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艷丹 內(nèi)容摘要:《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一書約在乾隆中期傳入中國,頗得乾嘉學者的重視,。但在阮元翻刻此書之前,乾嘉學者大多只能通過借抄的方式了解此書,。中國國家圖書館藏高郵王氏舊藏《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抄本、北平圖書館舊藏吳騫抄校本《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錄》,恰可作為考察乾隆中后期此書在學者們之間流傳,、閱讀,、研究的佳證。這兩個抄本反映出乾嘉學者對《考文補遺》關注的不同面向,呈現(xiàn)出豐富的層次,。前者為高郵王氏父子舊藏,留有錢坫跋語,可知錢坫在四庫開館后不久即抄出《考文補遺》;后者為吳騫出于校正經(jīng)文的目的向鮑廷博借抄而得。而大約同時期,盧文弨,、周廣業(yè)等浙江學者皆曾借鮑氏此本校經(jīng),對《考文補遺》寄予莫大的關心,。 關鍵詞:《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 高郵王氏 錢坫 吳騫 引 言 江戶中期學者山井鼎著、荻生北溪等補遺《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以下簡稱《考文補遺》)享??炯s在乾隆中期傳入中國[1],很快獲得學者的重視,。乾隆二十六年(1761),翟灝經(jīng)杭世駿向汪啟淑借得享保刊本《考文補遺》,乃知海外尚有皇侃《論語義疏》的存在,之后十馀年間,傳說于友人之間[2],。乾隆三十八年,詔開四庫館,采訪天下遺書,定名曰《四庫全書》,。汪氏所藏此本《考文補遺》進呈四庫全書館[3],《浙江采集遺書總錄》丙集有“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條[4]。有關《考文補遺》對乾嘉時期學者研究的影響,已有諸多討論,但關注重點多集中在清儒對《考文補遺》的評價及對其??背晒奈盏确矫鎇5],。有關《考文補遺》在不同群體的學者之間得到的關注與不同學者群的具體利用情況,則尚待闡明。 其實,在嘉慶二年(1797)六月阮元翻刻《考文補遺》之前,中國學者大多只能通過借抄的方式了解此書,。阮元《刻七經(jīng)孟子考文并補遺序》云:“元在京師僅見寫本,及奉使浙江,見揚州江氏隨月讀書樓所藏,乃日本元版菭紙印本,攜至杭州,校閱群經(jīng),頗多同異,。”[6]阮元乾隆五十一年(1786)初入京師,乾隆五十八年出京,以其翰林院編修的身份,尚“僅見寫本”,足見當時享??尽犊嘉难a遺》在京中屬稀見之書,。隨月讀書樓即阮元舅祖江春的藏書樓,據(jù)說阮元是乾隆六十年冬在江春家見到享保刊本[7],。 大庭脩曾考察《考文補遺》享??驹谥袊鱾鞯那闆r,指出在汪啟淑、鮑廷博各自所藏享??炯叭钤趟鶕?jù)享??局?尚別有一系統(tǒng),即莫伯驥藏高郵王氏父子舊藏寫本[8]。今考高郵王氏父子舊藏《考文補遺》寫本,其源頭亦來自汪啟淑進呈本。筆者管見所及,《考文補遺》除四庫抄本之外,現(xiàn)存如下幾種抄本[9]:其一,中國國家圖書館藏高郵王氏舊藏抄本(以下簡稱“高郵王氏本”),即大庭氏所謂別一系統(tǒng)者;其二,北平圖書館舊藏吳騫乾隆五十三年(1788)校抄本(以下簡稱“吳騫校本”),趙萬里撰集《國立北平圖書館善本書目》卷一“經(jīng)部·群經(jīng)總義類”,、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卷一“經(jīng)部·四書類”著錄[10];其三,臺灣漢學研究中心圖書館藏清抄本(以下簡稱“臺圖本”);其四,秀水王相,、沈知方遞藏抄本,凡40 冊,沈知方《粹芬閣珍藏善本書目》“經(jīng)部”著錄[11]。 以上四種抄本,以高郵王氏本,、吳騫校本信息最為豐富,可以反映京中學者群與浙江學者群各自關心側(cè)重的不同,是探討《考文補遺》在乾嘉學者之間流傳,、閱讀、研究的佳證,。故而本文將重點考察此二本成立背景及各自特點,分析學者們在阮刻本尚未出現(xiàn)的年代對這兩種抄本的利用,探究《考文補遺》在乾嘉時期各個維度的閱讀史及接受史,由此管窺乾嘉以來學者們熱情搜求海外佚書的學術(shù)風氣,。 一、高郵王氏本《考文補遺》的基本信息 表1 享??尽⒏哙]王氏本分卷情況對照表 細檢原本,并對照表1,不難發(fā)現(xiàn)此本有重新分冊裝訂的痕跡:第三冊外封墨書“三”,內(nèi)封淡墨書“書經(jīng)一之十二”;第五冊外封墨書“五”;內(nèi)封淡墨書“書經(jīng)注疏十三之廿”;第七冊外封墨書“七”,內(nèi)封淡墨書“詩經(jīng)注疏一之六”;第九冊外封墨書“九”,內(nèi)封淡墨書“詩經(jīng)七之十五”;第十一冊外封墨書“十一”,內(nèi)封淡墨書“詩經(jīng)注疏十六之廿”;第十三冊外封墨書“十三”,內(nèi)封淡墨書“左傳一之廿”;第十五冊外封墨書“十五”,內(nèi)封淡墨書“左傳注疏廿一之卅八”;第十七冊外封墨書“十七”,內(nèi)封淡墨書“左傳注疏卅九之五十八”;第十九冊外封墨書“十九”,內(nèi)封淡墨書“禮記一之十”;第廿一冊外封墨書“二十一”,內(nèi)封淡墨書“禮記注疏第十一之十九”;第廿三冊外封墨書“二十三”,內(nèi)封淡墨書“禮記注疏廿之卅四”;第廿五冊外封墨書“二十五”,內(nèi)封淡墨書“禮記卅五之四十九”;第廿七冊外封墨書“二十七”,內(nèi)封淡墨書“禮記注五十之六十二”;第廿九冊外封墨書“二十九”,內(nèi)封墨書“論語一之十,及附孝經(jīng)”;第三十一冊外封墨書“三十一”,內(nèi)封淡墨書“孟子考文卷一之十四”,。此外,高郵王氏藏印均鈐于奇數(shù)冊卷首,可推測此本原先或分為16 冊,后經(jīng)重裝,冊數(shù)乃與刊本相同,。 莫氏跋文洋洋灑灑,留心到該抄本卷首鈐印系出高郵王氏父子,卻未曾注意到第三十二冊卷末的錢坫跋語: 是書叚寶善亭纂校官本以白金八兩鈔出,時癸巳十二月初九日獻之記。 按,該跋語筆跡不同于錢坫一貫筆跡,或為過錄[14]①,。但乾隆三十八年(1773),錢坫曾向四庫館借抄汪啟淑進呈本《考文補遺》,自無疑義,。然而,高郵王氏本果真都出于“學人手筆”嗎? 