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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綱散文的“三真” ——讀《我還活著》 文/楊煥亭 
2019年10月22日,，本文作者楊煥亭看望閻綱,。（攝影：魏鋒）
無論是讀閻老的散文集《三十八朵荷花》，還是讀他的新作《我還活著》,，我常常被作品中所追求的生命真誠,、情感真純，人格臻完所感動,。這不僅因為他積淀在歲月流年中豐富的人生經(jīng)驗,，帶給我們我們多側(cè)面的生命審美，更因為作家的這種追求與古往今來中國知識分子所孜孜追求的“風骨”和“情懷”有著一脈相承的內(nèi)在聯(lián)系,。誠如他所說：“凡藝術都是詩化真,、善、美,，都是領悟人生的真諦,。”這是一種對人的“自然生命”和“價值生命”的“善自惜生”,。《我還活著》中的許多篇章都表達了閻綱對于人的生命旅程的坦蕩和從容,。從《米壽的恐懼》到《在病房》；從《總有那么一天》到《晚年歸鄉(xiāng)》,，這些散章輕吟中始終震顫著一個旋律,，這就是對人生棲居的道德審視，對生命價值的美學追尋,。他的“不敢言老”,，是與“人狂沒好事，何況父老在座”（《米壽的恐懼》）的道德自律,、與“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的生命敬畏聯(lián)系在一起的,；他的“人活著靠精神，人死了以后留下的是精神”的達觀,，與他“總有那么一天,，我們要撒手人寰”的生命觀有著內(nèi)在的邏輯一致性；他的“老漢只要有一口氣,，就要報恩桑梓……”（《在病房》）,，是以“我想活著，做人事,，說人話,。鮐背之年，還想出《我還活著》”的價值目標為支撐的,。所有這些,，都散發(fā)著儒家生命觀的理性光輝,。在中國文化史上，儒家向來是“自然生命”與“價值生命”的統(tǒng)一論者,?！抖Y記》說：“大凡生于天地者，皆曰命”,，既然大自然賦予人以活著的機遇,，人自然要善待自己。即所謂的“重生”,、“善生”,，而善待自己的全部歸宿在于“太上有立德， 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就是人要為博施濟眾活著,，為奉獻社會活著，為傳遞精神薪火活著,。
楊煥亭贈閻綱先生“品梅鳳松”。 （ 攝影：魏鋒） 閻老不僅是這種生命執(zhí)念的堅守者,，更是高德垂范的踐行者,。2019年，他以88歲高齡回到故鄉(xiāng)禮泉,，本可以閉門謝客,，頤神養(yǎng)性。過一種“相攜至田家,，童稚開荊扉”,，“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的休閑生活,。然而,，他以“萬里歸心對月明”的悠悠鄉(xiāng)情，以“流水前波讓后波”的長者情懷,，奔走在故鄉(xiāng)的土地上。不顧春秋已高,，熱情地為青年作家,、詩人撰寫序言和書品；邁開雙腳,，走進底層寫作者的小巷深處,、農(nóng)家小院,；殫精竭慮，編纂《禮泉作家記盛》,；推動創(chuàng)建禮泉縣文學藝術館,，接待省市作家來訪。在進入鮐背之年時,，書寫了人生新的生命精彩,，新的生命質(zhì)量。由此我想到德國現(xiàn)代哲學家海德格爾的名言：“人是詩意的棲居”,，閻綱先生的人生,，就是一種“澄明”的、真誠的生命自覺,、詩意人生,。 這是一種凝結著人類大愛的情感真純。閻綱說：“我對散文的追求是：'純清,、傳神,、帶體溫’”。在閻綱的作品中,，對于親人的“小我”之愛與對于祖國和人類的“大我”之愛,，是統(tǒng)一于對“人性”的審美視域下的。多年前,，我在讀他的《三十八多荷花》時,，不僅僅為先生那些沒有尋章摘句的刻意雕飾，沒有強說惆悵的鋪排張揚,，有些根本就是患者與親人對話的原生態(tài)的展示的語境所感動,，而更關注的是這部散文集那種超越了文學生態(tài)的社會關注度。