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張掖大佛寺3-張掖大佛寺3-張掖大佛寺

河西名城：張掖

文|王蓬

“金張掖、銀武威”,，在著名的河西四郡之中,，張掖地處河西走廊雖不是最開闊的地段，但卻是祁連山雪水融化匯聚的最大河流黑水所經(jīng)流域,，形成的牧場和綠洲面積最大,，經(jīng)歷代開發(fā)，田畝相望,，人煙輻輳,，且又為四通之地，東接武威,、蘭州,；南穿扁都口越祁連山可達青海、西寧,；西則連接酒泉,、新疆,；北達蒙古高原，故自古商貿(mào)繁榮,，數(shù)度成為甘肅都會及回鶻王廷所在地,。遺留下不少古建筑、古寺廟,、古佛窟,、古墓葬，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歷名文化名城,。在我多次的河西之行中,，曾數(shù)次輾轉(zhuǎn)來到張掖休整，留下深刻難忘的印象,。

2-張掖街頭垂柳依依

街市

我?guī)状味际窃谌A燈初放時節(jié)進入張掖市區(qū)的,。畢竟是在塞外，車在大戈壁灘上趕路的當口,，日暮黃昏,，涼風(fēng)驟起，一種鄉(xiāng)關(guān)何處的寂寥伴著鄉(xiāng)愁便悄然上了心頭,。

恰在這時,，前方有了燈火，張掖到了!頓時心中有了依托,，感到溫暖,，當開著車在燈光璀璨的街市尋找旅館時，看著外邊街道寬闊整潔,，新樓成排林立,，商店霓彩炫目，夜市燈火通明,，飲食攤點眾多,，人頭攢動，再是道邊垂柳依依,，廣場開闊現(xiàn)代,，有情侶攜手散步，有夫妻推著坐著孩子的童車閑逛,，一派悠然,，與省府都會幾無差別，又讓人生出“一笑忘羈旅,，還如在京華”的感覺,。

史書確曾有記載，張掖因城垣巍峨壯觀，街市整潔繁榮,，曾被西域商人誤以為到了中國國都,。據(jù)十世紀初一位大食國商人記載張掖，說城池之大,，一天才能穿越,，城內(nèi)有六十條大街，每條街都有兩條水渠,，一條引城外清水供飲用,，一條容納城中污水出城外，可見城市之恢宏,。張掖唐時稱甘州，幾度均為省會所在,。我國美術(shù)界元老王子云先生建國初期曾在西北考古,，途經(jīng)張掖，曾著文說：“由于張掖經(jīng)濟富足,，城垣建筑也非常壯麗,，尤其巍峨的城樓，似可與北京,、西安媲美,。”他又說：“張掖城郊,，白楊夾道,，流水潺潺。綠樹叢中,，隱現(xiàn)著喇嘛教寺的黃彩瓦頂,，襯托出一幅邊塞罕見的圖景?！?/p>

可惜,，我們沒有看見這些，尤其是城垣樓閣,，可能早毀掉了,。不過，至今矗立于市區(qū)中心的鐘樓仍為河西最大的鐘樓,，也是仿西安鐘樓樣式于明代所建,，為塔形三層磚木結(jié)構(gòu)，雕梁畫棟,、飛檐斗拱,、典雅莊重，完全是中原都市省府建筑風(fēng)格,。城樓則有大鐘高懸,，鐘為唐時所鑄,，造型紋飾大氣端莊，有盛唐氣象,。遙想當初,，若逢盛典，大鐘敲響,，其聲遠播,，音宏韻長，群情亢奮的場景,，何等令人神往,。歷史上隋煬帝征土谷渾，曾親臨張掖,。據(jù)載,，隋煬帝此次親臨河西，為展示中原王朝威儀,，讓建筑大師宇文愷設(shè)計了一種能夠拆卸,、類如活動板房樣的宮廷，一夜之間,，在當時還是荒蕪的大地聳立起一座達數(shù)千平米的宮殿,、亭臺樓閣，覆頂飛檐一應(yīng)俱全,。西域二十七國國主來祝賀時,，驚嘆不已，皆愿納貢臣服,，所謂“四方輻射,，萬國來朝”。隋煬帝下令河西四郡仕女皆華服冠蓋云集張掖,。一時間,，馳驛奔詔，車馬相望,，錦旗如林,，美女如云，威武雄狀的號角,，扣人心弦的馬蹄,，冠蓋如云的排場，翠華搖曳的儀仗,，真正載入史冊,，彪炳千古，給張掖留下空前絕后、濃墨重彩的一筆,。甘肅屢獲大獎的歌舞劇《絲路花雨》便是以此次盛會為背景而創(chuàng)作的,。

