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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清華簡《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

 巴九公 2014-01-20

評清華簡《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

(《金縢》)

何焱林

 

《書?金縢》序稱“武王有疾,周公作《金縢》”,,《書》即以《金縢》作篇題,。下愚原從網(wǎng)上下載之此文及黃懷信教授此篇校讀,篇題皆作《金縢》,。正式出版之《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此篇篇題則作《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金縢)》,。

從已公布之清華簡中,所謂屬於《尚書》篇目,,凡古文書有而今文書無者,,及《逸周書》中諸篇,或據(jù)原有篇題,,或清華簡主在公布其釋讀時擬有篇題,,如《傅說之命》,《尹誥》,、《程寤》,、《皇門》等,雖不中,,亦不遠,!何以《金縢》篇獨由“戰(zhàn)國時(?)”之抄寫者擬出如此匪夷所思之篇題,?真乃咄咄怪事,?

怪,亦不怪,,擬此篇題,,正為《說明》下一句話:“全篇簡文與《尚書》的《金縢》大致相合,當係《金縢》篇的戰(zhàn)國寫本,,簡文不用‘金縢’作為篇題,,疑抄寫者沒有見過《書序》?!?/SPAN>

“疑抄寫者沒有見過《書序》”才是最要命的,,才是關(guān)鍵,才是本文之文心,、“文眼”其目的在於證明“清華簡”之版本更比《書》成編之年代更古,,因為抄寫者連《書序》見也沒有見過,當然不會據(jù)《書》而錄,,因而其所據(jù)版本比《書》更古,。古到什麼時候,?清華簡主沒有說,清華簡炮制者也沒有說,,當然是越古越好,,古到殷末周初最好。清華簡炮制者正是這樣來包裝清華簡的,。清華簡之釋讀者,、解析者也力圖說明此點。如清華簡《祭公之顧命(祭公)》篇之說明即謂:“本篇是今傳世的《逸周書》所收《祭公》的祖本,?!鼻迦A簡正是要把自己包裝成“祖本”級文物。

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不是戰(zhàn)國寫本嗎?整個清華簡不是前230±30年寫成之物嗎,?怎麼就成為“祖本”了,?這個問題下面再作討論。僅指出一點,,既然抄簡者連《金縢》之篇題也沒見到,,連《書序》也沒有看到,遑論見到《書》,!《書》也未曾見得,,則這堆清華簡與《書》或《尚書》一點關(guān)係也沒有,半點關(guān)係也沒有,,劉國忠先生“見到了古文《尚書》的原貌”之論,豈非無稽之談,!天大笑話,?連篇題也未見到,《書序》也未見到的寫本,,還能用去證明,,再次證明古文《尚書》為偽書?

“疑抄寫者沒有見過《書序》”一語,,還有更深刻用心,,就是否定《書序》之存在,進而否定孔子編定六經(jīng),。歷史上,,錢玄同就曾有否定孔子編定六經(jīng)之說,他認為“孔子無刪述或製作六經(jīng)之事”,。再往下推一步,,六經(jīng)之出處就成為懸案,,如果那樣,中華民族的上古史就要改寫,,由誰改寫,?清華簡不是多次宣布要改寫中國歷史嗎?這堆清華簡到目前而止,,還是不夠份量的,,但可作為斥候,作一哨探,,若得學界認同,,清華簡得售,其後續(xù)之釋讀,,後繼之這樣簡那樣簡就會源源不絕,,掀起一陣簡帛狂潮。中華民族的族脈,,磅礴於天地,;中華民族之文脈,璀璨於古今,,能讓這堆清華簡改易,?

六經(jīng)為孔子編定,史有定案,,此不多議,。僅舉數(shù)事,以資說明:

《論語?述而第七》:“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彼^“述”就是傳述,,講述。所謂“不作”,,就是不自著述,,而是編纂舊有文獻。所謂信而好古,,即其傳述,、講述之內(nèi)容為古人古事,古文獻,,信其事理,,愛其文采,。所謂述,,當然不是當抄書匠,謄文公,而是繼民族之文脈,,承先聖之道統(tǒng),,建立自己的思想體系,,編纂體系之載體,,即六經(jīng)。正如朱熹《論語集註》所說:“孔子刪詩書,,定禮樂,,贊周易,修春秋,,皆傳先王之舊,,而未嘗有所作也,故其自言如此,?!庇址Q“然當是時,作者略備,,夫子蓋集群聖之大成而折衷之,。其事雖述,而功則倍於作矣,,此又不可不知也,。”

《大戴禮》稱,,老彭為商之賢大夫,,信古而傳述者也。

《莊子?天運》稱:“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jīng),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以奸(干)者七十二君,,論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跡,,一君無所鉤用。甚矣夫,!人之難說也,,道之難明邪?’”

