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說出來的話,！她為女兒忍辱負(fù)重地操勞了十幾年，女兒不但不知感恩,，反而以悲憤的譴責(zé)作回報,，這究竟是為什么呀！

于蘭香的心碎了,，徹底地碎了,。1996年的一天，太陽正火辣辣地烤著大地,，可是,，于蘭香卻突然感到一陣陣地透心涼。她怔怔地看著女兒英英扔下的紅書包,，紅書包砸在她腳下的土坷垃上,；又看著女兒越跑越遠(yuǎn)，那馬尾似的長辮在風(fēng)中一搖一擺,，直揪得她的心陣陣發(fā)痛,。她想哭，但沒有眼淚,。她已無心再在地里干下去了,，便收拾好先前脫下的夾衫，拖著鋤頭,，一步一步地挪回到家里,。

兒子上學(xué)去了還沒回來，公公婆婆還沒有開始做午飯——他們大概又被邀去打牌了,。于蘭香打了一盆涼水，洗了一把臉,，然后打開衣柜,，找出一套新衣服穿上。她對著穿衣鏡仔細(xì)地端詳著自己：啊,，她的臉,，實在是太丑了；她的眼睛，又是這樣地讓人掃興,。要是兩只眼睛全部瞎掉,，她什么也看不見，那該省卻多少煩惱啊,，偏偏她還有一只眼睛,。憑著這只眼睛，她是要感知人生的光明與真情的,，可是,，既短暫而又漫長的40年，讓她看盡了人間的辛酸與血淚,，最終得到的,，竟是一顆破碎的心。

于是,，她毅然決然地拿起農(nóng)藥瓶,，脖子一仰，40年來的悲酸血淚皆成過眼煙云,；于是,，在湖南省常德市澧縣澧澹鄉(xiāng)柳家村，便開始哄傳起了于蘭香短暫一生中的幾個耐人尋味的故事,。

吳懷山30多歲了還沒有娶媳婦,，這在農(nóng)村是要遭人恥笑的。這可急壞了吳懷山的父母,。吳家祖孫三代單傳,，要是吳懷山娶不上媳婦，二老抱不成孫子,、享受不到天倫之樂不說,，吳家的香火就要從此斷絕。吳家二老心里明白,，兒子娶不上媳婦,，既不是因為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也不是兒子長相丑陋,，而是他曾因偷竊,、詐騙坐過幾年牢。雖然做父母的也曾以重禮聘請過幾位媒人,，雖然媒人巧舌如簧,，也有人來相過親，但不久之后,，好事都因女方直接或間接地了解了吳懷山的內(nèi)情而告吹,。

就在山重水復(fù)疑無路之際,，于蘭香的父母來到吳家走親戚。吳懷山的父親和于蘭香的母親是同胞姐弟,，姐弟間自然而然談起了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吳母靈機一動，主動替自己的兒子求婚：“我的兒子沒人要,，你的女兒也嫁不出,，把外甥女嫁到我家做媳婦吧。歪鍋配癟灶,，咱們誰也不吃虧,。”

于蘭香是家里的幺女兒,，也許是命運待她太刻薄了,，她的兩個姐姐個個長得水靈靈的人見人愛，而她卻是一只眼瞎了,。她長到十八九歲該找婆家的時候,，懷里就像揣了一只小鹿，時刻蹦跳不已,。她希望有人愛她,。她也曾試圖以自己優(yōu)美的體態(tài)來喚起小伙子們對她的注意，結(jié)果總不能如愿,。這大大傷害了她的自尊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從不跟村里的任何人交往,。

田地勞作之余，她都躲在家里,，幫爹媽種菜,、喂豬、做家務(wù),。沒有家務(wù)做而又逢農(nóng)閑時,，她就找出一些花花綠綠的布角、布條,，做鞋,，繡鞋墊。父母和姐姐們用不了那么多鞋和墊子,，她就偷偷地想象出一個男人的模樣來,，在給“他”做的鞋墊上，總要繡上一對鴛鴦,，或者花呀草呀什么的,。她想，自己心中的這個男人總有一天會來的,。