時至今日，張掖以鐘樓為中心,，輻射出四條大街,，成為城市主干與框架，其余大街小巷則分別依附其間,，自然形成市政,、文化、教育,、商業(yè)區(qū)域,，規(guī)劃嚴謹，井然有序,，但又不失繁華,。我曾在商業(yè)街閑逛，只見各種水果如鮮桃,、黃杏、枇杷,、西瓜皆新鮮誘人,，個大味甜；各類時鮮蔬菜如蘿卜,、豆角,、黃瓜、白菜,、蔥蒜應(yīng)有盡有,；水產(chǎn)禽肉亦不缺乏，雞鴨魚蝦,，歡蹦亂跳,。再是滿街男女衣著時尚，神態(tài)舒展,，再仔細看時,，男女體形頎長健美，男子臉形楞角分明,，充溢一股塞外豪氣,，女子則身形苗條，臉龐秀麗,，大多長發(fā)披肩,，與張掖街頭垂柳十分合諧，有種飄逸之美?；稳恢g,，不像置身塞外，倒仿佛游覽江南水鄉(xiāng),，可見“金張掖”名不虛傳,。

3-張掖時尚的木塔廣埸

木塔

據(jù)說張掖曾有金、木,、水,、火、土五座塔,，成五角狀分布市區(qū),，堪稱河西一絕。今雖僅存一座,，但巍然聳立于張掖市區(qū),，歷千年歲月，攬河西風(fēng)云,，名聲遐邇,，凡到張掖的人莫不慕名前往游覽。

現(xiàn)存木塔原名萬壽寺,，塔與寺始建于北周,，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根據(jù)《重修萬壽碑記》的說法,，釋迦牟尼涅槃火化后,，形成八萬四千顆舍利子，每顆舍利子建一塔安置,。唐時寶雞著名的法門寺也因此修建,，上世紀末從地窖中發(fā)現(xiàn)數(shù)層金棺中存放的舍利子，還曾到臺灣港澳各地巡展,，可見此說不虛,。隋文帝時，為安置舍利骨,，萬壽寺重修了木塔,，原塔高十五層，塔基下開挖有地下空間,，空間中心則豎鐵柱,，整座塔全部受力于鐵柱之上，用力推,，木塔則繞鐵柱旋轉(zhuǎn),。當時往返于絲綢之路的西域使臣胡商皆嘆為一絕,，故隋建木塔名聲遠播。

歷經(jīng)千年漫長歲月,，河西又曾屢遭戰(zhàn)亂,，木塔亦屢毀屢建，現(xiàn)存木塔有九層,，高32.8米,，約十層樓高，為清代所建,，近年又曾維修,。整座塔無一釘一鉚，全靠斗拱,、大梁,、立柱縱橫交錯，相互銜接,，保持力度與平衡,。木塔每層皆可登臨，“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隨著一層層攀登，憑窗遠眺,，祁連雪峰,，張掖市景盡收眼底，微風(fēng)徐來,，讓人心曠神怡。

之前,，去張掖時,，木塔尚在圍墻之內(nèi)，需購票參觀,，憑票登臨,。近年再去張掖，木塔外不僅圍墻拆除,，而且借助依托木塔這座積淀著深厚歷史文化的古代建筑,，修建了一個十分寬廣現(xiàn)代時尚的廣場。這種借古修今的作法十分成功,，古今互為襯托,，結(jié)合地和諧完美。在張掖休整的幾天,，幾乎每天下午都去木塔廣場徜徉,，古塔披閱夕照霞光,，廣場則涼風(fēng)習(xí)習(xí)。再踱到夜市,，要一碗張掖名吃漏魚兒,，這是把面粉調(diào)制成糊狀，用漏勺漏進沸水煮熟,，再配以各種調(diào)料食用,，確實美味可口。河西為小麥產(chǎn)區(qū),，面食柔韌筋道,，多年積淀，漏魚兒與張掖木塔都十分有名,。

