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寫真  實  故  事的公眾號

/ 每 天 8:40 與 你 相 約 /

2021年11月,，我回家看姥爺。

他住在河南洛陽下面的縣城里,?？恐剑粲羰[蔥的小地方,。

因為忙,，我有好幾個月沒回來了。

我?guī)Я藘纱蟠o姥爺,。他嘴饞,，愛吃水果?？捎植簧岬觅I,。

進院門的時候，家里的大黃狗,，一陣狂吠,。我喊，姥爺,，嘎嘎回來了,。

屋里沒人應(yīng)。

我有些奇怪了,。平時姥爺聽見我的聲音,，早跑出來了,。

我推門進了屋，一眼就看見姥爺軟軟歪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我腦子嗡的一下，忙跑過去,，搖他的手臂,，說，姥爺,，姥爺,，你怎么了？

可姥爺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我嚇壞了,，手抖著掏出手機打120。

這時姥爺卻騰地坐起來說,，別別別,，逗你玩呢。

我眼淚冒出一半,，又給他活活氣回去了,。

我對他大聲嚷，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玩裝死,，你想嚇死我呀,！

姥爺笑嘻嘻地哄著我說，不氣不氣啊,，姥爺以后不逗嘎嘎了,。

我沒好氣地說，才怪,。

嘎嘎是我的小名。

姥爺取的,，讀第三聲,。

我從小就住在姥爺家。

我媽72年生人,，高中畢業(yè),，從我們小縣城里出去，在洛陽市里的一家照相館上班,。

22歲的時候,，嫁給了我爸。94年生下我,。

我爸洛陽本地人,，是個體戶,。

他在我媽工作的照相館旁邊，開賣豬蹄的小鋪子,。

我媽后來讀下了夜大本科,，進了一家外貿(mào)公司上班。

那已經(jīng)是1997年了,。

本來小日子過得正好,，我爸凌晨4點外出進貨時，遭遇車禍,，不幸離世,。

因為我是個姑娘，爺爺奶奶都不待見,。

我媽工作忙,，一個人帶我實在不容易，只能把我寄養(yǎng)在縣城的姥爺家,。

那時候,，姥姥還在世。早上送我去幼兒園,，下午接我回來,。

姥爺是木器廠的工人，每天下班回來就一件事,，陪我玩,。

姥爺可多才多藝了，會拿撲克變魔術(shù),。

我隨便抽一張牌,，他閉眼都能猜得出來。

他還是鎮(zhèn)上高蹺隊的,，誰家開業(yè)了,，娶媳婦了，他就擦上大粉的臉蛋,，去給人家扭一段,。

他常和我說，年輕的時候,，厲害著呢,，踩著三尺高蹺能下腰。

姥姥就說他,，你就可勁兒吹吧,，反正咱嘎嘎也不知道。

有一次，姥爺不服輸,，非要站地上給我比劃兩下,，結(jié)果砰地摔地上，把腰扭了,，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小時候，姥爺就喜歡嚇唬我,。

有時會藏在門后突然跳出來,，怪叫一聲?；蚴墙o我講可怕的鬼故事,。

這慢慢培養(yǎng)了我鋼鐵猛女的性格。

在集體偷看鬼片的童年,，我是出了名的傻大膽,。

姥姥總說姥爺老沒正形。

但我的小伙伴都說姥爺是老頑童,。

6歲的時候,，我媽應(yīng)該接我回洛陽上小學的?？赡且荒?，她再婚了。

婆家本來就嫌她是寡婦,，死活不同意帶我這個拖油瓶,。

我媽回來和姥爺商量，把我繼續(xù)留在這邊,。

姥爺發(fā)了脾氣,。他說，這家人太狠心了,，不能嫁,。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說，這算什么呢,，比這差的我也見過,。

