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8點(diǎn)半,,在滂沱的雨水中送走了趙巖,,看著他不緊不慢來不及還不急的德行我突然鼻子一酸,還好雨水打在臉上,,與淚已分不開,。
上一次的例會是本學(xué)期最后一次,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趙巖在這個會上繼續(xù)打手勢坐桌子吹牛逼,,人總是留不住的,,生活不由自住,一個人的路總要一個人走,。曾經(jīng)我以為,,哭要哭給人看才覺得有用,因為有人會疼有人會哄,,而現(xiàn)在只有回坐在自己的小監(jiān)牢才敢數(shù)著淚珠看著天,,然后出門換回一副笑臉。因為生活是自己的,,或者說生活的苦痛是自己的,,快樂是拿來分享的。
我不矯情,,不任性,,我只是渴望我的快樂能多保留一點(diǎn)點(diǎn)。師父臨走的這兩天,我心里有道墻,,我知道以后還會再見,,親如我們,此生不變,,只是生活中不再有他,,這種慣性結(jié)束了,回不來了,。我忘不了我的第一篇新聞是他替我寫的,,草稿現(xiàn)在還在我郵箱里,那時我不敢告訴別人,,然后換來陣陣好評,。我知道,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師父疼我,而我那時又太要強(qiáng),。我也忘不了我第一次趕稿為了及時交就去網(wǎng)吧包夜,,師父整宿打電話責(zé)怪我,女孩子整夜在外不安全,,做完了來找?guī)煾赴?。而今呢,我死在這個監(jiān)牢也沒有人知道,,沒有人再問津,,我知道師傅還疼我,但是我長大了,,我甚至老了,,老成一個個體。
這周喝了很多酒,,喝的胃已經(jīng)木了,,心也木了。從一周前去文華找芳芳開始,,酒精就在吞噬著我的很是斑駁的小心臟,。芳說,知道自己這樣子的生活,,身體肯定不會健康,,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也一樣,,我見到這個丫頭的時候很想抱起來大哭一場,,我們的生活一樣糜爛無章,我心疼你寶貝。我的身體一樣在我強(qiáng)度的精神透支和自我摧殘之下遍體鱗傷,。昨日趕早去中南醫(yī)院,,排在我前面的一個大叔正在跟醫(yī)生問診,我腦子一片眩暈“你大便帶血兩年,,一查出來就是個癌,,確實情況滿特殊……放心,相信手術(shù),,你這個算是中度,,外科醫(yī)生肯定能把你的腫瘤切除,只是肛門就肯定保不住了……”
丫頭你知道么,,我曾像你一樣不愛惜自己,,但是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人的身體對比心靈來說脆弱的不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的時候,我怕了,。我好怕自己犯下挽回不來的錯誤,,你多愛自己的身體一些好么,我們至少活著,,不論生活怎樣逼迫我們,,規(guī)則怎樣藐視我們,我們至少活著,,你至少是你自己的神,。
酒精繼續(xù)蔓延,從喉嚨到肝到胃,。從文華回來,,我跟新江及其室友繼續(xù)續(xù)攤。我哭了,,我只在新江面前敢肆無忌憚的哭,,敢破口大罵敢挖出自己所有的傷口血淋淋的遞給他看。這個時候他總是沉默,,他說他不知道什么還能夠安慰我,,他說人還是要開心一點(diǎn)的。
那天之后,,恰巧每天有酒傳喚,,但是我只在胃里難過,心的難過早已不需借著酒意才揮發(fā)出來了,。跟魏巍喝酒,、跟陳霖喝小酒、跟班里喝酒,、跟哥哥們喝酒,、跟激揚(yáng)喝酒還有跟理力他們,,雖然我不久就離席了。每一滴酒精都在腐蝕我,,分解我,,最后控制我。我跟激揚(yáng)的弟弟妹妹們打了一圈,,對每個人都報以祝福和鼓勵,,這是作為姐姐我唯一能給你們的。一年了,,我對每個人都有了感情,,我自責(zé)我沒什么東西可以給大家,我抱歉,。但是我看到直到現(xiàn)在每個人都還在堅持,,還在一起前進(jìn),我的感動根本無法靠酒傳達(dá)給你們,。還有新注入的新鮮血液,,那么純潔,那么努力,,我有愧,,我只會胡言亂語,沒有好好帶你們,。我更感動的是,你們把我當(dāng)姐姐,,每一個弟弟妹妹,,我沒法專一的對待一個人,但是卻得到了你們每個人由衷的愛,,說到這,,我又哭了。還有見到你們每個人可愛的自責(zé)自己沒有努力的時候,,我心立刻就暖了,,“王垚姐姐……”,多可愛的聲音,,呵呵,,這聲音會一直埋在我心里,心冷了拿來取暖,,心酸了拿來加甜,。
給楊揚(yáng)發(fā)了幾條信息,不是安慰,,只是講述一個事實,,有人愛,,天賜的福??粗榷嗟臉幼?,兩次,我也想哭,。我也真的哭了,。這時候,小姑娘過來跟我說“王垚姐,,你別難過了,,你家里可能出了事讓你傷心,但是也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難過……”我笑笑摸摸她的小臉,,姐沒事的,乖,。小姑娘一直積極又可愛,,賣報的時候賣力極了,呵呵,,王海羽,,我感覺到她的力量在我的心里和酒精對抗和噩夢對抗,我回來吸了只煙,,拿起電話,,對著爸爸,嚎叫大哭,。
父親節(jié)那天,,他還在吉林老家,我打電話祝他父親節(jié)快樂時,,他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和興致大夸女兒細(xì)心,,我聽到了,他聲音高亢,,掩飾不了喉嚨的哽咽,,字字哭腔。媽媽搶走了爸爸的電話跟我搪塞,,你爸在這挺好的,,別的也挺好……“那就好啦,那我掛了哈,。”我怕自己第二秒會哭出聲音,,草草結(jié)束了電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個時候找爸爸,。我知道,,我什麼的知道,,可爸媽不知道我知道。爺走了,,父親節(jié),,我父親的父親也過父親節(jié),電話那頭,,父親怎樣祝福他的父親,,我不敢再想。
而今,,我對著爸爸大哭,,父親反倒勸起了我,“是不是知道家里的事了,?別這樣,,媽媽這陣子身體好多了,爸現(xiàn)在也解脫了,,你爺爺,,走的沒遭罪……”
晚上將最后一門課考完,我自由了,,雖然掛了科,,雖然放棄了暑假去報社,我要回家,,回到家人身邊,,捶背捏腿,洗衣做飯,。
昨天下午送走了想斌,,不論如何,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祝他在北京一切都好。大四了,,我大三,,回不到風(fēng)箏的年代,回不到喻家山的年代,,盡管阿福還靜靜的守候著我的書桌,,用眼直視我,可能有棄,,也可能有怨,。昨早告別希哲姐,今早送走師父,,明日再送走軍哥,,這個校園里能見到的人就又少了一批,。軍哥說不用送,但我遠(yuǎn)遠(yuǎn)的也會望一眼,,希望明天晴天,。
北上南下西行東去的列車,正蓄勢待發(fā),,帶走我愛的人們,,帶他們走近自己的夢想和明天,我也有明天,,一個人的旅程,,正在啟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