那時候我認為,，引起審美通感和情感共鳴的魅力就在于劉勰所說的“情信而辭巧”,，支撐話語的力量是生生不息的情感密碼——血緣的感性書寫。多年后,，當在《我還活著》中讀到《美麗的夭亡》時,，對于“血緣”這個凝結一個家族、一個民族乃至一個國家生生不息的紐帶價值有了新的認知,。從這個意義上說,，“小我”之愛是“大我之愛”的“胚胎”。從“家園”意識到“民族意識”乃至“人類意識”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我正是在這樣的認知層面走進閻綱“大愛”世界的。唐代詩人白居易說：“感人心者,，莫先乎情”,， 只有那種“血染”的純清才足以使閱讀主體“感蕩心靈”,。事實上，從青春歲月步入文壇,，到鮐背之年筆耕不輟,，在閻老的價值天平上，始終有一種“泛愛眾而親仁”的大愛情懷逐波涌動,。對于普通生命的關愛構成他暖意融融的人文情懷,。我十分欣喜地在《我還活著》中再度讀到了《一個陌生女孩的來信》，我理解,，閻綱之所以再次將這篇小文重新置入“逆旅”一輯,，是針對現(xiàn)實人文生態(tài)的多元和紛紜，要傳遞一種“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德觀,，一種關注人的的生存環(huán)境和生命生態(tài)的的人文觀，一種“文學總根于愛”的價值取向,。作品描述了作家與一位陌生女孩的書信來往過程,。文章在開篇說：“女兒閻荷身患癌癥去世以后，看見女兒的女兒說,，我常常想起她——一個曾經(jīng)給我寫來求救信的女孩,。”從而很自然地實現(xiàn)了“小我之愛”與“大我之愛”的自然鏈接,。其實,，他給予這個叫做李儀的女孩子的，并非豐厚的物質(zhì),，而是心靈的慰藉,，是精神的撫慰，是情感的浸潤,，“關心她的現(xiàn)狀和命運”,，然而，你能夠透過字里行間觸摸到那種燙心,、動心,、暖心的溫度，那種一個長者對于后秀的慈祥,。正是這種富于人文意義的關愛,，鼓起她理想的風帆。作品文筆樸實,，不事雕飾,，但卻細膩地揭示了“細節(jié)”的情感力量和精神含量，一是來信的時間在春節(jié),，刻畫了孩子的“有心”,；二是“打開信封，一張小紙片掉落下來,，那是用一條五彩絲線精心制作的圓形賀卡”,，上面寫了“好人一生平安”。把這些細節(jié)同現(xiàn)實生活中某些物欲膨脹,，情感冷漠的現(xiàn)象置于“比較”地位,，不難看出文字背后的凝重憂思。在欲望越來越蔑視道德價值的年月,，我們拿什么來安妥人們的靈魂,？閻老的散文，不啻是一種觸及靈魂的觀照,。這是一種建立在文化自覺基礎上孜孜以求的人格臻完,。作品與人品、文格與人格,，似聽起來似乎是一個老話題,。然而，一俟觸及到作家的寫作實踐,，就往往引發(fā)許多的糾結,。作為享譽文壇的著名作家、文藝評論家,，閻老穿越歲月風云的文學生涯,，極具個性特色的批評語系，“去陳言,，去辭廢,，入耳入腦”的行文風格，是與他的人格底色相為內(nèi)外表里的,。在《在病房》一文中,，閻綱把“七十六年”的寫作經(jīng)驗歸納為“不觸及靈魂不動筆”等六條，在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他的人格寫照,。我理解，“觸及”包括主體與客體兩個方面,。就接受客體而言,，要通過作者的作品達到“人格”化育；就寫作主體而言,，要在寫作實踐中實現(xiàn)作家自己人格的進一步完善,。
90歲高齡閻綱先生為紅色經(jīng)典《紅巖》題詞。1962年3月2日,，閻綱撰寫的論《紅巖》——《共產(chǎn)黨人的“正氣歌”》在《人民日報》第5版以幾乎整版的篇幅刊出,。 今日名流■魏鋒：《紅巖》與“閻紅巖”閻綱——《文匯報.讀書周刊》2020年9月25日
