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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賈寶玉1：他的生日（1） 考證派和索隱派基于“寶玉生日＝曹雪芹生日”的錯誤思維定式,，始終無法解決寶玉生日和雪芹生日的難題。今天我另辟蹊徑,，制定一條全新的公式：“寶玉生日—寶玉人格”,，著重賞析作者出于怎樣的構(gòu)思來設(shè)定寶玉生日？這個生日與寶玉人格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今試論如下： 寶玉生日是我賞析寶玉人格的突破口之一,，但小說對寶玉生日采用虛筆，較為費(fèi)解,，我嚴(yán)格依照原著,，考證寶玉十三歲生日可精確到四月二十六日未時！證據(jù)如下： 其一,，甄士隱夢幻識通靈,，時值“炎夏永晝”，夢醒后“只見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據(jù)此判定為炎夏四月某日； 其二,，四月二十六日,，特示探春為寶玉做新鞋，后文照應(yīng)道：“王子騰那邊,，仍是一套衣服,，一雙鞋襪……尤氏仍是一雙鞋襪”（62回）。當(dāng)天寶玉去馮紫英家赴宴,，“只帶著焙茗,、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去了”,，其中雙瑞、雙壽合成“瑞壽”,，暗含寶玉生日,，“雙”字則點(diǎn)出寶琴、平兒,、岫煙,、四兒與寶玉同一天生日。清虛觀打醮,，張道士說：“前日四月二十六日,，我這里做遮天大王的圣誕，人也來的少，東西也很干凈,，我說請哥兒來逛逛”（29回）,，后文照應(yīng)道：“張道士送了四樣禮，換的寄名符兒”（62回）,。以上是周汝昌的研究成果,。 有人反駁道，29回賈母說二十六日寶玉果真不在家,，怎么會自己的生日反而不在家呢,？ 我答曰：寶玉重情不重禮，他很厭煩那些生日慶賀的禮數(shù),，如36回挨打后得到的意外回報：“那寶玉本就懶與士大夫諸男人接談,，又最厭峨冠禮服賀吊往還等事，今日得了這句話,，越發(fā)得了意,，不但將親戚朋友一概杜絕了，而且連家庭中晨昏定省亦發(fā)都隨他的便了”,。 52回王子騰的生日,，寶玉道：“什么順手就是什么罷了。一年鬧生日也鬧不清,。”可想而知,，寶玉自己生日也常常避開張道士或其他人的慶賀。再者,，小說明明交代那天張道士差人來請時,，寶玉湊巧去了馮紫英家，所以他倒是確實不在家,。 其三,，餞花會當(dāng)日，小說明文交代“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來這日未時交芒種節(jié)”,。這個日期太顯眼太詳細(xì)了，尤其連時辰都有了——未時,！ 那么,，作者為何要將寶玉生日安排在“四月二十六日”呢？我以為它象征寶玉的三重人格,。 第一重人格：絳洞花王,。原著寫道： “尚古風(fēng)俗：凡交芒種節(jié)的這日，都要設(shè)擺各色禮物,，祭餞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然閨中更興這件風(fēng)俗,，所以大觀園中之人都早起來了。那些女孩子們,，或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的,，或用綾錦紗羅疊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線系了,。每一顆樹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這些物事,。”（27回） “外面小螺和香菱,、芳官、蕊官,、藕官,、荳官等四五個人，都滿園中頑了一回,，大家采了些花草來兜著,，坐在花草堆中斗草。”（62回） “這面上一枝荼縻花,，題著‘韶華勝極’四字,，那邊寫著一句舊詩，道是：開到荼縻花事了,。注云：‘在席各飲三杯送春,。’”