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承認這個世界原本就非常復雜,，就像以我們現(xiàn)在的科技仍然不能精確預測天氣、不能有效控制經濟形勢異常波動一樣,，任何試圖浮于表面,、疏于投入就想了解并解決一個復雜問題的傲慢做法，最終都只能接受無情的打臉,。

以阿里當前的業(yè)務為例,，隨著市場規(guī)模的擴大、用戶群體的多樣性,、公司組織的持續(xù)膨脹和細分,、產品歷史包袱的累積，我們的業(yè)務不可避免的越來越復雜和難以理解,。就像著名的熱力學第二定律（熵增定律）所解釋的那樣,，只要沒有外界系統(tǒng)的做功（我理解是一個顛覆性的業(yè)務模式），我們當前的系統(tǒng)就無可避免的持續(xù)熵增,。

但作為在業(yè)務線工作的一員,，更加全面地理解我們手上的業(yè)務邏輯是我們能做好工作的基本條件，我們肯定不能滿足僅僅是點狀理解的一些信息,，也不能接受理解一個業(yè)務只能依賴長時間的工作經驗,，所以這里給大家介紹一個幫助自己全面理解復雜系統(tǒng)的工具：“系統(tǒng)思考”。之前嘗試用它來幫助自己梳理手上的業(yè)務邏輯,，有一定的作用,，因此做了這個入門總結，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2.1 我們的思考誤區(qū)

先回憶一下,，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們接受的教育是怎么讓我們解決復雜問題的,？

是的,，就是通過拆解，把一個復雜問題拆解成多個不那么復雜的問題,，再把不怎么復雜的問題繼續(xù)拆解成簡單的問題,，最后通過解決一個個的簡單問題進而解決原本的復雜問題,。

這個方法是非常了不起的，我們把世界分割成一個一個的片斷加以分析后再合并,、還原,，其思維方法遵循如此簡單的法則：“部分之和等于整體”。這種拆分的思考方法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比較有效,，它讓人產生了幻覺,，誤以為這世界是由一個個的個別事件堆積而成，看不見普遍存在的,、整體復雜的關聯(lián),、互動作用，從而導致人類行為的短期性,、盲目性和災難性,。就像“盲人摸象”、“快思考”等都指出這種思考方式的局限性,，所以在我們的工作中,，如果僅僅秉承著“拆分”的方法，是不能解決真正復雜的問題的,。

所以我們這里介紹一個從整體系統(tǒng)的角度思考復雜問題的方法：“系統(tǒng)思考”,，本文的核心思想主要來自兩本書：《第五項修煉》,、《系統(tǒng)思考》,，大家如果看完本文，覺得還有點意思,，可以再看看這兩本書深入了解一下,。

2.2 什么是系統(tǒng)

在介紹“系統(tǒng)思考”之前，我們先確認下什么是“系統(tǒng)”,。

“系統(tǒng)”都是復雜的,，但并不是任何看上去“復雜”的東西都是系統(tǒng)，在我們討論的范圍里,，一個規(guī)模龐大的衣柜,、一發(fā)炮彈、一大束鮮花都算不上是一個“系統(tǒng)”,。

我們說的“系統(tǒng)”都是動態(tài)的,，比如下面的足球隊,、龍卷風,、蜂群都能稱之為一個“系統(tǒng)”。

系統(tǒng)一般有三個核心特點,，多個部分,、相互依賴、特有目的：

• 系統(tǒng)一定是由多個部分組成的,，如果只有一個部分,，一定不能稱之為系統(tǒng)；

• 各個部分之前必須相互有依賴關系,，單獨的部分不能獨立發(fā)揮它的價值,；

• 所有部分整合在一起有它的目的，雖然有的時候自然和社會系統(tǒng)往往難以確知它的目的,。

2.3 什么是系統(tǒng)思考

對什么是“系統(tǒng)”達成一致后,，我們來看一下什么是“系統(tǒng)思考”。為了好理解,，我們把系統(tǒng)思考擴展成三個不同的思考概念,，可以理解為“系統(tǒng)思考”是同時具備這三種思考模式的一種方法：

