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學(xué)東

在河北崇禮時，我看到路邊田里種植著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植物,，面積還頗廣,。

“烏鵲麥！”（音wo鵲,，喜鵲的方言）

這是我多年未見過的烏鵲麥,，崇禮這地竟然成片種植烏鵲麥！

既然成片種植,，這熟悉而陌生的植物,，一定不只是有我記憶中的故事。

一問導(dǎo)游,，果然,。

導(dǎo)游說,，這就是莜麥。

這些年在北京廣州,，借助一家西北風(fēng)味的餐館,，我對莜麥有了許多直觀感性的印象，莜麥做的面食成了常吃的食物,。

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莜麥的樣子。

我更沒想到的是,，這莜麥,，竟然就是我記憶中幾乎淡去了的烏鵲麥！

回到賓館,，我打開電腦,，通過百度搜索，比對圖片,，確證了今天看到的莜麥,，就是我小時候大人小孩嘴中的烏鵲麥！

當(dāng)然,，百度是搜不到烏鵲麥的,，不過，莜麥的介紹里,，卻也有本草綱目稱之為雀麥和野麥一說,，這以足證我記憶中故鄉(xiāng)的稱呼并非空穴來風(fēng)。

那正在消失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我小時候,，故鄉(xiāng)不僅種小麥,，也種大麥和元麥。

雖然我已經(jīng)忘記了元麥的樣子,，但我還依然分得清大麥和小麥,。

而烏鵲麥，在記憶中,，則是一種野麥子,。

烏鵲麥，其得名在于它成形之后,，麥穗形似喜鵲烏鴉,，故得其名。百度百科中介紹說也叫雀麥,，我猜測,，也是從外形而得,。

烏鵲麥大多是伴隨大麥而生。

生產(chǎn)隊(duì)時,，隊(duì)里的大麥麥種都是向公社種籽站買的,，麥種里是怎么摻雜進(jìn)烏鵲麥種子的，沒人知道,。

隊(duì)里的農(nóng)民只知道,，播下麥種，待到麥子拔節(jié)抽穗,，方可以看出烏鵲麥和大麥的區(qū)別,。

大人都很煩烏鵲麥的，本來大麥產(chǎn)量低,，野麥子還要跟大麥爭肥和陽光水,，能不讓人煩心么？

于是,，每年大麥拔節(jié)抽穗時,，田埂邊都能看到零散扔著的烏鵲麥。那是大人跟除草一般拔下的,。

除了麥田里,，旱地上私人也會種些大小麥，也會有幾株烏鵲麥孤零零地在路邊地頭搖曳,，最終也免不了被拔下喂牛羊的命運(yùn),。

我在故鄉(xiāng)度過童年和少年時代，直到分田以后,，大麥才從麥田里消失,，只在旱地上種些，后來,，連旱地里也不種大麥了,。大麥產(chǎn)量低，又不好吃,，不種是正常的,。

大麥不種的同時，消失的還有烏鵲麥,。

但種大麥的歲月,，我從來未曾看到過成熟的烏鵲麥?zhǔn)鞘裁礃印?/span>

但我相信，烏鵲麥在我的故鄉(xiāng),，也一定有漏網(wǎng)之魚,，從大人拔草的指縫間溜過的，那溜過的烏鵲麥,，也一定能夠成熟,。

畢竟,，我見到過抽穗的烏鵲麥，而且留在我記憶中的烏鵲麥,，就是拔節(jié)抽穗之后的模樣,。

但故鄉(xiāng)不種大麥之后，我卻再也沒有見過烏鵲麥,，直到這兩天在河北崇禮路邊見到這名叫莜麥的植物,。

我方才明白，小時候人人厭煩的野麥子,，竟然是如今流行全國的莜麥,、燕麥！

我沒問過父親,，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這野麥子烏鵲麥就是莜麥燕麥。

無所謂了,，反正連大麥都不種了,，小麥都快不想種，何況這野麥子,！

看著照片上烏鵲麥?zhǔn)煜さ男螤?，我突發(fā)奇想，這烏鵲麥不就是跟丑小鴨類似么,？

不過,，當(dāng)年烏鵲麥的命運(yùn)可比丑小鴨慘多了。

丑小鴨成了白天鵝,，烏鵲麥如今也成了城市民眾餐桌上的白天鵝,，不知道故鄉(xiāng)的人們，在品嘗莜麥燕麥產(chǎn)品時,，會不會知道,，這就是當(dāng)年當(dāng)野麥子一樣要拔掉的烏鵲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