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財政局樓前小公園里的黃菊咧開嘴巴,，露出大金牙哈哈大笑,、相互逗樂時，徐闊卻僵硬著臉皮,，他那沒毛的嘴角邊,，平時常曬給同事們看的兩個大括號里，怎么也擠不出一絲笑意來,。辦公室的人們正跟他玩笑：“這次派徐闊去扶貧,，當(dāng)凱旋之日，財政局那空缺的副局長位置非你莫屬啦......”徐闊言行沉穩(wěn),，大眾面前總是多點笑容,，少些言語，做事只用行動來完成,，但心里也有幾句俏皮話,，嘴里總不說。此時徐闊的嘴部括號里更是擠不出笑絲來,。他的辦公桌在辦公室的門首,，徐闊站起來，右手扶了扶眼鏡,，禮貌性地向同仁拱拱手,，算作他擠出來給大家看的笑絲,。徐闊心想,，他在縣財政局民生辦副主任的寶座上坐得熱乎的，為啥被局黨組點名到閆集村去對口扶貧,，且兼任該村第一書記,？此任只要一上馬,，必須完成脫貧任務(wù)才能期滿。扶貧工作可是寡婦嫂子尿尿,，光出不進的差使,。他知道原扶貧隊長夏某就是因為看到扶貧對象家里太窮，今日給他們添個“正數(shù)”,，明天給他們減去個“負(fù)數(shù)”,，被減數(shù)可都是夏某工資卡上的有限數(shù)字呀，夏某對口扶貧能量的最大值只能在自己的工資本的定義域內(nèi)升騰,。是不是夏某覺得這工作玩不轉(zhuǎn),、出力不討好才跳槽的,，徐闊不清楚，他就知道時間不久,，夏某就跳到縣國稅局那槽里“吃鮮美”去了,。再說，外單位派往貧困村的黨員都是一戳亂蹦的小伙子,，可他今年都快拉住“不惑年”的衣角了,，他不知局座的哪根筋錯位了，才唱這出戲,。此時徐闊的心理活動可用三個字來概括：不情愿,！

徐闊吃過晚餐，女兒在她房間關(guān)門進行初三沖刺前的題海大戰(zhàn),，夫人在廚房演奏鍋碗瓢盆交響曲,。趁客廳安靜，徐闊跟在農(nóng)行當(dāng)行長的表叔進行了手機連線——徐闊的瞎眼娘是行長的表姐——說了自己被派扶貧的情況和白天心理活動的那三個字,。因表叔跟財政局長大人是高中同窗,，關(guān)系磁，希望表叔給局座按一下“暗號照舊”的拼音鍵,，說徐闊的“千金”今年中考,，需要徐闊的照顧和輔導(dǎo)，能否派另人去.......徐闊話還沒說完,，表叔掀開了手機免提,，聲音提了高，說委派徐闊下鄉(xiāng)扶貧就是自己給“磁關(guān)系”的“A型暗號”,。電話中表叔簡單地說出了徐闊下鄉(xiāng)扶貧的三大情由：一,、精準(zhǔn)扶貧是當(dāng)今從中央到地方的政治大事，到2020年末全國各地,、各民族都必須實現(xiàn)全面脫貧,，一個不能少。歷史的大潮流波瀾壯闊,，順之者昌,；若表侄不在其中當(dāng)一名弄潮兒，會遺憾終生的,。二,、徐闊還沒有在農(nóng)村基層歷練過，安徽財大一畢業(yè)就考入縣財政局工作,，一待就是十五年,，其他行業(yè)的工作經(jīng)驗都?xì)w零，特別是農(nóng)村工作經(jīng)驗更是“盲區(qū)”。三,、表叔的年歲一巴掌也扇不完了,，他想在自己退休前為徐闊今后的前程養(yǎng)一條“草蛇”，撒一道“灰線”,。表叔最疼自己的瞎眼表姐了，因為表姐家在解放前經(jīng)常周濟他們家,。俗話說,，餓了要一口，飽了須一斗,，行長爹爹承行長表姐一輩子的情,。表姐家后來因表姐父嗜賭而家敗，在上世紀(jì)60年代的那些荒寒日子里,，更是窮得肋巴骨敲木锨——當(dāng)當(dāng)響,。表姐于是一狠心把五歲的大女兒送給了人，逃一條活命,。表姐想念身上掉下來的肉哇,，左哭一天，右哭一天,，終于哭瞎了一只眼,。表姐一生育有三女一男，徐闊是末殼郎,，也是表姐心頭的寶貝疙瘩,；疼徐闊就等于愛瞎眼表姐。表侄才三十七八歲,，不論學(xué)歷,，還是能力，在縣財政局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提升的空間是三維的,，可能性是大大的。艱苦的基層工作是一個造就人才的大熔爐,，若表侄不到時代的“八卦熔爐”中去歷練“一雙火眼金睛”,，即使有朝一日提了官，也是眾望難歸,，德不配位,。表叔最后開玩笑地告訴徐闊，說表侄早就得了“婦科病”（想升為副科級干部）,，這是一個給徐闊治病的好機會,。表叔殷殷拳拳的啰啰嗦嗦，徐闊讀出了其中的半公半私、半明半暗的含義,，他白天的心里的“不情愿”三個字給讀沒了一個,。表叔的手機唱響了“嘟嘟”歌，徐闊才抹去手機通話的殷紅符號,。徐闊放下手機,，然后又認(rèn)真復(fù)習(xí)了一下表叔的“殷殷拳拳”，才洗漱睡覺,。