• 深度思考：不能停留在現(xiàn)象的表面思考，要能從現(xiàn)象深入到問題的背后,，找到問題的本質,。

• 全局思考：不能單點、局部地看待問題,，要能站遠一點,，看到問題的全局。

• 動態(tài)思考：不能停留在某個時刻看問題,，要理解每個人,、每個業(yè)務之間都是動態(tài)變化的。

系統(tǒng)思考不僅僅是一個概念,，更是一套思考問題的方法論,，下面重點介紹這套方法論是怎么操作的。

首先我們舉個例子,，下圖左邊這個人接水的場景就是一個典型的系統(tǒng),，那我們可以怎么描述這個系統(tǒng)呢？

• “一個人正在接水”,？太簡單,，沒有描述清楚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系統(tǒng)；

• “一個人左手控制水龍頭,，右手拿杯子在接水,，眼睛在觀察水位情況”？還是覺得缺少結構化，沒有能清晰得描述出這個系統(tǒng)中各個部分之間的,、動態(tài)的,、依賴的關系。

我們再看右邊這個抽象的結構圖,，每個節(jié)點都是系統(tǒng)中的一個變量,，不同變量之間形成了關系，通過這個圖,，我們能理解在系統(tǒng)中不同部分之間是怎么相互依賴和影響了,，我們可以預料系統(tǒng)可能的走勢，也可以進一步思考怎么在這個系統(tǒng)中施加作用而影響系統(tǒng)的走勢,。

基于上面這個描述系統(tǒng)里各個部分相互作用的因果邏輯圖,，我們引入“系統(tǒng)思考”里的一個最重要的工具：因果回路圖，下面我們就來講一講這個因果回路圖的畫法,。

3.1 因果回路圖

一個用來描述“系統(tǒng)思考”的因果回路圖一般由三個部分組成,，分別是：

• 變量：變量是我們建模的系統(tǒng)結構里的因素，它的值是隨時間而變化的,，一般是個名詞,；

• 鏈路：變量之間可以形成鏈路，這個鏈路是形成因果邏輯的鏈路（一個變量的變化影響另一個變量）,；

• 回路：幾條鏈路可能形成回路,。如果從變量A到變量B有一條鏈路，當從變量B到變量A可能通過一系列其它變量也有一條鏈路時,，就形成了回路,。

3.2 兩種回路模型

找到系統(tǒng)中的回路是“系統(tǒng)思考”的重要抓手之一，所以我們會重點講講回路,。我們有兩種最典型的回路,，一個叫“增強回路”，一個是“平衡回路”：

增強回路：Reinforcing loop,，一個回路中的變量增加或減少，會影響這個回路中的所有鏈路持續(xù)增加或減少,，發(fā)展的趨勢不受控制,，我們常見的類比說法比如“惡性循環(huán)”、“強者恒強”等等就是增強回路導致的,；

平衡回路：Balance loop,，一個回路中的變量增加或減少受到系統(tǒng)中其他變量的反向影響，使得這個系統(tǒng)中的變量在長期的維度會表現(xiàn)出一種保持平衡的狀態(tài),，比如最常見的例子是,，豬肉如果大幅度漲價，就會有更多的人加入到養(yǎng)豬的行業(yè),，第二年的豬肉就會應為供應充足而降價,，最終長期看價格會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tài),。

后面的回路里，我們會用“R”表示增強回路,，用“B”表示平衡回路,，在鏈路中，會用“+”表示變量之間的正向的影響,，用“-”表示變量之間的負向影響,。

3.3 回路上的時延

在因果回路圖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時延”。

一個變量的變化影響另一個變量并不一定是馬上生效的,，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可能存在時延,。一個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很容易遇到的例子就是調節(jié)洗澡水的溫度問題（特別是來到一個不熟悉的環(huán)境里，如賓館）,，怎么調到一個適合自己的水溫并不容易,，要不就是水溫過高，要不就是過低,，這背后就是水溫調節(jié)器和實際水溫變化中間存在“時延”導致的,。

