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平 文/圖

    這幾年，在采寫《守望森林——廣西森林生態(tài)考察》一書歷程中,，我攀登高山,，探訪森林，拜謁古樹,，深切體會到：一棵古樹就是一個奇跡,，一棵古樹就是一個故事，一棵古樹就是一部歷史,。

    不幸的是,，八桂大地的古樹，有的已煙消云散,，成了憂傷的傳說,。

    全州縣王家屯一棵樟樹，樹高34米,，胸徑3.82米,，樹齡1200多年，為“八桂第一古樟”,。近年被火燒,，遭雷擊。2011年一場大雨,，古樟不堪重負(fù),，轟然倒下。

    鹿寨縣拉溝自然保護(hù)區(qū)一棵“楠木王”,，樹齡數(shù)百年,。2013年被盜伐，參天巨干不翼而飛,，劫后樹蔸有如滴血傷口,，令人心痛。拉溝還有一棵喙核桃,，樹高17米,，胸徑2米，樹齡304年,。卻被村民以1000元價錢出賣運往貴陽,。柳州市有關(guān)部門得知消息，派人去貴州將古樹移到柳州,，種在奇石館前,?！班购颂彝酢彪m得以回家，但主干已被腰斬,，剩下半身殘軀,。

    靈川縣的銀杏樹（俗稱白果樹）就更慘了。近年由于白果不值錢,，有村民以棵論價,，將白果樹賣掉，老板以每棵數(shù)百元收購,。我在海洋鄉(xiāng)探訪時,，就發(fā)現(xiàn)路邊有十幾棵水桶粗的銀杏樹，被人從村民那里買下,，挖起來臨時種在地里待價而沽,。有的被砍去了頭，要死不活,；有的被截去了肢,，慘如傷兵；有的掛著玻璃瓶打“吊針”,，像奄奄一息的病人,。幾百年的大樹，祖宗留下的心血,，就這樣從村里消失了,。運回城里的古樹，多半料理不周,，水土不服,，十之八九“香消玉殞”。

    每念及此,，心中陡增悲涼,。

    所幸的是，廣西仍有許多古樹在頑強(qiáng)生長,。比如龍州縣隴呼屯的“蜆木王”,，身高48.5米，樹齡2000多年,。金秀瑤族自治縣銀杉公園里的“銀杉王”,，樹高30.65米,，雖已600多歲,，仍軀干強(qiáng)健，生命蓬勃,。還有靈山縣鄧家村的“千年香荔”,，壽齡1508年，堪稱荔枝家族的“活化石”。

    天峨縣山里有棵千年紅豆杉,，樹皮光滑堅硬,，仙風(fēng)道骨。曾有不法之徒盜砍其枝干,，弄得斷肢缺臂,，氣息奄奄。好在及時發(fā)現(xiàn),，亡羊補(bǔ)牢,，派人日夜值守，才讓這“老壽星”得以重現(xiàn)生機(jī),。富川瑤族自治縣櫟尾村的一棵黃枝油杉,，樹齡900年，其樹皮褐紅,，枝條如銅,，細(xì)葉碧綠，樹干圓直勻稱,，遠(yuǎn)望有如一把頂天立地的雞毛撣子,。

    若論高度，那坡縣規(guī)坎屯的一棵擎天樹,，稱得上“亞洲第一高樹”了,。樹干圓直，高約100米,，無論多高明的攝影家,，無論多廣角的鏡頭，也難以拍攝到它完整的獨立擎天身姿,。

    千年古榕古樟就更多了,。寧明縣洞廊村一棵古榕，樹齡1700多年,，已經(jīng)“獨木成林”,。陽朔縣金寶河邊那棵大榕樹，樹齡1400多年,，見證了劉三姐與阿牛哥的愛情故事,。三江侗族自治縣都柳江畔那棵大榕樹，樹齡1300年,，寬闊的樹冠遮蓋了大片江坡和江面,。富川瑤族自治縣龍歸村那棵千年古樟，六七人才能抱攏,，活了1350年……

    在這些“老者”面前,，恍若跟古代圣賢對話,，他們在向我們吟唱自然之歌，破譯生命密碼,。我們能為他們做的是什么,？

    記得兒時在柳州讀書時，“老市府”門邊有一棵老玉蘭樹,，開花時滿街飄香,，后因修建五星街，老玉蘭被砍了去,，市民念念不忘,。后來修筑文惠路，盡管有一棵蘋婆樹擋在路中間,，建設(shè)者仍將其保留,，與附近的銀樺、榕樹組成一個古樹群落,，成為柳候公園門前一景,。此舉深得市民點贊，都說古樹要比馬路珍貴,，因為道路可以重修,，古樹失去就無法復(f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