姥爺張了張嘴，沒出聲,。

我媽走了之后，姥爺安慰我,，別傷心,，不要生媽媽的氣。她一個女人也是沒辦法。

其實我沒有難過,。

這是真心話,。不是說我們是母女，我就必須要愛她,。

從我記事起,，所有的愛，都是姥爺姥姥給我的,，對我媽真的沒什么感覺,。

如果讓我離開姥爺，我才真難過呢,。

城里有什么好,？沒有我瘋瘋鬧鬧的姥爺，吃肉都不香好嘛,。

我媽再嫁后,，來看我的時間就更少了。

01年,，我同母異父的弟弟出世,。我也就寒暑假能見到我媽。

2003年夏天,，我得了肺炎,。那時正鬧非典，把姥爺嚇壞了,。

就記得我吊水的時候,，他在旁邊一直問小護士，我外孫女不是那個什么典吧,？

小護士不耐煩地說,，你安靜會吧，再鬧騰把你外孫女送實驗室里做研究,，看看是不是,！

當然是開玩笑。

但把姥爺給嚇閉嘴了,。

一會兒,，我叫他給我拿點水，他小聲說,，別吱聲,，一會兒把你抓起來。

我燒得七葷八素的,，還在偷笑,。

沒想到最愛嚇唬人的姥爺，被個小護士給唬住了。

那天我退燒了,，姥爺背著我回家,。

我趴在他背上，濕噠噠的全是汗,。

我說,，姥爺你累不？讓我下來走吧,。

姥爺說,，不累，讓姥爺多背會兒,。以后嘎嘎長大了,，想背也背不動了。

我說,，那時候就輪我背你呀,！

姥爺就點頭說，對,，等我老抽巴了也沒多沉,，就讓嘎嘎背我。

姥爺1米76,。

以前算是大個子了,。許多年后，他仍腰不彎,，背不駝,。

我從沒想過他會有老抽巴的一天。

他那雙干活練出來的大手,，鐵鉗子一樣,，把我提上提下，像個力氣永遠使不完的大力士,。

可是,，大力士也有使不上勁，用不上力的時候,。

2004年,，姥姥患了心臟病，姥爺就不讓她干活了,，里里外外都是姥爺一個人忙,。

洗衣做飯，都不讓姥姥插手,。

可姥姥還是沒能熬過06年的那個冬天,。

是春節(jié)剛過,，年初七。

早上起來,，就看見姥姥倒在地上。

應(yīng)該是起夜的時候倒下的,?？晌液屠褷敹妓锰懒耍l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姥爺喊來救護車的時候,，姥姥已經(jīng)涼了。