錢坫跋語中“以白金八兩鈔出”的記錄已說明該抄本有抄工參與,細檢此本筆跡,可知抄工并非如莫伯驥所稱那般精善,以下略舉數(shù)卷加以說明。 以上梳理可知,高郵王氏本雖錯舛不在少數(shù),但該本所據(jù)原本系汪啟淑進呈本,,且最早抄出之際有錢坫參與的痕跡。這個抄本的存在,,作為四庫開館后《考文補遺》一書迅速為京中學者所識的明證,具有重要價值,。 二,、高郵王氏本《考文補遺》的流傳與利用 高郵王氏本《考文補遺》為何會有錢坫曾經(jīng)參與的痕跡,錢坫與高郵王氏父子的關系如何,?這里提出以下幾種假設:①此本原系錢坫抄出,,后歸高郵王氏父子所有;②此本為高郵王氏父子據(jù)錢坫抄本轉(zhuǎn)抄,。無論哪種情況,,可以肯定的是,錢坫在四庫開館后不久即抄出《考文補遺》,,錢坫與高郵王氏父子都對《考文補遺》的價值相當重視,。 首先考察錢坫抄出此本的背景。乾隆三十七(1772)年,,二十七歲的錢坫入都依叔父錢大昕,,其時著有《春秋解例》《篆隸異音考》[15]。同年冬,,王念孫赴安徽太平府治所當涂縣安徽學政朱筠署,。乾隆三十八年二月,四庫開館,四庫館臣,、京中士人紛紛抄錄,、校勘館書,,于一時學術(shù)風尚之養(yǎng)成意義甚大[16],。是年九月,朱筠以生員缺考造冊錯誤案罷安徽學政,,降調(diào)翰林院編修,。十一月下旬,王念孫隨朱筠抵京,,寄居椒花吟舫,,為其校書[17]。而錢坫亦于此時結(jié)識朱筠,,從其游,,并被延為上客[18]。既然是年十一月下旬王念孫方抵京中,,那么王念孫應無可能參與抄寫那部當年十二月九日即已功竣的《考文補遺》,,故而最初的抄出之本無疑為錢坫擁有。 這段時期,,錢坫與王念孫同屬活躍于京中,、投身《說文》研究的青年學者,浸潤京中小學研究的風氣[19],,彼此亦不乏交集,。如乾隆三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王念孫偕同張塤,、錢坫,、陳以綱、任大椿赴玉皇廟賞菊[20],。乾隆四十年秋以來,,汪中、錢大昕,、錢坫,、王念孫論文字訓詁甚詳[21]。 前引錢坫跋語所云寶善亭位于翰林院后堂,,乾隆三十八年于翰林院署置欽定四庫全書館,,寶善亭成為校讎場所之一,主要工作在于??边z書[22],。翁方綱《翁氏家事略記》“乾隆三十八年條”記錄館臣日常工作: 自癸巳春入院修書,,時于翰林院署開四庫全書館,以內(nèi)府所藏書發(fā)出到院,,及各省所進民間藏書,,又院中舊貯《永樂大典》內(nèi),日有摘抄成卷,、匯編成部之書,,合三處書籍,分員???。每日清晨入院,院設大廚,,供給桌飯,。午后歸寓,以是日所校閱某書,,應考某處,,在寶善亭與同修程魚門晉芳、姚姬川鼐,、任幼植大椿諸人對案,,詳舉所知,各開應考證之書目,,是午攜至琉璃廠書肆訪查之,。是時江浙書賈亦皆踴躍,遍征善本足資考訂者,,悉聚于五柳居,、文粹堂諸坊舍,每日檢有應用者,,輒載滿車以歸家中。[23] 在京短短數(shù)年,,錢坫因精于小學,、擅長篆書及有叔父照拂之故,,已聲名鵲起,。乾隆三十八年秋,,錢坫為翁方綱的書齋青棠書屋題寫篆額,,翁氏作賦贈答,,贊美“錢郎勁筆無匹儔”,,又以“方今圖書萃四庫,,四方鉛槧來諮諏,。子如奮飛必有用,,上者編蕆次校讎”[24]之語相激勵,,足知這一時期錢坫充分具備“叚寶善亭纂校官本以白金八兩鈔出”《考文補遺》的交游條件,。應當注意的是,盡管錢坫借抄四庫館藏書籍之際很可能得到翁方綱等學者的幫助,,但并不意味這一時期《考文補遺》已在北京學者群體內(nèi)得到普遍的重視與利用,。譬如翁方綱雖稱頌“邇惟七經(jīng)孟子挍,足利本雜明天崇”[25],,但他對《考文補遺》顯然并不熟悉——這可以從他在《四庫提要稿》中數(shù)千言抄綴凡例等要則,、卻潦草稱其為“朝鮮板”的錯誤中得到明確判斷[26]。畢竟當時京中匯集了極為豐富的書籍,,抄出《考文補遺》只是眾多抄書行為中的一例而已,。 那么,錢坫在四庫開館后不久即從如許珍籍秘本中抄出《考文補遺》,,足見對此本關心之切,。乾隆三十九年(1774)秋,錢坫應甲午科順天鄉(xiāng)試,,僅中副榜貢生,,遂于是年十一月二十日出都,翁方綱,、姚鼐等人皆撰序贈行[27],。乾隆四十年,錢坫著《論語后錄》,,其序作于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稱書有七例,考異本,、校謬栞,、鉤佚說、補剩義,、正舊注,、采通論、存眾說,,多引《說文解字》《史記》《漢書》,、熹平石經(jīng)、開成石經(jīng)互校,,并采閻若璩,、惠棟之說[28]。當中偶有錄皇疏者,,如卷四“夫子何哂由也”下云:“皇侃本夫子作吾子,,云曾點呼孔子為吾子?!盵29]《考文》之《論語》卷六“先進第十一”條下云:“曰夫子何哂由也,,夫子作吾子,。謹按:義疏云,曾點呼孔子為吾子也,?!盵30]《論語后錄》卷四“年饑”下云:“鄭康成饑作飢?!毙∽肿ⅲ骸叭毡颈疽嘧黠|,。”[31]《考文》之《論語》卷六“顏淵第十二”條下云:“年饑用不足,,饑用飢,。”[32]《論語后錄》卷五“好行小慧”下云:“鄭康成曰:《魯》讀慧為惠,,今從古,。惠棟曰,,《漢書》言昌邑王清狂不惠,,義作慧。是慧與惠古通字,。坫案,,日本有古本《論語》,慧正作惠,?!盵33]《考文》之《論語》卷八“衛(wèi)靈公第十五”條下云:“(古本)好行小慧,慧作惠,,注同,。”[34]此時皇侃《論語義疏》尚未傳入中土[35],,以上各條正是錢坫參考《考文補遺》的確證,。《論語后錄》亦可窺錢坫的治學路徑,,即精于《說文》,,由小學而經(jīng)學,經(jīng)史并重,,以史證經(jīng),。他抄寫的《考文補遺》自然也誕生于這樣的關心之下,。 乾隆四十一年(1776),,錢坫赴關中,入畢沅陜西巡撫幕,。次年夏,,入都應丁酉科順天鄉(xiāng)試,。八月十九日京中學者宴于陶然亭,朱筠,、翁方綱,、程晉芳、孔繼涵,、王念孫,、錢坫等皆同席,為一時盛會,??上Т朔瑧嚕X坫依舊落榜,,遂于九月仍歸陜西畢沅幕,,此后專注金石考訂及收藏、編纂方志等,,學術(shù),、交游活動由京中轉(zhuǎn)向關中[36]。也許他離京之際將《考文補遺》寫本留在北京,;若他離京之際帶走此本,,則高郵王氏本的轉(zhuǎn)抄更可能在乾隆四十二年以前[37]。 那么,,高郵王氏父子是否留有利用此本的信息,?上海圖書館藏萬歷國子監(jiān)本《毛詩注疏》有朱彬識語云: 乾隆乙卯九月庚午,自打磨廠移寓憫忠寺,,假伯申《七經(jīng)孟子考文》校傳,、箋一過,至后一日粗畢,。 