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北山崔強(qiáng)攝影

文〡葉木喊山

關(guān)于西北迷魂子的故事，喊山之前其實講過一些,。

迷魂子,，有些地方又稱為“迷糊子”、“鬼打墻”,。民間流傳著不少關(guān)于它們的故事,。有些故事，據(jù)說還是人們的親身經(jīng)歷,。

今年春天,，喊山在家的時候和一位鄉(xiāng)親喝茶閑聊，這位鄉(xiāng)親給我講了一件他經(jīng)歷的事情,，非常離奇,。

這位鄉(xiāng)親姓朱。我稱他朱叔,。

朱叔說,，他年輕的時候,，村里人來錢的門路少，農(nóng)閑的時候大家都喜歡去山里挖藥材,，賺點家用的零錢,。

山里常見的藥材有甘草、地骨皮,、麻黃,，還有野柴胡。挖了藥之后,，交到鎮(zhèn)上的藥販子手里,，多多少少能換一點錢，勝過在巷道里拾糞,。

所以,，朱叔一有閑時間就會約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山里挖藥,。

有一次,，朱叔和村里的三個人上山去挖甘草根子。近山的甘草已經(jīng)被挖得差不多了,，他們一起翻過大屲山,，來到了鐵籠山附近的荒地上。

這里路不好走,，挖藥人去的少,，各種藥材還算多。朱叔和同伴們忙碌了一個中午,，都小有收獲,。

下午的時候，他們帶的水喝完了,，大家又累又渴,，決定先找個山泉喝口水，然后趕路回家,。

不找水的時候,，處處都有水，這真開始找水了,，反而找不到水,。朱叔一行人轉(zhuǎn)悠了一陣子，既沒有找到山泉,，也沒有找到小溪,，大家更口渴了。

這時候,，朱叔遠(yuǎn)遠(yuǎn)看到有個老人趕著幾頭牛在草地上放,，就跑過去打聽什么地方有水,。

放牛的老人想了想說：最近的水源，在核桃莊里,。你們沿著眼前的小路一直往南走,，看到核桃林的地方，就走過去,，林子里有個村子,，里面有泉水，不過村里已經(jīng)沒人了,。

朱叔奇怪問道：村里沒人了,，那村里人都去哪兒了呢？

放牛老人說：核桃莊路難走,，人都窮,，前些年大部分人家慢慢搬到外面去了,，剩下的幾戶人家孤清扎不住,，也搬了。

朱叔點了點頭,，他給老人卷了一根旱煙棒子,，就轉(zhuǎn)身招呼同伴，一起朝著南邊走去,。

他們沒走幾步,，那老人好像想起什么了一樣，朝著他們的背影喊道：喝了水就趕緊趕路,，別在莊里閑逛,，時間不早了。

大家說說笑笑應(yīng)了一聲,，誰也沒把老人的話放在心上,。

他們沿著羊腸小路走了一會，終于看到一片茂密的核桃林,。大家很興奮,，背著藥簍子一陣小跑，很快就進(jìn)了林子,。

這片核桃林子,，實在是茂密。

核桃樹都是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樹下的有些空蕩蕩的房子和殘墻斷壁，破敗的院子里荒草叢生,，看樣子,，這村子荒廢有幾年時間了,。

大家本來很興奮，但是一進(jìn)村子,，就感覺冷颼颼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涼意，不由都安靜下來,。

他們在村中轉(zhuǎn)悠了一會,，終于找到了一眼泉。泉水冰涼清澈,，大家依次喝了水,，又給水壺添了水，這才起身朝村外走去,。

村子長滿蒿草的巷子里,，一絲陽光都沒有。見縫插針的核桃樹幾乎無處不在,，把巷子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有個同伴見大家都沉默不說話，就開玩笑說：哎,，你們看,，這核桃樹長得這么歡，不知道有沒有人管啊,，要是沒人管,，咱們秋天的時候可以來打核桃。

朱叔說：村里人雖然搬走了,，但是收核桃的時候應(yīng)該會回來吧,，這大老遠(yuǎn)的，為了打核桃來這兒,，真不值得,。

快走到村邊的時候，朱叔因為喝了太多水,，肚子脹,，想尿尿。他對同伴說：你們出去等我一會,，我尿個尿,。

同伴應(yīng)了一聲，就朝村外走去,。朱叔找了個旮旯,，開始方便。

他方便完系好褲腰帶,，剛要追出去的時候,，突然全身一抖,，接著腦子里“轟”一聲巨響。

瞬時間,，他趕緊自己就像被人挾持了一樣,，踉踉蹌蹌開始朝村子深處走去，身不由己,。他想開口喊,，但是喉嚨就像被掐住了一樣，完全發(fā)不出聲音,。

朱叔看看四周,，一個人沒有，但是自己的一雙腿子完全不受控制,。他心里非?？謶郑е老霋昝?，但是根本沒法掙脫,。

他看看自己前方，出了這個村子,，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坡,，如果一直這么走下去,，他就完蛋了,。