搶救的人來了之后,，直接宣布了死亡,。

姥爺不答應(yīng)，逼著人家去搶救,。他說他在電視里看過,，用個電擊的就能電回來。

醫(yī)生拉住他說,，大娘已經(jīng)不在了,，您老就讓她走的體面點吧。

姥爺這才停下來,，抱著姥姥嚎啕大哭,。

那年我12歲，到現(xiàn)在,，我都忘不了他悲慟的樣子,。

他哭著喊，老伴哎,，咱倆闖過那么多鬼門關(guān),，你咋扔下我先走了！

姥姥比姥爺小4歲,。

姥爺這輩子一直怕自己走在姥姥前面,，沒想到還是成了事實。

那段時間,，姥爺特別低落,。

和他說話，常常不理人,。有一次吃飯,，我逗他。

我說,，你怎么不嚇唬我了,？

他說,，以前嚇唬你，你姥姥就不讓,。罵我老沒正形,，現(xiàn)在沒人管了，沒意思,。

我聽著心里難過,，可太小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而我媽更不會安慰人,。

那幾年，我才開始生我媽的氣,。

我不知道要怎么講,，小時候我并不是特別渴望母愛。

因為想得少,。身邊有姥爺姥姥愛我,，我不需要自憐。

反倒是大了,，明白的事多了,，才分辨出自己的人生里缺少了什么。才漸漸意識到,，原來自己早早就被媽媽拋棄了,。

正是青春期，在心里獨自恨著我媽,，也越發(fā)地愛姥爺,。

心疼他，關(guān)心他,。

可是失去了姥姥的姥爺,，一天不如一天。

他就像轉(zhuǎn)了性似的,，不愛玩了,，也不愛開玩笑了。

以前的“老沒正形”,，變成了一根“老木頭”,。

姥爺不喜歡出門了，有時看電視,，看著看著,，就無聲地哭了。

我覺得他狀態(tài)不太好,，打電話給我媽,，讓她回來照顧姥爺,。

可我媽是有家的人了，終究不能想回來就回來,。

我當時才14歲,，心里慌得要死。

中午本來可以在學校吃的,?？晌也环判睦褷敚刻於家芑丶铱纯?。

到了6月，一天晚上,，凌晨2點多吧,，我聽見外屋有聲音。

以為進賊了,，我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看見一個黑影好像在堂屋里亂走。

我嚇壞了,?？勺屑氁豢矗谷皇抢褷?。

他在夢游,！

第一次發(fā)現(xiàn)姥爺夢游，我都要嚇死了,。

他半睜著眼,，一聲不響的在黑暗里比比劃劃。

第二天,，我又給我媽電話,，她叫我別叫醒姥爺，看著別撞到哪里了就行,。

之后,，我就睡在堂屋了。一聽見姥爺出來的聲音,，我就坐起來陪著他,。

開始幾個月，姥爺夢游的次數(shù)比較多,。

第二天醒過來,，我問他，他什么也不記得,，就好像晚上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后來我媽回來,，接姥爺去市里的醫(yī)院檢查。

