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這篇文章適合在夜深人靜時閱讀,。
由同為美國人的E·B·懷特解讀梭羅之作,有歷史文化背景的一脈相承,,意境自然別有深情,。
雖然二人相隔一個世紀(jì),但是不妨礙知音的神交,。迷上一個人,,是沒有時空問題的。
《夜之細(xì)聲》,,百度文庫搜不到這一篇,,其他地方也搜不到全文,我只好一個字一個字敲上來,,盡管還是有些微刪節(jié),。希望懷特先生不要介意版權(quán)問題,。
謹(jǐn)以此文,獻(xiàn)給所有喜歡《瓦爾登湖》的朋友,。
夜之細(xì)聲
E·B·懷特
1954年夏,艾倫灣
梭羅在1841年7月10至12日的日記中寫道:“夜的一縷細(xì)聲引我側(cè)耳傾聽,,令生命有說不出的沉靜與莊嚴(yán),。這聲音或是來自烏拉諾斯(希臘神話中天空的化身),或是來自百葉窗,?!焙髞硭麑趵Z斯和百葉窗都寫入了一本書,1854年出版,,如今,,一百年過去,《瓦爾登湖》的沉靜與莊嚴(yán)不稍失真,,還在引我們側(cè)耳傾聽,,還在傳遞我們行將遺忘的那種語言:“一切事物和事件的敘說,都不依賴修辭,,它本身就是豐富的,,自成標(biāo)準(zhǔn)?!?/font>
《瓦爾登湖》是美國文學(xué)中的一個另類,。它可能是我們那些另類作品中最怪異的了。對很多人來說,,它簡直過于怪異,,對另外很多人來說,它又過于沉悶,。我的熟人中,,看不出有誰喜歡它,雖然說到這本書,,人人都保持敬意,,我極為推重的一位文學(xué)批評家認(rèn)為,《瓦爾登湖》看過拉倒,,沒有理由認(rèn)真,。實際上,贊美這本書有時倒讓人難堪,,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懵懂地認(rèn)定,,作者是那種未開化的人。
我想,,人在生命的某個階段遭遇這本書,,自有其好處,,這個階段,你就像1845年春的梭羅一樣,,充滿正常的青春焦慮,、熱情和叛逆情緒,梭羅是借了了一把斧子,,走入林叢,,砍伐樹木,斫取木材,。此時讀這本書,,就像有人發(fā)來生命之舞的請柬,心情煩亂的受邀者得到保證,,不論他面對怎樣的成敗,,都?xì)g迎參加舞會——舞曲同樣為他奏響,只須他聆聽,,跟上腳步,。確實,這本書就是如此——一張請柬,,平白素樸,;它令人激動,像少女第一次接到盛大舞會的邀請,。許多人將它視為說教,,許多人只當(dāng)它企圖改造社會,有人認(rèn)為它是在實踐對大自然的愛,,也有人認(rèn)為它不過是個喜歡賣弄的怪人撮在一堆兒的胡思亂想,。凡此種種,我都不能茍同,。對我來說,,它仍然是美國人迄今為止寫下的最好的青年讀本,它正言警告人可能失去最寶貴的東西,,它對輕松上路,,冒險作出新嘗試都有很好的說法,它宣揚了積極崇拜的力量,,書中有宗教情懷,,卻沒有宗教偶像,它堅決拒絕記載消極的訊息,。甚至?xí)蟹荷裾摰目跉庖踩绱思儍?,沒有絲毫邪惡——純凈得如同遠(yuǎn)去的夏夜池塘上飄落的笛聲。我們的大學(xué)校園如果有心,,本該同羊皮紙文憑一道,,發(fā)給每個大學(xué)畢業(yè)生一冊此書的廉價袖珍本,,或者干脆免了文憑。即使有些畢業(yè)生讀后當(dāng)真,,鉆入林子里去伐樹,,也算不上最糟糕的事情:斧頭的出現(xiàn),畢竟早于口述錄音機,,青年人不妨看看他斫下了哪類木屑,,回頭再來聆聽他自己聲音的響動。即使有些人只讀完目錄,,也可以血多如何用僅僅三十九個字詞,,就能概括十八個章節(jié),,體會行文簡潔的快意,。
