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寫詩,一邊寫一邊迷茫,,一邊寫一邊生活,,好像有什么在后面催促著。像在飛翔,,又像在完成一種使命,。這樣,日子過得更快了,。
我們村距著名的黃河壺口瀑布僅僅幾十里路,常常引以為榮,,可惜缺少黃河沿岸漢子那種血性和剽悍,,好在還有詩,讓我在某一刻強大無比,。在詩歌里,,我多次寫到過黃河,它的盤臥,,掙扎,,一瀉千里,。九十年代初,所寫的一首《與黃河對話》還獲過延安文藝杯全國文學(xué)大獎賽三等獎,,應(yīng)邀參加了在壺口觀瀑舫隆重舉行的頒獎儀式和采風(fēng)活動,。作品第一次在全國性征文中獲獎,激動了好一陣子,。至今都認為,,這條河對我的創(chuàng)作有一種潛移默化的修改和縱容。黃河本身就是一首大詩,,它的抒情方式空前絕后,。
為什么寫詩?的確難以回答,。反正在寫,,覺得不寫就活不下去,渾身不自在,,經(jīng)常是靈感一來,,天不顧地不顧,發(fā)瘋了一樣,。在自己心里,,覺得有一些需要表達的東西憋著,不取出來不行,。對天地萬物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畏,,好多詩歌,就是實現(xiàn)了一種對話,,達到一種平衡,,對自己的心靈有一種天然的平撫。
2009年,,我親愛的母親去世,,我把自己關(guān)到房子里寫,寫關(guān)于母親的詩,。我一直堅信,,我所寫的句子會抵達天堂,到母親身邊,,陪伴她,。詩在揭示世界的真相,它也是一種暗示,。 關(guān)于詩,,我沒有資格發(fā)言,它那么純凈,,透明,,像澡雪落到清溪上,,我只有順從,保持一顆虔誠之心,。好詩就是讓人進去是一個人,,岀來是另外一個人,我贊同這個觀點,。我個人認為,,寫詩的時侯會感覺自己處在另一個世界,是不同于當(dāng)下這個世界的一個世界,,寫完然后再回來,。偉大的詩人就是在完成使命之后順利返回的這部分人。寫詩能使一個人的靈魂離開肉體那么一小會,,可遠觀靈魂,,所以詩人應(yīng)該有分身術(shù),通達的境界更遂遠,,有虛構(gòu)和駕馭美的能力,。
詩有呼吸,這樣的句子才是活的,,有生命跡象的,。氣息要通暢,貫穿在一首詩的全部,。它呼吸的頻率和曲線,,應(yīng)該是詩的節(jié)奏。詩有一個內(nèi)核,,詩人要做的,,就是不斷接近這個內(nèi)核。詩是重建,,不是重復(fù),,它對語言具有極大的破壞性,不是搬運詞語,。那些形容詞,,華麗奇美的文字,會傷害詩歌的元氣,。
在小城甘泉縣,,我與詩友新社、百倉經(jīng)常一起談?wù)撛姼?。我們爬山?/span>壓馬路,東一句西一句發(fā)表自己的文學(xué)觀點,,有時幾個小時,。燈籠山,,太皇山,金莊溝,,洛河畔,,無處不留下我們的影子。山里的鳥有特別悅耳的叫聲,,我喜歡聽,,有時還判斷它們究竟在說些什么。很遺憾,,我們無法走進它們的世界,,我們只是過客而已。
在這樣一個世俗和銅臭橫行的時勢下,,沒有人會關(guān)注幾個寫詩的人,,我們的岀沒,不會引起太大的騷動,,也不會被更多的人理解,。我們,只與心靈有關(guān),,與季節(jié)和流逝有關(guān),。當(dāng)然,黃昏和夜幕下,,還會把酒論詩,,經(jīng)常到深更半夜,仍感意猶未盡,。我要感謝他們對我的誆正和幫助,,讓我明白了一個詩人真正需要的不是吹捧,相互之間的撫摸,。唯有不斷的否定自己,,打碎自己,才有可能在寫作上突破,,達到思維向度和精神意義上的重建,。
詩人只有在寫詩的時侯才是詩人,不寫詩的時侯只是一個讀者,。我討厭那些以著名詩人自居的人,,通過參加各種活動和請名人寫個洋洋灑灑的評論弄些看似誘人光環(huán)戴上,詩人要用詩發(fā)言,,立身,,那樣只會是自欺欺人,黃帝的新裝罷了。寫詩多年了,,沒有多少收成,,倉內(nèi)捉襟見肘,空空如也,。很慚愧,,我對家人和社會無法貢獻太多更有價值的東西,只有這些和我一樣卑微的文字,。這是一筆欠帳,,常常令我羞愧和不安。但我深信,,我的詩將會有一天打動萬物,,把世間的美好傳遞的更遠。
對不起,,我還要這樣生活下去,,我的快樂和憂傷皆在我走過的每一個瞬間。我還不是一個真正的詩人,,僅僅是一個跋涉者和趕路者,,對于這一點我有自知之明。不過,,我一直在努力,,保持一個正確的前傾的姿勢。寫詩發(fā)不了財,,也不能養(yǎng)家,,但它反哺靈魂,讓一個人更活的明白,,存在感更深刻,。最起碼,寫詩的人不可能是一個太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