在因果回路圖引入時間概念之后，我們在鏈路之間增加一個“||”的符號代表這兩個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存在時延,。

時延在工作中最典型的例子比如：招聘對項目人力缺口的影響,、代碼單元測試對產品質量的影響、學習對工作能力的影響等等,。對時延的感知也是幫助理解系統(tǒng)復雜性的重點之一,。

如果現(xiàn)在大家對系統(tǒng)思考最基本的工具“因果回路圖”有了理解之后，我們就可以參考軟件開發(fā)領域里的“設計模式”（Design Pattern）思考一下,，系統(tǒng)思考是不是也有一些常見的模型,。

是的，因果回路是有一些常用,、特定的“套路”,，這些套路就是我們常說的“模式”，這里我們介紹五種最有代表性的基礎模型,。

4.1 飲鴆止渴

“飲鴆止渴”描述了我們是怎么在進度的壓力下一次又一次地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因為鏈路上的延遲，讓我們心存僥幸,，最后使得我們的系統(tǒng)背負了沉重的技術債的,。

4.2 舍本逐末

“舍本逐末”描述了短期表面方案和長期根本方案之間的沖突，因為增強回路的存在,，使得我們不能對“效能優(yōu)化”這個根本的方案提高優(yōu)先級,，最終上癮于短期表面方案。

4.3 目標侵蝕

“目標侵蝕”描述了我們怎么在完成目標的壓力下，放棄了做爭取的事,，而是通過直接降低目標來達成目標的,。真實的“加速”措施通常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見效。正是這個延遲,，使得我們逐步轉向上面的平衡回路,，需求延期和下調目標成為一種習慣。

4.4 成長上限

“成長上限”描述了一個增強回路不可能獨自持續(xù)下去,，在一個更大的維度,，一定會有另一個因素（或平衡回路）對它進行限制，這個就是成長上限,。

4.5 公共悲劇

“公共悲劇”描述了對于大家共享的有限資源（APP首頁彈窗）,，每個個體（業(yè)務單元）都想自己利益最大化。使用者越多,，越消耗用戶對平臺體驗的信任,。隨著彈窗總量迅速增加，遭遇用戶容忍瓶頸時,，消費者會感到不可容忍,，用腳投票。

對于我自己過去接觸的一些復雜業(yè)務,，我會嘗試使用“系統(tǒng)思考”作為工具去幫助自己加強對業(yè)務的理解,，我經常在畫對應業(yè)務的因果回路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些新的觀點，產生一些新的疑問,，這個過程對我的幫助良多,。

這里還是要強調一下，“系統(tǒng)思考”只是一個工具,，不同的人面對同樣一個系統(tǒng),，因為了解的信息多寡、關注問題的角度不同,、對系統(tǒng)發(fā)展方向的期待不同,，都會導致畫出來的因果回路圖有所不同。

所以,，“系統(tǒng)思考”就是一個幫助你不斷地通過zoom out,、zoom in來完整的、體系的看待復雜問題的工具,，通過使用這個工具的過程，幫你更好的思考和理解你面對的復雜問題,。

阿里小程序生態(tài)

最后,，再補充說明一下，對于復雜問題的思考其實是有層次的，從最表面的事件（正在發(fā)生什么）,，到事件背后的規(guī)律（發(fā)展趨勢是什么）,，再到這個問題的結構模式（解釋趨勢背后的原因），再到價值觀（驅動這個模式的理念）,，層層遞進,。在畫完自己的業(yè)務系統(tǒng)因果回路圖之后，再結合這個心智模型,，思考自己的思考在哪個層次,，是否可以有機會再下鉆到更深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