十一月望后,,覆校正義一過,晦日而畢,。唯釋文脫者甚多,,未暇悉補,以有原本在故也,。是書于《考文補遺》往往已經(jīng)改正,,馀異于宋板者每多挖補痕跡,蓋刊木時不學者以私意妄改耳,。日躔斗十度,,記于京師法源寺之寓齋。郁甫朱彬,。[38] 乾隆六十年(1795)年春夏間,,朱彬來京,,與友人王念孫第三度會面,學問深得其贊許[39],。此時阮刻本尚未出現(xiàn),,即阮元在京師“僅見寫本”的年代。因此朱彬借來校書的,,正是這部高郵王氏本《考文補遺》,。 此外,高郵王氏本《考文補遺》第一冊卷首還粘有王引之致朱彬書札一通(見圖1),,錄文如下: 尊價來時,,弟適在程君(時)[40]處,《通藝錄》伊見在無之,,唯索得《讀書隨筆》一部,,茲奉上。旗匾銀兩尚未有日期也,。此覆 《通藝錄》為程瑤田所著,;《讀書隨筆》一名《群經(jīng)補義》,為江永所著,。乾隆六十年八月初九日,,王引之參加乙卯恩科順天鄉(xiāng)試,九月榜發(fā)中式第十九名[41],,朱彬為大挑二等[42],。旗匾銀兩即發(fā)給新中式舉人的銀兩,故此札系年當在該年九月之后,,正是朱彬向王引之借取《考文補遺》校書之際,。這封短札或許是朱彬在京校書期間夾入,還書之際留存其中,。 以上可知,,四庫開館之初,京中青年學者錢坫即抄出《考文補遺》,,他同時期的著述中也偶見引用,。不過錢坫這一時期的學問重心集中在文字、訓詁,、音韻領域,,至少就其著述而言,《考文補遺》并未留下太多痕跡,。 另一方面,,王念孫與錢坫同齡,亦為同客京中的友人,被當時京中學界目為同好六書之人[43],,不論高郵王氏本是從錢坫處得到,還是轉(zhuǎn)抄自錢坫藏本,,都不為怪[44],。但在阮刻本誕生之前,王念孫并未在著述里留下利用《考文補遺》的痕跡,,這與他其時研究重點是《說文》有關,。因為《考文補遺》于保存海外經(jīng)書方面的特長與《說文》并無多少關系,至多《尚書·古文考》一卷有所涉及,。乾隆五十三年(1788)起,,王念孫開始注釋《廣雅》,計十年為期[45],?!稄V雅疏證》固不乏引皇疏之處,但當時已有王亶望重刊本及乾隆五十二年武英殿本《論語集解義疏》,。王引之《經(jīng)義述聞》則多見引用《考文補遺》宋本,、足利本信息,并載若干念孫考證意見,。不過《經(jīng)義述聞》先后經(jīng)過三次刊刻,,且經(jīng)歷了不斷增補修改的過程,因此難以判斷所引《考文補遺》具體為何本[46],。但可以肯定的是,,王氏父子在阮刻本出現(xiàn)之前已擁有一部《考文補遺》寫本,且《考文補遺》的學術(shù)價值受到他們的重視,,是沒有疑問的,。 三、吳騫校本《考文補遺》的信息 如果說高郵王氏本的存在證明了四庫開館后京中學者對《考文補遺》的關心,,那么因地利之便最早接觸到此書的浙江學者們,,對之又有怎樣的關注?前文已指出,,在阮元刊刻《考文補遺》之前,,一般學者不容易得到享保刊本,,而只能通過借抄的方式接觸此書,。素來熱心校勘經(jīng)籍,,與盧文弨,、陳鱣、黃丕烈等學者、藏書家往來極多的吳騫曾向友人鮑廷博借得享???,并抄成節(jié)錄本。吳壽旸輯《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卷一“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條云: 鈔本,,十三冊,。先君子跋云:“《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三十有二卷,為日本西條侯掌書記山井鼎所輯,。往武林汪君鵬既獲彼國《古文孝經(jīng)》及皇侃《論語義疏》以歸,,余友鮑君廷博次第刻入《叢書》,復得此本,,惜卷帙稍繁,,未有踵鮑君而梓之者。予從鮑君借觀,,就其所考經(jīng),、注而鈔之,疏則未暇也,,故名曰《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錄》,。夫經(jīng)籍去圣日遠,闕文訛字,,謬本實繁,。賴古書流傳海外,使學者猶得藉以考證其謬誤而補訂其闕失,,豈不誠斯文一大幸哉,!序稱享保十一年丙午,為國朝康熙五年,。凡例中又有永和紀號,,則不可考矣。鼎字君彝,,其署名上冠以山井,,而物茂卿序又稱為神生,殆神其姓,,而山井乃氏,,如東里南郭之比與?乾隆五十三年戊申日長至書于拜經(jīng)樓,?!盵47] 據(jù)此可知,因時間所限,,吳騫僅抄錄經(jīng)注部分的考證,,故名《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錄》[48],。吳騫校本卷首即此乾隆五十三年序,鈐“國立北/平圖書/館所藏”朱文方印[49],。隨后是荻生徂徠《補遺敘》,,是頁鈐吳騫“新坡/鄉(xiāng)校”白文印,。第三冊《毛詩》卷首鈐“吳騫/之印”(左朱右白),、“履泰/之印”(白文)。第七冊《左傳注疏》卷第四十二末有“兔床手?!敝煳拈L方印。正文半葉九行,,行廿字,,格式與享保刊本接近,,但舍疏文不錄,,故冊數(shù)大大少于刊本。卷末不僅抄錄刊記“享保辛亥六月穀旦梓畢”,,還盡數(shù)收載享??揪砟皷|都書林”之下承擔刊刻任務的各家書肆名稱,而該信息在高郵王氏本,、臺圖本等處均被略去,。 抄本卷端偶有吳騫墨書、朱書校語,,錄之如下: 1. 按享保十一年丙午為大清康熙五年,。(《七經(jīng)孟子考文敘》“享保十有一年丙午”上) 2. 嘉慶庚午五月,仲魚從五柳居陶韞買南宋刻《毛詩》,,毛傳,、鄭箋及陸氏釋文,每板二十行,,每行二十四字,,雕刻極精,皆前輩所未見者,。其文與《七經(jīng)孟子》所載閩宋板間有不同,。如“莫或遑處”,“或”作“敢”,;“奚其適歸”,,“奚”作“爰”之類,悉數(shù)之不能盡,。真希世之珍也,。(鈐“槎”“客”白文連珠?。ǖ谌齼浴睹娮⑹琛肪硎祝?/span> 按,嘉慶十五年(1810)夏初,,五柳居主人陶蘊輝歸自都門,,攜有宋刻《監(jiān)本纂圖重言重意互注點校毛詩》一部,由陳鱣購得,,黃丕烈曾向其借抄[50],。此外,吳騫還于《毛詩注疏》卷前空白處抄寫“監(jiān)本纂圖重言重意互注點校毛詩卷第一”及陸德明銜名等,,說明對此本卷首格式的關注,,不過他對不同系統(tǒng)的《毛詩》未有更明晰的認識。 3. 宋本作“莫敢遑處”,。(《毛詩注疏》卷一之四“殷其雷”條“莫或遑處莫下有敢字”上) 4. 周云本當作木,。(《毛詩注疏》卷四之一《大車》“本之赤苗”上) 5. 自卷一至卷八乾隆丁未四月二十日校于海昌城水門舟次吳騫。