（63回） 可是我們查閱相關(guān)資料，上述風(fēng)俗大多并不出現(xiàn)在芒種節(jié),，而是只在傳統(tǒng)花朝節(jié)才有,，如系花枝、香菱斗草,、寶釵撲蝶等皆是花朝節(jié)風(fēng)俗,。顯然，曹雪芹故意把二月十二花朝節(jié)的風(fēng)俗移至芒種節(jié)來寫,。 為什么一定是這天呢,？作者的用意很明了，因為“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可見在《紅樓夢》語境里,，芒種節(jié)才是春夏換季、酷暑將至的標(biāo)志性節(jié)氣,！即標(biāo)志著春天花季終結(jié),、百花凋殘，曹雪芹選定這天為“葬花日”“餞花日”“送春日”,，可謂恰極,！服從于全書“傷春”及“女兒悲劇”的主題。 與這一主題相應(yīng)的還有作者特地寫元春生日在大年初一,，探春生日三月初三,，恰照應(yīng)她們的名字以及春天的花季時序。探春評元春生日道：“怨不得他福大,，生日比別人就占先”,。據(jù)此我推測迎春生日二月初二，惜春生日四月初四,。這都是作者藝術(shù)虛構(gòu)的有意安排,。 黛玉生日二月十二日，這天正好是花朝節(jié),！尚古風(fēng)俗：凡交花朝節(jié)的這日,，花神圣誕，百花盛開,。（清）顧祿《清嘉錄•二月》記載：“（二月）十二日,，為百花生日，閨中女郎剪五色彩繒粘花枝上,，謂之賞紅,。”《鑄鼎余聞》卷四引《昆山新陽合志》云：“二月十二日，為花朝花神生日,，各花卉俱賞紅”,，這日風(fēng)俗有系花枝、掛花神燈,、賞花,、斗草、撲蝶,、斗花,、挑菜等。 可見,，《紅樓夢》安排黛玉生日二月十二花朝節(jié),，旨在塑造黛玉為“總花神”,，寶玉注解：“不但花有一個神，一樣花有一位神之外還有總花神”,，如今黛玉正是這位“總花神”,！晴雯則是“專管這芙蓉花”的“芙蓉花神”，金釧兒很可能就是“水仙花神”,。 同理,，寶玉生日四月二十六芒種節(jié)，旨在塑造寶玉為“絳洞花王”,，寫他為“青春悲劇”和“女兒悲劇”沉痛傷悼,。這就是寶玉生日正當(dāng)四月二十六日并杜撰“芒種餞花會”的真義！足證二玉生日皆同屬虛構(gòu),，一個在花朝節(jié)，一個在芒種節(jié),；一個是花神圣誕百花盛開,，一個是花神退位花謝花飛；一個迎花神,，一個送花神,。均用以表達(dá)“傷春”及“女兒悲劇”的思想感情，是故脂批云：“餞花日不論其典與不典,，只取其韻耳”“無論事之有無,，看去有理”。 那么,，寶玉生日究竟以日期為準(zhǔn)還是以節(jié)氣為準(zhǔn)呢,？我根據(jù)27回的表述“尚古風(fēng)俗：凡交芒種節(jié)的這日……”，確定寶玉生日的準(zhǔn)星為“芒種節(jié)”,，而不是四月二十六日,。以節(jié)氣定生日，這是《紅樓夢》的獨(dú)創(chuàng),。只不過四月二十六日與芒種節(jié)最近,，兩個日子常相重合，即使出現(xiàn)差數(shù),，也只隔數(shù)天而已,，因此這個誤差可忽略不計。 至于平兒,、寶琴,、岫煙與寶玉同日生日，則為寶玉作陪襯,，使其不致落單,，所以不能說她們都是“絳洞花王”,；正如襲人與黛玉生日重合，但不能說襲人也是總花神,。 明白了上述二玉生日顯而易見的藝術(shù)虛構(gòu)性,，我們就沒必要費(fèi)力不討好地“考證”曹雪芹的生日了。與其像周汝昌那樣每年為曹雪芹過生日,，倒不如在“芒種節(jié)”這天學(xué)學(xué)黛玉葬花,，親身感受“傷春”“女兒悲劇”“青春悲劇”的情懷。 當(dāng)然,，退一步說,，即使一定要將寶玉生日與曹雪芹生日等同起來，也應(yīng)該緊緊抓住寶玉“十三歲生日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節(jié)”這個終極標(biāo)準(zhǔn),，而不能旁生枝節(jié),，穿鑿附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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