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清溪

作者：劉和平

清溪是父親和祖父出生的地方,，是個小村莊,，那里有山、有水,。一條灣灣的小溪清澈見底,，涓涓細流從水庫腳下途經(jīng)雙花、清溪,、建設(shè),、團結(jié)等村，最后流入太平河,。那矗立在山谷中的水庫堤壩,，如一道壯麗的屏障，將煙波浩渺的湖面攔蓄在背后,。閘口上是兩根長條石架起的石頭閘門,，門上橫著的條石上刻著“清溪水庫”四個字,，模糊的字跡凸顯了水庫已有一定的年份了。西邊壩頭是個農(nóng)家樂餐館,，在水庫邊上建了個涼亭,，只見三三兩兩的游客坐在涼亭的石墩上品茶聊天，用餐,。映入眼簾的是一灣清澈的湖水,，湖面水平如鏡，倒映著藍天白云,，青山綠樹,，湖光山色，讓人賞心悅目,，美不勝收,，別有一番情調(diào)。

從我懂事起,，每年父親至少帶我們四兄弟回兩次老家,，清明祭祖，正月初一拜墳?zāi)?。他說,，人不能忘本，更要懂得感恩,。不論你的事業(yè)做得有多大，走得有多遠,，老家的路不能斷,，要常回家看看,。泥土的根系深深地扎進了父親靈魂深處,，讓他夢魂縈繞。以前交通不便,，純靠走路到老家去,，從云溪到清溪雖然只有十多里路，但到了建設(shè)途經(jīng)雙花到清溪大部分是山路,，可謂是山道彎彎,，坑坑洼洼，又窄又陡,。路基堅硬的地方已踩成了烏龜背,。前面就是歇崖嶺，山越來越高,，路越來越陡,。上山是一條崎嶇蜿蜒的小路,，山勢陡峭，陡得就像拔地而起的天梯,，旁邊是深溝險壑,。山仿佛爬不到頂，不知有多高,、多遠,、多難爬。山路天晴是一身灰,，路面上的小石子被行人的腳板磨得發(fā)光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被行人踩得松散的小石子常常會往路下滾落,。雨天,，那裸露的泥土慢慢踩成了稀泥，泥濘不堪,，濺得行人身上到處都是,。彎彎曲曲的山路上全是深一腳、淺一腳的鞋印,，一行行向山頂上延伸,。這條山路是村里人通向外面世界唯一的一條通道。山里山外,，一道天然的屏障,，仿佛兩個世界，古老而蒼勁,。勤勞的山里人賣柴,、賣炭，都是挑著沉重的擔子走這條崎嶇的山路,，這條艱辛的路不知走了多少代人,。這里的人從小就能吃得苦，上山砍柴,、燒炭,、種田、種地,，勤勞,、樸實。行行都拿得起,，從小練就了一身的力氣,。記得70年代初，袓父去世了，那幅幾百斤重的“千年屋”是唐叔一個人從老家走這條路搬到云溪的,，當時我們是大吃一驚,，簡直不可思議。父親說這就是山里人遇事能做,，吃得苦,、耐得煩、霸得蠻的那種敬業(yè)精神,。

山雖無言,，然非無聲。山邊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優(yōu)美的琴聲傾訴,，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對流逝歲月的記錄,。到達山間涼亭,，即清溪與雙花村分岔口有個木頭搭建的亭子，四根圓木柱子上雕龍畫鳳,，古色古香的,。亭子里有兩條長長的板凳，方便過往的行人歇腳,、休息,。前輩們?yōu)楹卧诖诵藿鐾つ兀恳驗榍懊媸切聨X,，真是無限風光在險峰,，這段路崇山峻嶺，凡是經(jīng)過這里的人個個都是走得氣喘吁吁,、疲憊不堪,、步履艱難。 

老家正在清溪水庫旁,，屋場叫劉陽家，水庫的四周是群山環(huán)繞,，峰巒疊嶂,，碧水如鏡，青山浮水,，倒影翩翩,，四岸景色猶如百里畫廊。

關(guān)于老家的老屋,，我長這么大卻從未看到過,，對于我們兄弟是一個遐想。每當水庫退水時，那西邊的淺灘上依稀可見幾十年來老屋場殘留下的一片廢墟,，只見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殘恒斷壁的石窗、石墻,、石柱,、石墩。劉陽家以前是個大屋場,，有四百多人,。我家是土改時父親考取了湖南湘北建設(shè)干部學院，才離開老家,，屋場里其他人家是1964年清溪水庫擴建時搬遷走的,。

