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選自《華麗南北朝》

南北朝第一謀臣崔浩

崔浩是南北朝第一謀臣,。他出身清河崔氏,，其父崔宏任吏部尚書，封白馬公,，為北魏當(dāng)時首席漢臣,，他“少好文學(xué)，博覽經(jīng)史,，玄象陰陽，百家之言,，無不關(guān)綜，研精義理,，時人莫及”,，“纖妍潔白如美婦人，常自謂才比張良”,。他承襲父爵，位至司徒,，謀略過人，屢獻(xiàn)良策,，為太武帝拓跋燾統(tǒng)一北方立下大功,。

崔宏被前秦帝苻堅賞識。他少有雋才,，號稱冀州神童，前秦皇帝苻堅的弟弟陽平公苻融任冀州刺史，對其虛心禮敬,，任為陽平公侍郎、冀州從事。他出總州務(wù)，入為賓友，處事決斷無滯,，苻堅聽聞,，征任他太子舍人，他以母疾推辭。后來前秦滅亡，他出仕后燕皇帝慕容垂,，立身雅正,，雖在戰(zhàn)亂中，仍厲志篤學(xué),。

崔宏為鮮卑北魏定國號。他在后燕任高陽內(nèi)史,，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來攻，他棄官逃走,，拓跋珪向來聞其才名,，將他求得，任黃門郎,，與謀臣張兗對總機(jī)要,，創(chuàng)建制度,。北魏初為代國,，東晉使者前來,，拓跋珪想重定國號,，他說：“魏是大名州之上國，為革命之征驗，利見之玄符,。”他建議稱魏,，得到拓跋珪采納,。

崔宏為鮮卑北魏建制度。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來到鄴城,，詢問史事,，他對答如流，拓跋珪贊許,。他被升任吏部尚書,，北魏官制朝儀、禮樂律令,，都由他來決定,，總管三十六曹，職權(quán)如同尚書令,。他深得信任,，勢傾朝廷，但儉約自居,，不營產(chǎn)業(yè),，家徒四壁，出無車乘,，母年七十,，供養(yǎng)無重膳，拓跋珪得知,，更加器重他,。

崔宏為北魏道武帝講史。讓他講解《漢書》,，至婁敬建議漢高祖劉邦嫁女匈奴,，道武帝拓跋珪贊許后嗟嘆良久，將諸公主都嫁給臣屬之國，他陳說前代廢興之由,，很合其意,。他不直言也不諂諛，拓跋珪晚年好怒罰大臣,，唯他無事,，封他白馬侯，與鮮卑功臣同列,，但更為寵信,，后又得明元帝拓跋嗣信重,，進(jìn)爵為公,。

崔浩與父崔宏同被寵任。他初任著作郎,，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以其工書,，常置左右，拓跋珪晚年嚴(yán)厲,，近臣都想避開,，唯他恭勤不怠，有時終日不歸,，拓跋珪派人送去御粥,。明元帝拓跋嗣繼位，讓他講經(jīng),，稱其“博聞強(qiáng)識,，精于天人之會”，使參與機(jī)要,，每至郊外祭祀,，他與父親白馬公崔宏并乘軒軺車，被時人羨慕,。

崔浩曾對北魏明元帝拓跋嗣說：“臣曾經(jīng)私下評論近代將相臣子,，王猛治理國家，是苻堅的管仲,；慕容恪輔佐幼主,，是慕容暐的霍光；劉裕平定禍亂,，是司馬德宗的曹操,。”兩人聊到深夜,，拓跋嗣非常高興,，賞賜崔浩醅酒三十升，水精鹽一兩，說：“朕品味卿的話,，就如同這鹽酒,，要與卿共享它們的美味?！?/p>

北魏墓群出土的胡俑

崔浩不信道家不信佛,。他熟讀儒典，不好老莊,，說：“此矯誣之說,，不近人情，必非老子所作,。老聃習(xí)禮,，仲尼所師，豈設(shè)敗法之書,，以亂先王之教,。”他以佛祖為胡人之神,，尤不信佛法,，說：“何為事此胡神！”妻子郭氏誦讀佛經(jīng),，他怒而焚燒,，將紙灰撒入廁所，堂弟崔模見佛像必拜,，即使其在糞土,，被他嘲笑。

