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多雨，一連下過幾場雨后,，櫻花的花瓣落了一地，柳絮開始飛花,，被風吹得聚集在一處,，像堆積著的雪花，江邊暗紅色的碎石小道被雨水沖刷得格外干凈,。太陽出來了,，江水在藍天的映照下顯得藍幽幽的，兩艘平板小艇下了水,，江邊閑逛的人將視線投射到兩個男子身上,。 
他們光著脊梁穿著一條短褲，一只腳腕上牽著一條繩扣,，挺直身子,，雙手握著一枚槳，迎著浪頭前進,。兩艘大輪船走過,，巨大的波浪滾滾而來，兩艘比翼的小艇拉開了距離,。一艇加大了劃槳的力度,，只見他弓著背，奮力將槳插進水里,，用力向后劃,，把波浪斬成了無數(shù)碎影。每前進一寸都要耗費他全身力氣似的,，小艇在浪尖上起伏不定,，一會被拋離水面，一會像要扎入水底,。另一只艇上的男子好像缺少經(jīng)驗,，被浪花擊打得東倒西歪，幾下子就調(diào)撥了方向,，男子“撲通”跪在小艇上,，穩(wěn)住上身，左右開弓,，小艇在浪花的拍擊下打了幾個旋,，硬是被他征服調(diào)整了方向，穩(wěn)穩(wěn)地向同伴追趕而去,。水鳥在江面上低飛,，歡叫著,，只差送它們一面大鼓，“咚咚咚”給槳手吶喊助威,。鳥的叫聲,、輪船上的汽笛聲、岸上人們的歡呼聲相互呼應著,，小艇激奮起來,，速度更快，在江面上似兩只低空滑翔的燕子,，陽光打在他們背上,，亮得像抹過油似的。突然,，領頭的小艇一個側(cè)翻,，小艇倒伏過來，將小伙打入水中,，扣在艇底,。我的心隨著那水花一緊，兩眼緊盯著在水面上打轉(zhuǎn)的小艇,，沉寂幾秒后,，那小伙用力將頭一頂，左手在臉上抹了兩把,，鼻子“撲撲”噴了幾下水,，雙手握住艇的邊沿，將艇翻了個面,，順著沿邊爬上去,，像一條濕漉漉的魚爬到艇上，雙膝跪下,，手臂上的肌肉繃成一團團的,，繼續(xù)向前劃去。這些帆板小艇的隊員,，都是水上救援自愿者,。夏天江邊嬉水的人很多，大人小孩在夏天的傍晚,，都聚集在江岸上,，將雙足浸在水中解涼，有膽大的,，干脆躍入水中,，去深水里游個痛快。江水摸不準脾氣，也探不清底細,，不時有被暗流卷走的危險,。水上救援的人每天傍晚穿著紅馬夾提著喇叭沿岸宣傳巡視，江面上一艘快艇來回飛奔,，大喇叭的聲音一滑而過,。這些自愿者個個都是游泳健將，在漫天大雪時,，他們也在江水中冬泳鍛煉自己堅強的意志和體格,。這還遠遠不夠，他們還要在帆板上運用自如,，練成水上漂的本事，聽到危險信號,，能第一時間沖到現(xiàn)場將溺水者救上岸,。這些帆板，是去年六月出現(xiàn)的,，兩艘天藍色舷幫的小艇從淺灘上下水,，一個精瘦的男人剛上去就掉入水中，艇上好像涂過油似的,，他一落腳就滑進水里,，無數(shù)次的“砰”“砰”落水聲，像誰往水里扔了幾塊巨大的石頭,，他頭昏腦漲地趴在小艇上,，將小槳壓在他的身下，精疲力竭地用雙手劃動著小艇,。人們坐在江邊的草地上,，石灘上，看他毫不放棄地一步步從劃槳,，到站穩(wěn),，到前進，到槳手艇人合一的全過程,。聽說他是一名退休醫(yī)生,，有一次游泳時遇見一位腿腳抽筋的游泳愛好者在江水中掙扎，他發(fā)現(xiàn)不對時,，飛快游到他身邊,，救上岸進行溺水搶救后，退休醫(yī)生癱坐在地上,，再無半分力氣,。也就是那一刻起，他萌生了買一艘小艇的念頭，有了小艇,，就等于水上救援如虎添翼,，對救援的把握就更大。如今救援隊的小艇已經(jīng)增加到了四艘,，夏天還沒到,，他們已經(jīng)加緊訓練了。兩艘小艇在江面上只剩兩個小黑點,，離人們的視線越來越遠了,。很快，他們回轉(zhuǎn)順流而下經(jīng)過我眼前時,，那筆直的身影,，剛勁的臂膀，堅毅的臉龐,，在四月陽光的照耀下,，全身披著金光，我分明感受到了勇敢者跳動的內(nèi)心,，那么有力,，擊打得江水熠熠生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