(《毛詩注疏》卷八末) 6. 觩,,周云觩當作觥,。(《毛詩注疏》卷十四之二《桑扈》“兕觥其觩觩作觵注同”上) 7. 直當是悳字之訛耳。周云,,直管以隔標出切,,大短、徒短以本母出切,,三翻相同,,不必疑也。(《左傳注疏》卷二十四宣公十七年“直字可疑”上) 按,,周春《十三經(jīng)音略》卷五《春秋三傳》“斷道之斷宣十七年”下云:“山井鼎《七經(jīng)孟子考文》云,,斷,直管翻,。謹按,,直字可疑。臣往年?!督?jīng)典釋文》,,而今無所記其然否。按《公羊傳》作'音短,,又大短翻’,,《谷梁傳》作'徒短翻,一音短’(以上山井氏元文),。案直澄管翻,,隔標出切,與大定短,、徒定短翻本母出切同,,并音段,,上聲,無可疑也,。一音短者,,都端管翻,端上聲,。宜山井氏不知定澄,,然亦可謂善疑矣?!盵51]可知吳騫原本也與山井鼎意見相同,,認為此處“直”字可疑,或為“悳”,。后記錄周春觀點,,認為此處“直管翻”以澄切定,即隔標切,,故而直字無誤,。 8. 周云下“攅”字當改,,本作“攢”,。(《禮記注疏》卷八“天子之殯也至天子之禮也”條,“謹按”之“字書菆,,祖官切,,音攅。別作櫕,、攅,,并非”上) 按,京都大學藏山井鼎進獻西條藩藩主寫本,、享??镜拇_均作“字書菆,祖官切,,音攅,。別作櫕、攅,,并非”,,而檢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藏山井鼎手校嘉靖閩刊本《十三經(jīng)注疏》卷端校語知,山井氏最初筆記無誤,,作:“《字匯》:菆,,祖官切,攢,。別作櫕,、攅,,并非?!?/span> 9. 按今本“屏之遠方”上原有“不變”二字,。(《禮記注疏》卷十三“司徒修六禮至曰進士”條,“考異”之“屏之遠方,,上有不變王三字”上) 10. 《唐石經(jīng)》同,。(《禮記注疏》卷十九“其吉祭特牲至是謂陰獻”條,“補遺”之“祭殤不舉肺,,無肺字,,宋板、足利本同”上) 11. 與皇氏注合,。騫疑此七字或后人因皇侃說而增存之,,以備一說可耳。予所藏宋小字本《九經(jīng)白文》有此句,,與《考異》同,,近本多無之,為諸友所賞,。(《禮記注疏》卷十九“子夏問曰至吾弗知也”條,,“考異”之“殷人既葬而致事下有周人卒哭而致事七字,足利本同”上) 按,,《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有“九經(jīng)白文”條,,記吳騫跋文,可與此條互為參照:“右《九經(jīng)白文》,,乃宋麻沙本之佳者,,蓋明錫山秦氏刊本之所祖也。楮墨古雅,,經(jīng)盧抱經(jīng),、鮑綠飲、黃蕘圃諸公所賞鑒,。其經(jīng)文字句較時本間多不同,,如《曾子問》'殷人既葬而致事’下,有'周人卒哭而致事’句,,殆宋人因皇氏之說而增之,,與日本《七經(jīng)孟子考文》所引古本相符。其馀字句,,不及備載,。”[52] 12. 《唐石經(jīng)》同,。(《禮記注疏》卷三十九“君子之聽音”條,,“補遺”之“鏗鏘而已矣作鏗鎗而已也,,宋板、足利本同”上) 13. 《唐石經(jīng)》同,。(《禮記注疏》卷四十四“君之喪子大夫”條,,“考異”之“子大夫公子眾士食粥,無眾士二字,,宋板,、足利本同”上) 由這些校語可知,吳騫在乾隆五十二年(1787)四月二十日之前已從鮑廷博處借得享??尽犊嘉难a遺》,,并抄錄經(jīng)注考異部分。是年四月二十日,,?!睹娮⑹琛肪硪恢辆戆瞬糠帧4文晗闹寥兆餍?。嘉慶十五年(1810)五月,,陳鱣購入宋刻《監(jiān)本纂圖重言重意互注點校毛詩》后,吳騫又以《考文補遺》所錄南宋建刻十行本《毛詩注疏》與之參照,。4,、6、7,、8條稱“周云”者,,為轉(zhuǎn)錄友人周春觀點[53],。10,、12、13條提及與《唐石經(jīng)》的對校,,吳騫曾作《唐開成石經(jīng)考》,,知為其一貫關心之所在。嘉慶九年,,黃丕烈得宋拓蜀石經(jīng)《毛詩》殘卷,。陳鱣自黃氏得摹本一部,攜示吳騫,,吳“欣然賞之,,遂作《考異》二卷”[54]。吳騫以汲古閣刊本為底本校蜀石經(jīng)《毛詩》殘卷,,以唐開成石經(jīng),、《考文補遺》參校,“因誦習之暇,,為校其同異,,附石經(jīng)之末,,以俟留心古訓者”[55]。此外,,吳騫曾藏汲古閣刊本《論語注疏》,,以《考文補遺》手校,“均細書于行間,,又錄《論語集解序》于卷首”,,乃存皇疏之舊[56]。以上種種,,不難看出吳騫對這部節(jié)錄本《考文補遺》的重視是長期的,。 四、浙江學者群對《考文補遺》的關心 事實上,,在乾隆五十二年(1787)從鮑廷博處借抄享??尽犊嘉难a遺》之前,吳騫至遲已于乾隆四十六年從商人汪鵬處獲見《考文補遺》,,并以當中所記《論語》古本信息與從鮑廷博處獲見王亶望重刊本《論語義疏》??保酥毡净适栌袛?shù)本,,認為根本遜志刊本為“新鐫之定本”,,“《七經(jīng)孟子考異補遺》卷帙既繁,未有踵鮑君而授梓者,。暇日因取以??被适柚悾⑵轿粢迾I(yè)所及,,或聞諸師友談說者,,輯而錄之,釐為十卷,,曰《皇氏論語義疏參訂》,。掇拾補苴,無關著述,,藏之家塾,,以備童觀可爾”[57]?!痘适险撜Z義疏參訂》并未刊版,,僅有吳騫抄本及倉石武四郎、藤塚鄰所作若干復制本存世[58],,卷首吳騫序作于乾隆四十六年仲秋,。 而就在稍早前的乾隆四十四年,吳騫的忘年交盧文弨也從鮑廷博處初見《考文補遺》,此本亦為汪鵬自日本攜歸[59],。本文開篇已指出,,乾隆二十六年,翟灝曾借得汪啟淑藏享??犊嘉难a遺》,,乾隆三十八年此本進呈四庫館,那么鮑氏藏本顯然是乾隆四十四年之前汪鵬新從海東帶回,。盧文弨感慨海外小邦猶有能讀書者,,此書的出現(xiàn),正與其三十年來欲校經(jīng)書之誤的志趣相合[60],。他在乾隆四十六年正月二日作《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題辭》,,詳敘此間旨趣: 此書余從友人鮑以文借得之,猶以其古本,、宋本之誤不能盡加別裁,,而各本并誤者雖有正誤、謹案諸條,,亦復不能詳備,,又其先后位置之間頗費尋檢,因欲取其是者別為一書,。庚子入京師,,又見吾鄉(xiāng)沈萩園先生所進《十三經(jīng)正字》,則凡訛誤之處多所改正,,其不可知者亦著其疑,,又凡所引經(jīng)傳脫誤處皆據(jù)本文正之,此出自中國儒者之手,,又過其書遠甚,;然所見舊本,反不逮彼國之多,,故此書卒不可棄置也,。余欲兩取其長,,凡其未是處則刪去之,,不使徒穢簡編。