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稱“駢體文”,、“駢儷文”或“駢偶文”;因其常用四字,、六字句,,故也稱“四六文”或“駢四儷六”。全篇以雙句(儷句,、偶句)為主,,講究對仗的工整和聲律的鏗鏘。其主要特點是以四六句式為主,,講究對仗,,因句式兩兩相對,猶如兩馬并駕齊驅,,故被稱為駢體,。在聲韻上,則講究運用平仄,,韻律和諧,;修辭上注重藻飾和用典。由于駢文注重形式技巧,,故內容的表達往住受到束縛,,但運用得當,也能增強文章的藝術效果,。唐以后,,駢文的形式日趨完善,,出現了通篇四、六句式的駢文,,所以宋代一般又稱駢文為四六文。文筆分裂后,,駢文就成為和散文相對舉的一種文體,。兩馬并駕叫做駢。駢體文一般是用平行的兩句話,,兩兩配對,,直到篇末。簡單來說,,駢體文就像用兩匹馬并駕一樣,,從頭至尾都是用兩兩配對的句子組成的一種文體。一般采用四字句和六字句,。駢文特點 駢文的語言有三方面的特點:第一,,語句上的駢偶與“四六”;第二,,語音上的平仄相對,;第三,用詞上的用典與藻飾,。 1,、駢偶與“四六” 兩馬并駕叫做駢,兩人在一起叫做偶,。駢偶就是兩兩相對,。古代宮中衛(wèi)隊的行列叫仗,儀仗是兩兩相對的,,所以駢偶又叫對仗,。駢偶的基本要求是句法結構的相互對稱, 十分嚴謹, 主要可分為四種:① 主謂結構對主謂結構,如:風煙俱凈, 天山共色,。(吳均《與宋元思書》) ② 動賓結構對動賓結構,,如:綴平臺之逸響, 采南皮之高韻。(劉勰《文心雕龍'情采》) ③ 偏正結構對偏正結構,,如:冬穴夏巢之時, 茹毛飲血之世,。(蕭統《文選序》) ④ 復句對復句,如:泉水激石, 泠泠作響; 好鳥相鳴, 嚶嚶成韻,。(吳均《與宋元思書》)駢文在句法結構,、詞性相互配對的原則下,上下聯的字數必定相等,。但是,,句首句尾的虛詞以及共有的句子成分不算在對裝之內,,如“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書,,與日月俱懸,,鬼神爭奧?!保ㄊ捊y《文選序》) 駢文不以句法結構和詞性相對為滿足,,進一步要求對仗工整。駢文的對仗是逐漸工整起來的,。初期的駢文,,一般只要能對就行,不避同字對,,不十分講究工整,;后期的駢文則力求避免同字對,力求工整和精巧,如連綿對,、雙聲對,、疊韻對等。而且,,初期的駢文不僅不十分講究工整,,而且有駢散兼行的做法,即在駢偶中參雜一些散句,。后期的駢文盡可能少用或不用散句,,追求形式的整齊。如王勃《滕王閣序》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其他方面與律詩對仗的要求一致,,也要避免過于要求工整而出現“合掌”。) “四六”是有一個發(fā)展過程的,。魏晉時期的駢文,,句子的字數還沒有嚴格的限制,一般以四字句為多,劉宋時代,,“四六”的格式已具雛形,,齊梁以后,“四六”的格式完全形成。唐宋以后,,“四六”的格式就更加定型化了,。如虞信《哀江南賦序》都可以作為代表?!八牧被窘Y構有五種: ① 四字句對四字句(即“四四”),,如:“下亭漂泊, 高橋羈旅?!保ㄓ菪拧栋Ы腺x序》) ② 六字句對六字句(即“六六”),,如:“蟬則千轉不窮, 猿則百叫無絕,。”(吳均《與宋元思書》) ③ 上四下四與上四下四相對(即“四四四四”),,如“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保▍蔷杜c宋元思書》) ④ 上四下六與上四下六相對(即“四六四六”),,如“鐘儀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孫行人,,留守西河之館?!保ㄓ菪拧栋Ы腺x序》) ⑤ 上六下四與上六下四相對(即“六四六四”),,如:“申包胥之頓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淚盡,,加之以血,。”(虞信《哀江南賦序》) 駢文中,,除四六句以外,,還有五字句和七字句。駢文的五字句和詩詞的節(jié)奏不同:詩詞的節(jié)奏一般是二三,,駢文的節(jié)奏一般是二一二或一四,。如:“故有志深軒冕,而汎泳皋壤,;心纏幾務,,而虛述人外?!