這一天終于來到了,。舅舅舅媽提了親，她關(guān)在房里偷偷地笑了老半天,，也哭了好半天,。終于有人要她了！她的表兄,，她是知道的,，蠻好的一個人嘛，一表人才,，怎么會想到要娶她,？但父母說，老表開親,，親上加親,，會大吉大利的。反正兒女的婚事向來都是聽?wèi){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懶得去管，她只要有人真心待她,。

三個月后,，于蘭香就被迎娶到了吳家。但是,，習(xí)俗中熱鬧的結(jié)婚大典卻沒有舉行,。洞房花燭之夜，沒有人來“鬧房”,，顯得異常冷清,。除了幾家沾親帶故的前來祝賀外，鄰里鄉(xiāng)親很少有前來賀喜的,。于蘭香感到其中必有蹊蹺,，不過她很快就被新婚的幸福所陶醉。

初為人妻的于蘭香,，很懂得遵守傳統(tǒng)的婦德,，該孝敬公婆的時候孝敬，該體貼丈夫的時候體貼,。就是有一點她不習(xí)慣,，本來應(yīng)該叫舅舅舅媽的，現(xiàn)在卻不得不改口叫公公婆婆,。至于丈夫吳懷山,，30多歲的人了,，為了早日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wù)，他也很能盡到做丈夫的責(zé)任,，不但對她極盡恩愛體貼,，而且，令于蘭香感動不已的是,，他三天兩頭地往縣城跑,，每次都能買回魚、肉,、糕點等好吃的東西,，說是她身體不好，讓她補養(yǎng)補養(yǎng),，還時不時為她添置新衣裳,。

不到三年，她就為他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于蘭香做媽媽了,，她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完全忘了自己原來是一個有生理缺陷而差點沒人要的女人,。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在云端陶醉。

夢,，總有醒的時候,。一天，她忽然覺察到自己家里明顯比別人家豐裕富足,。難道她家懷山比別的男人更有能耐不成,？思來想去，她終于明白懷山三天兩頭不好好干活而往外跑的原因,；她終于意識到,，過去做姑娘時隱隱約約有所耳聞的關(guān)于吳懷山做“三只手”的事，原來都是真的,，父母和舅舅舅媽說他坐牢是受了冤枉原來是哄騙她的,。這時，憑她那敏感的心靈,，她終于明白了自己和吳懷山的結(jié)婚典禮幾乎沒有人來參加的原因,，也明白了村里的姑娘媳婦對她愛理不理的緣由，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吳懷山是一個坐過牢的扒手,、騙子,！

以前沒有意識到還好，現(xiàn)在一旦意識到了,，她便有了一種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惶恐與不安,，她怕他總有一天又會被公安局抓走，怕來之不易的幸福會轉(zhuǎn)瞬消失,。因為不管怎樣說,，吳懷山是她的男人，沒有他,，她也許永遠(yuǎn)也成不了一個完整意義上的女人，也做不成母親,。

她一直擔(dān)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全國第一次“嚴(yán)打”，吳懷山在劫難逃,。這一次,，他被判7年徒刑。

這時候,，農(nóng)村實行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對于蘭香來說，她面臨著幾重困難：外邊,，有五畝水田,、三畝旱地需要耕種；家里,，上有年邁的公婆需要侍候,，下有一雙未成年的兒女需要撫養(yǎng)；自身眼睛殘疾,，即使一天到晚累死累活,，效率也不會太高；況且,，來自社會各方面的歧視,，更使她不堪重負(fù)。