4-巨大的臥佛

臥　佛

張掖大佛寺始建于西夏,，這是一個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在北宋時期崛起,，占據(jù)了銀川,、陜北及河西走廊廣大地區(qū)，修筑城池,，制定典章,，立國近兩百年之久。西夏政權(quán)奉佛教為國教,，距今已經(jīng)有近千年歷史,。西夏之后，先后占據(jù)河西的回紇,、吐蕃以及后來的明清時期,，佛教基本占主導(dǎo)地位。所以沒有遭受較大破壞,?！拔母铩睍r期，由于群眾與僧侶的保護,，一些經(jīng)典文物得以保存,。近年國家撥款維修，使大佛寺重放光彩,，成為張掖一處名勝,。

其實，佛教寺廟越獨特就越出名,，張掖臥佛寺所以名馳河西,，關(guān)鍵是臥佛不僅巨大而且雕塑藝術(shù)性很高。在全世界臥佛排行榜上,，它名列第六,，中國第二,；但若要論室內(nèi)臥佛，它就名列全國第一了,。這尊臥佛全長34.5米,，豎起來約12層樓宇高，耳朵長約4米,，腳長5?郾2米,，一中指上能平躺一個人，耳朵上則能容納八個人并排而坐,。張掖臥佛不僅體型巨大,，關(guān)鍵這龐然大物，身體各部分比例卻掌握得十分準確,。比例勻稱,，線條粗獷流暢，體態(tài)豐滿端莊,，尤其面部表情恬靜安詳,，兩眼微睜，似睡非睡,，“視之若醒,，呼之則寐”，整個塑像十分含蓄,，把佛祖進入涅槃狀態(tài)的神情刻劃得惟妙惟肖,，讓人久久不愿意離去。

再是大佛寺庭院宏闊,，建筑壯麗,，又近在張掖市區(qū)，四周規(guī)劃出古玩一條街,，古色古香,，鬧中取靜，不僅為張掖市民,，亦為中外旅游者提供了一方典雅休閑的天地。

5--祁連山下的綠洲

原　野

在張掖一帶,，最能見到河西走廊極具地域特色的風(fēng)光美景,。我曾多次自備車輛途經(jīng)河西，有一年五一,，內(nèi)陸已是小麥秀穗,、油菜結(jié)莢，但河西正值春耕,，一樹樹粉嘟嘟的桃花和潔白的梨花樹下,，小麥剛剛返青,，到處都是施肥春耕的男女。穿紅花棉襖的婦女在麥地鋤草,，頭裹羊肚毛巾的男人則往地中運肥,，鞭聲脆響，牛車蹣跚,，一幅幅活脫脫的綠野春耕圖,。祁連山下，雪水融化了,，淙淙的溪水滋潤了山下大片的綠野,，牧草長起來，覆蓋了一望無垠的原野,，遠近的羊群如云團般在草地上緩緩移動,。往下便是農(nóng)耕地帶，歷代多年修筑的縱橫交織的渠道容納著滿滿蕩蕩的祁連雪水,，澆灌著數(shù)以萬計的農(nóng)田,。記得初次看著那泛著白色泡沫的雪水，還真擔心,，如此冰冷的雪水澆灌莊稼能行么?幾次河西之行很快消除了疑慮,。每年暮春，祁連山冰雪消融之際,，整個河西走廊的氣溫也會驟然升高,，河西走廊一千多公里的狹長地帶，夾在南北兩山系之間,，戈壁與綠洲相間,，平坦舒緩，一覽無余,，整個暮春夏秋半年,，干旱少雨，常常是一輪白熾的太陽懸于碧藍的晴空,，火辣辣的陽光曬著大地,，大戈壁，兩邊山嶺聚熱,，這正是莊稼瓜果菜蔬所需要的,。在我?guī)状魏游髦兄辛粝掠∠笾辽畹谋闶菭N爛白熾的陽光，中午時分晃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盡情地撒向大地,，照耀著河西的綠洲戈壁，照耀著祁連山的皚皚雪峰,。正是由于陽光充足,，張掖,、武威一帶盛產(chǎn)小麥，蔬菜瓜果,，尤其產(chǎn)優(yōu)質(zhì)水稻,，早在明清，便成為宮廷貢米呢,。無怪古人曾作詩詠嘆張掖：不見祁連山上雪,，錯疑甘州是江南。