                        二

徐闊騎電瓶車上任去,。上午的日頭不夠朋友，沒有出來燦爛一下為徐闊送行,。天空的烏云沉沉的黑,，像一塊濕濕的幕布，離人很低,，徐闊如果一伸手,，就可撕下一塊來擦拭臉上的浮塵。此時皖北的田野一望無礙,，玉米,、高粱、黃豆生怕秋雨淋頭發(fā)燒感冒,，早就躲回家睡覺取暖去了,。只有匍匐于地面接地氣的紅芋秧子還青翠欲滴地支棱著耳朵，偵聽著來自西伯利亞寒潮偷襲的密電,。徐闊給車子加大電門,，不到30分鐘便“嗖”到了閆集村。

閆集村莊很大,，一個莊就是一個行政村,，五千多口人聚族而居。它是雜姓村,，閆姓居多,，距縣城有7公里的遠(yuǎn)近。過去區(qū)鄉(xiāng)行政化分時,，閆集曾兩次掛過“閆集區(qū)”的牌子,，現(xiàn)在是城關(guān)鎮(zhèn)最西北邊鄙的一個行政村，也是縣政府分給財政局的精準(zhǔn)扶貧點,。天上的幕布終于擰出了水,。雨先小后大，等徐闊找到村委會服務(wù)大廳時,，已下成了面條狀,。村書記閆辭熱情接待了徐闊,。徐闊打開嘴角的括號先笑后說話：“咱們立刻召開兩委班子會議，好嗎,？”是商量的口吻,。閆辭覺得徐闊是個暖男，且工作講效率,。等兩委班子人馬到齊,，徐闊這才掏出有縣扶貧辦和縣財政局鈐印的介紹信遞給閆辭，然后讓大家談?wù)勯Z集村的經(jīng)濟狀況和貧富人家情況,，并囑咐大伙,，要老灶爺上天——有啥說啥。同志們的說辭一致：400多戶的閆集村富得淌油的不到二十戶,，他們都是常年在外地跑大貨車做大生意的，85%的人家都是能蓋得起樓房,，但沒有多少閑錢的主,，掙幾張“毛老頭”都貼樓上去了；這些人家洋樓是蓋起來了,，可二三樓房都閑著,，不是盛柴火，就是養(yǎng)空氣,。村里最窮的有四戶.......村主任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五十望歲、胖嘟嘟的臉上且有一塊銅錢大小黑胎記的婦女,，怒氣沖沖地闖進村服務(wù)大廳,，撲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逼養(yǎng)的小敞啊，你咋不叫雷劈啊......”徐闊哪見過這陣勢,，一臉錯愕,，摘下眼鏡，右手胡嚕了一下自己胖嘟嘟的紅面色子鼻臉,。閆辭忙解釋：“她是村里四個貧困戶之一,，叫翟占敏，耳朵有些背,，跟人說話像吵架似的,。”徐闊忙站起來笑著使勁說：“嬸子,，有話好好說,；地下涼，有事坐條凳上說,。我是剛到咱村的扶貧掛職書記徐闊,，您今后叫我小徐好了。您看，今后少不了和嬸子打交道,，您要多多教導(dǎo)我?。　钡哉济袈犘⌒斓脑捘吐犈?，站起來跟徐闊說：“恁說俺兒小敞是不是畜生,？一年到尾不分黑白地賭，不打麻將,，就斗地主,，賭債呼嚕一屁股，沒有擦干凈的時候,。兒媳婦看他不正混,，鞋底抹油——溜了；兩年來也不回家,，撇下兩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十歲的閨女，一個傻兒,。今早他趁著麻乎亮,，把我兩個月來撿破爛賣的三百塊錢偷走又賭去了。小徐恁是當(dāng)官的,，把俺兒抓去蹲班房吧,，嗚嗚......”徐闊心中閃了一個寒顫，嘴角的括號頓時消失,，說道：“今個兩委會就到這兒,，好嗎？抽時間咱再聊,?！比缓蟠舐曊f：“我和閆書記上嬸子家去瞧瞧去！”翟占敏手?jǐn)[得跟撥浪鼓條似的說：“不,，不,，俺家臟得很吶，院子里都是臭破爛,！小徐,，您是城里人，看了會干噦的,！”“嬸子,，我不會嫌棄，俺家在臨泉縣也是農(nóng)村的,，娘是半瞎子,，家里也是臟溜溜的,！”徐闊說罷，便拉著翟占敏出了村部,。

