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色瓷研究之十六：猶抱琵琶半遮面 ——“秘色瓷”再認識

瓷海拾珍111 2022-06-13 發(fā)布于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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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極具水鄉(xiāng)特色的裝飾手法,。從東漢成熟瓷的出現(xiàn)到宋代越窯的衰落,，越窯的裝飾技法有印花、刻花,、劃花,、堆塑、鏤空,、貼花,、剔花、繪畫,、金銀飾等等,，裝飾方法在不斷發(fā)展和改進并且一脈相承。盛行纖細劃花裝飾,，技法嫻熟,，圖樣簡潔清秀。

圖31：雙螭耳雙象鋪首鼎式爐（藏友藏品）

（二）秀外慧中

先說“秀外”,。來自網(wǎng)絡(luò)的一位研究者對此論述得很到位：“（秘色瓷）首先表現(xiàn)為'材質(zhì)之美’,，即體現(xiàn)在胎質(zhì)和釉色上。秘色瓷的最大特色就是胎質(zhì)細膩,、釉色純正,，具有十分自然的藝術(shù)效果。其次是'造型之美’,。從出土秘色瓷來看,，以動物形為主的擬形器數(shù)量相對較少，而以植物花卉為題材的外型設(shè)計較多,，在造型上皆遵從對稱,、均衡、主從協(xié)調(diào)等形式美法則,，簡潔明快,，樸實無華，并且非常注重實用和審美的結(jié)合,。最后則是'紋飾之美’,。秘色瓷以線刻和薄意雕刻作為主要裝飾手法,，使得器物的紋飾與釉色及造型相得益彰，呈現(xiàn)出清純雅致的藝術(shù)風格,?！?/p>

唐代唐末至五代間詩人徐寅的《貢馀秘色茶盞》是一首既表現(xiàn)了唐朝人對秘色瓷的推崇，又充分展現(xiàn)出秘色瓷秀雅豐姿的詩歌,，鑒賞秘色瓷一定要靜心賞析這首詩。

捩碧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貢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施薄冰盛綠云,。古鏡破苔當席上,，嫩荷涵露別江濱。中山竹葉醅初發(fā),，多病那堪中十分,。

這是一首十分有名的吟詠秘色瓷的七言律詩，詩中的信息量很大,，對于鑒賞,、研究秘色瓷都很重要。

其一,，佐證了越窯的貢瓷制度,。題目中的“貢馀”和第二句詩“陶成先得貢吾君”，明白無誤地寫明了秘色瓷的貢瓷性質(zhì),?！柏曗拧奔粗?a >徐寅所見茶盞不是貢品，而是進貢時篩選過程中的落選品,，也就是說詩中所吟詠的并不是秘色瓷中的頂級品,，而是二流產(chǎn)品。第二句詩“陶成先得貢吾君”準確說明了貢瓷的狀態(tài)：“先”是“優(yōu)先”的意思,，表明順序,；“得”是“需要”的意思，表明貢瓷制度的嚴格性,；“吾君”是“我們的君主”的意思,，指唐朝皇帝，表明上貢的對象,。史料記載,，唐、五代時期中央政府實行土貢制度,，各州將本地物進貢給皇帝,?！缎绿茣さ乩碇尽份d，進貢瓷器的州府有邢州,、越州和河南府等三處,。從出土的秘色瓷資料看，除唐,、宋兩朝皇帝外,使用過這些瓷器的還有遼,、后梁、后唐,、后晉,、后漢、后周(郭,、柴兩姓以及吳越國的帝王)的皇室,。也就是說，從唐代晚期到北宋初年的近二百年間里,，越窯燒造的頂級秘色瓷一直都是專供皇家使用的珍寶,。

圖32：秘色瓷行爐（藏友藏品）

其二，極言秘色瓷釉色品質(zhì)之出眾超群,。第一句“捩碧融青瑞色新”贊美秘色瓷的顏色,，為全詩奠定基調(diào)。直譯成現(xiàn)代漢語的意思是：采擷融合了碧綠和青翠,，祥瑞的顏色非常新穎可人,。第三至第六句，用四個比喻句子,，形成“博喻”的修辭手法,，極言秘色瓷釉色的巧奪天工?！懊髟氯敬核薄氨”⒕G云”“古鏡破苔”“嫩荷涵露”四個比喻新奇大膽,、形象貼切，充分描摹出秘色瓷釉色的三個要點：綠,、亮,、潤，讓人聯(lián)想到的是“接天荷葉無窮碧”,?！懊髟氯敬核薄氨”⒕G云”兩個比喻既具有把天地相融合的闊達境界，又緊扣現(xiàn)實生活的具象,，意象相生,、情理交融。“古鏡破苔”“嫩荷涵露” 兩個比喻既具有古色古韻,，又帶有活色生香,。僅僅是為了贊美秘色，作者就大施筆墨,，可見其對秘色瓷的喜愛之至,。

僅詳細賞析“巧剜明月染春水”一句，就可見作者用心之良苦,?！懊髟氯敬核敝卑椎睦斫馐敲髁恋脑铝琳赵诖禾斓慕希懊髟隆焙汀按核痹谥袊幕凶杂衅洫毺氐那殂汉晚嵨?。例如“明月”,，在唐宋詩詞中出現(xiàn)，唐代詩人李白《關(guān)山月》中寫道“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王維《山居秋暝》中寫道“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雖然展現(xiàn)的意境和表達的感情各有不同，但其明亮,、潔凈的本質(zhì)一直長存中國人心中,。而“春水”，唐代詩人韋莊在《菩薩蠻·人人盡說江南好》中寫道：“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白居易在其著名的《憶江南》中寫道：“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江南春水的顯性特征是“碧于天”和“綠如藍”,，隱形特征是“柔”“潤”，正是在這種碧藍柔潤的環(huán)繞中,，才生產(chǎn)出了瓷中西施——秘色瓷呀,。詩人的寫作匠心還不止于此。在“明月”和“春水”間,，詩人不用“照”“映”“入”“綠”等詞語,，而用了一個“染”字，把秘色瓷色與光的交融,、色與光的輝映——器物難以言表的寶光,，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而在“明月染春水”前用“巧剜”更顯作者的“推敲”功力。這兩個字,，極寫工匠們技藝的巧奪天工——竟然能輕松切下月亮為我所用,，但同時字面上又極顯平淡，這就是所謂的神來之筆,。

有人認為：秘色瓷的釉色頗有儒雅之風,。與唐三彩相比，秘色瓷不事華麗,、張揚,；與白瓷相比，它多了幾分趣味,、幾分醇厚,；與黑瓷相比，它更為爽朗,、更為活潑,。青色不僅有含蓄、冷靜,、自然,、質(zhì)樸、平淡之美,，而且表現(xiàn)出堅韌和容忍的品格,。

因此，釉色是秘色瓷“秀外”的一個主要方面,。當然,，秘色瓷“秀外”的另一個主要因素是其造型。任何造型的美,，“說話”的效果永不及“看圖”,。下面是幾件不同造型的秘色瓷，應(yīng)該說雖屬同門,，但風姿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