莊周約為前369—前286間宋國人,,其先楚人,??梢娖鋾r儒學已成顯學,六經(jīng)已隨儒家弟子之活動傳入各諸侯國,??鬃又瘟?jīng),已為時人共知,?!墩撜Z》、《莊子》沒有隨晉室東遷而散失那些由頭,,其說可以采信,,故即此二書,已足以為孔子編定六經(jīng),,鑄成鐵案,。

悉知《書》自成編,即有篇題,,見諸《書序》,。《書?虞書?堯典》小序稱:“昔在帝堯,,聰明文思,,光宅天下,將遜於位,,作《堯典》,。”唐孔穎達《正義》曰:“此序鄭玄,、馬融,、王肅並云孔子所作”?!鞍矅纫酝驗榫?,檢此百篇,凡有六十三序,,序其九十六篇,。《明居》,、《咸有一德》,、《立政》、《無逸》不序所由,,直云“咎單作《明居》”,、“伊尹作《咸有一德》”、“周公作《立政》”,、“周公作《無逸》”,。六十三序者,,若《汩作》、《九共》九篇,,《槁飫》,,十一篇共序;其《咸乂》四篇同序,;其《大禹謨》,、《臯陶謨》、《益稷》,、《夏社》,、《疑至》、《臣扈》,、《伊訓》,、《肆命》、《徂後》,、《太甲》三篇,、《盤庚》三篇、《說命》三篇,、《泰誓》三篇,、《康誥》、《酒誥》,、《梓材》,,二十四篇,皆三篇同序,;其《帝告》,、《厘沃》、《汝鳩》,、《汝方》,、《伊陟》、《原命》,、《高宗肜日》,、《高宗之訓》八篇皆共卷,類同,,故同序,。同序而別篇者三十三篇,通《明居》,、《無逸》等四篇為三十七篇,加六十三即百篇也,?!?/SPAN>

南宋朱熹因《書序》之語言暢達,,疑其出於低手,完全是形勢主義之主觀臆斷,,如其評《書》之文,,以詰屈聱牙為文章高古,以詞意暢達為氣格卑弱,?!稌颉分模舜槲闹?,述作文之旨,,務求言簡意賅,豈可如周誥殷盤般艱深晦澀,?孔子述而不作,,有些序文,即承史家之舊,。如《明居》等四篇,,直言其作,從題目已見作意,,何須再序,?此正承史官敘述之例。孟軻,、荀況之文,,汪洋恣肆,詞意暢曉,,孟,、荀是文章低手?不成名器,!

不僅《書序》列有《書》中各篇篇題,,征之故典,《左傳?成二年》有“《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眾也?!逼渌础稌?泰誓》:“受(紂)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之簡括。魯成公前590—前573年在位,,其逝時,,孔子猶未生??梢姟稌菲?,至少其一部份,早於《書》成編之時已經(jīng)存在,。較晚之《孟子?萬章上》:“《太誓(中)》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薄睹献?萬章上》:“《伊訓》曰:‘天誅造攻自牧宮,。朕載自亳’”(《伊訓》為《書》逸篇名)?!睹献?梁惠王章句上》:“《湯誓》曰:‘時日害喪,,予及女偕亡!’”《墨子》中亦有《湯誓》等數(shù)篇書名,??梢姟稌犯髌杂衅},乃不爭之事實,。此諸著述,,皆早於所謂清華簡設定之成簡期。

下愚曾說過,,清華簡指向性,、針對性太強?!稌颉肥欠駷榭鬃幼?,自朱熹起即有爭議。此篇篇題清華簡炮制者不按其自擬之規(guī)矩出牌,,而讓“戰(zhàn)國時抄者”擬出如此不堪之篇題,,就是要否定《書序》之作者為孔子而精心設計。就如同其要再次證明古文《尚書》之偽而造出《傅說之命》,、《尹誥》,,要證《戡黎》為武王而炮制《耆夜》。

置《書序》不論,,清華簡“戰(zhàn)國之抄錄者”是否真正無緣看到《書》之篇題呢,?答曰否。

孔門高足澹臺滅明(前512年生)即南下入楚,,將儒學傳於楚地,,特別在今之南昌等地長期活動,得意門生達300余人。大開楚地教化之風,。澹臺滅明自然以六藝授徒,。而《六經(jīng)》經(jīng)孔子編寫後,皆有篇題,,《尚書》自不例外。