然而,，自己雖然相貌丑陋,，女兒卻長得嬌小玲瓏，兒子也乖巧可愛,，他們長大后一定會為她挽回面子的,。一想到這，她就有了力量,，任何重壓她都能挺住,。但是，耕田種地,，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干點力所能及的活如插秧,、割谷、摘棉花等倒不在話下,，可要扶耙使犁,，就不是一個女人想干就干得了的。怎么辦呢,？于蘭香想請隊上的男人幫一幫,，但他們不是借口沒時間婉言拒絕．就是直截了當(dāng)?shù)禺?dāng)面推掉。

她想不通,，她不過是嫁了一個犯罪的丈夫,，可她也是一個人啊，一個需要男人幫助的女人,。她想不通,，人們的是非觀念竟狹隘到這種地步。

無可奈何中,，她找到村主任,。村主任她出面做了安排：她和楊三伯——一個50多歲的無兒無女的鰥夫換工。這樣,，于蘭香總算把幾畝田地弄好了,。

好景不長。過了兩年,，楊三伯在一次去洲上放牛的途中,，陷進蘆葦蕩中的淤泥里，死了,。于蘭香悲傷了好幾天,。眼看就到了“雙搶”季節(jié)，于蘭香急得火星子直冒,。這時,，有位好心人告訴她，村辦磚廠里來了幾個四川人謀生路,，何不請一個來做幫工,，包吃包住再給他幾個錢不就得了？于蘭香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當(dāng)即請來了一個,。

這個四川人叫何明，26歲,，因家里貧窮,，又娶不起媳婦，就和一幫小伙子走出四川，到外面的世界闖闖生路,。他先是在磚廠里做臨時工,，但磚廠經(jīng)營不善，加上包工頭狠心克扣,，干了幾個月,，不但沒攢上一分錢，反而欠下200多元錢的債,。他不服,，和包工頭大吵一架，不干了,。

無家可歸的何明只有一個想法：以自己的勤勞贏得雇主的滿意,，圖個暫時的棲身之所。所以,，何明一到吳家，就給于蘭香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三下兩下就把田里,、地里盤弄得井井有條，家里房前屋后也都打點得干凈整潔,。大忙季節(jié),，何明耕、耙,、磙樣樣行,，挑擔(dān)插秧更是不在話下?？吹贸?，他是種田的行家里手。他和于蘭香一起扯秧,、插秧,，傍晚時又一起回家，就像別家的小兩口一樣形影不離,。最初幾天,，他們都沒有多少言語；后來,，便開始簡單地交談,；再到后來，兩人漸漸融洽,，談話中不時有笑聲爆出,。

畢竟是有感情需求的人，這時的于蘭香，心里開始隱隱約約地產(chǎn)生了渴望,，一種混合著甜蜜與苦澀的希求,。渴望什么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種主與雇的關(guān)系一直維持到了第二年的“雙搶”季節(jié)。一天,，于蘭香正跟何明有說有笑地并排插秧,，忽然，村里的“二傻子”扛著一把犁從田邊經(jīng)過,，見此情景,，似傻非傻地打趣著：“嗬！真像兩口子呢,，蠻般配嘛,！”不想一句玩笑話，卻把于蘭香心中的“窗戶紙”捅破了——她所希求的,，不就是要一個男人嗎,？她當(dāng)場呆了好半天。

回到家洗完澡,，于蘭香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對著穿衣鏡把自己怔怔地看了又看，處處顯出女性的風(fēng)韻,。突然間,，何明闖了進來，只穿著個褲衩,。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于蘭香沒有關(guān)上房門,。

從此,，于蘭香跟何明過上了雙棲雙宿的姘居生活。

這種姘居關(guān)系,，在農(nóng)村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人們甚至懶得去追究誰是誰非，除了個別長舌婦閑得無聊,，才偶爾和人談起,。在大家的心目中，吳懷山也好,，于蘭香也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誰吃飽了沒事做去管閑事？

