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日記

胡子宏

胡子宏,，男，48歲,，邢臺市文聯(lián)作家,。10多年來在全國及港澳臺400多家報刊發(fā)表了200多萬字的散文隨筆。作品曾入選《讀者》,、《青年文摘》,、《散文選刊》等,。一些散文曾入選初中《思想品德》課本。

胡子宏與前妻陳輝因文學結緣,，志同道合,，生活幸福美滿，但是陳輝卻被惡性淋巴瘤奪去了生命,。胡子宏撰寫的《拯救愛人--懷念我的妻子》被譽為“2004年網(wǎng)絡寫作最動人心魄的散文佳作”之一,。當他走出痛失摯愛的痛苦，重新組建家庭并有了第二個兒子之后,，不幸又來了,。

2016年胡子宏被診斷為鼻咽癌，治療期間,，盡管病痛折磨得他已經(jīng)無力說話,，但他依然寫下記錄自己內心的《生命日記》，這是一個人對生命的反思和感悟,。

（一）我捐款,，但是沒成功

上午我醒來,，已經(jīng)近八點了,，雖然是晴天，但因為霧霾,，陽光遲遲曬不到窗前,。我打開手機，懶懶地翻著微信,，這時,，我讀到了深圳羅爾先生那篇《羅一笑，你給我站住》,。當我得知,，他5歲的閨女羅一笑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我心頭一熱,，眼眶有些濕潤,。

我是一個癌癥患者，12年前,，我伺候過同樣患血液病的親人,，我知道，這種病進入了重癥監(jiān)護室意味著什么,。我第一反應就是想捐款,，但我發(fā)現(xiàn)，騰訊公司竟然關閉了贊賞功能,。隨即,，我又翻閱了羅爾公眾號的其他文章,，了解到羅一笑患病的經(jīng)歷。我暗自擔心,，白血病是惡性腫瘤病域里花錢較多的一種,，我有一個病友，白血病兩年不到,，花了150多萬,，后來也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10月的時候,，她給我發(fā)了最后一張照片......

上午,，我一直沉浸于對羅一笑的惋惜中，哪知道,，沒有過多久,，我的手機上浮出了一個新聞，羅爾的文章是詐捐事件,，是某企業(yè)的營銷手段,。消息中，羅一笑的治療其實沒有花那么多錢,，而羅爾的經(jīng)濟狀況沒有那么差,，他在東莞和深圳，有兩套房子,。

若非自己也患了癌癥,，可能，我真的意識不到,，一個普通家庭出現(xiàn)了癌癥患者,，該面臨著各方面多大的壓力。除卻生命之外,，經(jīng)濟上的壓力是癌癥患者心頭最為沉重的,。那些叫囂著“你該買房子”“傾家蕩產(chǎn)也要治病”的人，純粹是站在道德高地上唱花腔,。

眼下的“羅一笑事件”,，我知道，一些吃瓜群眾又在心態(tài)不平衡了,，他們又在居心叵測,，以為羅爾借女兒重病期間，發(fā)動了一場陰謀,，利用人們的愛心誆騙錢財,。唉，小人之心，總是在陰暗處時隱時現(xiàn),。

（二）羅爾與小銅人何錯之有

在羅爾的公眾號里,，數(shù)篇文章講述了羅一笑得病的過程。就深圳的醫(yī)保條件以及他的收入,，支付最初的白血病治療,，羅先生并沒有感到吃力。最初,，他沒有哭窮,，沒有希望別人為自己捐款。甚至,，他微信公眾號中得到的32800元的贊賞,，他都沒有想到用作孩子白血病的治療，而是試圖捐助給同樣患白血病的小患者,。這在他以前的文字中,，已經(jīng)透露出來。

單就上述的行為,，羅爾就足以令人尊重,。

病情的危機發(fā)生在羅一笑忽然受感染之后，11月23日,，羅一笑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每日上萬元花費）,，羅爾立刻感到了經(jīng)濟壓力。不要以為醫(yī)保的報銷能起多大作用,，當一個患者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其中的花費,，醫(yī)保報銷的比例是比較低的,。換一句話說，任何人得了癌癥,，如果單憑醫(yī)保的報銷就能治療好癌癥,，那幾乎是白日做夢。

于是,，羅爾就想辦法籌錢給孩子治病,。24日，他的好友小銅人公司負責人劉俠風找來,，兩人商量,，羅爾的文章在小銅人的公眾號P2P觀察里推送，讀者每轉發(fā)一次,，小銅人給笑笑一塊錢,，文章同時開設贊賞功能，贊賞金全部歸笑笑,。一方需要錢,，一方要擴粉,，相得益彰，互惠雙贏,。哪知道,，《羅一笑，你給我站住》推出之后,，深圳市民愛心涌動,。羅爾的深情訴說，勾起了人們心中最柔弱的神經(jīng),。三四天里,，各渠道的捐款就達到了200多萬元。

