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書是在隸書的基礎(chǔ)上起源發(fā)展起來的,，介于楷書和草書之間的一種書體,。行書不像草書那樣潦草，也不像楷書那樣端正,，一般認為它是楷書的草化或草書的楷化,。楷法多于草法,、寫得比較端正平穩(wěn)的叫“行楷”,；草法多于楷法、寫得比較放縱流動的叫“行草”,。

兩漢四百年是各種書體演變,、孕育和產(chǎn)生的時期。漢代主要的正體文字是隸書,，它規(guī)整莊重,，多用于正規(guī)場合。而在日常應(yīng)用中為了簡便易寫,，逐漸產(chǎn)生了一種由古隸分化發(fā)展出來的俗體隸書,。它嘗試加入草書的成分，刪繁就簡,，不重波磔,，轉(zhuǎn)折處多作圓轉(zhuǎn)，較多的使用尖撇,，并出現(xiàn)了勾筆,，一些筆畫也往往連帶。到了東漢中期,，這種俗體隸書漸漸演變成了一種新書體——行書,。東漢末年劉德升始創(chuàng)行書，被奉為“行書之祖”,。

行書因其書寫如行云流水,，書跡又飄逸易識，從產(chǎn)生起便備受青睞,。不過,，在漢末三國時期行書并未得到普遍應(yīng)用，直到東晉王羲之的出現(xiàn),，才使之盛行起來,。行書到王羲之手中，將它的實用性和藝術(shù)性完美地結(jié)合起來,，創(chuàng)立了光照千古的南派行書藝術(shù),，使之成為書法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宗,。行書書法歷經(jīng)魏晉的黃金期和唐代的發(fā)展期，在宋代達到了新的高峰,，于各種書體中逐漸占居主流地位,。縱觀漫長的書史,，篆書,、隸書、楷書的發(fā)展都存在盛衰的變化,，而行書則長盛不衰,，始終是書法領(lǐng)域的“顯學”。歷代書法家譜寫了行書發(fā)展的歷史,，豐富了行書書法的藝術(shù)寶庫,，名家名作眾多。其中尤以王羲之的《蘭亭序》,、顏真卿的《祭侄文稿》,、蘇軾的《寒食帖》最負盛名，被譽為“天下三大行書”,。這套《中國古代書法——行書》選用的正是這三件名作,。

蘭亭序（王羲之）

王羲之（303—361），字逸少,，出身東晉一流名門兼書法世家（瑯琊王氏）,。青年入仕，性格骨鯁,，“清貴有鑒”,。因親歷政爭詭譎波瀾，不愿“樂在京師”,，力爭外放為官,，或賦閑棲居建康潛心書藝。晉元帝建元年間（343—344）,，王羲之已經(jīng)書名大震,，朝野競效。約351年,，得赴會稽郡任內(nèi)史，兼領(lǐng)兵,，軍號“右軍將軍”,，故后世稱為“王右軍”。任間理政務(wù)實而寬簡,，也好視聽和游樂,。永和九年（353年）春的“蘭亭修禊（xi）之會”,，成就了行書名作《蘭亭序》。355年春,，王羲之稱病辭官,，放散閑居于山陰，好游名山大川,，樂享兒孫滿堂之樂,。晚年信道、“服食”,，公元361年病逝,，享年五十九歲。

王羲之的書法“少學衛(wèi)夫人”,，得正書的技法,；而后“遂改本師”——改師叔父王廙（東晉的大書法家），得行,、草等眾體之技法,；二十歲以后，“師師之所師”,，正書宗尚鐘繇,、草書效法張芝。他以新妍的奇筆,，“剖析張公之草”,、“損益鐘公之隸”，裁成耀文含質(zhì),、離方循圓,、神韻充盈、意氣風發(fā)的“今體”,，讓漢魏以來的古樸書風幡然一變,。四十歲時王羲之已經(jīng)書名滿天下，他建樹的“今體”書法,，已然超掩鐘張,，成為新潮。王羲之的書法草,、正兼善,，其字有中和之美，兼具書寫實用性和藝術(shù)性的楷模意義,，既滿足儒家“文質(zhì)彬彬”的審美理想,，又能適應(yīng)廣泛的社會需求，加之他本為江左風流名士,，人,、書均為上上之品,，故而被后人譽為“書圣”,。唐太宗李世民推尊王羲之的書法“盡善盡美”,，奠定了書法史上“尊王”的法統(tǒng),。