水庫的東頭有座石拱橋，是當時專門為通往劉陽家屋場修建的,，然而,，后來水深時整個拱橋卻被淹沒在水中。

父親有兩個姑媽,，小姑媽住在水庫下面,，大姑媽住在水庫上面。父親3歲時母親就去世了,，跟著體弱多病的父親生活,，日子過得很艱難。從小到成年前兩個姑媽對他幫助,、照顧是無微不至,。幫他做衣、做鞋,，給錢給物,，他說只是身上的肉割不下來給他吃，就當是她們親生兒子樣,。

大姑媽住在水庫上面的木嶺沖屋場,，她老人家健在時，我們兄弟經(jīng)常去玩,，她中等身材,、微胖，很隨和,、熱情,，說話、干事干脆利落,。我們一去,，老人家就端著一筲箕土特產(chǎn)，紅薯片、豌豆,、花生,、芝麻餅、炮米塊等給我們吃,。她常常發(fā)出爽朗的笑聲,，一看就是個善良、直爽人,。記得那個屋場的房屋都很古老,，有的幾乎有上百年歷史。退了水的河里,，溪邊,，田頭到處可見大小不一，光滑渾圓的卵石,，村民們就地取材,。房屋大部分是用大小卵石壘砌的，大大小小的卵石橫豎壘砌成厚實的墻壁,。房屋牢靠結(jié)實,，冬暖夏涼。

這里不僅屋是石頭壘砌的,，院墻,、堰壩也是石頭壘砌的。石屋,、石院,、石壩、石路,，形成了一道獨特的石村風景,。那不寬的石板橋下面也有條蜿蜒曲折的溪水，如一條銀色的綢帶,，靜靜地纏繞在群山腳下,。清亮亮的溪水，渴時蹲下隨手捧一捧吸到口里清甜甜的,，好爽,。這里空氣新鮮，人們稱“天然氧吧”,，周末有許多人特意到這里游玩，呼吸這里的新鮮空氣,，感受下大自然的美,。

大姑奶奶家門前有棵老梨樹，每年樹上掛滿了梨子。一到吃梨子時,，我們兄弟就去姑奶奶家摘梨子,。說是摘，其實是哥哥爬到樹上亂搖一陣,，我們小的在下面撿,。一個個又大又圓的麻古梨子打到頭崩崩響。那梨子又脆又甜,，是那個年代小朋友最好的食物,，我們不知有多開心，至今回味無窮,。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老家的路漸漸變寬了、平了,。那爬不到山頂?shù)男聨X路也終于被推平了,，并且全部硬化成了水泥路。去年鄉(xiāng)村振興的不斷推進,，清溪,、雙花、建設(shè),、團結(jié)四個村充分發(fā)揮黨員模范作用,，帶頭修路，路全部拓寬了,，拉直了,，而且實現(xiàn)了白改黑。同時,，清溪,、雙花村里先后建了櫻花基地、房車營地,、露營基地,、荷花園、紫薇園,、草莓采摘園等,。村里一棟棟現(xiàn)代鄉(xiāng)村別墅是拔地而起，多數(shù)人家買了私家車,。武廣高鐵穿村而過,，酷似子彈頭樣的白色高鐵風馳電掣，劃破了歷年來寧靜的山村,。那條彎彎的小溪上建了三個戲水壩,，夏天的假日大人帶著小孩在露天的泳池里游泳戲水,。小朋友們像魚兒一樣在河里鉆上鉆下，快活地戲水,。整條河都充滿了歡聲笑語,，現(xiàn)在的清溪是山靜水清綠影迷，碧水藍天人間美,。沿溪街道投資興建了步道,，安裝了水泥仿樹護欄。溪邊的人行道上涂抹了紅,、黃,、藍的色彩，兩旁高高的槐樹在陽光的照耀下與路面交相輝映,，構(gòu)成了一幅美麗鄉(xiāng)村圖畫,。這就是我的老家——清溪，一個富有詩意名字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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