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主序

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起話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而且不光是嗓門大，唱起歌來也還可以吧,，有音樂老師曾這樣夸我：“無論音高,、音域、音色,，還是感染力和音樂處理,，都顯示出專業(yè)水準?！钡湫偷氖吕?，有些老師用擴音器連上四節(jié)課嗓子就會壞掉，而我不用擴音器在百人大課堂連上四節(jié)課嗓音也不會有任何異樣變化,。常有人問我,，是不是經(jīng)過了專業(yè)的訓練？我每次都笑答,，哪有什么專業(yè)訓練,，天生如此。

然而,，問題是,，大嗓門可以是天生的，但運用氣息還是需要專門訓練的,，我為什么會無師自通呢,？

直到今天，在我看到了父親寫的一篇題為《與雞有緣》的文章之后,，我才找到了答案,。父親在這篇文章中描寫了家里曾養(yǎng)的那只大公雞。有這樣的文字：“大公雞長得雄健偉岸,，英姿煥發(fā),，非常稱職,。只是有個問題，天還未亮,，便伸頸高啼,。鐵嗓鋼喉，音量極高……依然高亢入云,，聲震全院,。”

我那時十歲左右,，正處于積極學習階段,，莫非我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向大公雞學會了充分利用共鳴腔等科學的發(fā)聲方法？這倒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還是請各位看一看我父親寫的這篇文章吧,。

 與雞有緣 

鄧小秋/文

過去在古裝戲《拾玉鐲》中，看到過少女孫玉姣在舞臺上養(yǎng)雞,、喂雞的表演,。想不到我這個“寫本子”的，長期以來,，都是以筆耕為生,，卻居然也曾有過一段養(yǎng)雞的歷史。

“文革”期間,，因為寫過幾個戲曲劇本,，被“造反派”定為“反動文人”，下放工廠,，每月只領30元生活費,。寅吃卯糧，入不敷出,，實在逼得無路可走,，夫妻倆悄悄盤算，便想到了養(yǎng)雞,。

養(yǎng)雞生蛋,，微不足道，不至于會被戴上“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大帽子,。打消顧慮，說干就干,。當時,，號稱“白洛克”的洋種雞，剛剛引進,，長得很快,，生的蛋大，很受青睞。為了節(jié)約成本,，我們繞過了賣雞小販的中間環(huán)節(jié)，直接到孵雞的“坑坊”進貨。買的是“出廠價”,，畢竟稍有優(yōu)惠,。用嘴邊省下的菜金，分成幾批,，買了三四十只雛雞回家,。

雛雞怕冷，找個紙盒,，墊些棉絮保暖,。平時則喂些菜葉，拌以飯粒,?？此鼈兠兹椎臄D成一團，很惹人愛憐,。兩個孩子,，沒有玩具可玩，成天與它們相伴,，倒也平添幾分歡樂,。雛雞漸漸長大，開始還能以殘羹剩飯應付,。后來開始發(fā)育,，胃口越來越大。成天圍著你轉,，半碗飯,、幾把米，一搶而光,。那時候,，糧食都有計劃，人尚不夠填肚,，怎能容雞飽腹,？于是，每天晚上,，夫妻兩人就帶著兩個玻璃瓶子,，蹲在街上的路燈下面，去拾取撲燈的飛蟲,。待到瓶子裝滿,，滿載而歸,。這些飛蟲，純屬優(yōu)良的動物蛋白質,，營養(yǎng)豐富,。寒舍雞群，趨之若鶩,。撲翅爭食,，樂不可支。個個養(yǎng)得腦滿腸肥,，羽毛豐滿,，似乎日子還過得相當滋潤。

當然,，那些好斗的小公雞,，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享樂之余,，并不知曉末日已臨。說起來,，我們畢竟還是臭知識分子,。要想將那些小公雞提到街上去賣，還拉不開臉皮,。于是就大開殺戒,，棄公留母。隔些時日,，殺它一個,。或和毛豆同煮,，或和芋頭合燒,。打打牙祭，開開洋葷,。樂得兩個孩子喜笑顏開,，恨不得那些雛雞全都是雄的才好。

自然,，他們不知道父母的心意,。我們買來雛雞，只盼母的越多越好,。養(yǎng)雞不是為了解饞,，而是為了“解困”。而且,，我們已與“坑坊”掛鉤,，他們同意收蛋，不需要我們去街頭零賣,。不過,，他們要的是“種蛋”。為此,，我們就特意留下了一只體魄健壯的大公雞,，來侍候那十余只母雞。那只大公雞長得雄健偉岸,，英姿煥發(fā),，非常稱職。只是有個問題,，天還未亮,，便伸頸高啼。鐵嗓鋼喉,，音量極高,。每逢此刻，全院子十幾戶人家都被驚醒,，不得安睡,。日久天長，本性難改,。左鄰右舍,，嘖有煩言。大公雞如此盡職,，我們夫妻卻傷透腦筋,。左右為難，束手無策,。后來,，我想了個辦法，每到黃昏,，便與這大公雞搏斗一番,，將其制服。然后,，便找一塊傷濕止痛膏,，將它那惹人討嫌的尖嘴，緊緊裹起,。再將它壓在一只木盆里面,，關它“禁閉”。誰想那畜生天性倔強,，威武不屈,。一覺醒來,，仍然恪守職責，拼命掙扎,，也要長鳴幾聲,。縱有膏藥封嘴,，又有木盆壓身,，依然高亢入云，聲震全院,。只是音質略帶沙啞,，頗有“麒派”風韻。啼鳴之聲,，不倫不類,，怪模怪樣。熟悉的左鄰右舍便都知道,，此乃老鄧之家的大公雞又在“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