沒什么大問題,。醫(yī)生開了藥,。

他還告訴我，夢游的時候也不是不能叫醒,，慢慢把姥爺領(lǐng)回床上就行,。

從醫(yī)院回來，我問我媽,，你不是不管嗎,？你回來干啥？

她半天不說話,，沉默了許久才對我說,，我不是個好女兒，也不是個好媽媽,。嘎嘎是好孩子,，替媽媽孝順你姥爺吧。

我心里本來怨我媽,，恨我媽的,，聽完她說這句話后，卻莫名掉了眼淚,。

也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又或者是因為她的語氣。

2009年,，姥爺好起來了,。

一方面吃藥有了效果，一方面,，他也徹底接受了姥姥不在的現(xiàn)實,。

我上課，他會找以前高蹺隊的老哥們玩一玩,。

晚上,，會做好我愛吃的菜，陪著我學習,。

高二那年,，放學回來，我沒見姥爺,，正著急他去哪了,。他突出在我身后，喊了一聲“咚”。

嚇我一大跳,。

我說,，你嚇死我了。

他得意地嘿嘿笑,，說,，好久沒嚇到嘎嘎了。

我嘴上嚷嚷,，你個壞老頭,！

可眼里卻泛起了開心的淚光。

那天,，我悄悄對著姥姥的遺像說,，看見沒？咱家的老頑童又回來了,。

高中那三年,，我和姥爺彼此照顧，相依為命,。

平靜而快樂。

我媽偶爾會回來看我們,。

那時候,，她越來越瘦了，看著可憐,。

想關(guān)心她兩句,，但開不了口?？赡苁俏液退龔男]建立起關(guān)懷的方式吧,。

大學，我考去了石家莊,。

每個月,，我都至少回家一趟。

我想姥爺,，其實也是放心不下他,。

可姥爺總說我沒出息，上了大學還戀家,。

大二戀愛,，大四分手。因為我不想留在石家莊,，而他不愿來洛陽,。

我是2016年畢業(yè)的。

工作是我繼父幫忙找的,。

其實,，我繼父人不壞,，他就是性子特別弱。

都不只是“媽寶”了,，是那種完全不敢忤逆他父母意思的男人,。

他個人并不嫌棄我，但他父母絕不接受,。

我的工作是他托朋友找的,，在一家合資企業(yè)的市場部。

我弟我見過幾次,，但不熟,。

而我媽這個人呢，又冷,，又硬,，跟我的關(guān)系一直很疏離。

我有一個特別愛養(yǎng)生的同學,。

她總說,，女人不能總憋氣，郁火傷陰,，氣大傷肝,，對身體不好。

以前不當回事的,，可后來有一天,，我媽和我說，她得了肝癌,。

我才覺得,，我那個同學說的可能沒錯。

那是2018年,，我剛交到新男朋友,。他叫李信，是我的高中同學,。

繼父也算傾盡全力去救我媽,。

各種方法都用上了，但也只是拖慢了她離去的腳步,。

從查出來,，到她離世，一共2年零3個月,。

那一年,，我媽48歲。

疫情當下，一切都小操小辦,。

守靈的夜晚,，姥爺喝了酒，喝著喝著,，就有點多了,。

他喃喃地說，你這走了,，也沒和我說句還怨不怨我,。

我說，我媽管都不管咱們,，她為啥要怨你,。

姥爺就哭了，特別傷心,。

有個留下來一起幫忙的親戚可能是心疼我姥爺,，也可能是心疼我媽。

他說,，你就告訴嘎嘎吧,，總不能爛在肚子里。你媽懷上你,，是因為被強奸了,。她心里也苦啊。

我一下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說什么,？

親戚看我臉色變了，才發(fā)現(xiàn)失言了,。

可是,，已經(jīng)晚了。

我媽那個年代考大學可不容易,。

高考失利后,，她不甘心。去市里一邊工作,，一邊參加夜大學習,。

當時照相館的老板娘照顧我媽，讓她住在員工休息室里,。

是我媽本科的最后一年,。

有天晚上，上課回來，旁邊豬蹄鋪正好收攤晚了,。店老板起了色心,，尾隨我媽進了照相館。

這個人就是我爸,。

據(jù)姥爺說,，我爸追求過我媽?？晌覌屝臍飧?，看不上他。

我媽做得最錯的,，就是沒有當即報警,。畢竟那時候，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名聲就毀了,。

2個月后，我媽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才一氣之下去了公安局,。

可我爸一口咬定，我媽是自愿給他開的門,。

他還表示,，會對孩子負責，愿意明媒正娶,。

姥爺對我說,，你媽怨我，就是怨我當時沒給她撐腰,，勸她嫁,。可要我怎么撐呢,？沒有證據(jù)的事,，鬧大了，受傷的是誰,？

說完,，姥爺捂著臉哭了。

其實,，我媽懷我的第三個月,，悄悄去打過胎的。

她想把我打掉,，然后遠走他鄉(xiāng),。

可沒有男人簽字,，正規(guī)醫(yī)院做不了。她就去了黑診所,。

直到看著那些臟兮兮的器械端上來,，她跑了。

我媽回來,，和姥爺哭著說,，她決定生下來，她不想傷害自己的身體,。

終于,，我知道我媽為什么不喜歡我了。

我以及這個家,，都代表著一段她最不愿回想起的記憶,。

只想擺脫，只想忘掉,。

我不再怨我媽了,。

她的人生，太短,，太苦,。

其實我也應(yīng)該謝謝她的。至少她沒有把打掉,，丟掉,，而是把我留給了那么愛我的姥爺。

讓我在懵懵懂懂的成長中,，找到了母愛的替代品,。

媽媽離世之后，只要不加班,，每個周末我都回去看姥爺,。

我擔心姥爺，我得陪著他,。

常說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我不想有一天,，要痛哭著去說這句話,。

2020年8月，李信有機會去上海工作,，月薪2萬2,。他想我和他一起去。

他給我描述了一個美好的愿景,。

可我,，不想走,。

我和他說，小時候,，姥爺講給我一個故事,。有個樵夫在山上看仙人下棋，等回到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了八百年,，所有的親人都已不在了。