保▌③摹段男牡颀垺で椴伞罚┻@種格式大多是四字句的前面加一個連詞或別的虛詞,。又如:“美終則肋發(fā),圖像則贊興,?!保ㄊ捊y《文選序》)這種格式大多是四字句中間插進一個虛詞。駢文七字句的節(jié)奏也與詩詞不同:詩詞的節(jié)奏一般是四三,,駢文的節(jié)奏一般是三四,、三一三、二五,、四一二,、二三二等。如“陸士衡聞而撫掌,,是所甘心,;張平子見而陋之,,固其宜矣?!保ㄓ菪拧栋Ы腺x序》)“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荊蠻而引甌越?!薄芭_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王勃《滕王閣序》)七子句實際上是以六字句為基調增加一字而成。短到三字句,,如“四美具,,二難并?!保ㄍ醪峨蹰w序》)長到八字句,,“相如巧為形似之言,班固長于情理之說,?!保ㄉ蚣s《宋書·謝靈運傳論》)那是罕見的情況。 2,、平仄 駢文中的平仄與“四六”句密切相關,。駢文講究平仄,始于齊梁,形成于盛唐。南朝只是初創(chuàng),并不嚴格,,到了唐朝, 隨著具有嚴密格律的律詩出現,駢文在平仄格律的要求上,也日趨嚴格了,。 駢文的平仄規(guī)律中,節(jié)奏點的平仄是最嚴格的,。在四字句中,第二,、四字為節(jié)奏點。在六字句中,第二,、四,、六字為節(jié)奏點,如果是三三式,,則第三,、六字為節(jié)奏點。五字句和七字句可以由此類推,。駢文的上下二聯之間,,要求節(jié)奏點平仄相對,即平對仄,,仄對平,。四字句如“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保ㄆ狡截曝?,仄仄平平)“敢竭鄙誠,恭疏短引,?!保ㄘ曝破狡剑狡截曝疲┝志涠氖饺纾骸埃ɡ袭斠鎵?,)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保ㄆ狡截曝破狡剑曝破狡截曝疲白料葯C之兆,,必貽后至之誅,。”(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駱賓王《代李敬業(yè)以武后臨朝移諸郡縣檄》)六字句三三式如:“窮睇(dì)眄于中天,,極娛游于暇日,?!保ㄆ截曝曝破狡剑破狡狡截曝疲白秘澣X爽,,處涸轍以猶歡,。”(仄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以上王勃《滕王閣序》) 3,、用典與藻飾 用典,古人叫做用事,,《文心雕龍》有《事類》篇,,就是專講用典的。不論什么文章,,完全不用典是很難的,。先秦的古書就有不少引言引事的,漢代的文章用典更多,。但這只是修辭手段,,不成為文體的特點。魏晉以后,,駢文逐漸以數典為工,,以博雅見長,形成滿紙典故,,用典遂成為駢文的重要特點,。 《文心雕龍·事類》:“事類者,,蓋文章之外,據事以類義,,援古以證今者也,。”也就是說,,用典的目的在于援引古事或古人的話來證明自己的觀點古已有之,,因而是正確的。所以應用文體應該用典,,反對在詩歌中用典的鐘嶸也說:“若乃經國文符,,應資博古;撰德駁奏,,宜窮往烈,。”(《詩品序》)但是,,駢文用典的目的,,更主要的還在于使文章委婉、含蓄,、典雅,、精練。如王勃《滕王閣序》:“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王勃用馮唐,、李廣的故事來影射他自己的不得志和受貶斥的遭遇,抒發(fā)“時運不濟,,命運多舛”的感慨,。其實是牢騷很深的話,由于用了典故,,表現得非常委婉,。因此,駢文用典,,往往意在言外,,說的是甲,影射的是乙,,讀者可以從典故中聯想到更多的內容,。 駢文用典,往往不指明出處,,因為它講求剪裁融化,。剪裁就是裁取合乎本處屬對所需的古事古語,融化就是把裁取的古事古語加以改造,使它跟文中的本意相符,。如《文心雕龍·情采》:“虎豹無文,,則鞹(kuò)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資丹漆,。”