然今年余已六十有五矣,,未知此志能竟成否,。聊書于此,以見余之亦有志乎此也,。[61] 同年五月一日,,盧文弨致友人吳翌鳳札中亦提及校經(jīng)事,再次感慨年老而不知其功可畢與否: 嘉善浦君名鏜有《十三經(jīng)注疏正字》一書,,沈椒園先生更為校定,,其嗣君送四庫矣,。有抄得之者,弟借閱之,,其功良勤而猶有未到者,,因與日本國之《考文》兩書合訂而參以愚管?!犊嘉摹穭t有古本,、宋本及明代諸本,所見頗多,,而文義則未能持擇,。《正字》于疑誤處思索極精,,而亦間有參錯不考核處,,且于宋刻未之見也。弟故綜合為一,,始成完書,,惜乎老矣,僅成《易》《書》兩種,,余不知能卒功否耶,?[62] 《過夏雜錄》為周廣業(yè)乾隆四十八年后所記,卷一“七經(jīng)孟子異同”條稱《考文補遺》凡例等已具載《四部寓眼錄》,并摘錄山井鼎的版本判斷,“《左傳》大抵與永懷堂同,《詩》篇題下有附釋音三字,與正德本同,《禮記》大抵與陳皓集說本同”,。因《考文補遺》卷帙浩繁,只選擇經(jīng)文尤異者,“以資博聞”。此外,“《論語》皇侃義疏,、《古文孝經(jīng)》中原并有刊本,故不復記,。《論語》文異尤多,已另錄”,“《孟子》異同已載《孟子四考》,茲亦不復述云”[67],。周廣業(yè)《孟子四考》卷三《古注》開篇“章指”條下云,為求趙注原貌,先后得善本數(shù)種,“一為日本山井鼎所輯《七經(jīng)孟子考文》及物觀等《補遺》,亦即汲古注疏,而用古本,、足利本逐一核對,條列異同”,“《考文》所錄古本,間與宋本殊,似前于宋。足利本往往與小字本同,惜印用活板,時有差訛”[68],?!睹献铀目肌房谇×?最初撰于乾隆三十四、五年間,凡六七易稿,乾隆四十六年乃有定本,故其序作于是年,。乾隆四十九年,周廣業(yè)春闈下第,留京佐沈景熊校四庫書者二年,其稿復得吉夢熊,、翁方綱、吳省欽等在京學者意見,。后廣業(yè)南歸,多得盧文弨指點,。朱珪視學浙江時期,又常請教,并求得序及書后二篇[69]。由此可知,《過夏雜錄》中提及《孟子四考》尚非最終定本,但當時周廣業(yè)顯然已見過《考文補遺》,并將??眱?nèi)容錄入《孟子四考》稿,。 由是可知,周廣業(yè)從鮑廷博處借得《考文補遺》并完成輯錄《孟子》趙注的工作,當不晚于乾隆四十八年,隨后另錄《論語》異文,、《考文補遺·凡例》,雖認為山井鼎所用校本數(shù)量不足,但仍認為其中所記古本頗有價值,故揀選摘錄若干條,。 結(jié) 語 [1]考證《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成書經(jīng)緯及傳入中國始末的研究,以狩野直喜《山井鼎と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支那學文藪》,東京弘文堂,1927 年)最稱精詳;有江俠庵譯文,收入《先秦經(jīng)籍考》(商務印書館,1931 年),。 [2]翟灝:《四書考異》“總考”三十二“前人考異本”, 無不宜齋乾隆三十四年(1769)序刊本,葉六。 [3]《四庫全書總目》卷三三“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一百九十九卷”條下注“浙江汪啟淑家藏本”(中華書局,1965 年,第275 頁),。 [4]《浙江采集遺書總錄》丙集,乾隆三十九年(1774)序刊本,葉十九,。 [5]如陳東輝、王坤:《〈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蹬c〈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之關系探微》,《國學學刊》2015 年第1 期,第42-58 頁,。 [6]阮元:《揅經(jīng)室集》上冊,中華書局,1993 年,第43 頁。 [7]王章濤:《阮元年譜》,黃山書社,2003 年,第126 頁,。江春所藏此本或許來自浙江藏書家的介紹,因其與杭世駿等學者,、藏書家往還極頻。在江春《隨月讀書樓詩集》(嘉慶九年〔1804〕歙江氏康山草堂刊本)中可以看到江春所詠與杭世駿往來的諸多詩句,如卷一《送杭堇浦歸杭州》《歲暮再送杭堇浦歸杭州》等,如“滿船書畫堪遮眼,一水蒹葭直到門”之句正是二人書籍交流之證,。 [8]大庭脩:《中國でなくなった書籍の逆輸出———佚存漢籍還流の研究》,《關西大學東西學術(shù)研究所紀要》第35 卷,2002 年,第27-29 頁,。 [9]《考文補遺》抄本、節(jié)錄本應不止此處羅列的這些,只是傳世者未必有多部,。李調(diào)元輯《函?!肥杖搿犊嘉难a遺》之《尚書·古文考》,序云:“余家有日本山井鼎、講官物觀所著《七經(jīng)孟子考文》寫本,中有《尚書·古文考》一冊,大抵采之金石隸篆各書有關于《尚書》者,纂而集之,分篇摘錄,并注今文于下,誠異本也,。余復據(jù)各書互相校訂,庶以補各字書之未備云,。”知李調(diào)元家亦有《考文補遺》寫本一部,且他的關心在于《尚書·古文考》,。此外,也需注意,享??犊嘉难a遺》傳入中國部數(shù)本就不多,且卷帙較繁,作為一部域外著述,未必有許多人積極傳抄,因而也不宜將抄本數(shù)量想象得太多。 [10]趙萬里:《國立北平圖書館善本書目》,1933 年,葉十,。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年,第40 頁,。此抄本今寄存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統(tǒng)一編號“平圖000775-000787”。臺圖“古籍與特藏文獻資源”已公開此本膠片,書號:1256,。 [11]沈知方《粹芬閣珍藏善本書目》(上海世界書局排印本,1934 年,葉三)著錄:“西條掌書記山井鼎撰,東都講官物觀???王氏信芳閣藏書,有秀水王相印記,明舊鈔本,書法精工無比,《易》十卷,《書》十八卷,《詩》二十卷,《禮記》六十三卷,《論語》廿卷,《孝經(jīng)》一卷,《孟子》十四卷?!卑?判為“明舊鈔本”,誤,。此抄本曾現(xiàn)身上海國際商品拍賣有限公司2005 年春季藝術(shù)品拍賣會,今不知何所。 [12]按,卷六十三,抄本誤記作“卷六十五”,。國圖數(shù)字古籍卷六十二后有空白頁,標記“缺63-64”,實非,。 [13]莫伯驥著,曾貽芬點校:《五十萬卷樓藏書目錄初編》卷三,中華書局,2016 年,第163-165 頁,。 [14]對比同時期錢坫筆跡,皆與此處跋語有所差別。有研究指出,青年時期錢坫行書的特點是“其字形體扁短,橫畫較長,結(jié)體向左欹側(cè),饒具姿態(tài),信手寫來,頗有書卷之氣”(莫家良:《錢坫書法四論》,《故宮學術(shù)季刊》第二十九卷第三期,2012 年,第35 頁),。國圖藏孔繼涵,、孔廣栻父子校抄永樂大典本《春秋釋例》(書號:A01141)有錢坫乾隆四十二年(1777)六、七月間數(shù)條題識,的確都有“橫畫較長,結(jié)體向左欹側(cè)”的一致特點,而此條跋語則筆力稍弱,。此外,該時期錢坫多自署“錢坫”“嘉定錢坫”“坫”,也可作為過錄的旁證,。 [15]有關錢坫生平及著述情況,以陳鴻森,、莫家良的一系列研究最稱詳備,。陳鴻森:《錢坫遺文小集》,《中國典籍與文化論叢》第12輯,,2010年,,第253-275頁;陳鴻森,、潘妍艷:《錢坫事跡考證》,,《中國典籍與文化》2011年第4期,第53-59頁,;陳鴻森:《錢坫年譜》,,《中國經(jīng)學》第9輯,2012年,,第109-166頁,;莫家良:《錢坫書法四論》,《故宮學術(shù)季刊》第二十九卷第三期,,2012年,,第31-75頁。 [16]有關四庫開館后私家抄錄,、??憋L氣的盛況,可參考楊洪升:《四庫館私家抄校書考略》,,《文獻》2013年第1期,,第56-75頁。 [17]王章濤:《王念孫·王引之年譜》,,廣陵書社,,2006年,第20-29頁,。 [18]江藩《國朝漢學師承記》卷三稱:“坫字獻之,,少而穎敏,有過人之資,。精于小學,,游京師,,朱笥河先生延為上客?!保ㄖ腥A書局,,1983年,第51頁)朱筠《笥河詩集》卷十二《送錢獻之坫還嘉定即題其篆秋書屋圖》曰:“我涉江歸此識君,,派導群言窺一本,。”(《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39冊,,第631頁)知錢坫得識朱筠乃在此際,。 [19]董婧宸《朱筠跋宋葆淳舊藏小字本〈說文解字〉源流考述——兼論舊槧〈說文解字〉在乾隆中后期京城學者圈的流傳及影響》(《版本目錄學研究》第9輯,,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8年,第3-22頁)一文指出,,乾隆中后期,,京中形成了以朱筠椒花吟舫和翁方綱蘇齋為核心的研討金石、交流《說文》的學者圈,。 [20]張塤:《九月廿六日同陳竹廠上舍,、王懷祖孝廉、錢獻之明經(jīng)玉皇廟看菊,,任子田祠部后至,,孔葒谷農(nóng)部未來》,《竹葉庵文集》卷八,,乾隆四十三年序刊本,,葉五至六。 [21]汪中《致劉端臨書之三》云:“書契之始,,有聲音而后有語言,,有語言而后有文字,故小學必自聲音始,,而形體訓詁次之……自去秋別后,,與錢辛楣學士及錢獻之、王懷祖論此甚詳,?!保ㄌ餄h云點校:《新編汪中集》,廣陵書社,,2005年,,第434頁) [22]《日下舊聞考》卷六四《官署》,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1055-1056頁,。趙慎畛:《榆巢雜識》下卷“編纂《四庫全書》”條,中華書局,,2001年,,第224頁。亦可參張升:《四庫全書館研究》第二章第二節(jié)《四庫館的機構(gòu)》,,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47-48頁,。 [23]翁方綱撰,,英和校訂:《復初齋詩集》卷末附《翁氏家事略記》,清道光二十五年(1845)重刊本,,葉三十六至三十七,。國家圖書館藏清抄本《翁氏家事略記》(書號:13252,葉三十六)字句略有出入,。又翁方綱《四庫全書纂校事略》(國圖地方館藏特色資源之山東圖書館復制南京圖書館稿本)所記亦可參考:“閏三月十八日到館,。五月初八日于寶善亭分看外省遺書,每人分廿四部,?!?/span> [24]翁方綱:《篆秋草堂歌為錢獻之賦》,《復初齋詩集》卷十一,,清道光二十五年重刊本,,葉二至三。這一時期錢坫自號“篆秋主人”,,亦持有此印,。 [25]翁方綱:《日本鎏金鏡歌》,《復初齋詩集》卷六五,,葉九,。 [26]翁方綱撰,吳格整理:《翁方綱纂四庫提要稿》“附錄”,,上??茖W技術(shù)文獻出版社,2005年,,第1225頁,。 [27]翁方綱:《送錢獻之序》,《復初齋文集》卷十二,,李彥章光緒四年(1878)校改本,,葉十一至十二。姚鼐:《贈錢獻之序》,《惜抱軒文集》卷七,,《惜抱軒詩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110-111頁,。 [28]錢坫:《論語后錄敘》,《論語后錄》,,嘉慶七年(1802)擁萬堂刊本《錢氏四種》,。 [29]錢坫:《論語后錄》卷四,葉八,。 [30]《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第30冊《論語》卷六,,享保刊本,,葉二,。 [31]錢坫:《論語后錄》卷四,葉十,。 [32]《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第30冊《論語》卷六,,葉六, [33]錢坫:《論語后錄》卷五,,葉五。 [34]《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第30冊《論語》卷八,,葉十,。 [35]乾隆四十三年,浙江商人汪鵬赴長崎貿(mào)易,,帶回根本遜志本《論語義疏》,,交給浙江巡撫衙門。時任浙江巡撫王亶望于次年上專折進呈此書,。后此書作為浙江采進本收入《四庫全書》,。有關皇侃《論語義疏》在中日兩國之間的流傳、翻刻史,,可參考劉玉才:《皇侃〈論語義疏〉流傳之檢討》,,《立命館文學》第664號《芳村弘道教授退職紀念論集》,2018年,,第385-396頁,。 [36]詳參陳鴻森:《錢坫年譜》,第120-127頁,;莫家良:《錢坫書法四論》,,第34-35頁。 [37]轉(zhuǎn)抄之本很可能不止一部,此處只是提出若干可能,。 [38]上海圖書館編:《上海圖書館善本題跋真跡》第二冊“毛詩注疏二十卷,,明萬歷十七年北京國子監(jiān)刻十三經(jīng)注疏”條,上海辭書出版社,,2013年,,第127-128頁。 [39]《王念孫·王引之年譜》,,第21,、第89-90頁。 [40]“時”字旁注表示刪改的卜煞符號,。 [41]《王念孫·王引之年譜》,,第91頁。 [42]朱為弼:《贈吏部尚書郁甫朱公墓志銘》,,閔爾昌纂錄:《碑傳集補》卷三九,,燕京大學國學研究所排印,1932年,,葉二十三,。 [43]朱筠《笥河詩集》卷十二《送錢獻之坫還嘉興即題其篆秋書屋圖》“何人目笑指六君”下注:“時呼好為六書者,翁覃谿,、戴東原,、陳竹廠、王懷祖,、君及余為六君,,蓋嗤之也?!保ā独m(xù)修四庫全書》第1439冊,,第631頁) [44]李宗焜編撰:《景印解說高郵王氏父子手稿》(“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珍藏史料暨典籍系列之二,2000年,,第267頁)中有王念孫《書目》稿本,,其中載有“七經(jīng)孟子考文”。雖然該書目不知是藏書目還是參考書目,,書寫年代也不明,,但王氏父子在乾隆中后期擁有一部抄自四庫進呈本的《考文補遺》,并曾借給友人校書,,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45]《王念孫·王引之年譜》,第63-64頁,。 [46]《經(jīng)義述聞》參考《考文補遺》所記,,有引《古文尚書》者,如卷三《尚書上》“誓字古文”:“日本人山井鼎《七經(jīng)孟子考文》,古文《甘誓》字作,。引之謹按:以上諸體皆傳寫之訛也……其《七經(jīng)孟子考文》所載《甘誓》古文作,,則字之訛也?!保ㄥX文忠等整理:《經(jīng)義述聞》,,上海書店出版社,2012年,,第94-95頁)有引足利本者,,如卷十五《禮記中》“夏后氏之鼓足”條曰:“《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曰:足利本鼓足作足鼓?;蛟?,此釋文正義無可考。但唐石本自作鼓足,,未可輒改,。家大人曰,足鼓,,鼓名也,。與楹鼓、縣鼓文同一例,。若云夏后氏之鼓足,,則文不成義?!保ㄍ?,第369頁)有引宋本者,如卷十七《春秋左傳上》“具囿”:“《七經(jīng)孟子考文》曰:宋板囿作圃……家大人曰,,作具圃者是也?!保ㄍ?,第401頁)。據(jù)張琦先生指點,,此處所引第一條見諸《經(jīng)義述聞》十五卷本(1816年刊),,后兩條見諸《經(jīng)義述聞》三十二卷本(1827年刊),其時或已參考阮刻本《考文補遺》,。 [47]吳壽旸著,、郭立暄標點:《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3-24頁。 [48]國圖藏吳之澄輯《拜經(jīng)樓書目》(書號:15585,一冊,,卷首鈐“沈韻/齋藏/書記”“長樂鄭/振鐸西/諦藏書”)抄本葉二十一有“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錄”條,,下注“二百六卷抄本”,云“舊本題西條掌書記山井鼎撰,,東都講官物觀補遺,,蓋日本書也。其書成于康熙七年,,以中國所刊諸本與其國古本參校,,頗為詳備”。臺圖藏逸園抄本《拜經(jīng)樓書目》(書號:05007,,鈐“國立中央圖/書館收藏”“玉壘山房”“南通馮氏景/岫樓藏書”“彊齋/行笈”“馮雄/印信”等)葉二十八亦有“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錄”條,,下注“十三本、鈔本”,。 [49]有關此抄本入藏北平圖書館的始末,,今暫失考。 [50]陳鱣:《經(jīng)籍跋文》“宋本毛詩跋”,,京都大學文學部圖書館藏清刻本一卷,,葉十至十一。黃丕烈:《蕘圃藏書題識》卷一經(jīng)類“纂圖重言重意互注毛詩二十卷(宋監(jiān)本)”,,廣文書局影印“書目叢編”3,,1967年,第57頁,。 [51]《十三經(jīng)音略》卷五,,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藏乾隆嘉慶間刊《周松靄遺書》本,葉五,。 [52]《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卷一,,第17-18頁。 [53]吳騫與同邑學者周春過從甚密,,據(jù)吳騫著,,張昊蘇、楊洪升整理《吳兔床日記》(鳳凰出版社,,2015年)統(tǒng)計,,乾隆四十五年至嘉慶十七年間,有關二人往來論學的記錄近二十條,。 [54]陳鱣:《蜀石經(jīng)毛詩考異序》,,《蜀石經(jīng)毛詩考異》卷首,國家圖書館藏朱昌燕跋抄本(書號:06106),。 [55]吳騫:《蜀石經(jīng)毛詩考異序》,,《蜀石經(jīng)毛詩考異》卷首,。 [56]《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卷一,第18頁,。 [57]吳騫:乾隆四十六年《序》,,《皇氏論語義疏參訂》,哈佛燕京圖書館藏吳騫稿本,。 [58]1932年,,藤塚鄰在北京借倫明藏抄本以白棉紙精寫一部,今藏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續(xù)修四庫全書》所收即為藤塚鄰抄本),。藤塚鄰稱吳騫此稿“極精細,,可充分窺知吳騫苦心,是義疏研究最出色者”(藤塚鄰:《論語總說》,,弘文堂,,1949年,第190頁),。之后倉石武四郎借孫人和藏本謄寫,、復制數(shù)十部,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京都大學文學部圖書館,、東京都立中央圖書館、靜嘉堂文庫,、神戶市立中央圖書館,、國士館大學等處有藏。高橋均曾比較此二種抄本之別,,并撰??庇洝8邩蛞詡}石本卷首有同治十年(1871)三月二十六日某氏序,,認為這是某氏過錄吳騫稿本之年,,故而倉石所據(jù)孫人和本并非吳騫自筆稿本云云。又以倉石本有初稿痕跡,,藤塚本成立稍后,,而以藤塚本為定本,以倉石本作校本(高橋均:《呉騫〈皇氏論語義疏參訂十巻〉について》,,《東京外國語大學論集》第54號,1997年,,第88-73頁),。這是當日高橋因未見孫人和本原貌而作的錯誤推斷。孫人和本即吳騫稿本,,今藏哈佛燕京圖書館,。卷首序為唐翰題所記,,封面有唐氏識語,內(nèi)有浮簽,,知此本為同治十年三月二十六日唐氏以番銀三餅又六角得于滬估書船,,正文版心下有“拜經(jīng)樓鈔本”,確為吳騫手稿,,并有周廣業(yè)校語,。顧廷龍謂唐“所得吳氏遺物為多,是拜經(jīng)傳人也”(顧廷龍:《安雅樓藏書目錄跋》,,《顧廷龍全集·文集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5年,,第174頁),。