羅爾“發(fā)財了”,，一些吃瓜群眾開始心里不平衡,，于是，他們開始扒出羅爾的私生活,，扒出羅爾系二婚,，羅爾有三套房子。任何人,，一旦站在道德高地上,，言語總是會透出無比的正確性。莫非,，在他們眼里,，羅爾系二婚，屬于道德敗壞,，他的女兒就不應該治病,。在他們眼里，羅爾有三套房子,，就該賣掉家產(chǎn),，傾家蕩產(chǎn)充滿悲情，才值得同情,。

當羅爾與劉俠風商量著籌款的時候,，他們壓根兒沒有會想到一篇文章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更沒有想到一位父親的樸實訴說,，勾起了深圳人乃至全國讀者的同情和善良,。當這種捐助和愛心奉獻，成為社會上一種新現(xiàn)象時,，引起眾多吃瓜群眾和媒體的議論,，也就見怪不貴。

羅爾哪里有錯呢？他以一種不違法的手段,，籌集救命的資金,，無可褒貶。有人會叫喊,，你怎么不賣房子呢,？一是賣房子有個過程，二是,，難道非要傾家蕩產(chǎn)才是真正的父愛嗎,？三是，不賣房子,，以自己的方式籌資,，何錯之有呢？至于他的二婚,，跟拯救自己的女兒,，有什么關系呢？莫非,，離婚后生的孩子,，就應該沒有權利治病不成？

小銅人公司又有什么錯誤呢,？將羅爾的文章發(fā)在公司的公眾號上,，通過轉發(fā)，吸引粉絲關注,，同時為羅一笑捐款,，這種措施不違法，而且是商業(yè)營銷與愛心捐款的有機結合,。

贊賞網(wǎng)民也沒有錯呀,。如果今天能夠贊賞成功，我將會贊賞50元,。我不在乎羅爾通過這篇文章一共吸引了多少贊賞,，我在乎的是，我希望為孩子的治療奉獻一份力量,。

（三）愛心是愛的通行證

我確診鼻咽癌已經(jīng)五個月了，我的生命日記撰寫了30萬字以上,，得到了很多讀者的贊賞,，這些贊賞大大緩解了我的經(jīng)濟壓力。在我撰寫生命日記前,，我沒有想到,，自己率真的訴說，會引起眾多讀者的關注。有人會關心我掙到的贊賞,，這里,，我不想透露。我想說的是,，我得到的贊賞遠遠不及羅爾,，但是，數(shù)量也足夠令我驚訝,。

我謝絕了我的母校有組織的為我捐款,。有人勸我發(fā)起輕松籌，以緩解我的經(jīng)濟壓力,，也被我拒絕,。要知道，不到窮途末路,，讓母校和班級為我捐款,，發(fā)起輕松籌，或者賣掉自己的房產(chǎn),，都是有悖于我的意愿的行為,。無論怎么治療，還是先把積蓄花完再說吧,。我還有積蓄,，就讓班級同學為我捐款，就發(fā)起輕松籌,，良心何在,，于心何忍？

再說說賣房子的事兒,。我目前住著樓上樓下,，各93平米，這是我手中的現(xiàn)房,。我的另外兩套房產(chǎn)都是鏡中花,。一套房產(chǎn)在4年前分期交款后，迄今沒有拿到鑰匙,，要命的是,，開發(fā)商手續(xù)不全，而自己圖了房價便宜,，何時房產(chǎn)到手里,，還是一個迷。另外一處房產(chǎn),，是搬遷后的二居室,，貌似撿了個便宜,，哪知道，當年河北“三年大變樣”,，房地產(chǎn)公司忙著拆遷,，跟本地政府在征地手續(xù)上產(chǎn)生了矛盾，我們這些拆遷戶成為房產(chǎn)公司與本地政府產(chǎn)生爭執(zhí)的犧牲品,，房子根本到不了手,。眼下居住的房子也是沒有房產(chǎn)證，難以順利出售,。

除非,，我冒著風險，把現(xiàn)在住的房子賣個白菜價（無證交易）,，否則,，房子難以換成鈔票。再一點的難言之隱是,，我有了一些積蓄,，假如真的到了賣房子的地步，我的老命基本保不住了,。我寧可早死一年半載,，也不會賣掉傳承給老婆孩子的房子。