崔浩娶妻郭家兩姐妹,。其父崔宏為北魏重臣,，他二十歲時，太原郭逸將女兒嫁給他,，又有一女嫁給其弟崔恬,，他屬大器晚成，當(dāng)時并不出色,，不為人所知,。郭逸之妻王氏是劉宋鎮(zhèn)北將軍王仲德的姐姐，很看重其才能,，自以為得婿,，沒多久女兒病逝，王氏深以為恨,，又將幼女嫁給崔浩,，郭逸及宗族對此極為不滿,。

崔浩因母親信奉道教？他的母親是西晉名士盧諶的孫女,，東晉天師道變民軍首領(lǐng)孫恩的妹夫盧循和他是表兄弟,，孫恩、盧循起兵相繼敗亡,。崔浩曾被群臣詆毀導(dǎo)致離職,，期間他拜北魏天師道領(lǐng)袖寇謙之為師修道，陳寅恪指出,，盧家為天師道世家,，所以崔浩與寇謙之有契合，最主要是因其少時受于其母的家庭教育,。

崔浩獻(xiàn)策攻劉裕,。東晉太尉劉裕攻打后秦，向魏借道,，北魏群臣都認(rèn)為“宜先發(fā)軍斷河上流,，勿令西過”，崔浩反對,，認(rèn)為應(yīng)該“縱裕西入，然后興兵塞其東歸之路,，所謂卞莊刺虎,，兩得之勢也?！泵髟弁匕纤脫?dān)心中計不從,，派長孫嵩率十萬步騎阻攔，劉裕以“卻月陣”大破三萬魏軍,，拓跋嗣悔恨未聽崔浩之言,。

崔浩獻(xiàn)策掠宋地。北魏明元帝拓跋嗣南征,，討論先攻城還是先掠地,，奚斤說先攻城，崔浩以南人善守,，說“不如分軍略地,，至淮為限，列置守宰,，收斂租谷,。滑臺,，虎牢反在軍北,，絕望南救，必沿河?xùn)|走。若或不然,，即是囿中之物,。”公孫表也說攻城,，拓跋嗣便未納崔浩之言,，魏軍強(qiáng)攻，雖然獲勝,，但傷亡慘重,。

崔浩進(jìn)言滅夏國。北魏伐夏,，時遇風(fēng)雨,，飛沙蔽天，魏軍逆風(fēng),，不利作戰(zhàn),，宦官趙倪對太武帝拓跋燾說應(yīng)該撤軍?！贝藓坪冗车溃骸笆呛窝詺e,！千里制勝，一日之中,，豈得變易,？賊前行不止，后已離絕,，宜分軍隱山,，掩擊不意，風(fēng)道在人,，豈有常也,。”拓跋燾便分兵兩隊,，潛入夏軍后方,，順風(fēng)出擊，夏軍大敗,。

崔浩進(jìn)言伐柔然,。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欲伐柔然，群臣擔(dān)心劉宋來襲而反對,，舉薦曾經(jīng)勸諫前秦帝苻堅南征的太史令張淵,、徐辯勸阻，拓跋燾讓崔浩與他們辯論,，崔浩言辭犀利,，張徐不敵,。二人曾是夏帝赫連昌的臣子，崔浩問夏國未滅之前有何征兆,，當(dāng)時被滅國的赫連昌在座,，二人慚愧不能答，拓跋燾大喜出征,。

崔浩預(yù)言柔然戰(zhàn),。北魏大攻柔然，寇謙之問崔浩可否攻克,，崔浩說：“必克,。但恐諸將猶豫，前后顧慮,，不能乘勝深入,，使不全舉?！比崛粷∥魈?，諸將疑有伏兵，太武帝拓跋燾停止追擊,，寇謙之以崔浩之言相告,，未被采納，后有降卒說柔然潰不成軍,，追兵不至,，得以緩緩西逃，因此幸免,，拓跋燾很后悔。

崔浩進(jìn)言平河?xùn)|,。北魏河?xùn)|薛永宗和同族薛安都叛亂,，太武帝拓跋燾親征，臨近其營壘,，問崔浩：“今日可擊不,？”崔浩說：“永宗未知陛下自來，人心安閑,，北風(fēng)迅疾,，宜急擊之，須臾必碎,。若待明日,，恐其見官軍盛大，必夜遁走,?！蓖匕蠣c便率軍進(jìn)攻,，薛永宗大敗，與家人皆赴汾水而死,，薛安都逃亡投宋,。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和崔浩手拉手。北涼尚書郎宗舒前來朝貢,，拓跋燾在宴會上手拉崔浩,，說：“所說的崔公，就是眼前這位,，他才略之美,，當(dāng)今無比。朕做任何事情,，一定先征詢崔公的意見,，成敗在胸，毫無不符之處,?！彼未藓茷樗就剑L孫道生為司空,，讓樂工作歌頌揚群臣,，有辭：“智如崔浩，廉如道生,?！?/p>