這句話的上半聯出自《論語·顏淵》:“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鞹,猶犬羊之鞹,?!毕掳肼摮鲎浴蹲髠鳌ば辍罚骸笆蛊潋壋酥^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 有時候,融化到了和原文差別很大,,已經等于改寫了,。如《文心雕龍·情采》:“言以文遠?!薄蹲髠鳌返脑氖牵骸把灾疅o文,,行而不遠,?!钡院瓦h的關系則是《左傳》原意,仍算用典,。有時甚至不是一句話,,而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也算是用典,。如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薄独献印罚骸吧系虏坏?,是以有德?!薄肚f子·天地》:“黃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侖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玄珠,?!庇袝r候,極平常的一句話,,或者一個詞或詞組,,似乎沒有什么出典,但作者的確是有意識地用典,。如虞信《哀江南賦序》:“大盜移國,,金陵瓦解?!薄逗鬂h書·光武贊》:“炎政中微,,大盜移國?!薄妒酚洝で乇炯o》:“土崩瓦解,。”駢文為了典雅,,不但大量用典,,而且主要采用融化的方法,因此,,必須知道典故的出處,,才能更好地理解文意。如《文心雕龍·情采》:“乃可謂雕琢其章,,彬彬君子矣,。”如果不按《詩經》和《論語》的原文去解釋,,單憑字面就完全講不通,。至于藻飾, 就是追求辭藻華麗。駢文用的最多的詞語是顏色,、金玉,、靈禽、奇獸,、香花,、異草等。正如楊炯《王勃集序》所說:“糅之金玉龍鳳,,亂之朱紫青黃,。”六朝有的駢文僅顏色一類詞就占全文字數的十分之一以上, 構成了色彩極濃,、富麗典雅的風格,。 綜上所述,,駢文是一種追求藝術美的文體,工于形式之美,、辭藻之美和聲律之美,。駢文的優(yōu)點就在于,第一,,形式的整齊美,。駢文句式是駢四儷六,講求對偶,,這使文章產生整齊的美感,。如吳均《與宋元思書》,除有兩句五字句外,,通篇四六句式,,且對偶工整,給文章增添了整齊美,。第二,,辭藻華麗、用典較多,,具有妍麗典雅,、委婉含蓄之美。如徐陵《玉臺新詠序》,,被評為“煉格煉詞,,綺綰繡錯,幾于赤城千里霞矣,?!笨芍^是精于敷采,辭藻妍麗,。又如庾信《哀江南賦序》:“畏南山之雨,,忽踐秦庭;讓東海之濱,,遂餐周粟,?!鼻擅畹胤从锰A相如及毛遂的典故,,借二人成功出使為國解困,反襯自己出使西魏失敗,,以抒發(fā)愧疚懺悔之情,。文句典雅,風格含蓄,。第三,,聲律和諧之美,。徐陵、庾信的駢文不但“五色相宣”,,而且“八音迭奏”,,最能體現駢文協調平仄,增強語言聲律美的特點,。如庾信《哀江南賦序》中“將軍一去,,大樹飄零”句,不但對偶工整,,而且平仄相對,,聲律諧美。 不過,,正因為駢文對形式的過度重視,,在句式、用典,、辭藻,、聲律、對偶,、押韻登方面過度有力,,所以也就相應地產生了流弊。第一,,典故或過于生僻或者運用不當,,以致艱澀難懂。如果所用典故其事甚繁,,裁剪不當,,就不免晦澀難明。如徐陵《玉臺新詠序》:“玉樹以珊瑚為枝,,珠簾以玳瑁為柙,。(xiá)”典出《漢武故事》,辭藻華麗,,句意晦澀,。有些駢文用典過多, 堆砌成篇, 不僅使文章繁冗, 而且使內容隱晦難懂, 影響文章的效果。如顏延之《三月三日曲水詩序》:“妍歌妙舞之容,,銜組樹羽之器,。三奏四上之調,六莖九成之曲,?!北阌袨榍蠊ふ哑鑫脑~之病,冗贅繁復之病,。又如徐陵《玉臺新詠序》:“新制連篇,,寧止蒲葡之樹,。”千多年來,,沒有人知道它的出處,。第二,過于追求形式整齊,、詞句駢偶, 往往影響內容的表達, 使之單調板滯,。如王勃《滕王閣序》:“時維九月,序屬三秋,?!币粋€意思說了兩句。為了適合四六句式的需要, 往往割裂詞語,把“楊得意”說成“楊意”,,“鐘子期”說成“鐘期”,。第三,過分拘泥平仄,,不僅妨礙內容的表達,,而且影響語言的自然節(jié)奏,反而會削弱語言的聲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