眼下,，我每天寫自己的生命日記,，一是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充實些，二是講述自己的生活,，讓我的讀者有所悟,。再就是，希望讀者能夠為我的勞動而給一些贊賞——靠自己的勞動去賺取自己救命的醫(yī)療費,，于情理,，與法紀，都不是一件丟人的事兒,。就像我最近三周的生命日子,，有很多篇是我在病榻上躺了20個小時候，坐在電腦前敲打出來的,，一些篇什不夠精彩,，但是，我堅持住說實話,，說真話,。

我不求我的讀者多么同情我，您盡可以把閱讀我的訴說視為一種閱讀游戲,。我不期盼你們給我多少贊賞,，只是希望，如果你心疼我,，如果你不希望某一天我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老婆因住院費而發(fā)愁，那就適可而止地贊賞一下我的文章,。不贊賞也無所謂,，盡量地點擊一下下方的廣告，也是對我的愛心支持,。

愛心是愛的通行證,，事實上，愛心是一種動力,，也是一種負擔,。當承受著愛心的壓力時，將愛心傳遞給世界,，是我內心沉甸甸的使命,。幾個月來，每當我在微信上遇到輕松籌的時候,，我就捐助了50—100元,。我相信，羅爾先生得到先期的3萬多贊賞時,，他捐助給其他患病兒童的做法,，也是發(fā)自內心的。

在我心中,，愛心不可玷污,，愛心不會玷污。

 （一）不得病不知得病難

在我罹患癌癥之前,，我組織和參加過不少公益活動,，其中，為重病患者捐款,，算是重頭戲,。公益活動，熱熱鬧鬧,，轉身就忘,。我跟時下的吃瓜群眾一樣，對患癌家庭報以悲壯的心態(tài),，似乎他們賣房子賣地,，贏得大家同情，我們是最雪中送炭,，善良的初心也就有了著落,。

在我確診癌癥兩個月后,，深圳的作家羅爾先生，獲悉了女兒羅一笑患白血病的噩耗,。又過了兩個多月,，羅一笑進入了重癥監(jiān)護室。羅爾先生的一篇《羅一笑,，你給我站住》贏得網(wǎng)絡的關注,。許多輿論認為羅爾欺騙了善良的愛心奉獻者，很多吃瓜群眾以為,，這是一場惡劣的營銷,，人們的善良被羅爾的一篇文章欺騙。

眾口一舌的說法,，一是羅爾你沒有花那么多錢,，這不，前倆月你才花了三兩萬,，你干嘛寫得那么悲壯,；二是，你有三套房子呢,，干嘛不賣房子呀,；三是，你老婆是小三上位,，道德敗壞,。

關于對羅爾的抨擊，我讀到了連岳和劉二喜的微信公眾號的文章,。兩篇100000+閱讀量的文字,，大肆抨擊了羅爾先生，把羅爾看成了利用女兒患白血病來行騙的小人,。我生氣了,，在其中一篇文章后面留言道：也許，只有讓你家孩子患一場白血病,，你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應該是什么,。劉二喜反駁我道，你得了癌癥,，去醫(yī)院檢查檢查吧,。我竊笑，的確,，老子就是得了癌癥,。

我是一個癌癥患者，如今治療已經(jīng)花了近20萬（報銷后）,，我也打理著自己的公眾號,，贏得了很多讀者的贊賞,；我跟羅爾一樣，都是1968年的猴子,；在治療過程中,，關于治療經(jīng)費,，我們有過共同的心理,。在此，我以一個癌癥患者的同理心,，還原羅爾先生這近三個月的焦灼和折磨,。

（二）大病花錢超過預期

跟我一樣，當羅爾獲悉女兒白血病診斷的噩耗時,，內心無疑是沉重的,。他肯定比我更心沉，倘若以命抵命,，他肯定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換取羅一笑的健康。不過,，2-6歲的兒童患白血病,，若治療得當，8成可以治愈,。這肯定讓他心情稍安,。

在治療的最初，他對治療費用的精神準備不足,。前兩個月花費的10多萬元里,，羅家掏腰包只有兩萬多元。這對于年近五旬的羅爾而言,，應該不是問題,。唉，深圳的醫(yī)保真好,，羅一笑的治療費用,，8成可以報銷。我作為河北人在北京治療,，醫(yī)療費以外要花錢,，醫(yī)療費的報銷連5成都到不了。

羅爾對治療費用的精神準備不足,，還表現(xiàn)在他對微信公眾號贊賞的態(tài)度上,。他的讀者給了他32800元的贊賞，他覺得受之有愧,，甚至謀劃著去救助患白血病的其他兒童,。前兩個月,，無論是讀者還是親朋好友，對他的贊賞或幫助,，足可以支付孩子治療的費用,。