就在這時候，朱叔在村外等他的同伴等久了,，不放心,，又找了進(jìn)來。

他們在土胚墻上看到朱叔撒尿的痕跡,，但是看不到朱叔人,，就叫喊著朱叔的名字朝村里找。

朱叔感覺那股挾持他的力量聽到有人叫喊,，好像受了驚嚇一樣,，先是加速推著他朝村外跑，后來見喊聲越來越近,，跑不及了,，就把他拖入了一叢茂密的花椒樹下。

大家都知道,，花椒樹的枝葉多刺,，且非常繁多。朱叔橫躺在花椒樹下,，周圍又是齊腰的野草,，他被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他聽到尋找他的人在花椒樹下來來去去好幾趟，大家不停喊他的名字,，但是他就是發(fā)不出聲音來,。

太陽下山了，夜幕逐漸來臨,。朱叔聽到尋找他的人聲音開始疲憊,，但是一直沒有離開，心里又著急又感動,。

他百感交集,，一個大男人，眼淚不聽話的奪眶而出,，卻始終發(fā)不出聲音來,。

就在外面的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花椒樹下的朱叔也心如貓抓的時候,，一個老人突然舉著一支火把走進(jìn)了村子,。

大家定睛一看，這老人正就是那位給他們指路的放牛老人,。

朱叔在花椒樹下聽到外面一陣紛亂,，大家都爭著給老人講述事情的經(jīng)過。老人說：我不是給你們講過,，你們喝了水,，就趕緊趕路，怎么還能在這逗留呢,？

大家又是一陣解釋,。

老人嘆了口氣說：找人要緊，我隔老遠(yuǎn)就聽到你們吆喝了,。他說完,，就舉著火把開始搜尋朱叔。

朱叔事后說,，那老人顯然很有處理這類事情的經(jīng)驗,，他不往高處找，也不往墻角和屋子里找,，只是舉著火把在樹下和草叢中找來找去,。

有好幾次，老人幾乎就要找到他了,，但是總差了那么一步,，擦身而過。

最后，老人看夜越來越深,，就讓人找了些爛木頭,，生起了一大堆火。大家又找了一會兒,，都累了,。

老人說：如果村子里找不到，明天就只能去村外的山崖下找了,。

有個鄉(xiāng)親說：人要是掉到山崖下,，那不就摔死了？

老頭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嘆了口氣說：唉,，這核桃村，一直都很蹊蹺,，我就不該給你們指這個路,。

朱叔的同伴里，有個他的親戚,，和他關(guān)系非常好,。這人一聽老頭的說法，心里不樂意,，發(fā)狠一樣就把手里的半截攪火棍子甩了出去,。那棍子頂端還燃著火呢。

也是朱叔不該出事,。那截棍子,，不偏不斜，恰好丟進(jìn)了花椒樹叢,，落在了橫躺著的朱叔頭上,。

朱叔被炭火燙著額頭，全身一震,，接著身子一輕，就好像有什么重物從自己身上抽開了一樣,。

他終于“哎呀”一聲,，喊出聲來。

圍著火堆的人一聽花椒樹下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舉著火把一擁而上,，大家扒開枝葉，把全身癱軟的朱叔從長滿小刺的花椒樹叢里抬了出來,。

那放牛老人一看朱叔還活著,，非常高興。他給朱叔灌了一點水，然后就招呼大家抬著朱叔出村,，朝他家里走去,。

當(dāng)天晚上，大家就都擠在老人家里過了一夜,。

天亮后,，朱叔基本恢復(fù)了，他把自己的怎么到花椒樹下,，怎么喊不出聲音的過程給老人和同伴講了一遍,。

老人說：這村子，樹太大太多,，陰重,，白天都少有人去，你是落單遇到迷魂子了,。你算是命大的,，要是這鬼東西推著你走下山崖，你就沒命了,。

朱叔想想那個夢魘般的經(jīng)歷,，心里還是后怕。自此以后,，他總是告誡村里人,，少在房前屋后種核桃花椒，就算種了,，也不要成林,。

別人問他為什么，他也答不上來,。不過在他的潛意識里,，這兩種樹成了林子之后，好像有點詭異,，容易沾染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