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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傅巖偉先生的長篇文化小說《太行腳夫》，以細(xì)膩生動的筆觸,展示了民國初年太行山區(qū)廣闊的生活圖景,，堪稱“民國市井風(fēng)俗畫、太行清明上河圖”,。 有聲小說《太行腳夫》往期精彩內(nèi)容：（點擊集數(shù)閱讀或者收聽） 第一集 第二集 第三集 第四集 第五集 第六集 第七集 第八集 第九集 第十集 第十一集 第十二集 第十三集 第十四集 第十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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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笨老大他們在武安打短工的時候,，馬車嫂空空的院子里，長的青草都淹過門檻了,。就在這時候,，衣衫襤褸，身形枯槁的馬車嫂回來了,。雖然是村里的男人們不敢近前,，只在遠(yuǎn)處偷看，上年紀(jì)的老太太也講些鄙棄的話,。但村里的小姐妹們卻象功臣一樣地迎接她,，幫她整理院子，修理爐灶,，打掃房間,，整理衣服被褥。反正就是缺啥給啥,，把她安置的妥妥的,。大家這才知道。那伙軍隊把她搶走之后，沒多久就在夜里遭到了襲擊,。挾持她的團長顧不上她,，自個兒跑了，她藏進老鄉(xiāng)的柴禾垛里,，呆到第二天黑夜才敢出來,。
馬車嫂回來了，村里的男人們都敬而遠(yuǎn)之,。但有一個不是井店人,，但在井店村打工的男人，勇敢地向她遞過來了“橄欖枝”,?？杉?xì)說來，也是馬車嫂自個兒送上門的……“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紅了皮,。”莊稼長高了,，核桃上仁兒了,，柿樹上個別有毛病的柿子也提前紅了軟了。嘴饞的小孩兒們難免會偷偷摸摸地躲在“青紗帳”里剜個核桃，啃個蘿卜之類的,，要是再夠幾個熟透的軟柿子一吃,，那是再美不過了。誰沒過過小時候,，這種事誰敢說自己沒干過。不過運氣不好的話,，被“口擋”,，又叫“看青的”，那伙人逮住是要罰款的,。這是井店村上千年來形成的規(guī)矩,。幾千年封建社會形成了“皇權(quán)不下縣”的治理方式，鄉(xiāng)村幾千年的鄉(xiāng)紳治理雖然是有許多弊端,，但也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鄉(xiāng)規(guī)民約,。為了防止老百姓采青，規(guī)定了不到白露不能打桃核,，不到霜降不能摘柿子,，不到立冬不能樹下?lián)~子、上山割柴草,。莊戶人在地里干活兒,，順便夠幾個軟柿子是常事,。但這也規(guī)定了一個人一次只能帶回家5個，多拿了是要罰款的,。這些鄉(xiāng)規(guī)民約由誰來監(jiān)督執(zhí)行呢,？這就是看靑的，因為他們老在村口擋著人檢查,，所以老百姓又叫他們“口擋”,。這些口擋在村里是“狠人”一般的存在，對違規(guī)的鄉(xiāng)親扣留和動用私刑是家常便飯,。“口擋”是個得罪人的活兒,，一般人還真干不了，本村人更是拉不下面子,，沒法干,。這差使就只能請外村人來干。在我們涉縣找看口擋的人還真不難,，有一個口擋專業(yè)村就是宇莊溝里的安居村,，這個村少田沒地的莊戶人祖祖輩輩都干這個，慢慢就摸出了門道,，積累了經(jīng)驗,，越干越好，趕干越精,，出了名,。井店這么個大村，自然請的也是正牌的“安居口擋”,。