唐朝以前,，人們注重王羲之的正,、草更勝過行書。唐太宗李世民偏愛而且研習王羲之行書,，首開行書入碑的風氣,，王羲之的行書受到極大重視，《蘭亭序》（行書）得以和《樂毅論》（楷書）等并列為“真行絕致者”,。加上懷仁《集王圣教序》廣為傳布,，王書成為了唐朝以致后代行書共同遵奉的經(jīng)典。

《蘭亭序》,，又名《蘭亭集序》《蘭亭宴集序》《禊序》《禊帖》等,。東晉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上巳日，王羲之借“洗濯祓除宿垢”的古老風俗,，召約謝安等名士,、屬官以及家族子弟四十一人在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禊（xi）”，行“曲水流觴”禊飲歌詩之事,。王羲之為詩集作了一篇文辭優(yōu)美的序言,，于酒后執(zhí)鼠須筆在蠶繭紙上揮毫而就?！短m亭序》全篇行書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王羲之以他資質(zhì)超群的深厚功力,，逸筆縱橫一氣呵成,，匠心獨運而又不毫無雕鑿的痕跡。筆力勁健涵蘊而不外耀爭折之險,，筆法正鋒與側(cè)筆轉(zhuǎn)換靈動,，運筆速度流暢而勻和，結(jié)字欹側(cè)而能整飭,，嫵媚卻又天然,。通觀整篇《蘭亭序》的書法,，從容嫻和,，氣盛神凝,，文而不華，質(zhì)而不野,，不激不厲,，溫文爾雅,，符合傳統(tǒng)書法“中和之美”的審美情趣,，被后世贊譽為雅士超人風格的“天下第一行書”,。

王羲之本人也很珍愛寶重《蘭亭序》,，將其“留付子孫傳掌”。而后傳到他的七代孫智永禪師,，智永圓寂后,，又傳到僧辯才。李世明從辯才手上獲得《蘭亭序》后,，極其珍愛，貞觀年間令拓書高手馮承素等以雙勾填廓法拓十本賞賜王公近臣,?！短m亭序》真跡最后隨李世民陪葬入昭陵。唐朝時《蘭亭序》的臨摹者甚多,，后世所存各摹,、刻本，著名的有“定武本”（相傳歐陽詢所臨）,、“張金界奴本”（虞世南所臨）,、“神龍本”（馮承素所摹）諸種,。故宮博物院藏有張金界奴本,、神龍本，還有趙孟頫,、俞和臨定武《蘭亭序》的墨跡本,。郵票圖案選自“神龍本”。

祭侄文稿（顏真卿）

顏真卿（709-785年）,，唐代大書法家,，楷書“歐顏柳趙”四大家之一（詳見筆者上一篇《古代書法方寸間（三）——楷書》）。顏真卿也是一位行書大家,，《祭侄文稿》就是其行書的鼎峰之作,。《祭侄文稿》,，全名《祭侄贈贊善大夫季明文》,，又稱《祭侄季明文》,。原作為紙本，縱28.8厘米,，橫75.5厘米,，共234字（另有涂抹字30余個）。現(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唐玄宗天寶十二載（753年）,，顏真卿出京任平原（今山東德州）太守。兩年后（755年）,，安祿山,、史思明在范陽（今北京南）起兵反叛，史稱 “安史之亂”,。一時河北諸郡迅速瓦解,，惟顏真卿的平原郡高舉義旗，起兵討叛,，被推為義軍首領(lǐng),。當時顏真卿的從兄、常山（今河北正定）太守顏杲卿派其第三子顏季明與真卿聯(lián)系,，聯(lián)合反叛,，奪回要塞土門，一時形勢好轉(zhuǎn),。顏杲卿派長子顏泉明押送俘虜?shù)介L安報捷并請求救兵,，不料路經(jīng)太原時為太原節(jié)度使王承業(yè)截留。王想冒功,，擁兵不救,。安祿山聞河北有變，派史思明回兵常山,。顏杲卿孤軍奮戰(zhàn),，苦戰(zhàn)三日，糧盡矢絕,，城破被俘,。叛軍威逼顏杲卿投降，當面將顏季明砍頭,，顏杲卿不屈,，罵賊不止，被割舌,、斷足,，凌遲處死。顏氏家族死者三十余人。（文天祥《正氣歌》中的“為顏常山舌”就出典于此,。）直到唐肅宗乾元元年（758年）五月,，顏杲卿父子才被朝廷追贈名號。顏真卿時任蒲州太守,，即派杲卿長子顏泉明去尋找季明,、杲卿遺骸，但只得到季明頭部和杲卿部分尸骨,。為了暫時安葬這些尸骨，顏真卿寫下了這篇祭侄文稿,。由于此稿是顏真卿在悲憤交加之下書寫的,，顧不得筆墨的工拙，文字隨書寫情緒跌宕起伏,，純粹是其內(nèi)心精神和書法工力的自然流露,。這在書法史上是不多見的。因此,，《祭侄文稿》是極具史料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的墨跡原作之一,，至為寶貴。