面條子雨下了一個多小時后停了,，可一出屋，泥糊子就爬上了徐闊的鞋幫,。翟占敏領(lǐng)著他們沿村道東去,，閆辭說：“小徐，你看咱閆集村路兩邊的三層樓都很洋氣,，可這村道因村里沒錢,，讓大家兌錢修硬面路，又不好集資,，村民只好晴天走洋灰（揚灰）路,，下雨趟水泥（水泥）路啦。一下雨污水滿地流,，地勢洼的人家門口窩多深的水,。”徐闊說：“咱們要在近兩年內(nèi)解決這些問題呀,，不然......”

兩人正說著路，街上突然傳來了男女的對罵聲,。閆辭問翟占敏,，那邊誰在嗷嗷叫地罵架？,！翟占敏說：“是武艷跟孫孬為了一條毛毯在爭罵,，我來時正斗著呢！”原來這武艷和孫孬也是閆集村的兩個貧困戶,。武艷缺心眼,，好吃懶做，丈夫閆伍在外當(dāng)瓦工,，她在家有錢買著吃,，無錢拿糧食換著吃。兩口子都四十多了,，家里窮得買不起電視機,。閆伍一氣之下跟武艷離婚，凈身出戶出外走了,，武艷成了寡婦,。孫孬是個“杠子頭”，因為窮,，他就破罐子破摔,，五十來歲,，一個人吃飽了，全家都不餓,。今個上午,，一家保健品商來閆集促銷，凡到場者每人發(fā)五個雞蛋,、兩把掛面,。商家看天要下雨，準(zhǔn)備收攤時,，武艷和孫孬才到,。二人硬纏著要雞蛋和掛面不行，可商家卻沒了贈品,，說這里有一條墊雞蛋的毛毯你倆拿去分吧,。于是兩個你爭我奪，他說是他的,，她說是她的,。這時孫孬一使勁拽回毛毯，可武艷卻栽個嘴啃泥,，褲襠炸縫了,，露出雪白的大腿和屁股。孫孬的眼即刻直了,，把棕紅色的毛毯搭在肩上,，嘴里念叨著“女人”“大腿”“屁股”。武艷把眼前虧換來粗野的咒罵：“孫孬恁娘的歪逼,，你奪走毛毯怪興來,；黑了你摟住我，我摟住你,，睡得狗模似樣的.....”看熱鬧的哈哈大笑,。笑啥呢？笑“你摟住我,，我摟住你”這話出自武艷之口,。等徐闊三人來到斗罵的現(xiàn)場，孫孬已是打火不吃煙——悶了,，他心里只橫著武艷的“大腿”和“白屁股”,。武艷還在潑口大罵。閆辭問明緣由后跟武艷說：“甭嚎嚎了,，看你成啥樣子了,，披頭散發(fā)的！”然后指著徐闊說：“這是咱村新來的扶貧書記徐闊,。你跟孫孬不是因為窮,，才爭一條毛毯的嘛,？小徐說了，非拔掉咱們的窮根不可,?！蔽淦G轉(zhuǎn)身對徐闊說：“俺窮，俺要吃雞蛋跟掛面,！”徐闊笑了,，耐心地說：“好好，雞蛋跟掛面都會有的,，別罵人了,，好嗎？”武艷看了看眼前這個架眼鏡,、臉胖嘟嘟的小子像個實在人,，噗嗤著笑了，說：“行,，只要給雞蛋跟掛面吃,，不罵了，俺走嘍......”