寇謙之把北魏變成神權(quán)君主國。他在嵩山修道三十年,，自稱老子命他繼承張道陵為天師,，成為北方道教領(lǐng)袖，創(chuàng)建新天師道,，崔浩隨他學(xué)道,，把他力薦給北魏太武帝拓跋燾。他借助君權(quán)神授,，聲稱老子封拓跋燾為“太平真君”,，拓跋燾便改年號為太平真君，封他為國師,，親受符箓,，國君成真君，天師成國師,。

寇謙之確立北魏國策后文先武,。夏帝赫連勃勃病亡，其子赫連昌繼位,，對于伐夏,，北魏朝臣意見不一,，崔浩主戰(zhàn)，長孫嵩主和,，太武帝拓跋燾傾向主戰(zhàn),，但意志不堅定，請來天師寇謙之決定吉兇,。他在宮中,，大作法事，對拓跋燾說：“此戰(zhàn)必克,，陛下以武應(yīng)天運,，當(dāng)以兵定九州，后文先武,，以成太平真君,。”

寇謙之與崔浩互學(xué)儒道,。崔浩向國師寇謙之學(xué)道,，寇謙之每次聽崔浩談?wù)摎v代王朝治亂之事，經(jīng)常通宵達(dá)旦,，毫無懈怠,，認(rèn)為崔浩是當(dāng)世的皋繇?？苤t之自稱“行道隱居,，不營世務(wù)”，如今輔佐真君,，也要兼修儒教,，讓崔浩為他撰寫古代帝王的治典，崔浩便著書二十余篇,，“上起太初,，下至秦漢變弊之跡”。

寇謙之一生都在修天宮,。他作為北魏國師、道教天師,，向太武帝拓跋燾進(jìn)言修建靜輪天宮,，他說：“今陛下以真君御世，建靜輪天宮之法,，開古以來,，未之有也?！彼Q“建靜輪天宮之法”,，應(yīng)該也指道教修煉之法,。天宮修了十幾年未成，太子拓跋晃對拓跋燾說：“欲上與天神交接,，功役萬計,，終年不成?！?/p>

寇謙之死后北道無領(lǐng)袖,。他認(rèn)為道教已是北魏國教，不贊成滅佛,，勸說崔浩無果,。靜輪天宮竣工無期，有一天,，他對弟子們說：“我在世時,，你們可得榮華，一旦我去世,，這天宮難成,。”沒多久,，他在尚未完工的天宮里悄然仙去,，享年八十三歲。幾年后,，北魏帝拓?fù)軤c拆除天宮,，他死后，他的弟子沒有一個成名的,。

崔浩謀國不謀身

崔浩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第一謀臣,。拓跋燾每次用兵，事先必定問計崔浩,，崔浩算無遺策,，他曾指著崔浩對新降的高車渠帥說：“你們覺得此人瘦弱，不能彎弓持矛,，但他胸中所懷,，強(qiáng)過兵甲。朕雖有征伐之志而不能自決,，前后有功,，都是此人所教?！彼看蔚酱藓萍?，崔浩倉促間奉上簡陋飯菜，他必定舉筷,。

崔浩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第一重臣,。拓跋燾曾從容地對崔浩說：“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忠著三世,，因此朕對卿親重,，希望凡有所思，直言相諫,，助朕治國,，不要有所隱瞞。朕有時雖然當(dāng)時遷怒,，或者不聽,，但事后必定會深思卿言?！彼麑χT位尚書說：“凡軍國大計,，卿等所不能決，皆先諮浩,，然后施行,。”

崔浩與李順是姻親也是政敵,。李順出身趙郡李氏,，他博涉經(jīng)史，有才策,，知名于世,，初任北魏中書侍郎，太武帝拓跋燾征柔然,，他以籌略之功被賞識,，升任奮威將軍，拓跋燾伐夏,，欲以他為前鋒統(tǒng)帥,，被崔浩阻攔。崔浩弟娶李順妹,，其弟之子又娶李順女,，但崔浩很輕視李順，李順也不服崔浩,，兩人互相猜忌,。