從上述表現(xiàn)上，足可以認定,，羅爾先生不是那種貪財?shù)娜?，他拿出?2000元去救助別家的孩子，表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慈悲心懷,。這種心懷我也有,，但是我沒有這個基督徒更高尚。

我想,，羅先生肯定盤算過,，孩子這場病估計要花多少錢，預后如何,？在治療前兩個月中,，他得到的32800元贊賞，其實都是讀者的捐助,，大家讀了他的文章,，了解他，如今孩子得病了,，大家贊賞幾元幾十元,，都是正常的愛心之舉。但是,，羅先生失算了,，他沒有想到，孩子因為免疫力差,，被真菌感染并送到重癥監(jiān)護室后,，花費一下子那么大。以前每個月才一萬多,，現(xiàn)在,，每天都一萬多到三萬。即便是能報銷,，但自費藥物肯定增多,，他一下子經(jīng)濟緊張起來。

這樣,，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么羅爾最初沒有想到賣房子了。如果羅一笑的治療費用是細水長流，那就沒有必要賣房子,。當羅一笑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他即便是想到賣房子，也來不及了,。新房子沒有房產(chǎn)證,，不好出售。再就是,，除非他想把房子賣個白菜價,，否則，即便是賣房子也需要時間,。

癌癥的治療,，都容易出現(xiàn)治療資金預備不足的問題。我去北京腫瘤醫(yī)院前,，因為匆忙，我的銀行卡上只有12萬元,，另有我妻子帶的現(xiàn)金二萬元,。我覺得怎么都足夠抵擋一陣。哪知道,，住進了醫(yī)院,，用了靶向藥物，自費就要12萬元,，我一下子慌了神,。幸運的是，有幾個朋友贊助了幾萬元,，加上微信公眾號的贊賞,，算是捱過了這一關。這時候,，如果我賣房簡直是措手不及,。譬如我家的房子價值35萬，除非我想30萬以下就處理掉,，賣個白菜價,，否則，賣不出滿意的價錢,。

我理解羅爾先生,，如果我能有別的辦法籌集治療費用，我干嘛非要賣房子呀,？那些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吃瓜群眾,，只是想當然地想到患者應該賣房子，哪里知道賣房子不是賣廢舊書報。不是隨便一伸手就換成白花花的鈔票,。要費時間,，要跑腿，尤其是,，房子是指揮部的警衛(wèi)團,，賣掉房子，老本不保,。

不管吃瓜群眾站在道德高地上怎么指點,，如果是我，到了賣房子的地步,，那就意味著老命不保了,。若非發(fā)生意志外的情況，我即使少活一年,，也不會賣掉房子,。

（三）“站住”后的兩個沒想到

羅一笑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羅爾有些慌神兒,。一是,，女兒的病情令他焦慮萬分，二是,，錢緊,，他得準備足夠的錢為孩子治病。這時候,，他的朋友們也在群策群力地為他想辦法,。

人近五十歲，都容易對自己的面子珍惜萬分,。我患病后,，謝絕了同學體驗的班級捐款，也謝絕了有人提出的輕松籌,，理由很簡單,，我還有積蓄，我沒有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甚至,，我還有兩套房子可以出售，我干嘛讓人家給我組織捐款呢,？實際上,，我還有私心，大家都知道我還有積蓄,，剛開始治病就忽悠大家捐款,，一是心理上不接受，二是，別人知道我還有積蓄,，在捐款時肯定不積極,。即便是同學們組織捐款，也要等我山窮水盡的地步,，才可以接受,。

羅爾跟我一樣，一是覺得不是那種窮人,，有能力治病,，二是一些“嗟來之食”的募捐，總歸有些讓人覺得沒面子,。

我跟羅爾先生一樣,，都是作家。我沒有接受輕松籌和有組織的捐款,，但是結束朋友的救濟和微信公眾號的贊賞,。小銅人公司發(fā)起了“轉發(fā)即贈一元”的活動，確實是一種營銷,，但是手段不像某些吃瓜群眾想的那樣卑劣,。對于小銅人公司而言，公眾號擴大影響力,，沒什么不好。對于羅爾先生而言,，轉發(fā)自己的文章,，然后贏得孩子的治療費用，也沒什么不好,。

如果有公司跟我商談,，我也會樂享其城。實際上,，我也在自己微信公眾號上發(fā)過廣告,，掙了幾千元。

問題是,，《羅一笑,，你給我站住》一文被轉發(fā)后，羅爾和小銅人公司有兩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呼啦啦來了這么多微信贊賞,，一天來了200多萬；二是沒想到吃瓜群眾挖出了羅爾的老底,，然后在道德高地上來了回點評,，一下子，讓人感到，我的愛心奉獻被利用了,。

