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遠(yuǎn)走何方

讓我們一路同行

篇篇原創(chuàng)，無一轉(zhuǎn)載

每一行文字

都是作者心底的聲音

      一個人無論走多遠(yuǎn),，都走不出自己的故鄉(xiāng),。泥土、家園,、父母,、童年，都是縈系他一生的眷戀,。鳳森兄,，曲溝人,，安陽廣播電視臺記者，著有散文集《曲溝,，我生命中曾經(jīng)的天堂》,，濃墨重彩地抒寫了自己對故鄉(xiāng)的深厚情結(jié)?！段医o父母“耍心眼”》一文是他的新作,，從中我們可以窺見他的拳拳孝心，令人耳目一新,。

父母越來越老了,，都已是將近八十歲的年紀(jì)。

為了改善父母的居住條件,，也為了顯示自己的孝心,，我曾經(jīng)把他們二老接到城里住。住了沒三天,，母親就嚷嚷著要回曲溝,，說在我城里的家里悶死了。父親呢,，嫌悶,，下樓去散心，結(jié)果到飯點了,，還不見回來,。妻子隔著窗戶往下望，見父親在樓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正為回不到家生氣呢,。從那以后，父親也拒絕再到城里來住,。

母親愿意回老家住,，是因為她每天都可以搬個馬扎坐到街門口，看南來北往道人行,，大聲地說笑著和人家打招呼,。父親想回老家住，是因為他可以在村里滿街跑,，隨便去誰家串門都不會迷路,。還有在家里后院開辟的菜園，他每天都要在里面忙活半天,。最關(guān)鍵的是,，在老家，父親可以和街坊叔伯們一起打麻將，可以打到因為一毛錢掀翻桌子憤憤而去,，但不久又坐到一起玩,。

父母的這種生活狀態(tài)和心理訴求我曾經(jīng)深思過。

人倫之大者,，莫過于“你養(yǎng)我小,，我陪你老”。父母辛苦幾十年,，到老了,，我們也都想讓他們享享清福，過得好一點,。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所謂的好，可能只是自以為的好,，或是別人眼里的好,，而絕不是父母心中的好。另外,，我請父母來城里住,，他二老卻執(zhí)意要回曲溝，并不是因為出現(xiàn)了家庭矛盾,，其深層次的原因,，我覺得是無論什么時候，父母的家,，永遠(yuǎn)都是孩子的家,，而孩子的家，則只是孩子們自己的,。尤其在如今,，尤其在城里，幾代人住在一個屋檐下,，擠在一套單元房里，幾乎已經(jīng)是一件很不現(xiàn)實的事,。

父母他們對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根本就沒有啥要求,，有好吃的就吃兩口，沒有,，粗茶淡飯也很香,。遇到煩心事失眠？對于他二老來說,，也幾乎是不曾有過的事,。鑒于此，幾年前，我曾寫過一篇短文,，說《父母,，是生長在故鄉(xiāng)的兩棵老樹》，他們已經(jīng)和故鄉(xiāng)的土壤,、氣候連成了一個生命體,。基于這些考慮,，后來,，我不再強求父母來城里住，也不再因他們住在老家的舊房子里而不安,。

只要他們覺得好,，就好。

但父母畢竟年紀(jì)大了,。

近一二十年來,，闊起來的鄉(xiāng)親們都到村西的錦繡園或市里的小區(qū)買了樓，我家比我年齡都大的老屋,，就顯得特別的老舊,，窩在街坊鄰居先后都曾翻蓋過卻幾乎無人住的房子堆里，給人的感覺,，實實在在的是“雞立鶴群”,。

父親堅決反對再在老家修房蓋屋。他說,，老屋的屋頂加固過兩次,，不會漏雨；墻體厚實,，冬暖夏涼,，住著舒服；在雨水的侵蝕下,，墻皮雖有破落,，但無大礙?？山址秽従硬贿@樣看,。一次我回老家，有個遠(yuǎn)房叔叔在街門口和我打過招呼后,，半開玩笑說：“你家這房子啊,，村里準(zhǔn)備報危房呢！”