但吳懷山的爹娘要管,。自己的兒子當(dāng)了“王八”,，他們老兩口的臉往哪里放啊?？吹胶蚊骱妥约旱膬合眿D在家里進進出出,，有時甚至當(dāng)著他們的面拉拉扯扯，一種受辱的感覺使老兩口心中燒起一把仇恨的火,，他們恨不得將這個“臭男人”的筋抽掉,、皮剝掉，然后一口吞了,。

很快,，于蘭香還有何明被吳懷山的爹娘叫到面前。

“不要臉的臭婆娘,！”公公操起一根扁擔(dān),，一邊罵，一邊沒頭沒腦地朝蘭香砍去,，仿佛一切的過錯,，皆由她引起。眼看就要砍到蘭香頭上,，何明沖上前去一把奪過扁擔(dān)，大聲吼道：“住手,！”他把蘭香護在自己身后,，說：“蘭香哪點對不起你們，我何明又哪點對不起你們,！沒有我,，你們的田插得了嗎？地種得了嗎,？你們的孫兒孫女上得成學(xué)嗎,？你們二老能這樣悠閑自在嗎？是我,，挽救了你們這個快要完蛋的家,。我?guī)椭狆B(yǎng)老人、撫養(yǎng)孩子,，哪一點對不起你們,！”

何明的一陣怒吼，使老兩口清醒了許多,。是呀,，何明說的哪一句不是真話呢？真要把他趕走的話，他們一家人該怎么過日子,？老兩口除了傷心落淚,，簡直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他們就這樣默許了何明的存在,。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何明跟于蘭香已把這個家經(jīng)營得十分體面了,。他們每年都喂上兩頭豬,，二三十只雞鴨。農(nóng)閑的時候,，兩個人就挑著雞蛋和新鮮蔬菜,，到不遠(yuǎn)處的縣城去賣。冬天的時候,，何明在屋后的小河邊挖了一口魚塘,，養(yǎng)上了魚，一年的收入也有上千元,。農(nóng)閑時,，他拼命地賺副業(yè)收入，為自己積攢點錢,。秋天里,，何明筑了近萬塊土坯，然后燒成磚,。不到三年功夫,，過去的茅草房被掀掉了，一幢三間的磚瓦房蓋了起來,。何明跟于蘭香的“夫妻”關(guān)系也如魚得水,，簡直讓他有點樂不思蜀了。

突然有一天,，吳懷山刑滿釋放了,。一回到家里，吳懷山見到過去的茅草屋已煥然一新,，父母健康,，兒女乖巧，詫異了好半天,。但當(dāng)他意識到所有這一切都是以自己當(dāng)“王八”作為代價換來的時候,，他惱羞成怒，一陣亂棒將何明打出門外,。何明只得打點包裹,，凄凄慘慘地直赴海南,，另謀生路。

吳懷山刑滿釋放后,，開頭一段口子里也能安分守己,，但責(zé)任承包，全靠勤勞致富,，吳懷山對耕田種地完全生疏了,，便成天牢騷滿腹，時不時地和妻子拌嘴爭吵,，常常罵她“偷人婆”,，甚至罵自己的父母“不是東西”。他的本性決定了他不能適應(yīng)農(nóng)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作生活,，又開始三天兩頭地往外跑了。

于是,，公安人員第三次光顧了他的家,，他的罪名仍然是扒、騙,。

吳懷山成了“三進宮”的罪犯,，使村里一個綽號叫“黑兒”的光棍高興得要跳起來，現(xiàn)在該輪到他撿于蘭香的“便宜”了,。先前沒有打她的主意,，是他沒有想到；即使想到了他也不敢,，他怕吳懷山刑滿釋放后會將他揍扁,，更怕社會輿論讓他無法做人。何明跟于蘭香姘居的行為及其后果,，讓他大受啟發(fā)，他一拍后腦勺,，恍然大悟：“嘿嘿,，四川人能占她的便宜，我黑兒也不傻,?！?/span>

