǐn)致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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