住井店這幫安居口擋是一老兩小三個人,，都姓柴。老的鄉(xiāng)親們叫他“老干柴”,；胖點的年輕口擋大家叫他“大捆柴”；瘦的自然就叫“小捆柴”了,。這大捆柴人長得富態(tài),、白凈，又能說會道,，常給人們講些他老家的趣聞逸事,。講得多了，鄉(xiāng)親們的口語中就多了些關(guān)于“安居家”的口頭禪,。象“安居家打狼差一麥籽兒”,、“安居家站耢高頭生活兒”、“安居家娶媳婦正好碰上丈母娘出嫁閨女”等等不一而足,。話說這天,，口擋把兩個在地里偷剜核桃的小孩兒抓到了大廟上,。一個是大哭子的兒子黑小，一個是蔫二的姑家的小表弟丑小,。倆小孩兒在地里夠了40個核桃,，剜開吃了30個。這時候,，60個核桃瓢兒和10個青核桃都擺桌子上,，兩個小家伙委縮在門邊不讓回家。天擦黑兒了,，也不見家長來交罰款領(lǐng)人,。老干柴坐在凳子上叭嗒、叭塔地吸著早煙,；小捆柴在灶臺口上用火鐮敲著燧石“哐哐”作響,，飛濺的火星引燃了火棉，火棉又點著了爐膛的柴火,；大捆柴抓著一截麻桿準(zhǔn)備引火點燈,。
“還真當(dāng)回事了！這么晚了也不讓回家,，你們管飯嗎,？”隨著話音，馬車嫂登上了大廟,。“哎呀呀,！還真是馬車嫂呀！”大捆柴舉著點著火的麻桿在馬車嫂面前照了照,，驚喜地大叫一聲,。“不是我是誰呀？罰款的事隨后再說,，孩子我先領(lǐng)走了?。 闭f著拉起倆小孩兒就要走,。老干柴端著煙袋擋在了面前：“事兒不能這么辦,！罰款總得繳點吧！要領(lǐng)走總得找個保人吧,！”“罰款沒有,！保人我當(dāng)了……”馬車嫂想撥開老干柴走人，可老干柴可不是她一個女人家能撥拉開的,。馬車嫂急了：“給臉不要是吧,？……”接著馬車嫂的嘴象連珠炮一樣響了起來：“財主家兒媳發(fā)孩子愛吃青皮核桃，誰不知道,？后門糞堆上的一堆青窠簍兒,，你去數(shù)?。看髴艏依镆糗浭磷痈C頭,，你有沒有擓著籃子給人家送,？你別忘了，前年舉人弟弟把中午地里做飯燒半截的柴帶回家,，你罰人家被罵,，把人家吊了一繩，舉人讓你們沿街放鞭炮賠禮道歉……”馬車嫂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老干柴鼻子罵道：“恁爺兒們那點濃水誰不知道?。∑圮浥掠?，吃里扒外,，受苦人養(yǎng)著你們幾個白眼狼，就知道刻薄老實莊戶人……”這時候,，大捆柴出來打圓場了,。他一手舉著已點著的皮油燈，一手拿著仍未熄滅的麻桿,，側(cè)身擠到了兩個人中間,，屁股還貼著馬車嫂的身體往后撅了撅?！八懔?！算了！二叔,！馬車嫂的面子不能不給,，鬧兵災(zāi)，四大先生都要求人家呢,？”一邊說,，一邊轉(zhuǎn)著身體，身后的一只手把馬車嫂撥拉到下大廟的坡口,。馬車嫂趁勢噔噔噔幾步就拉著孩子們下了坡,，還不忘扭頭喊一聲“干柴叔！活泛點兒吧,！掙了你的工錢不就得了！”這時候高舉麻桿兒火把的大捆柴,，丟下忿忿不平的老干柴,，幾步就跳下臺階，追馬車嫂去了：“慢點走,！我給你們照個亮,！”到大廟坡底下,，大捆柴讓倆小孩兒先回去，說有事和馬車嫂商量,。結(jié)果這一商量,，就出事了，出大事了,！作者簡介：傅巖偉，男,，1956年生人,，涉縣井店人。1971年高中肄業(yè)后務(wù)農(nóng)8年,。1979年考入邯鄲師專,，1981年之后，從事過教學(xué),、行政和黨務(wù)工作,。曾主筆編撰《涉縣教育志》、《涉縣基層黨組織工作手冊》等書籍?，F(xiàn)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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