儒學經(jīng)兩三百年發(fā)展,,已成顯學,,六藝經(jīng)兩三百年流行,已流傳廣遠,。清華簡要將如此眾多的歷,、算、藝,、文文獻,,說不定還有其他未知之驚天鉅獻陸續(xù)獻世,因為清華簡還在不斷釋讀,。具如此財力,,有如此雅興,將如此眾多重要古文獻(從《尹誥》至前230±30年,,那也是1000余年時間,,比趙匡胤陳橋兵變造宋到現(xiàn)在的時間還長)埋入地下者,與《竹書》比況,,其擁有者,、埋入者必是楚王室,寫簡者必是楚史官,,不至於是某個土財主隨便在街上聘一謄文公來寫的吧,?楚王室抄不起,或購不起一部《書》,、《詩》,?楚史官於夫子辭世後200余年,還看不到一部《書》,?而能將藏了1000余年之殷,、西周古籍,抄埋於地下,?不至於吧,!

1983年秋,荊門市博物館考古工作人員在郭店一號楚墓發(fā)掘出之《郭店簡》,,其中即有《禮記?緇衣》之文,,說明儒家經(jīng)典,不僅已傳入楚地,且至少已普及至中上級官吏(墓主為上士,,《周禮?天官?序官》:“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啊睹献?萬章下》:“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為其學習,,愛好,至以之陪葬,。其中之“子曰”李零先生以為:“肯定是記孔子之言,。”此乃是六藝皆孔子編寫,,論述之鐵證,。

郭店竹簡與其從出之楚墓,幾同一時期,,為戰(zhàn)國中晚期,,與“清華簡”所稱之時間大體相當。楚國中級官吏都能看到六藝之書,,楚之宮庭能沒有,?楚之史官能看不到?

或人以《郭店簡》無篇題相況,,楚簡亦當不書篇題,。姑以為如此,何以清華簡獨又書此篇題為《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清華簡”(《金縢》)篇,,其篇名雖與《書?金縢》有差異,,但簡主以為其“全篇簡文與《尚書》的《金縢》大致相合,當係《金縢》的戰(zhàn)國寫本,?!贝似?、古文《尙書》皆有,正好略作比較,。

一,、“清華簡”(《金縢》下稱《簡》):“武王既克殷三年,王不豫有遲”,?!秾瑫?金縢》(下稱《書》):“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

“武王既克殷三年”比之“既克商二年”,有兩點不同,,《簡》文此句多了“武王”二字;將《書》此句之商改為殷,,二改為三,。改動雖小,優(yōu)劣立見,。

㈠書史貴簡,,即用最精簡之筆墨,書寫最豐富多彩之史實,?!逗啞肺模骸拔渫跫瓤艘笕辏醪辉ビ羞t”,,一句之中,,兩見王字,可謂屋中架屋,,牀上疊牀,,如此文筆,作簡者連起碼的史官資質(zhì)也不具備,?!拔渫酢倍植粌H多餘,且不合史例,。

須知《金縢》篇是周代史官記述親歷之事,,有文為證?!稌肺挠洺赏跖c二公(太公,、召公)啓金縢之書時,有曰:“二公及王乃問諸史與百執(zhí)事,,對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簡》文亦曰:“王問執(zhí)事人,,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此卽史官親歷之徵,。

武王定鼎到駕崩不過六年,,周公居東二年,至啓金縢時,。前後不過六年,。克商乃聚全周之力而為,,率眾伐商者乃武王,,為眾人盡曉之事,書“武王既克商”則贅,。何況《書》此句後直接“王有疾”三字,,表明“既克商”者武王,有疾者亦武王,,筆墨極之精簡,,更表明其為直擊其事者所記。

㈡《尚書》例不以王系年,,更不以王謚系年,。

《泰誓上》:“惟十有三年春,大會於孟津,?!?/SPAN>

《泰誓中》:“惟戊午,王次於河朔,?!?/SPAN>

《泰誓下》:“時厥明,王乃大巡六師,?!?/SPAN>

《牧誓》:“時甲子昧爽,王朝至於商郊牧野,?!蓖鯙槲渫酢?/SPAN>

《洪範》:“惟十有三祀,,王訪於箕子,?!蓖鯙槲渫酢0矗骸兑葜軙?文政觧第三十八》:“惟十有三祀,?!贝擞梦耐跫o年,示武王繼文王未盡之業(yè),。與《史記》説法一致,,此年為武王伐紂稱王之年。

