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書包括章草、今草和狂草,。章草源于隸書,,是隸書的快寫法。相傳后漢張伯芝擅作章草,,并進(jìn)而去章草帶隸意的豎挑,、橫捺,點畫間以牽絲映帶,,成為便捷易識的今草,。故時人稱之為“草圣”??癫菰闯鼋癫?,其體連綿繚繞,,勢奇形詭,極盡變化之妙,。唐張旭,、懷素并擅其美,有“顛張醉素”之稱,。
草書和楷書的關(guān)系
簡言之,楷書詳而靜,,草書簡而動,。唐孫過庭《書譜》謂:草以點畫為性情,使轉(zhuǎn)為形質(zhì),。形質(zhì)是基本的,,形質(zhì)成而性情見。草書由于牽連,,自然要使轉(zhuǎn),,這是基本的。但一味使轉(zhuǎn),,而無點畫之勢,,易趨浮滑,則無性情可言,。因此,,凡楷書用筆,諸如中鋒運筆,,提按頓挫,,輕重疾徐,逆入回鋒等,,在草書中無不具備,。故古人謂:作草若真,下筆必為楷則,。
草書用筆的特點
一,、宜用圓筆,間以方筆
便于圓筆取篆意,,提按轉(zhuǎn)筆起倒,,較方筆容易掌握。圓筆主提,,提筆中含,,所謂中含,即筆畫渾厚,,筆勢遒勁,。寫草書取圓筆,,易于落筆,使轉(zhuǎn),。若能指揮如意,,可得筆墨淋漓,情馳神怡之趣,。圓筆又適用于作大草,,更形其飛動游走。但若不善掌握或用之過多,,則易入肥軟俗媚一路,。故草書用圓筆,又必兼以方筆,,否則缺沉著雄強(qiáng)之勢,。如孫過庭《書譜》,懷素小草千字文等,,其用筆皆圓中兼方,。
二、削繁就簡,,筆省意存
草貴流而暢,。草書中,每用連點為畫,,如涉字水傍,,照字火部;以連劃代走之傍,,如速字等,,以達(dá)到書寫流暢之目的。同樣,,字的部首,、偏傍乃至整個字都可省簡,代之為約定俗成的符號,。但是筆畫雖省,,而筆意猶存。
草書的化繁為簡,,符合流而暢的要求,,由此出現(xiàn)不同偏傍部首,往往可用同一種符號來表示,,或稱之為互借,。這種互借在草書中極為普遍。茲如讀字言部、彼字雙人部,、修字人部,、清字水部、涼字水部,、陵字耳部,,皆可用一豎筆簡化之。
然而,,草書偏傍部首的互借,,又有一定法則,卻不可隨意自造,,以至失去原意,。
三、牽絲映帶,,形遂勢生
草書妙在隨勢生形,。其點畫間的連系每以牽絲映帶,,但牽絲又不是點畫,,故牽絲不宜粗,只能如游絲,,否則使點畫含糊,,主次不分。姜夔《續(xù)書譜》謂:古人作草,,如今人作真,,何嘗茍且。其相連處,,特是引帶,。嘗考其字,是點畫處皆重,,非點畫處偶相引帶,,其筆皆輕。
由于草書,,尤其狂草,,其體態(tài)連綿不斷,“如流水速,,撥茅連茄,,上下牽連”。因此,,牽絲每被夸張使用,,常借上字之末為下字之始,使上下字相連屬,,以產(chǎn)生“奇形離合,,數(shù)意兼包”的意趣,。但牽絲的使用又須恰到好處,出于自然,。若矯揉造作,,游絲滿紙,點畫不明,,狂怪繚繞,,既無美感,更使人生厭矣,。
四,、用圓轉(zhuǎn)代方折
前人謂:“真多用折,草多用轉(zhuǎn)”,,指出了正草兩書在用筆上的重要區(qū)別,。使轉(zhuǎn)是草書的基本形質(zhì),所謂“草乖使轉(zhuǎn)不能字”,。草書用圓筆是求其欲速,,其法在字的轉(zhuǎn)折處,易方為圓,,既便于提按,,又利于不斷換筆,令筆心在筆畫中行,。姜夔《續(xù)書譜》云:真以折而后遒,,草以轉(zhuǎn)而后勁。然而,,其關(guān)鍵在于圓轉(zhuǎn)之中,,必寓頓挫之機(jī),使方筆之意隱然若現(xiàn),,方可得圓勁秀折之勢,。草書左傍轉(zhuǎn)折,亦常以環(huán)轉(zhuǎn)使之,,其轉(zhuǎn)折處亦當(dāng)提按分明,,處處中鋒。若率意行筆,,如畫圓圈,,既無點畫,終乏骨力,。
草書的用筆雖如上述,,但學(xué)者猶須選擇好的碑帖,從中揣摩前人心法,取精用宏,,融會貫通,,對學(xué)習(xí)草書者不無裨益。
無果苦生 的 書 法 章 法
章法,,是書法藝術(shù)中的布局和謀篇,,它是書法藝術(shù)中的重要技巧和方法之一。章法是指整幅書法作品中的“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巧妙安排和布置,。整幅作品中的安排和布置,被稱之為“大章法”,。一字與數(shù)字之間的點畫安排和布置,,被稱之為“小章法”。