細賞《祭侄文稿》,，猶如傾聽一部悲壯的樂章,。起始是序曲：“維乾元元年……第十三叔……真卿以清酌庶羞祭于亡姪（侄）……季明之靈曰”。文,、字平緩,，徐徐有度。其間將“從父”二字圈去,，鄭重改為“第十三叔”,，對季明的親近之情流露筆下。繼而追思季明青年才俊,、寄托家族重望：“惟爾挺生,，夙標幼德。宗廟瑚璉,，階庭蘭玉,。每慰人心，方期戩穀,?！焙孟袢绺璧男邪澹两谶^往的追憶,，書跡也隨著跳躍恍惚,。突然筆鋒一轉(zhuǎn)：“何圖逆賊閑釁，稱兵犯順。爾父常山作郡……兇威大蹙,?！弊肥黾久髯冯S其父抗擊安史叛軍的英勇事跡，文與字漸入高潮,。

“賊臣（擁兵）不救”,，這幾個字寫了又圈掉，圈了又改寫,，極力按捺的悲憤見諸筆端,。“孤城圍逼,，父陷子死,，巢傾卵覆?！蔽娜敫叱?，一字一頓，濃墨重筆,，血淚交迸,，猶如千鈞鼓點，字字錐心,。隨之哀思郁勃,，一泄千里：“天不悔禍，誰為荼毒,。念爾遘殘,，百身何贖。嗚乎哀哉,?！眾^筆疾書，一氣呵成,，幾至枯筆,，宛若琴聲激越至極，以致弦凝聲咽,。接下“吾承天澤”起,，略述泉明再赴常山收尋尸骨事，難忍的悲痛導(dǎo)致誤筆涂改不斷,?！皳崮畲萸校鸬啃念??！庇质且蛔忠活D,，疾痛慘怛之情重現(xiàn)筆端?！胺劫惯h日,，卜爾幽宅?；甓兄?，無嗟久客。嗚呼哀哉,！”哀婉痛悼化作綿延筆意,，再度疾書而至筆枯。最后的“尚饗,！”二字,，幾成草勢，仿佛是琵琶曲終的當心一撥,，化作吁天絕響！

古人對《祭侄文稿》的評價極高,，有論述說：“此帖縱筆浩放,，一瀉千里，時出遒勁,，雜以流麗,，或如篆籀，或若鐫刻,，其妙解處,，殆出天造，豈非當公注思為文而于字畫無意于工,，而反極其工邪,。”認為此書之奇絕,，《蘭亭序》之后惟此為高,，故有“天下第二行書”之譽，歸于圣哲賢達風格,。顏真卿忠厚篤定,，楷書功力尤深，在此基礎(chǔ)上所寫行書,，從內(nèi)容乃至形式境界極高,，由此而另創(chuàng)一代新風，對后世的書法藝術(shù)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人們所推崇的顏真卿行書杰作,，與《祭侄文稿》齊名的還有《爭座位帖》。

