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鄰盜牛 □劉洪建 時至今日,我清楚地記得,,在那個飄著大雪的冬夜,,可惡的賊人不聲不響的盜走了我家兩頭黃牛。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三頭,,一頭懷著崽的母牛,,外加一頭牙口正好、還未上套的牛犢,。 牛這種動物,,是我見過的最老實巴交的牲口,從不認生,,也許被奴役慣了,,哪怕是條狗銜著韁繩,它也會乖乖地跟著走,,尤以黃牛最為溫順,。 我七歲那年,因為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政策的落地,,原本死氣沉沉的莊子頓時變得活躍起來,,在美好前景的激勵下,莊民們的干勁更足了,。開春過后,,在忙完最主要的分田到戶工作后,緊接著就開展了抓鬮分集體農(nóng)資,、牲畜的工作,。也許是因為運氣好,也許是我爸干過一段時間的生產(chǎn)隊會計的緣故,,我奶奶抓了個上上鬮,,在莊民們羨慕、嫉妒的眼神注視下,,牽著兩頭可堪耕田大任的黃?;亓思摇?/span> 因為早幾年我爸還有我大伯兄弟倆分了家,,所以在我奶奶的建議下,,考慮到是母子牛,,不宜分開,遂由弟兄倆人一家一月輪流著養(yǎng),,合起來用,。在沒有“鐵牛”的年代,,一頭牛能頂三個勞動力,,平時莊上人家如有需要,我爸也會牽著牛去幫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招呼一聲就行,。大伯是莊上有名的“巧爪子”,“吹拉彈唱”“電木修補”那是樣樣精通,,屬“緊缺型”人才,,平時請他幫忙的人太多,也閑不下來,,牽牛幫人犁田的活自然而然都落在了我爸的肩上,。 家人看牛辛苦,對其也寵愛有加,。奶奶精挑細選著喂牛的干草,;大伯拿出有限的“毛票”到集市油坊買回上好的豆粕,隔三差五地喂著牛們,;我媽跟大伯母則用最潔凈的井水飲它們,;母牛發(fā)情了,我爸還徒步七八里,,牽著它去找合適的公牛配種,;而我們小輩,則自然而然扛起了放牛的任務(wù),。 只是好景不長,,未及一年,剛進臘月,,在第一場大雪灑落的時候,,我家的牛被盜了。 第一個發(fā)現(xiàn)牛沒有了的是我奶奶,,她年紀大了,,習(xí)慣了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抱了把干草到牛房里去喂牛,,于是不幸的成為了目睹這一殘酷事實的“第一人”。 被奶奶吵醒的我們兩家人都第一時間趕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在奶奶的安排下,,大伯踏著雪騎著二八大杠到公社的派出所報案,,全家其他人則四散去周遭尋找。只是找了一個上午,,問遍了四鄰八方也無音訊,,于是家人一致認為牛到底是被偷了。 后來,,公安民警趕到現(xiàn)場后,,勘察了一番也得出了相同的結(jié)論,他們坦言賊人太狡猾,,雪后無痕,,一點蛛絲馬跡沒有留下。那會兒盜竊案基本上全靠警察的眼睛破案,,只是在厚厚的大雪面前,,現(xiàn)場的警察也束手無策,只能日后在工作中尋找有價值的線索,,只是至今仍無音信,,遂成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桃園村“第一懸案”。 其實事后想想,,牛被盜也是我們防范不嚴所致,,當月輪到大伯家供養(yǎng),我們兩家僅一路之隔,,他家的牛欄我也不陌生,,門是半松半垮的木門,掛著形同虛設(shè),,銹跡斑斑的鏈條鎖,。在不開鎖的情況下,似我這般大的小孩向內(nèi)推門,,將鏈條繃至極限,,可自由進出。 只是牛被盜了,,生活還得繼續(xù),。家里的大人們每回趕集總要到派出所催問破案情況,得到的也都是失望的消息,。大伯母還有我媽數(shù)落著警察的不是,,說他們都是吃干飯長大的,這么簡單的案子都破不了,。她們妯娌倆異口同聲地將嫌疑對象指向了鄰居家的大女婿,,原因有三,一是他有盜竊的前科;二是案發(fā)前幾日“鬼鬼祟祟”的地在大伯家牛欄附近出沒過,;三是他們家平素因為地界的原因跟我們家產(chǎn)生過沖突,。 從此,疑鄰盜牛的想法深深的地種在了妯娌倆的心里,。 只是猜測歸猜測,,終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警察也奈何不得,。受大人們影響,,我們姐弟五人跟鄰居家三姐弟也不再來往,心里恨透了他們家,。那會兒,,我還曾多次夢到,鄰居家的女婿良心發(fā)現(xiàn)把牛送還給了我們,,事后想來也真的幼稚好笑,。 后來,聽說辦案的警察也傳喚了鄰居家的女婿,,只是聽說當夜他家老父親要做闌尾手術(shù),,他上清江的醫(yī)院陪護了一宿,值班,、巡夜的醫(yī)生護士都能作證,。至于案發(fā)前為什么出沒在牛欄附近,警察說因為鄰居家的豬圈緊挨著大伯家的牛欄,,勤快女婿替丈人家喂豬,,進出豬圈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再充分的理由也抵消不了大伯母還有我媽的倔強,,我曾多次幻想著,,等哪一天案子破了,水落石出了,,這種與日俱增的倔強自然會化為烏有,。 年夜飯 作者簡介:劉洪建,男,,生于辛酉,,淮陰故城碼頭人氏,非著名業(yè)余文學(xué)愛好者,。少時發(fā)憤,,攻讀于鄉(xiāng)里,剛及束發(fā),,嘗考秀才,,未遂,。后因家道清貧,漂泊蜀南學(xué)藝,。四年后,,學(xué)成歸來,先后輾轉(zhuǎn)多家主顧,,靠手藝營生。閑余常不自量,,瞎寫鬼畫,,運氣好時,拙作偶見報端,,聊以自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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