《大誥》:“王若曰猷,,大誥爾多邦,。”王為成王,。

《康誥》:“王若曰”,。據(jù)考證,此篇為武王封康叔之誥,,篇首四十八字為洛誥之脫簡,。

《酒誥》,書法同《康誥》,。《梓材》亦武王誥康叔,,書法亦同,。

《召誥》:“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王為成王

《多士》:“惟三月,,周公初於新邑洛,,用告商王士。王若曰”,。王為成王,。

《多方》:“惟五月丁亥,王來自淹,?!蓖踔赋赏酢?/SPAN>

《顧命》:“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王指成王,。

《康王之誥》:“王出在應門之內(nèi),?!蓖鯙榭低酢?/SPAN>

《呂刑》:“王享國百年,?!蓖鯙槟峦酢?/SPAN>

《文侯之命》:“王若曰”,,王為平王,。

從以上各篇可以看出,1,、不以王繫年,,如“惟十三祀”,雖用文王繫年,,但不書惟文王十三祀,。2、王生時事,,不以諡稱王,,王新喪,至少如《顧命》,、《呂刑》:皆王崩後所記,,但不稱諡號曰成王、穆王,。此二點不難理觧,。一為史官即時或稍後所記,其王其時其事皆十分清楚,;二為就近紀事,,一時尙難改舊習,事王如生時,,故不用諡,。

如稱某王某年,則為久後追記,,“清華簡”《金縢》:“武王既克殷三年”則是久後追記之書法,。此種書法,當然非作“清華簡”者所杜撰,,亦有所本,,《史記?宋微子世家》:“武王既克殷,訪問箕子,?!背唷叭辍倍郑迦A簡與《史記》的說法一致,。但《史記》是近千年後人追述此事,。

“清華簡”作簡者如此寫,,是惟恐讀者不知克殷者是武王。充分表現(xiàn)了久後說事者之心態(tài),,絶非史官目擊之筆墨,。

㈢“清華簡”將克商改為克殷亦不合符周人書法。商自盤庚遷殷,,商亦稱殷,。考之周書,,周人仍多稱商,,特別事關(guān)伐紂。如泰誓上篇有“今商王受(紂)”,、“觀政於商”,、“商罪貫盈”。  《泰誓》中篇有:“今商王受(紂)”,、“戎商必克”,。《泰誓》下篇有:“今商王受(紂)”,?!短┦摹啡瑹o一用殷代商,。

《牧誓》有:“王朝至於商郊”,、“今商王受(紂)”、“以姦宄於商邑”,、“於商郊弗迓克奔”。

《武成》有:“於征伐商”,、“王來自商”,、“底商之罪”、“有大政於商”,、“今商王受(紂)”,、“陳於商郊”、“乃反商政”,、“式商容閭”,。

《旅獒》有“惟克商”。

《金縢》:“惟克商二年”,。

此諸篇無一稱殷,。盤庚遷殷後雖殷商並稱,但周人眼中,,特別是文王,、武王及其時史官仍稱其為商,。

不僅《尙書》如此,徵之《左傅》,,《成十一年》有“昔周克商”,,《桓二年》有:“昔武王克商”,《宣十二年》有“武王克商”,,《昭九年》有“及武王克商”,,《昭二十八年》有“昔武王克商”,《定四年》有“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僅《僖六年》楚君臣問答有“昔武王克殷”?!豆蚋怠?、《穀梁傅》均無“克殷”字樣??梢娭艹跏芳忆浭窌r稱商不稱殷,;《詩經(jīng)》有商頌而不稱殷頌,見得在詩經(jīng)時代,,正式塲合一般稱商不稱殷,。

“清華簡”作者於此句作一小小改動,不僅優(yōu)劣立見,,且真僞立見,。所謂弄巧反拙者!

三,、《書》:“二公曰:‘我其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SPAN>

《簡》:“二公告周公曰:‘我其爲王穆卜?!芄唬骸纯梢云菸嵯韧?。’”

《書》之語既簡要,,又有更多含義:二公說話不必對周公一人,,可能多人在場,但周公必在場,,因接下來便有周公曰,。《簡》之語:“二公告周公”則贅,因接下來有周公之回答,。此實今人之敘事法,。

順便說一句,《書?金縢》:“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一句,,“清華簡”改為:“周公曰:‘未可以戚吾先王’,。”作簡者大約因看見此句前有“我其為王穆卜”,,為避重復,,改我為吾,亦未細查史家行文之故,?!稌啡梦嶙苑Q者略有二處,,《微子》:“吾家耄遜於荒”,,同篇用我字者八?!短┦摹罚骸凹q乃曰:‘吾有民有命’”,,全篇用我字者十一?!稌?金縢》用我字十三處,,而無一處用吾。還須註意,,《書》用吾字處,,皆殷人自稱。

欲作簡者,,不可不熟悉昔人之用字用詞之習慣,!