黃州寒食詩（蘇軾）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市）人,。蘇軾學識淵博，才氣橫溢,，雖仕途累經(jīng)坎坷,，仍豪情不減。蘇軾在政見上屬于與王安石變革相抵觸的守舊陣營,，但在其他方面他卻是一位創(chuàng)新高手,。文學上，蘇軾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繼歐陽修之后掀起北宋古文革新浪潮,。他開創(chuàng)宋詞豪放派先河，敢于將各種內(nèi)容入詞,，將詞從“詩余”的附庸中解放出來,，使之成為代表宋朝文學最高成就的新鮮樣式。甚至在日常用品方面,，他發(fā)明的“東坡帽”,、“東坡肉”也風靡時尚，流傳久遠,。在書法上,，他突破唐人“尚法”的藩籬，開創(chuàng)“尚意”新潮,?！皶x書尚韻，唐書尚法,，宋書尚意,，元、明尚形,?！边@是清代書家對歷代書法風格特征的歸結(jié)?！吧幸狻迸c“尚法”是相對的,。蘇軾倡導(dǎo)“尚意”，并非全盤否定“尚法”,，而是在前人高度難以超越的情勢下別開蹊徑,。蘇軾的書法,，錨定“一變古法”的顏真卿為對象，楷書取法于《東方朔畫贊》,、行書從《爭座位帖》獲取營養(yǎng),。但是他絕不作“書奴”，只是“取其意氣所到”,，“皆得六七”而已,，留下創(chuàng)新的空間“興率為之”，張揚個性,，上升到“入神”的境界,。蘇軾在用筆、運筆,、以至書寫用具等方面都與人不同,。你用棗核筆（較硬），我用散卓筆（較軟）,；你執(zhí)筆五指雙勾,，我只三指單鉤；你懸腕,，我“抵案”,。你說“心正則筆正”，我以為筆動則斜而筆住方正,。你非好紙佳墨不動筆，惜字如金,；我只要興致來了,，不管什么紙張，盡情揮灑,，散與左右,。別人運筆駿快，他反而遲緩,；別人結(jié)構(gòu)精巧,，他反而肥扁；別人強調(diào)中鋒,，他卻偃臥,；別人用墨適中，他卻濃稠,。于是乎蘇軾創(chuàng)造出一種別開生面,、頗具個性的書法形象，被后人稱為“蘇體”,。人稱蘇字“妙出字外”,，“妙盡天然,，無意于佳而佳”。蘇軾重視學問,，意隨人身,，將“學問文章之氣郁郁芊芊發(fā)于筆墨之間”，在書法中引入“書卷之氣”,。他在禪宗思想影響下,，追求“不法之法”“不工之工”，主張“放筆一戲”“信手自然”,。蘇軾倡導(dǎo)的這種注重人的“意氣精神”的“尚意”書風,，將書法傳統(tǒng)中原本的“任情適性”的一個分支，變?yōu)榇砩鐣徝狼槿さ闹髁?，開創(chuàng)了文人書法的新潮,。南宋人評定本朝書法大家，將蘇軾列于“蘇黃米蔡”宋四家之首,。

最能體現(xiàn)蘇軾“尚意”精神的,，是他的行書。傳世的蘇軾書法作品中,，行書《寒食帖》最為著名,，被譽為學士才子風格的“天下第三行書”?！逗程酚置饵S州寒食詩帖》,，墨跡素箋本（紙本），縱34.2厘米,，橫189厘米,。行書十七行，一百二十九字,。此帖為后世歷代書家所重,，清代被收回內(nèi)府，并列入《三希堂帖》,。1860年英法聯(lián)軍火燒圓明園,，《寒食帖》險遭焚毀，旋即流落民間,，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曾一度流到日本，二戰(zhàn)結(jié)束后方得重金購回?，F(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寒食帖》是蘇軾貶居黃州時兩首遣興詩作的詩稿。那時,，他因“烏臺詩案”差點掉了腦袋,，貶斥到黃州掛名團練副使,，但不得簽押公事，生活行動受地方長官監(jiān)督,，實際上是一個“下放改造”的欽犯,。第二個寒食節(jié)到來，凄風苦雨,，蘇軾孤苦困頓,，惆悵萬分，他寫下這兩首詩,，發(fā)出悲涼的人生感嘆,。詩稿正是在這種心境下恣意揮灑，一氣呵成,。激烈的情感起伏,，被寓于書跡的點畫線條之中。筆勢迅疾而穩(wěn)健,，順手斷聯(lián),，渾然天成。結(jié)字大小疏密參差錯落,，寬窄輕重恣肆奇崛,，起伏跌宕，變化萬千,。前一首寫苦雨似秋,，抱病賞花，抒發(fā)“年年惜春”而“春不容惜”的惆悵,，詩意比興較為平常,，書跡也相應(yīng)平緩，少有起伏,，為后一首作鋪墊,。

