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百步走，出門去轉(zhuǎn)轉(zhuǎn),，穿上厚外套,，順著上山的石梯，走到“小錢錢”家竹林后的一道坡頂,，然后從另一邊石梯下山,，可以走到老街的一處街口，再從老街繞回來,，上山走回家,，不遠(yuǎn)不近，走不累,，剛剛好,。山間云霧凝聚，夕陽無聲靜默,，太陽就快沉下去了,，每一朵云被勾勒出柔和的金邊，光與影都變幻成了玫瑰色，模糊了整個(gè)天空,。我忽然想起在“萬萬客?！钡囊惶幗锹浞N有好大一叢芍藥花，萬萬說,，這種芍藥的名為“落日珊瑚”,，當(dāng)大朵大朵的花盛開的時(shí)候，仿佛定格了落日余暉的絢爛瞬間,。天色漸漸暗了,，夕陽從山的最高處斜射過來，天邊只剩下最后的晚霞,，地面的山山水水,，也融合在霞影中。暮歸的行人,，靠岸的渡船,，山中的林木，影子被夕陽拉長,，晚歸的鳥兒們飛翔的剪影,，掠過水波粼粼的河。最后的光芒還沒有收斂,，而天空的另一方,，卻又顯出了一輪月，當(dāng)最后的余暉完全消逝,，夜空漸漸明凈無暇,，倦鳥歸林，皓月當(dāng)空,。
走上山坡地,，繞過那一片竹林，這是“小錢錢”家的,，他家的院子就在竹林邊,，空氣中隱隱約約有燉肉的香味，也許是他家的晚餐,。“小錢錢”家的院子是新派的民居,，用新型建材建造的兩層灰色小樓，看上去頗為氣派,，“小錢錢”的爸爸很早就去了省外的川菜館子當(dāng)廚師,，收入頗豐，很花了點(diǎn)力氣重建他家的竹林小院,。經(jīng)過他家院墻外的小路，忽然聽到屋里傳來了吵鬧聲，聲音越來越大,，應(yīng)該會傳得很遠(yuǎn),。我們停下腳步，靜靜地聽,，是“小錢錢”的奶奶,，正在哭哭啼啼地訴說這個(gè)家沒人管了，等等等等,。然后是“小錢錢”的媽媽氣沖沖的爭辯聲,，還有爺爺幾聲吼幾聲嘆的勸架聲，沒有聽到小孩子們的聲音,。他家院門敞開著,，看門的大黃狗早就走出了院門，圍著我們打轉(zhuǎn)搖尾巴,，我正要邁步進(jìn)去勸架,，他一把拉住了我，對我輕輕搖了搖了頭,，示意我不要進(jìn)去添亂,。竹林中傳來一陣“沙啦啦”的聲音，起風(fēng)了,，好冷,！空氣中也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潮濕的氣息。“我們原路回去吧”他說：“可能要下雨了,?！?/span>我們走下山坡,，走快一點(diǎn)回家去。我不甘心地又扭頭去看那片竹林,，只見小路上有兩三個(gè)婆婆大媽的身影,，走去了“小錢錢”的家那邊，可能是臨近那幾處院落的鄰居,，聽到了竹林里的吵架聲,，過來勸和的吧。回到家,，關(guān)門閉戶,，我禁止他又去書房，只允許他要么看電視,，要么躺床上看一會兒書,，否則我就斷網(wǎng),。他拗不過我，只能早早地洗漱上床,，靠在床頭翻著一本我買的書：Raymond Chandler,，《The Long Goodbye》。我初次看這本書時(shí),，無法理解書中主人公,。無法理解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我起初自以為是買了英文版,，翻了幾頁就清楚了自己實(shí)在是勉為其難,。于是，我又上網(wǎng)搜了三種譯本的中文電子書,，選了一版評分高的,，一口氣看完，結(jié)果是我還是無法理解主人公：莫名其妙的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充好漢還柔情萬種搞得自己慘模慘樣的,。等我把自己洗得暖暖和和的,，裹著厚厚的睡袍也躺到被子里，但不想看書,，正準(zhǔn)備找個(gè)八卦群八卦八卦,，忽然想起曬在露臺上的花生沒收，于是不得不掀開被子下床,，就要去露臺,。“你成天就瞎折騰個(gè)啥！我去吧,！”他按住我,，放下書說到。“外面可冷了,，你還是算了吧,，大病初愈的，別以為自己底子有多厚實(shí),！外強(qiáng)中干弱不經(jīng)風(fēng),！”我說了，就下了床,。從暖洋洋的臥室一下子跑到了屋外的露臺,，雖然全身都厚厚地裹著,，但是被秋夜的風(fēng)一激靈,，真的好冷啊,！剛才在竹林,，以為馬上要下雨了，但此刻,，夜空是那么明亮，四周的景物也很清晰,，一輪明月高懸,，雖然不似中秋之月那樣圓滿，也足以令人駐足仰望,。我趿拉著毛茸茸的拖鞋小步快跑到露臺的矮墻邊,，收拾放在墻頭晾曬花生的竹篩，不由得抬眼向遠(yuǎn)處望望,，可以看到好遠(yuǎn)好遠(yuǎn),，仿佛都可以看清那邊坡上人家的屋檐下掛著的一串串老玉米和紅辣椒，還有好幾戶人家樓頂上安裝的“小耳朵”,。“小錢錢”家的竹林,，也消無聲息了，月光輕灑了竹林,，似乎每一片竹葉也迷糊了,，沒有移動(dòng)的影子，沒有風(fēng),，也沒有一點(diǎn)聲音,。聽見幾聲遠(yuǎn)處的犬吠，但沒有聽到夜行人的腳步聲,，不知道是哪家看守院子的那只狗子,，也是在望著天上的月亮嗎？也許,，在這個(gè)世界,，不同的空間，不同的時(shí)刻,，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活著……只有這樣的月光，我們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又一陣風(fēng)吹過槭樹林，碎葉如蝶飛舞,，飄飄灑灑,，在夜的空間里無聲地潛行,，消失在遙遠(yuǎn)的黑暗中。忽然,，幾只大鳥從林間驚起,，是被什么物種嚇到了嗎？然后聽到幾聲哀怨的野貓叫,，我嚇了一跳,，趕快端起花生，逃回了屋去,。“你是收花生還是種花生?。窟@么久,？”他給我蓋嚴(yán)被子,，剛觸碰到我的手，就驚到了：“這么涼,！你干嘛去了,？去河邊洗花生去了？”“我看月亮,?！蔽铱s進(jìn)他的懷里，好暖和,。“啥,？啥玩意兒？你傻了吧,，這么冷的天,！”他摟緊了我，我感覺我好像是一只已經(jīng)藏入深山洞里進(jìn)入了冬眠狀態(tài)的什么小動(dòng)物,。收錄于合集 #日常 399 上一篇It's cold outside,，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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