倘若梭羅只不過留給我們一本關(guān)于叢林生活的記錄,或者只不過避入林間,,寫下它對社會的牢騷,,甚至二者兼而有之,《瓦爾登湖》斷然不會百年來流傳至今,。顯然,,梭羅很可能并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不過是自由自在地在荒天野地里生活了些日子,,自以為是,,歡愉放縱,卻抓住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人在社會中的困境和人追求精神升華的能力,,并將三者摻和在一起,攤出一張頗具創(chuàng)意的煎蛋餅,,供人們在饑餓的日子里獲取營養(yǎng),。《瓦爾登湖》是第一道富含維他命的美國菜肴,。少一些精彩,,甚至少一些古怪,它都會成一本倒胃口的書,。即使如現(xiàn)在這般,,它仍然困擾那些刻板的人,那些無法容納它的怪誕或接受它的主題的人,,或者讓他們煩惱,。當(dāng)然,矻矻終日的經(jīng)濟學(xué)家要想出入此書,,建立清晰地經(jīng)濟思想體系,,還有一段路好走,。梭羅對十九世紀(jì)康科德鎮(zhèn)小社會的攻擊,有點當(dāng)代西部片的味道:他策馬長驅(qū)主題,,朝四面八方放槍,。子彈亂紛紛彈射回來,擦傷了自己,,混戰(zhàn)之中,,難免前言不搭后語,自相矛盾,,像可怕的陰云當(dāng)頭罩下,,等槍聲消歇,硝煙散盡,,人們感嘆的倒是騎手的膽略,,而果然有人拍馬前來,攪起這么一場騷動,,真是了不起,。
梭羅初到湖畔,不免有些造作,,而且是刻意為之,,但他的姿態(tài),不是為了招徠別人,,而是為了吸引自己,,反身內(nèi)省?!爸辽傥彝ㄟ^自己的試驗得知:堅定地朝著夢想的方向進(jìn)發(fā),,努力去過想象中的生活,就能取得尋常時刻意想不到的成功,?!睂Τ聊缭诶Щ笾5那嗄耆藖碚f,這話有一種起死回生的力量,。我回想起讀到它時的振奮心情,,那是在許多年前,我還處在猶疑與絕望中,。它讓人振作起來,。如今,1954年,,在此書問世一百周年之際,,我來向亨利·梭羅旨意,不過是償還一筆債務(wù)——或一筆分期付款,。
1838年5月3至4日,,他從波士頓前往波特蘭途次的日記中寫道:“午夜——頭探出船幫——似睡非睡中——不時瞥見安恩角附近一兩點燈火,。月光閃爍——暈船加強了這種效果?!比沼浾找娏诉@個人,,就像五月之夜,的月亮照見了大海,。在梭羅看來,,翻腸攪肚時刻,自然景色不是黯淡,,反而升華,,暈船也有暈船的好處。如果說小艇動搖,,至少有一位乘客是堅定的,。此種堅定(有人會譏為鬼迷心竅),是《瓦爾登湖》的精華所在——信心,、信念,、磨練自己永遠(yuǎn)去正視現(xiàn)實,,對眼前不斷生發(fā)的新生活始終心存感激,。“從來無人寫下對生命之賜單純而壓抑不住的滿意之情,,對上帝的深深贊美,。”他動手來彌補這一欠缺,?!锻郀柕呛肥撬麑ιn的禮贊。是一位忿忿不平者的告白,,只因為(在他看來)很少有人聽到那從不間斷的造物之詩,,聽到清晨的微風(fēng)又在吹拂。如果有時他下筆,,面對的讀者仿佛都是男性,,單身,血統(tǒng)高貴,,那是因為他作這番告白時,,還不免幼稚。就此而言,,他從來沒有長大,。因為作者不成熟和邏輯上有誤而拒絕這本書,無異于瓶子里掉進(jìn)幾星軟木塞的殘屑,,就要丟棄一瓶葡萄酒,。