李順受賞只要書。北魏太武帝拓跋燾伐夏,，李順先有謀功，后在夏都統(tǒng)萬城下決戰(zhàn)時,，李順率軍擊破夏帝赫連昌的左軍,，又立戰(zhàn)功,，拓跋燾攻克統(tǒng)萬后，賜諸將珍寶財物,，李順堅持辭讓,，只取數(shù)千卷書，深得拓跋燾贊賞,。他又跟從拓跋燾擊潰繼任夏帝赫連定,，因功一路加官進(jìn)爵，封高平公,，拓跋燾對他寵待有加,。

李順預(yù)言北涼事。在崔浩的進(jìn)言下,，他以北魏重臣多次出使北涼,，太武帝拓跋燾詢問他北涼國事，其后一一應(yīng)驗,，拓跋燾大喜,，對他說：“卿言蒙遜死，今則驗矣,。又言牧犍立,，何其妙哉！朕克涼州,，亦當(dāng)不遠(yuǎn),。”賜他絹千匹,，良馬一匹,，進(jìn)號安西將軍，對他寵待更厚,，政事大小讓他全都參與,，招致崔浩厭惡。

崔浩一言殺李順,。李順作為北魏使者,，北涼經(jīng)常對他行賄，崔浩密言于太武帝拓跋燾,，拓跋燾不信,，李順多次進(jìn)言拖延伐涼，以涼州缺水草,，不宜遠(yuǎn)征,，崔浩與他爭辯。拓跋燾來到北涼都城姑臧，發(fā)現(xiàn)水草豐饒,，對他深以為恨,，滅涼后，李順認(rèn)為封賞不均被人告發(fā),，崔浩又以水草事進(jìn)言,，拓跋燾大怒，將他處死,。

崔浩仰慕太原王氏,。其弟崔恬把女兒嫁給東晉降將王慧龍，王慧龍出身太原王氏,，是東晉重臣王坦之曾孫,，家族遺傳大鼻子被稱“齄王”。崔浩看到王慧龍的鼻子說：“果然是王家男兒,，真是貴種,！”并多次稱贊。元老長孫嵩說他嘆服南人,，鄙薄鮮卑人,，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大怒，把他召來訓(xùn)斥,，他脫帽叩頭謝罪,。

崔浩創(chuàng)造指腹為婚。他的侄女嫁給王慧龍,，女兒嫁給盧遐,，兩人懷孕時，他說：“你們將來所生,，都是出自我家,，可指腹為親?！倍嗄旰?，王慧龍之子王寶興迎娶盧遐的女兒，他制定儀式,，親自監(jiān)督,，對客人說：“此家禮事，宜盡其美,?！焙髞泶藓啤⒈R遐被殺,，盧妻被賜給高車人,，王寶興賣盡家產(chǎn),，將岳母贖回。

崔浩很輕視諸葛亮,。他認(rèn)為前東晉將領(lǐng)毛修之是中原舊門,，雖不博學(xué)，但也涉獵書傳,，便與其論史，他大贊陳壽《三國志》,，說“有古良史風(fēng)”,。毛修之說：“當(dāng)年在蜀中，聽長者說,，陳壽曾為諸葛亮門下書佐,，犯事被打百下，因此論武侯說：‘應(yīng)變非其所長,?！贝藓普J(rèn)為此非挾恨之言，諸葛亮的確不過如此,。

崔浩論諸葛亮：“可以趙佗為偶,，而以管蕭之亞匹，不亦過乎,！”“且亮既據(jù)蜀,，弗量勢力，嚴(yán)威切法,，控勒蜀人,，欲以邊夷之眾，抗衡上國,，出兵隴右,，再攻祁山，一攻陳倉,，疏遲失會,，摧衄而反，后入秦川,，更求野戰(zhàn),，魏人知其意，以不戰(zhàn)屈之,，智窮勢盡,，發(fā)病而死，由是言之,，豈合古之善將,，見可知難乎,？”

崔浩得罪北魏太子拓跋晃。他曾推薦數(shù)十名士人直接從平民上任郡守,，拓跋晃說：“先征之人,，也是州郡長官之選，在職已久,，勤勞未答,，應(yīng)先補(bǔ)郡守，以新征者代為郎吏,，并且地方官治民,，需要有經(jīng)驗的人?！彼幾屪约和扑]的人上任,。高允聽后說：“崔公恐怕難免禍害！為達(dá)目的與上方爭勝,，將來如何,？”