閆集街道兩旁樓房座座相連,，可樓房之間時不時地洼下去幾間爬爬屋,。村東二路的三間灰不溜就的青磚瓦房就是翟占敏家。沒有院墻,，娘幾個撿別人蓋樓后丟棄的瓦片壘成了一個臨時院落,。院內(nèi)廢品垃圾成堆，經(jīng)雨淋后異味刺鼻,。翟占敏忙把二人讓進屋，徐闊看到的是一場白道的空屋和幾樣粗笨的舊家具,。翟占敏趕緊用袖口拂了拂兩只木凳讓座,。從三人的聊話中，徐闊捕捉到了翟占敏家的貧困實情,。翟占敏娘家原是辛縣北部江集鎮(zhèn)江南樓村的,，她長得也算俊美，只因耳背,，算個半殘廢吧,，就下嫁給了閆集的丑人閆孔堆為妻。因為閆孔堆有祖?zhèn)鞯恼ㄍ枳优淞厦胤胶褪炙?，在閆集是出了名的“丸子頭”,。可閆孔堆四十歲上得肺癌,，花光了家里的所有后,，還是走了,。兒子小敞因打小在父母手心里長大的，成人后伸手不拿四兩,，可就會舍命賭博,，家里的東西偷來就賣，賣了就賭,。小敞婚后生了一個閨女,，以后說啥也不孕了，跟人要了一個血毛娃兒,，三四歲上方知討了一個患唐氏綜合癥的傻子,，名叫閆恒，今年十四歲了,。徐闊問閆辭：“翟占敏家建檔立卡了嗎,？”“原來有，因為小敞好賭,，上級給倆錢也讓小敞輸?shù)脤诺熬?，村委一氣給她家擼掉了?！毙扉熣f：“再給她家報吧,，我來做鎮(zhèn)里的工作。精準(zhǔn)扶貧在于一個準(zhǔn)字,，窮一個都不成,！咱們勸勸小敞戒賭，給他找點正當(dāng)活干,，也許翟占敏家會脫貧的,。”徐闊是說做就做的,，答應(yīng)翟占敏下午就給小敞“消毒（賭）”,。在徐闊跟翟占敏握手道別時，二人正對著閆辭,，忽然間,，閆辭有個感覺，他覺得徐闊跟翟占敏的臉型和骨架有一種說不出的相似,。這個感覺在閆辭頭腦中一閃而過,。翟占敏很是感激，讓他倆中午在她家吃飯,，徐闊要到閆辭家搭個火去,。