梭羅說,,他要求所有作者,每一個人,,須對自己的生活有個簡單和誠實的交代,。這般自負(fù)地聲明過后,他先就不加理會,。他的書和卷帙浩繁的日記,,省略或是矯飾了賴以理解他一生的大部分事實?!锻郀柕呛?,副標(biāo)題是“林中生活”,算不上對生活有個簡單和誠實的交代,,不管是林中還是林外,,它敘述了一個人的回歸內(nèi)心之旅,是對鄰人吹響的警號,。梭羅明白,,除非鄰人自己清醒,否則,,誰的警告也不管用,,所以他走入林中(這也是理由之一),,保證他在開講時是清醒的,。1845年到1847年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大都不曾記錄下來,,讀者被阻隔在作者的私人生活之外,,他幾乎絕口不談自己,對鄰人和天地萬物倒是口無遮攔,。
瓦爾登湖秋色
至于我,,我無法在短短的隨筆中對自己的生活有個簡單和誠實的交代,但我想梭羅或許會認(rèn)為,,知道以下一點是有幫助的,,我寫這篇紀(jì)念文章時置身的屋子,雖然并非有意,,與他在護盤的居所同樣大小和形狀——十乘十五英尺見方,,逼仄,裝修簡單,,與我的康科德鎮(zhèn)相距不遠(yuǎn),。……在這間放船的小屋里,我是個野人,,似乎也可以說,,還更健康些。我有一把椅子,,一條長凳,,一張桌子,如果厭倦了陸地,,可以走入水中,。我的房子正對小灣?!瓕嶋H上,,這間房子是個多功能住所,半獨立式房子,。正由于我在這里是半獨立的,,我發(fā)現(xiàn)在處理手邊的私人事務(wù)時,干擾最少,。
這里還有只土撥鼠,,住在四十英尺外的碼頭那邊。風(fēng)向?qū)︻^時,,它可以嗅到我的房子,;方向反過來,我可以嗅到它的洞穴,。我們共用碼頭,,輪流曬太陽,,相互遷就對方的時間安排,。梭羅吃過一只土撥鼠。我想他以為他對讀者有所虧欠,,但想想讀者在他那里收到的侮辱和申斥(《瓦爾登湖》有些部分完全是在詬罵),,此事實在沒什么大不了的。也或許,,他捕捉土撥鼠,,是因為相信每個人都該養(yǎng)成嚴(yán)格習(xí)慣,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土撥鼠正在糟蹋他拿來換錢的豆子,。我說不清楚。梭羅有強烈的試驗欲,。吃土撥鼠,,或許并不比構(gòu)思一個句子讓它流傳上一百年來得艱難。梭羅是我知道的惟一作家,靠吃土撥鼠磨練自己,,準(zhǔn)備承擔(dān)巨大磨難,,也是惟一的作家,喝水多了,,也有宿醉,。(他經(jīng)常醉醺醺的,雖然他很少沾酒或咖啡或茶,。)
這里,,只要沒有雜志編輯逼迫,我會在這間緊湊的小屋里自由自在過上一天,,而與一只(還沒給人吃掉的)土撥鼠為鄰,,我能感到與瓦爾登林叢湖畔小屋的主人貼近,他的小屋距村子一英里,,靠近菲奇堡鐵路線,。即使我眼下忙的事務(wù),也不會妨礙我們之間的交往:梭羅偶爾也會為雜志趕一篇稿子,,但對耗費時間刻意去做的任何事情,,他始終都不以為然。他說,,人得小心,,不能因為鐵道上掉的每個果殼或蚊子翅膀,就偏離正軌,。