崔浩一代智者身亡族滅。太武帝拓跋燾命他負(fù)責(zé)編修北魏國史,，他成書后刻于石碑,，往來路人觀看，鮮卑貴族看到后,，指控他暴揚國惡,，拓跋燾召他責(zé)問，他竟惶恐無言,，拓跋燾震怒下,，將他處死并滅其五族。他被送往刑場時,，衛(wèi)士們都往他身上撒尿,，他“呼聲嗷嗷，聞于行路,，自宰司之被戮,，未有如浩者”。

崔浩死因揭秘

崔浩在北魏謀叛被殺,？《宋書》記載,，劉宋大將柳元景的族弟柳光世在北魏任河北太守，崔浩是他姐夫,，他后投劉宋,，聲稱“浩密有異圖，光世要河北義士為浩應(yīng),。浩謀泄被誅,，河?xùn)|大姓坐連謀夷滅者甚眾”,。有人認(rèn)為崔浩修史罪不至死，實因謀反被殺,，但當(dāng)時崔浩已七十多歲,，娶郭氏為妻，此說被大多史家否定,。

崔浩想光復(fù)漢族被殺,？《宋書》記載北魏司徒崔浩謀叛鮮卑，事泄導(dǎo)致被殺,，被呂思勉贊同,，他說：“浩仕魏歷三世，雖身在北朝,，而心存華夏，魏欲南侵時,，恒詭辭飾說,，從謀匡救，而又能處心積慮,，密為光復(fù)之圖,，其智深勇沈，忍辱負(fù)重,，蓋千古一人而已,。”大多史家不認(rèn)同,，認(rèn)為崔浩不支持南侵是反對冒進(jìn),。

崔浩寫魏史為何被殺？《魏書》記載,，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祖父道武帝拓跋珪是代王拓跋什翼犍之孫,，而《晉書》記載，拓跋珪是拓跋什翼犍之子,，代國被前秦?fù)魯?，拓跋珪縛父請降。周一良考證,，拓跋什翼犍在兒子拓跋寔死后,，娶新寡的兒媳賀氏，崔浩在北魏《國記》所寫或許是此事,，成為他被問罪的導(dǎo)火索,。

崔浩死于鮮卑漢文化沖突？田余慶說：“國史所錄的一些拓跋故事,，在昔本為舊俗使然,，無關(guān)風(fēng)化,，在今則不合常道，有悖人倫,。史臣直筆招禍,，最易在此方面產(chǎn)生?！敝芤涣颊f代王拓跋什翼犍娶新寡兒媳賀氏,，生北魏道武帝拓跋珪，鮮卑貴族接受漢文化后,，對于此事崔浩寫進(jìn)國史,，刻于石碑，感到深惡痛絕,。

崔浩死于他的門第理想國,？陳寅恪認(rèn)為：“崔浩之死，或以為是華夷之辨的民族問題,，或以為是佛道之爭的宗教問題,，其實不然，其主要原因應(yīng)在社會階級方面,，即崔浩欲‘齊整人倫,，分明姓族’?！背錾砬搴哟奘细唛T的他,，想要恢復(fù)漢族門第制度，以此選拔官員,，表弟盧玄勸他三思,，他未聽從，得罪鮮卑貴族,。

崔浩之死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后悔,。崔浩“國史之獄”引爆北魏鮮卑貴族與漢人士族的矛盾，當(dāng)時“清河崔氏無遠(yuǎn)近,，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xùn)|柳氏,，皆浩之姻親,，盡夷其族”。后來拓跋燾悔殺崔浩,，他北巡陰山,，傳聞宣城公李孝伯病世，嘆道：“李宣城可惜,！”接著說：“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p>

崔浩之死《魏書》作者魏收感慨,。“崔浩才藝通博,，究覽天人,，政事籌策，時莫之二,，此其所以自比于子房也,。屬太宗為政之秋，值世祖經(jīng)營之日,，言聽計從,，寧廓區(qū)夏。遇既隆也,，勤亦茂哉,。謀雖蓋世，威未震主,，末途邂逅，遂不自全,。豈鳥盡弓藏,，民惡其上？將器盈必概,，陰害貽禍,？何斯人而遭斯酷，悲夫,！”

崔浩是北魏稱雄的謀主,。唐代宰相朱敬則談?wù)摑h至隋朝的謀臣，說“至若陳平,、荀彧,、賈詡、荀攸,、程昱,、郭嘉、田豐,、沮授,、崔浩、張賓等,，可謂天下之菁英”,，唐人蘇圖元稱：“張賓崔浩,，曾施神國之謀。荀彧田豐,，亦運制勝之策”,，宋人李石稱：“魏起燕代，用兵中國,，浩為謀主,，帷幄坐勝，所至策勛”,。