明張紳《書法通釋》云:“古人寫字正如作文有字法,。章法,、篇法,終篇結(jié)構(gòu)首尾相應(yīng),。故云:‘一點成一字之規(guī),;一字乃終篇之準(zhǔn)’”。明董其昌《畫禪室隨筆》評書法云:“古人論書以章法為一大事,,蓋所謂行間茂密是也,。余見米癡小楷,,作《西園雅集圖記》,,是紈扇,其直如弦,,此必非有他道,,乃平日留意章法耳。右軍《蘭亭敘》,,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小或大,,隨手所如,,皆入法則,所以為神品也,。”可見,,章法在一件書法作品中的地位,是極其十分重要的,。書法藝術(shù)中的布局和謀篇,,又被稱之為布白。布白的形式大體有三種:一種是“縱有行橫有列”,一種是:“縱有行橫無列”(或橫有行縱無列),,一種是“縱無行,,橫無列”,它們或是“鏤金錯采”的人工美,,或是“芙蓉出水”的自然美,。因此,我們在處理章法的時候,,需要注意以下方面的問題,。
一、明確主體,,確定款式,。
書法創(chuàng)作應(yīng)先從明確主體入手。書法作品的主體,,指的是作品的文字內(nèi)容,。書法作品的文字內(nèi)容需要認(rèn)真選擇,內(nèi)容好就容易給作品潤色,。比如,,王羲之的《蘭亭序》和蘇軾的《赤壁賦》,都是文學(xué)上的不朽之作,,而且又是書家自己撰的文章,,書寫的時候,怎么能不珍如拱璧呢,?
確定款式,,指的是作品的樣式。比如,,作品尺寸的大小,、采用何種書體來書寫、到底是用中堂的款式還是用別的款式來寫等等,,都要事先確定下來才行,。這就叫做“不打無準(zhǔn)備之仗”。
二,、求新,、求變,化腐朽為神奇,。
章法要有新意,,要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新”從何而來,?圖“新”者,,須善“變”,。然“變”仍須取“端莊持重”之美。一味求奇,,易失安詳穩(wěn)定,,會使人感到不適。所以,,書之章法不可有失平衡,。然而,平易得,,衡難求,。好比人人都在平地行走,個個都是平衡的,,但是太一般了,,幾乎就構(gòu)不成什么美感了。雜技演員則不同,,他不在平地行走,,而是選擇在鋼絲上行走,一搖一晃地前進(jìn),,使得別人所不能想象和不能做的事,,而他卻完成了。這就容易產(chǎn)生一種美感,,大家樂意看,。所以,書之章法先須求變,,其后須求勻,。“變”是出奇、出新,,“勻”則是求穩(wěn),。求新,、求變是手段,,化腐朽為神奇才是目的。把尋常的現(xiàn)象,,進(jìn)而轉(zhuǎn)換成藝術(shù)審美的形象,,這才是章法設(shè)計的真實意義所在。
如小篆書作,,一般都是橫豎成行,,且行距大于字距。字字居于格子中間,,使行氣貫穿于垂直線上,。甲骨文和金文則不同,,無須橫豎成行,其行氣也可以自然錯落,,字形有欹有正,,有大有小,可以參差變化,。
隸書章法,,與其他書體不同,隸書字形通常取橫勢,,在章法處理上,,字距通常大于行距,行氣表現(xiàn)為橫向為主,??瑫路ㄓ袃煞N,一是橫豎成行,,或行距大于字距,,或距離相近。一是有行無列,,行距寬于字距,,各行字?jǐn)?shù)不等??瑫中畏秸?,然不能字字大小一樣,否則就會顯得枯燥乏味,,造成刻板和呆板的毛病,。行書章法,只要豎成行就行,,不需要打方格,。不過,其行氣不是每個字的中心都呈垂直線,,而是有波浪式或鐘擺式的變化,。不管怎么安排,上下貫氣,、左右顧盼,、首尾呼應(yīng)的法則不能改變。小草章法與行書相近,,大草章法中的錯落跌宕,、疏密、大小,、抑揚,,要比行書更為大起大落,,其整篇與行氣,常常一氣貫之,,不見其止,,若“飛鳥入林,驚蛇入草”一般,。其中的布白,,有時若飛花散雪,有時若驚濤駭浪,,常常是亂中布白,,不勻自勻。就一字而言,,貴在偏而得中,。向左傾斜的,卻要顧右,。所謂“正局須求奇,,奇局終須正”,即局部見奇險,,大局復(fù)平正,,險而復(fù)安為佳。