對他為什么要隱居湖畔,,人們說法很多。認(rèn)定是逃避主義,,顯然誤解了所發(fā)生的事情,。亨利進(jìn)入林叢后,仍然在抗?fàn)?,《瓦爾登湖》敘說了一個人如何給兩股相反的強大動力撕扯——一股是享受世界的欲望(不因一只蚊子翅膀就脫軌),,一股是讓世界恢復(fù)正常的沖動。人不能兩全其美,,但有時,,在很少的情況下,一些良好的甚至崇高的結(jié)果就產(chǎn)生于受煎熬的靈魂調(diào)停二者的掙扎中,。亨利投入抗?fàn)?,如果說他是自己搭建舞臺,按照自己的設(shè)想,,使用自己的武器來抗?fàn)?,那是因為他天生做事與眾不同,,而且自以為是。如果說比起鎮(zhèn)子里,,湖畔與林叢才適合蓋房,,那是因為對他,牛鈴聽起來比教堂的鐘聲更悅耳,?!锻郀柕呛愤@本書,更像牛鈴的響聲,,而不是教堂的鐘聲,,理由也說得明白,雖然字里行間響徹了兩種聲音,,都很清晰,,都很悅耳。他其實愿意拉開些距離聆聽教堂的鐘聲,。
我想他避居林叢的一個理由,,其實非常簡單,平?!@然他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我們生命的某個階段,,”他寫道,,“看每塊地方,都會考慮用來蓋房的可能,?!闭f這話的人很年輕,大學(xué)畢業(yè)剛幾年,,還守在家中,。他尚未結(jié)婚,也沒找到符合他嚴(yán)格就業(yè)標(biāo)準(zhǔn)的工作,,像每個年輕人,,或幼獸一樣,他躁動不安,,戒心重重,急于找到自己的窩,。當(dāng)然,,大多數(shù)尋覓安身之處的年輕人,都是為了離家出走,。而梭羅確信,,鄰居們眼中的好,很多時候并不好,他要離開的,,就不僅僅是家人:他想一段時間內(nèi)躲避開一切,,讓所有人慚愧他們的乏味,連帶為自己的主張做些無傷大雅的試驗,。
上面關(guān)于找房子的一句話,,帶出了題為“在哪里居住,為什么生活”的一章,,接下來的一段,,不妨照抄如下,因為它鮮明體現(xiàn)了梭羅運用自如的怪異文風(fēng),,收則嚴(yán)整,,發(fā)則狂亂?!拔以谧√幹車畮子⒗?,巡視了鄉(xiāng)間每一處地方,”這位想入非非的青年繼續(xù)寫道,?!跋胂笾校乙粋€接一個買下了所有農(nóng)場,,要買就得都買下,,我知道它們的價錢。我依次走遍農(nóng)家田地,,品嘗野生蘋果,,和他們談?wù)勄f稼,照他的價錢,,隨便什么價錢買下農(nóng)場,,隨后又想象把農(nóng)場抵押給他;價錢定得更高——買下一切,,惟獨沒立契約——他的話就是契約,,我太喜歡和人聊天了——我開發(fā)農(nóng)場,而且,,我相信,,在某種程度上,也開發(fā)農(nóng)夫,,等我開心夠了,,就抽身離去,把農(nóng)場丟給他經(jīng)營,?!蹦奈痪庉嬕氚盐淖质崂硪环?,好向上司交差,非得累出雙側(cè)疝氣,,但他的文字無須梳理,,它充分表明了作者的意思,還有他下筆汗漫的特點,。
“不管坐在哪兒,,我都可能在那兒生活,風(fēng)景繞我輻射開,?!彼罅_這位找地方安家的人,坐在小丘上,,整個馬薩諸塞州都繞它輻射開,,在我看來,遍數(shù)新英格蘭人物,,他是最幽默的人,,眾多書中,《瓦爾登湖》也是最幽默的一本,,雖然那幽默感始終潛在深層,,書中從不故意逗樂,偶爾才有幾個稀松平常的笑話和蹩腳的雙關(guān)語冒出,,就像湖里的鱸魚迎合大師的笛聲躍出水面,。梭羅寫作時經(jīng)常以句子為單位,并非每個作家都有這個本事,,就修辭而言,,《瓦爾登湖》是一系列精粹句子的集合,如今看來,,一些句子凌亂蕪駁,,卻又不可刪減。書市萃取大量日記后寫就的,,它的飽滿蓋出于此:他揀取那些悅目的精彩斷片,,填入他得意的萬花筒中旋轉(zhuǎn),形成了耐看的圖案,,不管是色彩,、形狀,還是光影,。