6-作者(中)在陳淮(左)小院

附錄：長城小院

友人陳淮的長城小院在河西走廊山丹境內(nèi),。

山丹位于絲路重鎮(zhèn)武威與張掖之間,。此段海拔由1500米升至1800米,最窄處不足一公里,宛如千里河西的“蜂腰”地段。早在先秦匈奴人便在此游牧,，后被西漢名將霍去病打敗,，哀嘆：“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br>

7-張掖山丹長城

焉支山便在山丹境內(nèi),，故山丹歷為兵家看重，山丹長城始建于西漢公元前111年,，距今已2100多年,。全長近百公里，東西延綿,，由壕溝,、自然河谷與間隔的烽燧構(gòu)成。連接著河西重鎮(zhèn)武威與張掖,。讓人長見識的是漢長城并非常見的巍然高聳的墻垣,，而是足以阻隔匈奴鐵騎的壕溝。雖年代久遠,，仍清晰可見,。由黃土夯筑的墻、墩,、烽燧構(gòu)成的是明長城,，距今也有400多年。走向,、長度都和漢長城大致相同,。漢長城在北側(cè)，明長城在其內(nèi)側(cè),，相距在10-80米之間，平行延伸,，由不同歷史年代,、不同修筑方式,、相并而行,留存至今的漢明古長城百余公里牽連不斷，如龍蛇般在河西大地蜿蜒,，十分壯觀,，在國內(nèi)也屬僅見。被譽為'露天博物館',。在此還有林則徐在《荷戈紀程》中記述的一座定羌廟,，林則徐流放新疆時在此遇雨，在定羌廟中生火烤衣打尖,。此外,，與長城相關(guān)的還有建于明嘉靖年間的峽口驛，站內(nèi)設(shè)施雖無存,，但四周圍墻都保存完整,，一口干涸了的驛井輪廓尚存。所以山丹段長城已被為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8-今日絲路--穿越山丹長城的連霍高速

連霍高速公路正好從明長城一個豁口穿越,，這地方被稱為“長城口”，聚集著飯館,、旅店,，還有座長城博物館。來往旅客都會在此停車,，參觀,、拍照。我便在此結(jié)識了文友陳淮,。陳淮為蘭州知青,，曾在山丹插隊，因喜愛河西歷史與獨特的地理風(fēng)貌,，索性辭去公職,，定居山丹，自駕車輛,，為多位中外長城愛好者提供方便,。他曾在七年間里,每年以一個月的時間為德國長城研究者李安（中文名）做向?qū)В髌鸺斡P(guān),，東至山海關(guān),，全程徒步走完明長城，堪稱絕無僅有之壯舉,。他同時攝影撰文,，已有《河西走廊》《山丹長城》《黃河遠上》《走過長城》《黃土高原紀行》等西部大地探訪著作問世。這些作品由于親歷親為、實地考察,，加之他廣泛閱讀,，探幽發(fā)微，圖文并茂,，內(nèi)容真切而豐厚,。遠勝那些僅靠圖書資料連輟成章的所謂學(xué)者。我曾感嘆他可以去任何高校講河西走廊與長城歷史,，絕對精彩,。事實是他關(guān)于河西走廊與山丹長城的攝影作品在北京、上海,、蘭州都曾展出,，并獲大獎。

我感興趣的還有他別具一格的小院,，這是陳淮用半生積蓄購置地皮,、自行設(shè)計修建的院落，雖非豪宅,，但卻實用,，客臥廳室，水電取暖,，一應(yīng)俱全,，院內(nèi)還有花架魚池，石桌石凳,，獨有風(fēng)味,。故幾次探訪絲路，均下榻陳淮小院,，方便自在,，別有風(fēng)味。陳淮還當向?qū)?，帶我們訪峽口驛,，尋繡花廟（即定羌廟），拍得長城烽燧,、古關(guān)古驛,、大漠孤雁，暮歸羊群,，且都因晨暮光線變化而色彩豐富,，讓人意外驚喜……這可全得力入住小院，近水樓臺之故??！

朋友，若去河西探訪，拍攝長城,，切莫錯過長城邊的小院,，還有陳淮那些內(nèi)容豐厚而真切的著作。

9-陳淮著作-圖文并茂-內(nèi)容豐厚

作者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