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問世總是令人激動不已,。猶記大二在出版社做實習編輯時,,曾處理基本的編校工作,,而這次作為作者之一參與《紅樓前夢》的創(chuàng)作過程,,見證她的呱呱墜地,,心境之變化可借用陳師道《示三子》中的兩句詩來形容:“了知不是夢,忽忽心未穩(wěn)。” 但在創(chuàng)作之外橫插一腳,、妄加評論,,則難保不會開出一張“空頭支票”。1850年,,法國批評家圣勃夫在《喬治·桑的〈魔沼〉〈小法代特〉〈佛朗索瓦·勒·商畢〉(1846-1850)》一文中指出:“作者提出了一個哲學概念,,而我一看到一個哲學概念替小說做廣告,,總是提心吊膽,?!盵1] 簡言之,,圣勃夫所質(zhì)疑的是《魔沼》的正文能否實現(xiàn)作者在序言中的慷慨陳詞,;同理,我的闡釋某種意義上說只是一種理念或愿景,,至于《紅樓前夢》的完成度如何,,還需留待讀者諸君的評判。 話說回來,,孟子將“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作為君子“三樂”之一,,[2]苗懷明師常年扎根本科教學一線,經(jīng)過二十年的不懈探索,,“中國古代文學(明清部分)”“《紅樓夢》研究”兩門課程不斷創(chuàng)新,,累累碩果匯成《明清文學的青春解讀》與“紅學三書”四本書。其中,,《尋夢金陵話紅樓》《南京大學的紅學課》珠玉在前,,二書側(cè)重探索觀照《紅樓夢》的多元視野,而《紅樓前夢》的意義更在于提供一種跳出《紅樓夢》的可能路徑,。 眾所周知,,《紅樓夢》的殘缺宛如塞壬的歌聲,引誘古往今來無數(shù)作家填補空白,而兩百多種狗尾續(xù)貂之作就是觸礁的見證,。事實上,,書稿的殘缺并不影響《紅樓夢》“美”的完整,沒有結(jié)局本身也就是一種結(jié)局,。 竊以為《紅樓前夢》不是反向意義上的“續(xù)書”,,而是旨在建構(gòu)《紅樓夢》的“平行宇宙”,因此,,《紅樓前夢》本質(zhì)上是對《紅樓夢》的“創(chuàng)造性誤讀”,。哈羅德·布魯姆在《影響的焦慮》中指出,詩的影響是由后代詩人對前代詩人的誤讀而進行的,,這種誤讀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校正,,實際上必然是一種誤譯”。[3] 但“創(chuàng)造性誤讀”并不等同于“誤讀”,,而應建立在扎實的文本細讀之上,,所以我們動筆前均需梳理傳主的人物關(guān)系、相關(guān)情節(jié)等,,苗師也在課程中間專門安排了一次“開題報告”,。 互評階段,曾拜讀胡鈺學姐執(zhí)筆的《受欺侮姨娘歸地府 承斥罵小姐改性情——賈迎春前傳》一回,。學姐在《創(chuàng)作手記》中說:“我不太愿意去相信有把'懦弱’刻在DNA里的人,,環(huán)境可以讓她變懦弱,那么也就可以反向證明她曾經(jīng)或許不那么懦弱,。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和受到拒絕,,才會讓這個心智未熟的女孩失去希望和掙扎的動力?!盵4] 因此,,學姐從童年經(jīng)歷著手,突出迎春反抗的一面,,為后來“二木頭”性格的形成提供了一種可能的解答。其實,,《紅樓夢》中的次要人物雖然也大都性格鮮明,,但卻趨于面具化,這樣處理的好處是足以令讀者忽視情節(jié)中的漏洞,,如“變幻莫測”的年齡等,,[5]但像迎春之類的人物,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其他面向往往就會被遮蔽,。 迎春有沒有其他可能性,?這是只有站在作者的立場上才會考慮的問題,而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已無余裕給予回應,,《紅樓前夢》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機會,。 《老子》四十二章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是個充滿哲學意味的數(shù)字,,在古漢語中表示“多”的意思,。一方面,苗師在《前言》中透露,,“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所謂“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也,。另一方面,“紅學三書”所凝聚的《紅樓夢》課程建設經(jīng)驗,、“整本書閱讀”理念與方法將在更廣范圍內(nèi)得以應用,,甚至衍生出更多、更新,、更好的成果,,所謂“三生萬物”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紅樓前夢》并非終止,,而是新的開端。 走筆至此,,凝視著案前的《紅樓前夢》,,不免回想起課堂上的點點滴滴?!都t樓前夢》是聯(lián)結(jié)兩屆“《紅樓夢》研究”班的樞紐,,而完成初稿、互評,、修改,、校對等工作更是一段跨學期的“長征”,結(jié)課也遠非終點,,我們的情誼常存,。 最后,感謝《紅樓前夢》的所有讀者,,對中文系的學生而言,,“作者已死”是一條常識,《紅樓前夢》一旦付梓,讀者便有闡釋,、批評,、誤讀等逐項權(quán)利。草此小文,,只是作為讀者的一孔之見,,旨在紀念過去的一段時光與讀書的一點體會,并向苗師的辛苦付出致以謝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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