其實,，事件本身不是募捐活動，你的贊賞是發(fā)自你內心的同情,。就像很多贊助我的讀者,，經(jīng)濟收入未必超過我一樣。

（四）愛心未曾受辱

    在此文寫作的過程中,，我讀到“羅一笑事件”的兩個進展消息,，一個是羅爾的公眾號上宣布，收到的全部267萬多元,，全部捐出,，成立白血病患兒救助專項基金，羅一笑所需的醫(yī)療費用,，也通過合規(guī)合法途徑,，向給基金救助。另一個消息出現(xiàn)在下午5時許：羅爾先生將《羅一笑,，你給我站住》一文的全部贊賞資金,、2016年11月30日網(wǎng)友當日全天所有文章的贊賞資金原路退回至網(wǎng)友，經(jīng)核算,，共計2525808.99元,。

    至此，沸沸揚揚的“羅一笑事件”基本落下帷幕,，大結局極為圓滿,。小銅人公司路人皆知，那些后悔奉獻愛心的人士,，也挽回了經(jīng)濟損失,，羅爾先生貌似沒有受益，但是肯定有相當一批愛心人士固執(zhí)地為羅一笑奉獻愛心,。這場事件中,，沒有誰會損失什么。但是,，“上當群眾”“吃瓜群眾”的心態(tài),，透出了我們社會心理的一些微妙之處——

    一是，但凡愛心遇到阻礙時,，都容易向“受騙”的方向考慮,。此次事件，羅爾也罷,，小銅人也罷,，原本沒有什么歹意,，兩家是朋友，羅爾救女遇到困難,，朋友想幫一把,，根本不存在“惡意營銷”的傾向——如果涉嫌“惡意”，無論是公司還是個人,，造就受懲罰了,。吃瓜群眾見多了上當受騙，當羅爾的個人財產(chǎn)被挖出來之后,，就自覺不自覺地感到上當受騙,，羅爾肯定是個騙子。

    二是,，癌癥患者對待金錢的態(tài)度跟常人想象的不一樣,。如果你想幫人家一把，不要苛求人家賣房子賣地到了絕路后,，才給于支持,。對于任何癌癥患者，只有窮途末路之際,，才會賣房子治病,。賣房子不是處理大白菜，患者要有時間,，要具備各種手續(xù),。羅爾在東莞的房子，沒有辦理房產(chǎn)證,，確實難以出售,。站在道德高地上，你可以建議羅爾賣掉房子,，可是，你來個換位思考,，如果你是他,，你會選擇賣房子嗎？我是癌癥患者,，如果面臨治療經(jīng)費的匱乏,，在窮盡各種辦法籌資以前，我不會賣房子,，因為我還有老婆孩子,，我賣了房子，人財兩空,，老婆孩子怎么生活,？

    三是,，既然你奉獻了愛心，你就不要居心叵測,。有些人轉發(fā)了羅爾的文章,，等得知羅爾有三套房子，并且捐款有260多萬,，就大喊上當,。在他們眼里，總是希望對方有一種傾家蕩產(chǎn)的悲劇色彩,，才顯得自己的愛心熠熠閃光,。當對方的受助額超過想象后，心態(tài)上就產(chǎn)生不平衡,，對對方的“發(fā)財”產(chǎn)生不滿情緒,。實際上，當你同情羅一笑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你轉發(fā)帖子或者微信捐助,，都在證明自己的善良。為什么人家孩子得了病,，非得傾家蕩產(chǎn),，非得比你窮，才值得同情呢,？

    我相信,，讀我的生命日記的朋友，多數(shù)未必比我經(jīng)濟條件好,。我想,，每一份對我的贊賞，其實就是對我的心疼,，對我的同情,，對我的關愛。感恩您,。

    四,、不要嫉妒人家得了病，依然比你富裕,，“賣文”的贊賞,，與輕松籌是兩個概念。羅一笑事件是微信贊賞功能出現(xiàn)后的網(wǎng)絡新現(xiàn)象,，這與以前的騙捐,，是兩個概念。從事件的初衷看,，羅爾和小銅人公司,，都沒有什么惡意,。小銅人公司肯定是合法存在的，它在公眾號上轉載羅爾的文章,，并通過轉發(fā)的方式吸粉,，也是合情合理。有些微信大V撰文口口聲聲痛斥該事件是騙捐行為,，實際上依然站在道德高地,，把自己視為“公平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