三,、突現(xiàn)節(jié)奏之美,。
五音交替而成音樂,俯仰回旋乃為舞蹈,。藝術(shù)之美,,不論是聞于音,成于形,,見于色,,總須有長短、起伏,、剛?cè)?、明暗、遲速,、潤燥等現(xiàn)象的交替配合,,才能悅于耳目,感人心智,。這種交替配合所產(chǎn)生的效果,就是節(jié)奏感,,節(jié)奏是一切藝術(shù)共有的美感,。書法藝術(shù)中的節(jié)奏感,,存在于墨彩的“濃、淡,、枯,、潤、焦”五色之中,,見于章法之內(nèi),。墨彩色度的明暗、濃淡,,墨塊的大小方圓,,章法中的“疏密聚散、大小曲直,、圓缺參差”等等,,都是產(chǎn)生節(jié)奏的因素。
書法線條應(yīng)該有疏有密,,有聚有散,。但 密處不可雍塞,應(yīng)有所漏透,。密處若有隙光一線,,便是空穴來風(fēng)。而疏散處亦不可太疏散,,要做到“大疏間小密”,,相互接引,彼此呼應(yīng),。既有集中,,又有變化。
就結(jié)字而言,,也要大小,、高低、抑揚,、曲直,,各盡其態(tài)。白居易琵琶行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微妙的音節(jié),,全在適當(dāng)?shù)拇笮∨浜现庐a(chǎn)生。書法似無聲的音樂,,字的形態(tài)也要呈現(xiàn)“大小對比,、曲直互見”自然態(tài)勢,。它是自然美的體現(xiàn),也是藝術(shù)美的需要,。
從章法角度上說,,大是合,小是分,;大是統(tǒng)一,,小是變化。以大抱小,,以小破大,,并求得統(tǒng)一。一般說來,,大而平直之筆,,易犯簡單平淺的毛病,細(xì)碎之筆易犯瑣碎零亂的毛病,,要適當(dāng)進(jìn)行組合歸納,,使得某些部分該集結(jié)起來的地方,一定要合零為整,。
曲與直的情況也一樣,,曲是柔,直是剛,,曲是圓,,直是方,有曲有直,,方圓互映,,則剛?cè)嵯酀?jì);直是正,,曲是變,,正變互出,奇正相兼,,則蒼古俊逸,。在整體布置上,還應(yīng)有圓有缺,,有參差有錯落,。尤其是行草書,字群排列如亂石鋪路,,不要出現(xiàn)過于整齊的,、平行的、機(jī)械的排列模式。當(dāng)然,,參差之間也要求變,,不能雷同,。要注意在整體之中去求參差,,又要在參差之中去求整體??偠灾?,在具體形象上,皆要取得圓缺參差之勢,,這才是耐人尋味的好作品,。
書之章法應(yīng)具開合呼應(yīng)的效果。作書如作文,,謀篇之始,,先要一一鋪敘情節(jié)和人物,故事情節(jié)需交叉穩(wěn)現(xiàn),,最后還要攬綱收目,,謂之開合之道。先有所開,,繼生情節(jié),、有起有合,悉具精神,,此乃神完意足,。作書亦然,下筆之始,,先以鋪張文字來占據(jù)作品空間,,展現(xiàn)立意內(nèi)容,然后漸次充實其層次,,修正其形象,,因之而見神韻、見意境,,這就是作書程序上的開合關(guān)系法,。草書作品更是這樣,從整體上看,,筆法必須要放得開,,務(wù)使上下左右縱橫得勢。形在字里,,氣透紙外是開,。開到將散便折而向里,如翔龍回首一般謂之返顧,勢聚字中,,不至散逸就是合,。有合無開,勢必拘謹(jǐn)失勢,。開而不合,,又難免渙散而失去凝聚力。因此,,開合與呼應(yīng),,看似不同,實質(zhì)本同,。開合是作品的可視形象,,呼應(yīng)則是心理效果。線條之間的顧盼呼應(yīng),,正是作品的情感體現(xiàn)和作品的精神基石,。由此可見,章法一旦有了開合與呼應(yīng),,那么作品的意態(tài)神情與節(jié)奏之美,,也就會自然而然地突現(xiàn)出來了。
四,、天然質(zhì)樸,,不假雕琢。