《書》:“公乃自為功”,此句《簡》無,。此句一刪,,讀者之第一印象是周公反對為王穆卜。且與後之敘述,,不相呼應。

四,、《書》:“(周公)為三壇,,同墠,為壇於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史乃冊祝,曰:‘惟爾元孫某,,遘厲虐疾,,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於天,?!?/SPAN>

《簡》:“周公乃爲三壇同墠,爲一壇於南方,,周公立焉(向何方立,?),植璧秉珪,。史乃冊祝告先王曰:‘爾元孫發(fā)也,,遘害虐疾,爾毋乃有備子之責在上,?!?/SPAN>

㈠《書》文有“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告者當然是周公,周公為主禱者,,例當由他先告,。所告者周三代先祖,合於祭儀,。三壇神主,,亦有交割。周公祈禱後,,方能由史冊祝,。

《簡》文則周公無語,默站於南方,。此不僅不合於主禱者之儀,,且有賭氣不言,冊祝了事之嫌,。而簡文所禱之神主為誰,,並未交代,可為奉天,、地,、及周先王之三壇。可為奉天,、地,、文王之壇,等等,。

㈡《書》稱“元孫某”,,既是周公,更是書史者避稱王諱,?!稌窌踉谇埃颂幵獙O某為誰亦有著落,。

《簡》文“元孫發(fā)”,,直呼王諱,即使周公為王弟,,亦當避之,,書冊者豈敢?作簡者處處稱避諱,,而於今王尚在之時,,直呼其名,何諱之有,?書史之官,,有如此不知禮儀者?如此不要命者,?不僅當時之史官不能這樣寫,,後之史官,即使楚之史官,,亦應知書史之例,。只有當代不知書,不達古之二百五才能這樣寫,。

㈢《書》:“是有丕子之責於天”,。丕有大義?!稌?大禹謨》:“嘉乃丕績,。”《書?大誥》:“弼我丕丕基,?!贝颂庁楣獯笤獙O某之業(yè)之責於天之義。

《簡》:“爾毋乃有備子之責在上,。”備雖有成、福,、助等義,與丕之義略同,,但不如光大其業(yè)中肯,。

四,、《書》:“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乃元孫不若旦多材多藝,,不能事鬼神,。乃命於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爾子孫於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祇畏,。嗚呼,,無墜天之降寶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SPAN>

《簡》文此段,前部小有差異,,後部則差異較大,,錄於此:“溥有四方,以定爾子孫於下地,?!?/SPAN>

㈠《書》:“乃命於帝庭,敷佑四方”,。敷之本義為施,,賜與,《書?康誥》:“勘定厥功,,用敷遺後人休,。”《詩?商頌?長發(fā)》:“敷政優(yōu)優(yōu),百祿是道?!?/SPAN>

《簡》文作“溥有四方”。

是時周最急切的問題不是“溥有四方”,。是時周已定鼎,奄有天下,已經(jīng)“溥有四方”,,但天下初定,,四方未寧,,殷之遺民,心懷首鼠,殷之武庚與周之管,、蔡等正謀作亂,,其最急切者是請三王之靈,陳情上帝之庭,請命施佑四方,使禍亂不作,人民得安,。使能定爾子孫於地下,此子孫自然包括佑姬發(fā)康泰,,使管,、蔡不作亂,使四方之民,,無不順從新王新朝,,先王之靈亦永有歸所,長享祭祀,??芍^敘之以理,感之以誠,,情詞切切,。

㈡《簡》文作“溥有四方”,亦非作簡者勿發(fā)奇想,,向壁虛構(gòu),,而有自來。

近人周秉鈞《尚書易解》(周作有1984年岳麓書社版):“敷,,徧也,。佑,讀為有。王國維曰:“盂鼎云:‘訇有四方,,知佑為有之假借,,非佑助之謂矣?!?,無也。祇,,敬也,,此言武王新見命於上帝,徧有四方,?!薄稄V韻》:“徧,周也”,。又《廣韻》:“徧,,俗作遍?!段赫I?賈逵傳註》:“逵最好春秋左傳,,自課誦之,月常一遍,?!惫蕪陶弑橐玻咭?。清華簡之作者將《書》之原文,,“敷佑”按周秉鈞之釋“敷佑”為“徧有”,又唯恐人識破機關(guān),,改徧為溥,,故“敷佑四方”遂成“溥有四方”,剽掠之蹟已無所遁形矣,!