崔浩在詩中被后世稱贊,。宋人邵雍《觀南北朝吟》：“方其天下分南北，聘使何嘗絕往還,。偏霸尚存前典憲,，小康猶帶舊腥膻。洛陽雅望稱崔浩,，江表奇才服謝安,。二百四年能并轡，謾將夷虜互為言,?！鼻迦颂秭蹲x崔浩傳》：“桃簡原來才藝絕，甲兵壁壘自填胸,。平生合是留侯侶,，只少功成訪赤松?！彼∶液?。

崔浩自比張良有黑有贊。北宋秦觀說：“史稱崔浩自比張良,，謂稽古過之,，以臣觀之，浩曾不及荀賈,，何敢望子房乎,？夫子房之于漢，荀攸賈詡之于魏,，浩于元魏,，運籌制勝，算無遺?,，實各一時之謀臣也,。”南宋陳亮說：“夫崔浩之佐魏，料敵制勝,，變化無窮,，此其智之不可敵，雖子房無以遠(yuǎn)過也,?！?/p>

崔浩名列二十位軍事家。杜牧列數(shù)周至唐朝兵家說：“周有齊太公,，秦有王翦,，兩漢有韓信、趙充國,、耿恭,、虞詡、段颎,，魏有司馬懿,，吳有周瑜，蜀有諸葛武侯,，晉有羊祜,、杜公元凱，梁有韋睿,，元魏有崔浩,，周有韋孝寬，隋有楊素,，國朝有李靖,、李勣、裴行儉,、郭元振?！贝藓剖瞧渲形ㄒ粵]有統(tǒng)兵的謀臣,。

李孝伯是崔浩的接班人。他是儒士李曾之子,，李順堂弟,，“少傳父業(yè)，博綜群言,，美風(fēng)儀,，動有法度”，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對李順說：“真卿家千里駒也,?！贝藓票粴⒑螅蔽很娭\政略都出自于他,，關(guān)于李順被殺,，拓跋燾對他說：“卿從兄往雖誤國,，朕意亦未便至此。由浩譖毀,，朕忿遂盛,。殺卿從兄者，浩也,。

李孝伯才辯南朝士人贊,。他被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委以軍國機(jī)密，甚見親寵,，升任北部尚書,，待以宰輔之禮，以跟從征伐的謀劃之功將他封侯,。拓跋燾后來率軍大舉進(jìn)攻劉宋,，圍攻徐州彭城，他在城下與劉宋官員張暢對答,，兩人互相詰難,，他風(fēng)容閑雅，應(yīng)答如流,，被張暢及左右嘆服,，拓跋燾大喜，將他進(jìn)爵宣城公,。

李孝伯美名南朝皇帝知,。他氣度恢宏高雅，通達(dá)政事,，北魏不論朝野貴賤,，都對他推重，太子拓跋晃曾向父親太武帝拓跋燾進(jìn)言廣征俊才,，拓跋燾說：“朕有一孝伯,，足治天下，何用多為,？假若再次求訪,，他這樣的如何可得?！焙髞砦撼祭畋氤鍪鼓淆R,，齊武帝蕭賾問道：“孝伯于卿遠(yuǎn)近？”他為遠(yuǎn)人所知若此,。

李曾不任小吏回家講課,。他少時學(xué)鄭玄注《周禮》、《左氏春秋》，以教授儒典為業(yè),，郡中三次征他任功曹不就,，門生勸他，他說：“功曹之職,，雖說鄉(xiāng)選高第,，只是一郡吏。北面事人,，亦何容易,。”州府征他任主簿,，到官月余,，嘆道：“梁叔敬曾說：州郡之職，徒使人勞,，道之不行,，身之憂也?！北氵€家講授,。

李曾儒士治郡盜賊畏懼。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征拜他為中書博士,，他后任趙郡太守,，令行禁止，劫盜逃竄,，得明元帝拓跋嗣嘉許,。并州丁零族人多次為害，知道李曾能得百姓死力,，忌憚不敢入境,，賊匪在常山郡得一死鹿，說是得于趙郡,，被首領(lǐng)責(zé)備,，命其將鹿送還原處。鄰郡作歌謠：“詐作趙郡鹿,，猶勝常山粟?！?/p>

——楚襄《華麗南北朝》?第三章【帝燾如項羽,，崔公似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