笪重光《畫鑒》有言:“丹青竟勝,,反失山水之真容,,筆墨貪奇,多造林丘之惡境,,怪僻之形易作,,作之一覽無余,尋常之景難工,,工者頻見不厭,。”新奇與尋常,造作與自然,,對章法處理來說,,笪重光的論述,仍然有著它的現(xiàn)實價值,。推平山巒,,開鑿河道,大廈成林,,馬路如練,,車如流水馬如龍,到處錦繡堆成,這是一種造作美,,這是一種人類智慧和力量的美,;層林幽谷,古木荒藤,,高山流水,,石瘦松肥,雞鳴茅舍,,犬吠疏籬,,這是一種自然之美,,是一種不假雕琢的天然質(zhì)樸的美,。前者工于人意,后者自然天成,。但是,,人類文明愈發(fā)展,人們的審美心理卻愈是崇尚自然?,F(xiàn)在有不少地方建起了濕地公園,,任憑野葦汀蓼自然生沒,任憑孤雁病鷗隨處棲息,,著意不加修飾和管理,,仿佛真正原始水沼,引得游人如醉,。這恐怕不僅僅是懷舊,,也許是自然純樸之中,確有一種真正的,、永遠(yuǎn)不可替代的“美”,。書法亦然,崇尚自然美,,在章法處理上,,依然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當(dāng)然,,書法需要“思接千載,、視通萬里、出入繩矩”,。所以,,章法在布局經(jīng)營之中,一方面必須知法知人,,一方面又必須知物知天,。我們不應(yīng)該被一時一際所局限,使得自己于百感交集之中,多一些自然和質(zhì)樸,,少一些刻意造作和雕飾,,真正把握好章法的各種技巧和法則。凡此種種,,一切布置都要順其天然本性,,不可因奇求奇,矯揉造作,,繁雕縟琢,,故作媚態(tài)。
五,、手布均齊,,眼布均稱。
手布均齊,,眼布均稱,,說的是書法章法中的“布白”關(guān)系。“布白”,,又叫“留白”,,外行的人看書法作品,總是盯住字看,,生怕字體不美,。可是內(nèi)行的人卻不是看字的好壞,,而是看“布白”關(guān)系的好壞,。“布白”關(guān)系的要點,就是手布均齊,,眼布均稱,。
古人云:“匡廊之白,手布均齊,;散亂之白,,眼布均稱”(《書筏》)。“匡”,,端正也,。“廊”,過道也,。“匡廊之白,,手布均齊”,指的是楷書筆畫與筆畫之間的空白,,完全是靠安置的辦法來均勻取齊的,。“散亂之白,,眼布均稱”,是指行草書中的那些紛亂的,、不規(guī)正的留白,,完全是靠自己的眼光和目測來取其均稱的。
古人又云:“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使透風(fēng),,常計白當(dāng)黑,奇趣乃出”(《藝舟雙楫·鄧石如傳》),。“疏處”,,暢通之處也,指的是筆畫與筆畫之間,,比較開闊的地方,;“密處”,稠密,、細(xì)密之處也,,指的是筆畫與筆畫之間,比較密集的地方,。“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使透風(fēng)”,,意為布白開闊的地方,,可以任它開闊,乃至馬兒也可以通過,;而布白密集的地方,,可以任它密集,乃至風(fēng)兒也通不過去,。
章法布白之妙,,就在于“計白當(dāng)黑”。即書寫時不單是考慮墨色,,而是要全面考慮黑白關(guān)系的分割和處理,,以追求布白之間的“疏密”的巧妙搭配。這也就是說,,布白的內(nèi)涵與計黑的意義是同等重要的,,但是在進(jìn)行書法創(chuàng)作的時候,重點還是應(yīng)該放在“布白”上,。“布白”關(guān)系著畫面的疏密搭配,,也關(guān)系著整幅作品的畫面美。
章法原本源于筆法,。要想章法好,,必須先要過好筆法關(guān),。試想:一個筆力不足的人,一個用筆隨便的人,,一個基本功不扎實的人,,怎么能搞得好書法創(chuàng)作?
以上所述,,講的是有關(guān)書法章法的理性思考問題,,雖然沒有講述細(xì)碎的、具體的章法技法,,但是要比講述細(xì)碎的,、具體的章法技法強(qiáng)得多。有關(guān)具體的章法技法問題,,筆者早在《章法之我見》,、《書法款識與章法談》文中有所細(xì)述。若能把《章法之我見》,、《書法款識與章法談》以及本文一起來閱讀和研究,,恐怕得益更大??傊?,書法章法是書法創(chuàng)作中的大課題,它不可能在幾篇文章中得以全面解決,。所以,,筆者僅以自己的拙見,換取大家的共同努力,,為弘揚祖國的書法事業(yè)而不懈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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