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酒
醉酒是不是一種文化,?這個問題我委實沒敢考證過,。但是,倘若沿歷史的長河追溯到李白與楊貴妃,,醉酒之美,、醉酒之瀟灑、醉酒之風流,,確已讓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們嘆為觀止,。歷史雖然只僅僅是在原地打了個旋兒,迷人故事也便千古流傳了,,并且經(jīng)久不衰,。
即便是芳草萋萋、炊煙裊裊的鄉(xiāng)村,,有關(guān)醉酒的佳話或鄉(xiāng)村野史,,也會時常為茶余飯后的百姓們?yōu)橹_懷。我們從那豪爽,、大度的談笑聲中撿拾到的不只是一些快活的花瓣兒,,間或還有他們達觀的人生態(tài)度。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當人們將醉漢稱之為“酒鬼”的時候,,里面是否多了一些揶揄和同情的成分。善良的人在目睹他們的同類在一瞬間超凡脫俗,,返璞歸真的表演的時候,,也極可能滲入了人類無私而博大的愛,,或在淡淡的—笑之中盡可能的給予癮君子一些關(guān)心與幫助。
我小時認識一位自稱是“酒仙”的大哥,,幾乎是每喝必醉,,每醉必舞之蹈之,嚴重的時候便動手打老婆,,及至曾經(jīng)親親密密的哥兒們也對他敬而遠之,。有一次,“酒仙”失足掉進大糞池,,弄得滿身污穢,,大家不顧刺鼻的惡臭小心翼翼地將他拖到小河灘上,那是在冬天,,北風呼嘯,,給冰涼的河水一浸一泡,他突然酒醒,,張口吐出一股污物來,,問之,曰“我還以為掉進了酒缸里呢,,卻不料……”從此他倒真的戒酒了,偶爾遇到了饞人的酒香,,他也只是使勁地用鼻子嗅一嗅,,然后跺跺腳走開,世上從此少了一個酒鬼,,多了一個熱心腸的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迸笥严嗑?,雅室生輝,其樂融融,,杯盞交錯之際,,最令人無奈的恐怕是醉酒之后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還能知道醉酒后的眼淚已經(jīng)隨著酒精升華了,,而那噴濺的血,,卻是永遠暗紫的呀。
作為一介文人,,我素來不貪杯,,被友人戲曰“白活一世”。文友聚首,,免不了于燭光搖曳之際,,把一壺小酒,,要三兩花生豆,高談闊論,,等到酒酣之際揮毫潑墨,,同題作文。豈知清醒后拜讀大作,,遠沒有李白先生的半點遺風,,鮮有一股子坦誠與質(zhì)樸,幾近于癡人說夢,,于是,,相視一笑,“臭不可聞,?!彼煨攀滞队趶U紙簍內(nèi),不再提及……
酒部落的成員并不見減少,,酒市也是日日繁榮,,卻只見吃人民者心安理得,吃國家者丑態(tài)百出,,款爺小秘們醉生夢死,,免不了香消玉隕,樂極生悲,。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了無妨,清醒之后依舊是個堂堂正正的人,,最怕的是心醉,,心醉了,靈魂不醒,,豈能為民造福,,成大業(yè),擔大任,。
月明風清,,雖然我周圍的癮君子依然不少,卻難以與他們一起把盞共飲,。再度回首那些已經(jīng)下了海的文人,,也覺心存芥蒂,只得屏神靜氣,,與風對飲,。不過我退休后也曾下過海,教授當起了度假村總經(jīng)理,遺憾的是雖整天迎來送往,,宴請賓客,,可還是沒能變成“酒鬼”,甘于孤獨和寂寞,,自醉于一片田園,,還有誰與我相對而酌?陶淵明,、蘇軾,、曹雪芹……
我曾經(jīng)醉過,但還是很快醒來了,。然而在這個半醒半睡的世界里,,看到和認識自己是多么的重要。所以李白,,“舉杯消愁愁復愁”,;曹雪芹,“舉家食粥酒常奢”,。從李白和曹雪芹看來,,酒不單是一種消遣作樂的飲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