吳懷山前腳剛出門，黑兒后腳就跨進了吳家的門檻,。白天,，他幫于蘭香勤快地忙來忙去，晚上,，就摟著她睡覺,。對此,，吳懷山父母已徹底地心灰意冷：兒子不爭氣，怎么能怪媳婦在家偷人養(yǎng)漢呢,？所以,，對于黑兒的介入，老兩口只有見怪不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天吃完飯，便邀上幾位“牌友”打牌去了,。

對黑兒的到來,，于蘭香起初也猶豫再三，后來還是表示了認(rèn)可,。她想,，千不該萬不該，是自己的命不好：先是讓她瞎了一只眼睛,，然后讓她嫁給一個品行惡劣屢教不改的男人,，再后來便成了光棍男人爭搶的“便宜貨”。當(dāng)姑娘時她得不到愛護,，做媳婦后也受不到尊敬,，做人做到這一步，也太沒意思了,。她幾次想到了死,，卻又想死后自己是可以一了百了，可公公婆婆誰來照料,？一對兒女誰來撫養(yǎng),？至少，應(yīng)該等到為公婆養(yǎng)老送終,，或者兒女成人,。她咬著牙，應(yīng)對著命運的嘲弄,。

然而,，當(dāng)黑兒開始在家里進進出出時，女兒英英已經(jīng)13歲了,，開始初諳世事,，兒子強強也一知半解地懂得一點人生道理。所以,，盡管他們的媽媽,、爺爺、奶奶能夠容忍黑兒,，他們小小的眼里卻容不得一粒沙子,。在他們看來,，黑兒是村里出了名的懶鬼和無賴，自己的媽媽竟跟這樣的人攪在一起,，他們實在忍受不了,。姐弟倆便常常找岔子和于蘭香吵架，一吵架后他們便不回家,，一回家又開始吵,。從此，生活無復(fù)安寧與和睦,。

這天,，英英和班里的一位女生因為一件小事吵起架來。那個女生吵不過英英,，就使出了一件“致命武器”,。她罵道：“你不要臉！你有三個爸爸,！”這話逗得在場的男女同學(xué)一陣哄笑,。英英頓感臉面丟盡、羞辱難當(dāng),，便怒從膽邊生,，狠狠地一個巴掌甩過去，將那女生打倒在地,，自己連課也不上了,，趕回家里，要向母親進行控訴,。

不想母親并不在家,。過了一會兒，她發(fā)現(xiàn)母親在菜園里鋤草,，便氣勢洶洶地跑上前去,，說：“媽不要臉，女兒可要臉??！”這兩句話，直砸得于蘭香身心欲碎,。為誰辛苦為誰忙，她忍辱負(fù)重十幾年,，不就是為了兒女有朝一日能為她爭口氣,，有出息后讓她這個做娘的在別人面前體體面面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得到眾人的認(rèn)可嗎？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的親生骨肉的誤解與絕情,。

于蘭香死了,。也許是她在生前太沒引起人們重視的緣故，她死后,，反而引起了社會輿論的嘩然,。人們在茶余飯后，總不忘談起她與吳懷山的畸形婚配,，以及她與另外兩個男人的恩怨是非,。但他們內(nèi)心已經(jīng)意識到，對待一個罪犯的妻子,，一個迫切需要社會的溫暖與幫助的女人,，他們的態(tài)度的確是刻薄了一點。因此,，在村主任的帶動下,，村民們主動承擔(dān)起了照顧吳懷山父母和一雙兒女的義務(wù)。他們還寫信給吳懷山,，叫他好好改造,，勸誡他已經(jīng)一錯再錯，給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痛苦,，日后再不能給自己的家庭增加新的痛苦了,。

看了鄉(xiāng)親們的信，吳懷山痛哭不已,，開始了真正的懺悔,。他對管教干部說，他對不起自己的親人,，對不起社會,，他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回到社會,，真正地對自己的家庭負(fù)起責(zé)任,，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