老家的房子是否要翻蓋,，我也多次考慮過,，終因了院子不規(guī)整,，和鄰居協(xié)調(diào)起來麻煩，再加上我無意今后回老家住而放棄,。

老屋不翻蓋也就罷了,，但修一下，還是有必要的,。去年,，我把老屋的窗戶換成了塑鋼的，窗簾換成了拉桿的,，墻面粉刷一新,，在中堂還掛了一個大大的“壽”字。一番拾掇以后,，老屋雖然還是舊,，但整潔了許多。

父母老了,，近兩年來,，我回家的次數(shù)也比過去勤了。每次回去,，我都會給父母帶些他們喜歡吃的東西,，回城里時，再帶些父親從后院給我薅的瓜果蔬菜,。春秋兩季,，我也會呼朋喚友到老家。朋友們看到我近八旬的父親上到房坡,，身手敏捷地采摘香椿時,，不住贊嘆；朋友們吃到不打農(nóng)藥沒施化肥的新鮮蔬菜時,，嘖嘖稱奇,。在他們的贊美聲聲中，父母笑得很開心,。

但后來,，回老家吃飯時，我發(fā)現(xiàn),，碗沒洗干凈,。一次是巧遇，兩次是偶然,，但三次以上就是習(xí)慣了。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后,，再回老家,，我給父母買了最貴的洗潔精，買了最好用的洗碗布，并提醒他們洗碗后,，用清水多沖洗兩遍,。可后來再回家,，我看到的情況并沒有變化,，碗依然沒洗凈，洗潔精瓶子上都落了灰塵,，好像他們并不喜歡用那東西,。

這樣的情況，在我和朋友幾次閑談中說起的時候,，他們都有同感,。一個朋友說，父母年輕的時候,，干什么事都心勁兒很大,，有心有力；到后來,，慢慢地,，變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現(xiàn)如今,，他們不但不愿意動了,，而且是一點心勁兒都提不起來了，凡事都處于無心無力的狀態(tài),。想想也是,。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大夏天的中午,，頂著毒辣辣的日頭,，他去玉米地里拔草，脊背上曬脫一層皮,，就為了讓拔掉的草能迅速被曬死,，達(dá)到最好的除草效果；那時每年收麥時,，母親都會在天不亮?xí)r就起床,，把一把把鐮刀磨好，再一個個把我們叫醒,，催著我們往地里去,。那時的我雖然瞌睡得掉頭，極不情愿,，但也不會抱怨一句,，因為父母更辛苦,，干的活更多。

現(xiàn)在,，他們老了,，真的已經(jīng)提不來心勁兒了。

父母提不來心勁兒,，我和兩個妹妹都能,，但我們的心勁兒卻大都用在了自己的小家——小妹妹嫁到信陽，遠(yuǎn)水不解近渴,，況且有個性的兒子處于青春叛逆期已經(jīng)令她和妹夫心力交瘁,；大妹妹雖然在曲溝，三天兩頭來看父母,，給父母洗衣服打水什么的,，啥活都干，可她兩口子都在上班,，女兒結(jié)婚成家后剛生完小孩兒,，兒子上高中今年要沖刺高考，家里也是一攤子事,；我呢,，五十多了又把崗位選在了新聞口，工作時忙得脫不開身,，近兩年給兒子買車買房,，自己還想寫點東西，讓夢想落地……

怎么辦,？父母在家碗洗不凈的情況,，就聽之任之嗎？

一番思考后,，我決定,，給他們二老“耍耍心眼”，讓他們改變這種情況,。

接下來,，我頻次很高地回了老家?guī)状危紱]在家吃飯,，找的理由,，要么是有事得趕緊回市里，要么就是曲溝的朋友管飯,。

幾次下來,，父親有點納悶了，就問我大妹這是怎么回事,。大妹回答他說,，你家兒子跟著俺嫂學(xué),，都快有潔癖了。你們的碗都洗不凈,，他會在家吃飯？你天天把碗洗凈,，看他是啥情況,！

大妹的話，父親還真信了,。后來我再回去,，都沒事先打招呼，但看到的碗,，真的是干干凈凈的,。父親說，每次把碗洗完后,，他都要用水沖三遍呢,。

聞言，我心里直笑,?！叭丝偸且悬c精神的?！眰ト说脑捯稽c都不錯,，盡管我的家族里有長壽基因，但健康的生活習(xí)慣還須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