周之釋語焉未詳,,盂鼎銘此段為“盂,丕顯文王,,受天有大命,。載武王嗣文(王)作邦,闢厥慝,,匍有四方,。” 

㈢“受天有大命”本來文從字順,,義理曉暢,。受於天,,有大命,近人釋“有”為“佑”,,句遂成“受天佑大命”,,文、義俱乖,。既受天大命,,不佑何受?加佑則贅則隔,;若天佑大命,,不受何佑?加受則贅則隔,。

“受天有大命”不僅為加強語勢,,且為既成時式。即受於天有了大命,。這種時態(tài)表述,,近人亦有,南洋一帶老華僑,,常以“有”作語助,,以表示過去完成式。如問:“你去開會沒有,?”答:“我有去開會,!”卽“我去開了會“。有古人亦常作語詞,,如有熊,,有娀,有唐,,等等,。

“有”無“佑”義,,“佑”無“有”義,。如《書?西伯戡黎》:“王曰:‘嗚呼,我生不有命在天,?!睍鵀椤拔疑挥用谔臁保珊卧捳Z,?又如《書?泰誓上》:“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蹦軐懽鳌疤煊邢旅瘛保?/SPAN>

“匍有四方”即“溥有四方”,此借溥為匍,。故清華簡“溥有四方”亦從盂鼎得,,“溥有“與”敷佑“絕非同義詞,已如前述,。而清華簡炮制者從今對盂鼎銘之誤釋改寫“敷佑”為“溥有”,,清華簡為上世紀80年代後之人所炮製已原形畢露矣!

清華簡炮制者何以如此造作,?無他,,欲將清華簡包裝成“祖本”。盂鼎為康王時器,,將盂鼎之“訇有”寫為“溥有”,, 敷亦通溥,不正說明清華簡之版本在康王時,,或成王時周史官寫成之版本,,不是祖本是什麼?

五,、卜龜一節(jié),,《簡》文未有,置不論,。但《簡》文有“就後武王陟,,成王猶幼在位,管叔及其羣兄弟,,乃流言於邦”,。與《書》文有同有異。其中“成王猶幼在位”,,顯為久後人所加,。

㈠《尚書》諸篇,皆為周之史官目擊之錄,,成王其時尚幼人所共知,。後文之孺子、沖人已說明成王年幼,,何須饒舌,?在位二字尤為蛇足,既稱成王,,他不在位誰在位,?“成王”之稱尤不當。史家即錄,,王尚在,,何得稱謚,?這就是所謂祖本之西周文獻?

此句誰添加,?楚史官,?楚為大邦,史官至少具起碼資質(zhì),,須知他不是創(chuàng)作,,也不是引述,而是照書錄史,,所謂批朱貼黃,,抄錯了也會改正,不按要求寫,,抄錯而不改,,是會被問責,甚至會被殺頭的,,記得齊太史的故事,?《郭店簡》中卽有改錯之標識。

能寫出這種不成名器的東西,?只能是今人給小朋友說故事,。

須知《尙書》、《逸周書》皆是歷史檔案輯錄,,不同於後人隔代修史,。歷史檔案乃當時史官卽時之錄,有類於今之會議記錄,。清華簡炮製者總是忘記其所扮演之角色乃西周史官,,連楚史官角色也未扮演好。須知楚史官不是修周史,,不是引周史,,而是抄周史。

㈡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書》文“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於國”,。

《簡》文作:“管叔及其羣兄弟,,乃流言於邦”

“國”與“邦”,一字之差,,不僅優(yōu)劣立見,,且真?zhèn)瘟⒁姟?/SPAN>

黃懷信教授在其清華簡《金縢》校讀中,,於今本《尙書?金滕》“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於國”一句之“國”字,認為“今本‘國’字,,自是漢人避諱所改,?!?SPAN lang=EN-US> 

未必。國亦有國都之義,,《冬官?考工記》:“匠人營國,,旁三門,國中九經(jīng)九緯,,經(jīng)塗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贝苏竾肌,!睹献?離婁下?齊人有一妻一妾》章之:“遍國中無與立談者,。”《楚辭》:“國中屬而和之者數(shù)千人”豈有楚國一邦之人,,盡和其歌,!故此間之國,皆指國都,。

㈢:1,、管叔及其羣弟,至少在其始,,無力在全邦散布流言,。2、其散布流言之主要目的,,在於使當政者知道,,從而挑撥其與周公之關(guān)係,其最佳地點自然是“國”中,。而不必在全邦造輿論,。

同篇(《金縢》)文字,緊接下來,,卽有:“邦人大恐”四字,,篇末亦有“二公命邦人”字様。惜乎黃懷信先生讀書未熟,。

此邦亦彼邦,,此處不諱,前何須諱,!且先秦文獻,,由漢及今,邦字所在多有,,別書別篇不改,,此書此篇漢儒何必改,?