第二首詩一開始就由“風雨飄搖,、小屋如舟”的境況,，引出身世之感，筆勢也隨之搖曳奔放,。生活的艱辛困苦,，正是被放逐的切膚之痛?！翱这抑蠛?，破灶燒濕葦”一聯(lián)，字形突然由小變大,，讓人感到詩人的情緒如破閘之水激噴而出,，勢如排山倒海,。“但見烏銜紙”,，才知道今天是寒食節(jié),，不禁由介之推的故事，聯(lián)想到自己蒙受無端猜忌的困境,?！熬T深九重，墳?zāi)乖谌f里,?！奔炔荒苓甸捑胖貓笮Ь酰膊荒茱w越萬里掃祭祖塋,，孤獨困頓難以言表,。“也擬哭涂窮,，死灰吹不起,。”就算想效仿阮籍的狂放,，只恐怕已是心若死灰,，再也不可復(fù)燃了！“哭途窮”三字再次濃墨大書,，有如曲終高潮奏響了最強音,。繼而漸次收結(jié)于“吹不起”，全曲便在一派蕭殺的氣氛中結(jié)束,，猶有余音繞梁,，難以平息。其中兩筆長豎,，“葦”作折釵,，“帋”（紙）作懸針，既在篇中起到了調(diào)節(jié)律動的作用,，也是作者情緒一瀉千里的著力體現(xiàn),。

《黃州寒食詩》是蘇軾書法中最為精彩的一件杰作。貶居黃州那段時間,，正是蘇軾的思想由儒道向禪宗靠攏,、書風向“尚意”轉(zhuǎn)變的轉(zhuǎn)折時期?！逗程返牟煌岔懼?，就在于它是出世和入世、“尚法”和“尚意”撞擊下迸發(fā)出的電石火花,，稍縱即逝而不能重現(xiàn),。黃庭堅說：“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恐太白有未到處。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臺筆意。試使東坡復(fù)為之,，未必及此,。”“試復(fù)為之,，未必及此”,，這與王羲之第二天再書《蘭亭》數(shù)十百次更無合意者，有異曲同工之處,。

縱觀《蘭亭序》,、《祭侄文稿》和《寒食帖》三帖的共性，無一不是“草稿”,。古人評論顏真卿書法有“真不如草,，草不如稿”之說。這句話恰好可以用在這里,。真（楷）書寫碑志,，是受人重托，而且要流傳教化,，書寫必然受到“規(guī)矩”的約束,，不能任情發(fā)揮。而書寫自己的文稿,，則可以“注思為文而于字畫無意于工”,，全身心投入詩文創(chuàng)作的精神活動中，在“無心于書”的狀態(tài)下,，深厚的書法功底得到任情恣性的揮灑,，不期而然達到了“無意于佳乃佳”的書法效果。再者,，王羲之,、顏真卿和蘇軾各自的書法體貌，又與這三帖詩文的抒情內(nèi)容珠聯(lián)璧合,。王書的遒妍中和,，恰好表現(xiàn)“惠風和暢”的蘭亭之會,。顏書的清健雄厚,，足以勝任“祭侄文”的忠烈悲憤。而蘇體的“意在字外”,，更讓“寒食詩”意蘊萬千,。假設(shè)一下,，如果將這三帖的詩文與書法相互置換，恐怕不會有如此高妙的意境吧,？

再說這套郵票的設(shè)計印制也很有特色,。票圖設(shè)計成狹長的橫幅狀，而且兩兩連印,，完整展現(xiàn)了書法長卷的全貌,。票圖底色以赭黃為基礎(chǔ)，墨跡清晰,，朱印彰顯,，較好的再現(xiàn)了書帖的古樸風貌。整套郵票既美觀精致,，又意境深遠,，讓人充分領(lǐng)略“天下三大行書”的韻味。更值得一提的是,，繼《楷書》郵票發(fā)行仿宣紙小版張之后,，郵票設(shè)計印制工作者們經(jīng)歷數(shù)年技術(shù)攻關(guān)，攻克了一系列關(guān)鍵工藝技術(shù),，終于使用真正的手工宣紙印制成功《行書》郵票的小版張,，實現(xiàn)了“國家名片”與“國寶宣紙”的完美結(jié)合，這是我國乃至世界郵票史上郵票印刷材質(zhì)的重大突破,。當人們手捧這一“紙”小版張,，就能將“天下三大行書”盡收眼底，真是一種高雅的享受,。

木訥叟柏森記于2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