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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都于金陵的南唐王朝，由10世紀割據(jù)江淮的李昇建立,，是五代十國中最具藝術氣質(zhì)的王朝之一,。其著名的南唐畫院中聚集眾多光耀后世的名手，例如《江行初雪圖》的作者趙干,、《韓熙載夜宴圖》的作者顧閎中,，《雪竹圖》的作者徐熙等等。
在這之中,，其聲譽最盛,、影響最廣的畫師，還數(shù)被譽為五代山水宗師的董源,，以及與之并列的弟子巨然,。公元843年，南唐中主李璟即位,，任董源為北苑副使,，掌管皇家茶事,。正在此時，巨然自江西鐘陵來到南唐的都城江寧,，于開元寺出家,，并拜師董源，成為他傳授畫技的弟子,。董源的畫藝,，以“平淡天真”四字為概括，善于運用水墨,，借助遠近之景,，展現(xiàn)江南特有的山光水色。巨然繼承其風格,，畫風謂之“淡墨輕嵐”,，但相較于董源流傳的畫作，多描繪橫卷式平遠之景,，巨然傳世的作品,，則以展現(xiàn)山巒高曠之景的立軸為主。五代畫家罕有在畫幅中留下名款的習慣,，巨然傳世的畫作亦然。其中,，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層巖叢樹圖》與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收藏的《溪山蘭若圖》,，由于畫上留有宋代內(nèi)府“尚書省印”的鈐印，所以一直被認為最接近巨然的時代,。兩軸之中,，《層巖叢樹圖》鈐有北宋“宣和殿寶”，形制與梁令瓚《五星二十八宿圖》,、郭熙《幽谷圖》中一致,，因此年代最為久遠；而《溪山蘭若圖》則因畫幅的右上有細小的“巨五”字跡,，從而被認為可能是巨然繪制的通景屏風中第五幀。這兩軸的風格,，最接近于歷史中描述的巨然面貌,。同時高聳的主峰，也令人極易聯(lián)想起五代時期山水畫軸的裝飾用途——用于建筑的殿堂裝背,，或者描繪于大幅的立式屏風,。由此將董源氤氳的墨氣、濕潤的草木,，融入北宋豎式構圖之中,，形成別具一格的面貌。公元975年,，南唐后主李煜降宋,，遷往汴梁，巨然也隨之來到汴梁名寺開寶寺,，在這里繼續(xù)他的繪畫生涯,。他可能出于僧人的身份，不在北宋畫院任職,，但他顯然備受賞識,，像同為僧人的惠崇一樣，與畫院交往頗深,。據(jù)記載,，太宗淳化年間，他曾于翰林院畫壁,，這本屬于北宋畫院畫師的工作范圍,。這一時期的北宋畫院，山水一科以燕文貴領銜,，呈現(xiàn)濃烈的北方山水風貌,。而巨然的畫風與之相去甚遠，可能也因如此獲得時人矚目,。相對于燕文貴傳襲自李成,、范寬而來、為表現(xiàn)北地面貌的畫風,，巨然善于運用水墨渲染,，以董源標志性的“披麻皴”展現(xiàn)植被豐茂的山巒；他又將董源開創(chuàng)的“礬頭”運用于主峰構圖中,，且氣質(zhì)更趨粗放,，用筆更見率性；他還喜愛粗重的點苔,，與變化微妙的淡墨對比,，起到“提醒”之用。這些巨然的風格,，不僅在《層巖叢樹圖》,、《溪山蘭若圖》中鮮然可見，他的另兩件畫跡更能體現(xiàn),。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蕭翼賺蘭亭圖》,，也是一件流傳有序的巨然畫跡。其畫題以蕭翼奉唐太宗之命智取王羲之《蘭亭序》而來,，內(nèi)容描繪蕭翼正策馬前往收藏《蘭亭序》的寺院,。本件畫作有“紹興”小璽,，以及元代皇室書畫收藏的“宣文閣印”，年代不晚于南宋,，明代流入收藏家袁樞府中,，明亡后落入佞臣馬士英之手，后馬氏失勢,，無奈交出此畫,，但又于心忿忿，竟然將畫中諸人面目擦損,，僅山門下一僧的面目依稀可見,。《蕭翼賺蘭亭圖》中，巨然的“礬頭”與“披麻”展現(xiàn)的已然淋漓盡致,，而《秋山問道圖》中,，則更見他“淡墨輕嵐”的韻致。畫面幾乎全然以淡墨作長披麻,，再用濃墨點苔,，而水際風吹蒲草，正是其畫意的寫照,。由于既無名款，也缺少足夠直接的證據(jù),，另有更多傳為巨然留下的畫跡,，其真?zhèn)未嬉桑瑯涌胺Q杰作,。其中的代表,，即如此件《雪圖》。本幅呈現(xiàn)出與巨然諸作截然不同的面貌,，而寒邈之情慰然幅中,，歷來被看作描繪雪景的神品。事實上,，本幅更加接近元代曹知白的風格,，在后者晚年留下的《群峰雪霽圖》中，幾乎能夠看見與此幅一模一樣的構景與畫風,。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溪山林藪圖》同樣是一幅存疑的巨然畫跡,，它更像是來自南宋江參筆下。對比江參最具代表性的畫作《林巒積翠圖》,，能夠顯而易見地看出兩者的異同。與另一幅《秋山圖》更為接近的是元人吳鎮(zhèn)——將后者的《清江春曉圖》與《秋山圖》并列,，幾乎可以肯定出自同一人之手,，否則真的會有如此相像的畫作嗎,？ 吳鎮(zhèn)《清江春曉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114.7 x 100.6 cm | 絹本 設色 最后，還有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收藏的《湖山春曉圖》,、故宮博物院《晴峰圖》,，都堪稱巨然畫跡中的佳作，卻難以斷定出自其手,，一并錄入,，以供諸君參考。
“因此他的畫不像董源的畫具有實感,，較之董源的厚重感和量感,，他喜歡重復相同的山石形狀，因而有較強的律動感,，這就成為他的作品中最為突出的部分,。但在他的《溪山林藪圖》和《層巖叢樹圖》中，除了這種特質(zhì)之外,，又加上了氣氛的表現(xiàn),。從某一方面說，巨然的畫給人的印象多不甚具體——它不是告訴觀者某個特殊地點,，而是傳達山水一般性的或是屬于較抽象層次的美,，如音樂性、圖案性等,?！?/span> ——高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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