徐闊吃過飯一個人來到村部，從檔案柜里抽出閆集村幾戶建檔立卡的書面材料正要看,，門外有人喊：“小徐在嗎,？我是閆孔修,！”徐闊趕快迎來，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一瘸一拐地走來,。閆孔修雖衣衫粗舊,，可臉盤還算清秀。他把腳上的泥糊子在門框上蹭蹭,，說：“小徐,，上午我聽說你來俺村坐第一把交椅,，你得為我做主??！小敞的那個傻兒趁我走時沒關(guān)門，把我剛起的200塊殘疾人補助金掏個精光,，這月我就得喝西北風(fēng)了,！俺跟翟占敏家都是窮戶,，門對門，倆人從沒紅過臉。要打罵閆恒吧，他是個傻孩子,；要錢呢，又不好張嘴......”說到這兒，閆孔修的臉蛋紅了。徐闊心想：上任第一天就碰到閆集村的四個貧困戶,，真是巧爹娶巧娘,，巧一塊了；看這閆孔修是個跛子，老實巴交的,，怪可憐的，就以我的上任夏某為榜樣吧,，也給貧困戶減去個負(fù)數(shù),。徐闊想到這兒,，就從兜里掏出兩張“毛爺爺”硬塞給閆孔修說：“叔叔，你這么想是對的,，那是個傻孩子,，沒頭腦，打罵都不對......”說到這兒,，徐闊突然想起剛才閆孔修說到翟占敏時,，臉蛋紅紅的，為什么,？噢,，徐闊想起來了：吃午飯時，閆辭說過閆孔修的事,。閆孔修爹娘已去世,，兄和弟都各過各的,，很少顧及閆孔修。一個人獨自熬日月,，他嫌做飯費事，有時一天吃一頓，有時吃兩頓。對門翟占敏看到閆孔修每天冷鍋涼灶的,，時不時地給閆孔修送倆饃或送一碗面條啥的,；閆孔修也經(jīng)常逗閆恒玩笑,，偶爾也買點零食給閆恒吃。徐闊最后說：“這錢的事明天我跟閆恒奶說說看?！遍Z孔修想了想趕緊地說：“別別,，不說為好！小徐,，有了錢我再還你,。”

                      三

閆辭撥通了小敞的號,，徐闊接過來手機笑了笑,，然后說自己是新來的扶貧書記，又告訴小敞說“你家失盜了,，你媽準(zhǔn)備報案呢,。請你來村部一趟，好嗎,？”集北頭的棋牌室,，有人一眼就認(rèn)出小敞來：瘦小個，平頭,，人精到,。他正跟一圈婦女打麻將。他打麻將輸多贏少,，因為他的心思只在女人身上,；遠(yuǎn)看婦女胸前的兩嘟嘍，近看牌友兩山之間的那條溝,。哪能贏錢,？小敞接過電話心中疑惑，是媽知道錢沒了,，還是那個叫徐闊的書記要找他,？小敞叫一旁看牌的替他來著，嘴里一路上嘟囔著來到了村部服務(wù)大廳,。進門小敞看見媽,、閆辭都在,，還有一個笑嘻嘻的戴眼鏡的人，小敞猜著“眼鏡”可能是徐闊,。閆辭問：“你媽賣破爛的錢是不是你偷去賭啦,？”小敞低頭無語。徐闊說：“你媽要報警,，我勸住了,。”“是我拿的,，錢快輸干了,！”翟占敏一聽錢快輸完了，大聲地哭將起來,。徐闊連忙勸說：“嬸子別哭,，咱們想辦法另外掙錢補上。小敞,，看你媽多可憐,，你難道沒有一點良心嗎？好好一個家叫你賭個一窮二白,，就是你爸走后也不至這樣窮吧,？你要知道，賭場是個不冷不熱的神仙洞,，不知不覺的剝皮廳,；十人來九人輸，還有一人背個大窟窿,。牌場里面無贏家,，你懂嗎？我家在臨泉縣,，原來也是小康之家,，可后來父親饞賭，輸?shù)贸巳?，家里連個帶毛的都沒有,。打從我父親戒賭后，日子漸漸地好了,，還培養(yǎng)我上了大學(xué)......”小敞看了看媽帶有胎記的臉,，也嚶嚶地哭了。說著,，他跑外邊拾一塊磚頭按樹上朝自己的手砸起來,，嘴里還說著“叫你賭，就怨你......”小敞頓時左手指鮮血流淌,，進屋跪在媽面前哭著喊：“媽,，我改,，今后再也不賭了；再賭,，叫我不得好死,！嗚嗚......”徐闊說：“知錯就改，是個好樣的,，哥給你點贊,！你快到村衛(wèi)生室包扎一下去，別發(fā)炎了,。去吧,，我們跟你媽說點事?！毙〕ㄟ骼驳淖笫肿吡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