不僅先秦文獻,即如漢人著述,,亦常用邦字,,如《史記?樂書第二》:子夏答曰中引詩有“王此大邦,克順克俾,?!薄堵蓵谌酚校骸凹媪邪钔痢保短旃贂谖濉酚校骸耙囝I(lǐng)州列邦”,。等等,。或有諱者,,如《仲尼弟子列傳》有“鄭國字子徒”,,而《家語》則稱鄭邦?!端麟[》謂“(《史記》)蓋避高祖諱而改,。”但《弟子列傳》中亦有“邦巽字子歛”而不諱者,。古本《家語》魏晉間已逸,,今本乃魏王肅輯錄而成,未必沒有王肅誤書或擅改之處,。司馬遷處漢武嗜殺之世,,以刑余之身,數(shù)書“邦”字於《史記》之中,,此無忌彼亦無忌,,遷既不諱,其他漢儒何須諱,?《漢書》用邦字凡二十餘處,。《六經(jīng)》中邦字多有,,從漢及今,,歷歷在目,何曾改邦為國,?

漢人不僅不諱邦,,西漢諸帝之名亦不諱,以《史記》為例,,盈,、桓、啟、徹皆不諱,。

“清華簡”改國為邦,才是後人妄度漢人心事,,以證其高古,,結(jié)果弄巧成拙,偽作醜行,,不打自招,。

㈣是否《簡?金縢》行文偶誤,黃教授亦偶失詮,?答曰:非也,!

下愚讀清華簡《皇門》、《祭公》,,本想學而後寫心得,,豈料讀其《說明》,《皇門》有:“簡本為戰(zhàn)國寫本,,但所用語詞多與《尚書》中的《周書》諸篇及周初金文相似,,如謙稱周為‘小邦’(今本避漢高祖諱作‘小國’)等皆為周初慣用語,知其所本當為西周文獻,?!?/SPAN>

《簡?祭公》說明亦有:“本篇是今傳世《逸周書》所收《祭公》的祖本”?!爸领督癖局袑钭殖?,或改寫為國字,顯然是避高祖諱的結(jié)果”,。下愚讀其《說明》至此,,興味索然,不知此仍否黃懷信教授大手筆,。其乖剌則與黃教授同,!由是知此非書簡者偶誤,而是漢後人著意而為,。

㈤即逸周《書》亦“邦”字數(shù)見,,如:

《商誓解第四十三》:

“爾邦冢君,無敢其有不告見於我有周,。其比冢邦君,,我無攸愛,上帝曰:‘必伐之’,!”“肆予明命汝百姓,,其斯弗用朕命,其斯爾邦冢君,,商庶百姓,,予則?劉滅之,。”

“今紂棄成湯之典,,肆上帝命我小國曰:‘革商命’,!”

“斯小國於有命不易!”

“其有何國,?!?/SPAN>

《職方解第六十二》:

“職方掌天下之圖,辯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

“凡邦國,,大小相維,,王設其牧?!保ò矗狐S校作拜國,,盧文弨校作邦?!鞍輫绷x不可曉,,故從盧)。

《(逸)周書序》:

“文王唯庶邦之多難,,論典以匡謬,,作劉法?!?/SPAN>

“武王命商王之諸侯綏定厥邦,。申義告之,作《商誓》,?!?/SPAN>

“民非后罔乂,后非民罔與為邦,,慎政在微,,作《周祝》。

此節(jié)所錄,,皆出自黃懷信教授等所著之《逸周書彙校集註》,。

從上所列,見今本《逸周書》中,,邦字多有,。《皇門》,、《祭公》之“邦”,,亦他篇之邦,?

他篇漢儒不諱,,《皇門》、《祭公》何須諱,?《商誓解第四十三》“邦”,、“國”同篇,《職方解第六十二》邦國同句,,漢儒何諱之有,?何改之有?故知其所本非“西周文獻”,,實乃“當代文獻”者,!豈非黃教授之《逸周書彙校集註》摑了“清華簡”《皇門》、《祭公》篇說明者一記耳光,!

六,、《書?金滕》;“二公及王,,乃問諸史與百執(zhí)事,,對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諸史者眾史官也,。百執(zhí)事者百官也,。《國語?吳語》:“王總其百執(zhí)事,,以奉其社稷之祭,。”韋昭註引賈逵曰:“百執(zhí)事,,百官,。”成王不知其情,故問諸史及百執(zhí)事,。

“清華簡”《金縢》述及此節(jié)時為“王問執(zhí)事人”,。執(zhí)事者,,參與其事之人也,,與前:“(周公)乃命執(zhí)事人曰:‘勿敢言?!毕嗪魬?。此說雖簡,必須有一前提,,即王已知參與其事者為誰,,如此,則成王早知其事,,早知周公之心,,何須天地有如此大之動靜才使成王知周公之冤?