大家說閻綱■才子風味 前輩典型——“文學陜軍的塑形師”90歲作家閻綱仍在文學的新時代信步徜徉 首先,，它表現(xiàn)在作家與時代的同向而行上。讀《我還活著·論世》,，我欣喜地發(fā)現(xiàn),，從早期的《紅巖》到《小兵張嘎》，從柳青到王蒙,，從從維熙到蔣子龍,、從路遙到陳忠實、賈平凹等,，凡是閻綱老評論過的作家,，不論經(jīng)歷怎樣的歲月風雨。最終都光彩灼灼地站在中國文學史星光燦爛的畫廊,，這和某些批評家的跟風逐流形成鮮明的對照,。這當然與先生堅持用馬克思主義文學觀批評作品，歷史地準確把握作品與時代,、作家與時代的關系,，理性評估文學當下性問題有著密切關系。讀了《小兵張嘎是我的救命恩人》后,，我不僅為閻老敢冒風險,，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寫出《以'槍’為文眼》的文章的膽識而感動，更從中引出評論家怎樣在時序變遷中認識作品價值的的理性思考,。其次,，表現(xiàn)在對于母文化自覺的堅守上。閻老十分贊同費孝通先生提出的“文化自覺”理念,，把“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這個莊嚴的命題聚焦于鄉(xiāng)文化這個點上。在作家充滿著鄉(xiāng)戀情結和溫情的文字中,，走著“教我勤謹,、好學、不說謊,，不偷懶”,，“被淚水淹死”的母親，走著“安于貧窮,，與世無爭,，自食其力，保有自我的一席之地”,，卻不愿意丟掉文人骨氣的“三伯”,，他們身上所承載的，正是我們這個民族穿越苦難，走向復興的的人格力量,。而我們當下缺失的正是這種人文品格,，我們的散文寫作缺失的正是這種人格的基墊。再次,，表現(xiàn)在他“高節(jié)邁俗”的品格,。有論家禮贊閻綱老以“風骨”名世，生動地反映了他敢于直面文壇現(xiàn)實,，勇于為正義發(fā)聲，善于抓住問題本質(zhì)的敏銳和犀利,。讀《我還活著·回響》一輯,，感知閻老“一顆流血，一顆燃燒”的赤子之心,。與他的文學批評一樣,，這些文章鞭辟入里，無空言,、無陳言,、無冗言，一語中的,?！毒栉乃嚨膴蕵坊返尼橅緯r弊，《一個公務員的憋屈》的辛辣諷喻,，《鹿的奉獻》對官場腐敗的鞭撻,，《多元的文化之旅》中對中西藝術的美學比較，都從不同側(cè),、不同維度詮釋和外化著作家的人格體系,。讀《我還活著》，我有一個強烈的感覺,，一個老人,，到了鮐背之年，仍然如此透明,，如此率真,，如此坦蕩而心底無塵，這是我們這些后學的幸運,，也是中國文學的福祉,。中國文學正是因為這些“脊梁”，才得以不斷從“高原”走向“高峰”,。 
閻綱老師請吃家鄉(xiāng)飯,。閻綱（左）楊煥亭（右一）魏鋒（右二） 楊煥亭，畢業(yè)于西北大學歷史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咸陽師范學院兼職教授,，原咸陽市作家作協(xié)會主席。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先后發(fā)表作品近500萬字,，出版有《燭影墨影》《山月照我》等四部散文集，長篇小說《往事如歌》,，長篇歷史小說《漢武大帝》《武則天》,，學術專著《秦始皇與秦都咸陽》（與雷國勝合著）、長篇人物傳記《茂陵臥牛之謎》（與雷國勝合著）,、長篇紀實文學《無定河的女兒》等,。《漢武大帝》《武則天》以純正的歷史品格和文學底蘊深厚,、情節(jié)豐富生動,、歷史場景廣闊、地域文化特征鮮明,，被著名文學評論家李星先生認為是當今中國文壇歷史小說的重要收獲,，贊譽作者“無愧于當代歷史小說大家?！弊髌啡脒x《海峽兩岸學者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化論文集》《百年陜西文藝經(jīng)典》《西部散文百家》《五月：中國的震顫之詩》《國殤·民魂》《不屈的國魂》,，中央電視臺抗震救災電視詩歌散文專輯等。《漢武大帝》獲湖北省“五個一”工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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