梭羅的《瓦爾登湖》當(dāng)此一百周年紀(jì)念之際,,仍然很有意義,很適時,。我們這個時代,,動蕩不安,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只想尋覓一塊地方,,逃離完全失控的世界,,此刻,他在康科德林叢中的小屋無異于避風(fēng)港,。他呼喚“簡單,,簡單,簡單,!”于我們熱衷奇巧和便利的文化,,就像警鐘長鳴。面對隱然逼近的戰(zhàn)爭和輻射風(fēng)暴,,他在夏日午后的純凈與從容正可打開記憶的心扉,,回望那段歡愉的間歇——它的鎮(zhèn)靜,它的純潔,,它的悠然,,像是睇視熟睡中孩子的面龐,人們只覺得驚奇與歡欣,。
“八月一場和緩的雨暴暫停后,,與這片小湖為鄰,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沒有一絲風(fēng),,湖水也靜止不動,天空烏云密布,,下午三時左右顯出傍晚的靜謐,,黃褐森鶇四處歌唱,此岸與彼岸都能聽見他的鳴囀聲,?!比缃瘢谑冀K烏云密布的我們這個時代,,我們懷著新的認(rèn)識和深深地謝意,,聆聽這首連接了此一世紀(jì)與彼一世紀(jì)的歌。
……(注:此處省略四段文字)
無論如何,,我愿意在梭羅陪同下,,漫步鄉(xiāng)間作一日游,觀賞當(dāng)代風(fēng)情,,體察今天的暴風(fēng)雪,,指點湖山景致,為我的罪孽道出早該道出的歉疚,。梭羅是作家中很獨特的一位,,仰慕他的人發(fā)現(xiàn)很難與他共處——他讓人渾身不自在,。死心塌地的梭羅迷聚成一堆兒,將是個悲慘的景觀:憎恨妥協(xié)的人妥協(xié)了,,喜歡無拘無束的人縮手縮腳,,在他們一旁,是這位正直者鬼魅般的身影,,監(jiān)察他們,,呵斥他們,很久之前,,是他論證了他們認(rèn)為正當(dāng)?shù)姆N種沖動,,就他們下意識地敵視的那些事物發(fā)出了警告。我不喜歡給人稱作梭羅迷,,然而,,我每次推門走進(jìn)谷倉,都不免皺皺眉頭,,谷倉長七十五英尺,,寬四十英尺,《瓦爾登湖》的作者在我年復(fù)一年的瑣碎日子里,,始終是我的良知,。
自在也罷,不自在也罷,,有他做伴,,比大多數(shù)人都好,即使可能,,我也不會丟下他,,換上一位更清醒或更理智的朋友。我可以重讀他的著名邀請,,激情絲毫不減,。可惜,,接受邀請者不見增加,,太多的人以這樣或那樣的理由推辭了,借口有約在先,,或是身體欠佳,。但邀請依然有效。只要這本不同凡響的書還在印行,,它就在發(fā)出召喚,,而只要還有和緩的雨暴暫停后八月的午后,只要耳朵還能捕捉到交響樂中的微細(xì)聲響,這本書就將印行,。我發(fā)現(xiàn),,今日上午坐在這樣一間大小適度的屋子里,跨越一個世紀(jì)聆聽他的笛聲,,他的蛙鳴,,他充滿誘惑地召喚人們陶醉于那些放縱的狂歡,,真是件很愜意的事,。(完)
——摘自《重游緬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