黃懷信先生在校讀《簡?金縢》後稱:“總上可知,,簡書《金縢》較今本晚出,,可能是在其流傳或抄寫之時對原作進行了節(jié)略、壓縮與改寫,?!笨梢婞S先生是校讀清華簡中少數(shù)明白人之一,,晚到何時,,黃先生未曾詳究。然從《金縢》,、《皇門》、《祭公》等度漢人心事,,改“國”為“邦”看,此簡之作,,不會早於漢代。

清華簡處處將其所錄簡文包裝成傳自西周之“祖本”,,實則楚地在戰(zhàn)國時期,不可能有西周古文獻,。關(guān)乎此,,有機會再說,。

此篇簡文改《書》“敷佑四方”為“溥有四方”, 盂鼎最遲當於犬戎攻破西周鎬京時入土,,於清道光間始出土,,漢人不及見。即戰(zhàn)國人也不及見,,故其文乃受周秉鈞《尚書易解》影響,故清華簡之炮制,,不會早於上世紀八十年代,。

郭店楚簡、及包山楚簡之出土,,使炮製清華簡者既有了文字參照系,,也有了物質(zhì)基礎。其??作仁,、用??作遲等,,也有了“依據(jù)”,。

由此推之,,其炮製期,不會早於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後期,。

其他差別不一一細述,,有興趣網(wǎng)友,可讀黃懷信先生相關(guān)大作,。

 

 

 

 

 

 

為便比較,,將兩篇《金滕》貼于下

《書?金縢》

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為王穆卜?!敝芄唬骸拔纯梢云菸蚁韧?。”公乃自以為功,,為三壇,,同墠。為壇於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史乃冊祝,曰:“惟爾元孫某,,遘厲虐疾,。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于天,,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乃元孫不若旦多材多藝,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爾子孫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祇畏。嗚呼,,無墜天之降寶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今我即命元龜,,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珪歸俟爾命。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珪,。”

乃卜三龜,,一習吉,。啓籥見書,乃并是吉,。公曰:“體,,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于三王,,惟永終是圖,,茲攸俟,能念予一人,?!惫珰w,乃納冊于金縢之匱中,。翼日王乃瘳,。

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于國曰:公將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生王,。”

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于後,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鴞》,,王亦未敢誚公。秋大熟未穫,,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與大夫盡弁,以啓金匱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說。

二公及王,,乃問諸與百執(zhí)事,,對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蓖鯃?zhí)書以泣,,曰:“其勿穆卜,昔公勤勞王家,,惟予沖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新迎,,我國家禮亦宜之。

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盡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歲則大熟,。

 

“清華簡”《金縢》

武王既克殷三年,,王不豫有遲。二公告周公曰:“我其爲王穆卜,?!敝芄唬骸拔纯梢云菸嵯韧酢,!敝芄藸懭龎瑝?,爲一壇於南方,周公立焉,,秉璧植珪,。史乃冊祝告先王曰:“爾元孫發(fā)也,遘害虐疾,,爾毋乃有備子之責在上,,惟爾元孫發(fā)也,不若旦也,,是佞若巧能,,多才多藝,能事鬼神,。命于帝庭,,溥有四方,以定爾子孫于下地,。爾之許我,,我則晉璧與珪。爾不我許,,我乃以璧與珪歸,。”周公乃納其所爲功,,自以代王之說,,于金縢之匱,乃命執(zhí)事人曰:“勿敢言,?!本歪嵛渫踮欤赏酹q幼在位,,管叔及其羣兄弟,,乃流言于邦曰:“公將不利于孺子?!敝芄烁娑唬骸拔抑酢酢酢跬鲆匝}見於先王,?!敝芄瑬|三年,禍人乃斯得,,於後周公乃遺王詩曰《雕鴞》,,王亦未逆公。是歲也,,秋大熟,,未獲。天疾風以雷,,禾斯偃,,大木斯拔。邦人□□□□弁,,大夫[糹+乘],,以啓金縢之匱。王得周公之所自以爲功,,以代武王之說,。王問執(zhí)事人,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蓖醪紩云唬骸拔艄趧谕跫?,惟余衝人亦弗及知,今皇天動威,,以彰公德,,惟余衝人其親逆公,我邦家禮亦宜之,?!蓖跄顺瞿婀两迹窍?,天反風,禾斯起,,凡大木之所拔,,二公命邦人盡複築之。歲大有年,,秋則大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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