李信說我是抬杠,，為什么不能我們在上海扎下根,，把親人接過去。

可我的姥爺都快80歲了,，哪有那么多時間等我在上海扎根,。

我已經(jīng)沒有機會，再去報答姥姥的養(yǎng)育之恩,。

我不能再錯過姥爺,。

我寧愿放棄愛情，也不能離開姥爺,。

所以我和李信分了手,。

我倆像在相互賭氣。

但其實我并不是,，我只是怕有些事來不及,。

就這樣到了2021年11月。

我回去看姥爺?shù)哪翘?，他裝死,，真是把我嚇了個半死。

我和他發(fā)了脾氣,。

不過晚飯,，我還是做了幾道他愛吃的菜，“表彰”他童心未泯,。

這些年,，我學會了做飯，學會了養(yǎng)生,，甚至還學會急救,。

同事都以為我要做賢妻良母，其實只想做姥爺最貼心的嘎嘎,。

姥姥的離世,，是我一生的警視。

對老人的愛,，必須愛得具體,，愛得有的放矢,。

我在姥爺家里安了許多攝像頭，能對話的那種,，可以提醒他吃藥,，提醒他沒關(guān)火。

我還給他戴了能摔倒報警的手環(huán),，時常檢測他的身體情況,。

我把家里的家具也做了一些改造。添了許多把手,，去了許多棱角,。

我還教會姥爺用小愛音箱，晚上開燈關(guān)燈的,，就不用來回跑了,。

只是有時候小愛同學的耳朵比姥爺還差。

他們兩個時常就吵起來了,。

姥爺讓小愛放豫劇,，它非放個周杰倫。有時候叫它,，它又愛答不理,。可打個哈欠,，小愛又大聲回應(yīng)一句,，我在！

氣得姥爺后半截硬是沒打出來,。

周末回家,，姥爺和我吐槽，你看看那個小愛,，和你小時候一個樣,，專門氣我。

那個寵愛的口吻呦,，讓我有一點點嫉妒了呢,。

2022年3月16號，我和李信結(jié)婚了,。

是的,，我們分手沒有分成功。

我放他去了上海,，但最后他自己回來了,。他沒說自己是混不下去,，而是說他放不下我,。

嘿,，那就是放不下我好了。

總之我和李信和好了,，并且我嫁給了他,，嫁給了我的高中同學。

我第一次帶李信去見姥爺時,，姥爺一直說，好好好。

我在旁邊說,，你是大家長誒,，趕緊考驗下他，不能光說好,。

可爺爺?shù)难廴煲t了,。我猜他應(yīng)該是想起我媽了吧，我猜他是沒想到時光走得這么快,，小丫頭已經(jīng)長到要嫁人的年紀了吧,。

我和李信是在老家辦的婚禮，熱熱鬧鬧的,，姥爺高興,。

婚禮現(xiàn)場，姥爺上臺講話時,，他一開口,，我就想哭了。

他說,，我的寶貝疙瘩要嫁人了,。嘎嘎，只有我一個人送你出嫁,，讓你受委屈了,。李信，你要對我家嘎嘎好點啊,，姥爺謝謝你了……

我一下子淚奔了,。有姥爺，我怎么會委屈呢,。

洞房花燭之夜,，我和李信住在姥爺家。

這是我要求的,，我不想讓姥爺一下子覺得她的外孫女是別人家的了,。李信和他爸媽也都答應(yīng)了。

李信喝多了酒,，很快就睡著了,。而我卻久久無法入睡,。

多少美好的記憶，撲面而來,，惹起了懷舊的思愁,。

可是大半夜，我卻突然聽到客廳里有聲音,。

我以為我姥爺又夢游了呢,，悄悄打開門。

卻看到姥爺站在姥姥的相片前,，喃喃地說,，老太婆，嘎嘎今天結(jié)婚了,，我高興得睡不著,，和你說說話。你知道嗎,，嘎嘎真的長大了,，對我可好了。都說享兒孫福,，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享到外孫女的福嘍,。

我站在那，默默掉了眼淚,，然后關(guān)了門,，沒有上前打擾姥爺。

第二天早晨醒來,，李信看我眼睛是腫的,，問我怎么了。我沒敢告訴他昨晚在客廳看到和聽到了什么,。我怕他在姥爺那露了馬腳,，我不想讓姥爺擔心我。

我的傻姥爺啊,，你又把嘎嘎惹哭了知道嗎,？

請你答應(yīng)嘎嘎，一定要長命百歲,。

我想陪你,，久一點，再久一點,。

因為我想陪你看的,，何止窗外的花。等疫情過去，我還要帶你去看大大的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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