今以京大文學部圖書館藏倉石本與哈佛燕京圖書館藏稿本對照,可知倉石本已盡力還原稿本面貌,,稿本所附浮簽亦一仍其舊,。只是倉石本復制部數(shù)不多,向少有人利用,。如今稿本電子圖像既已公開,,便不宜再滿足于高橋氏的研究,應對吳騫此本重加考察,。 [59]汪鵬《日本碎語》曰:“余購得《古文孝經(jīng)孔氏傳》及《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傳之士林焉?!保河窭K:《清白士集》卷二四《瞥記》七附載《日本碎語》,,嘉慶五年〔1800〕序刊本,葉三十六),。梁玉繩題《日本碎語》曰:“吾杭汪翼滄賈于海外,,著《日本碎語》一卷,亦云《袖海編》,?!贬饕爸毕苍鴵?jù)汪鵬《袖海編》識語所署“乾隆甲申”及汪氏云“吾三到崎嶴”推斷鮑廷博從汪鵬處得到《考文補遺》當不晚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并疑惑為何與鮑廷博關系極密的盧文弨直到十馀年后才見到此書(《山井鼎と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第202-203頁),。松浦章利用中日檔案文獻,考證1772年至1780年,,汪鵬曾作為船長七次抵達長崎,,與《兩浙輏軒錄》(卷三四“汪鵬”條)記朱文藻跋汪鵬《里海編》“游日本垂二十年,歲一往還,,未嘗輟”相合,,可知汪鵬曾連續(xù)多年往還于中日兩國之間,,攜歸的《考文補遺》應不止一部(松浦章:《浙江商人汪鵬と日本刻〈論語集解義疏〉》,《關西大學文學論集》,,1995年,,第387-407頁)。而盧文弨從鮑廷博處第一次見到《考文補遺》,,應該是鮑從汪鵬處得到不久,,并非如狩野推測的隔了十多年。又及,,小方壺齋輿地叢鈔第十帙,、昭代叢書戊集均收入《袖海編》,但并無朱文藻跋,?!独锖>帯方裎匆娨玻瑑H見《兩浙輶軒錄》提及(阮元輯:《兩浙輶軒集》卷三四,,嘉慶六年〔1801〕序刊本,,葉十三)。 [60]盧文弨:《周易注疏輯正題辭》,,《抱經(jīng)堂文集》卷七,,中華書局,1990年,,第85-86頁,。 [61]《抱經(jīng)堂文集》卷七,第87頁,。有關盧文弨對《十三經(jīng)注疏正字》的關注,,詳見劉玉才:《浦鏜〈十三經(jīng)注疏正字〉論略》,《王叔岷先生百歲冥誕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論文集》,,2015年5月,,第393-408頁。 [62]李經(jīng)國,、馬克編:《過云樓舊藏名賢書信》,,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20年,,第464-467頁,。感謝友人陸蓓容先生賜知此札。按,,此書整理者認為該函系“盧文弨致桑調(diào)元書札”,,乃誤。此札稱是年正月后“弟到山西”,,知為乾隆四十六年二月初三日抵山西主講三立書院事(柳詒徵:《盧抱經(jīng)先生年譜》,,《中央大學國學圖書館第一年刊》,1928年,,第62頁),。而桑調(diào)元已卒于乾隆三十六年。況札中稱“伊老學長兄”,,自稱“弟文弨”,,亦不可能是對恩師兼岳父的稱呼?!侗R文弨全集》收錄此信,,題為《與吳翌鳳書》(陳東輝主編:《盧文弨全集》第10冊,浙江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240-242頁),無誤,。 [63]陳鴻森考證,,乾隆四十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吳騫與陳鱣同訪盧文弨于江寧鐘山講舍,,認為陳鱣之識抱經(jīng)蓋在此時,;又云是年秋吳騫與陳鱣為武林之游,往返旬日(陳鴻森:《清儒陳鱣年譜》,,《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62本第1分,,1993年,第149-215頁),。按,,這兩件事當在同時,即吳騫與陳鱣并非是在江寧拜訪盧文弨,,而是在杭州拜訪暫時歸自江寧的抱經(jīng),。《拜經(jīng)樓詩集》卷二《喜盧弓父學士歸自白下》二首,,有“忽漫思親回遠棹”等句,,知是年秋盧文弨自江寧暫歸杭州;同卷附載盧文弨《酬槎客見投原韻》《一槎客招同人集湖舫即席》,,有“與君相見非今日,,千里神交即一堂”,“倦游歸故里,,孑然一身藏,。有美延陵子,聞名夙所詳,。相距百里遙,,引脰時彷徨,。秋風吹七尺,逕來登我堂”,,“更攜潁川子,,英英比圭章”等句(吳騫:《拜經(jīng)樓詩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54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14-16頁),,知此番杭州之會確為盧文弨與吳騫,、陳鱣的初次相見。,。 [64]語見上海圖書館藏盧文弨致吳騫手札(收入《龐虛齋藏名賢手札》第六冊,,鳳凰出版社,2016年,,第1446-1447頁),。吳騫乾隆六十年所作《哭抱經(jīng)學士》,有“空看篋里盟音在,,肝膽輪囷照九秋”句,,下注“今秋學士寄書,有誓言與夫子永結(jié)為弟昆之語”(《拜經(jīng)樓詩集》卷七,,《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54冊,,第71頁),即謂此信,。 [65]陳鱣:《論語古訓敘》,《論語古訓》,乾隆六十年刊本,。 [66]周廣業(yè):《四部寓眼錄》,蟫隱廬排印本,1933 年,葉二十八至三十一。 [67]周廣業(yè):《過夏雜錄》,周勛懋校抄本,國家圖書館藏(書號:A02792),葉三至九,。 [68]周廣業(yè):《孟子四考》卷三《古注》,《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58 冊,第103 頁,。 [69]周廣業(yè):《孟子四考跋》,《孟子四考》卷末,《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58 冊,第154 頁。 [70]《吳兔床日記》,第15 頁,。 [71]蕭穆:《敬孚類稿》卷八《記方植之先生臨盧抱經(jīng)手校十三經(jīng)注疏》,黃山書社,1992 年,第209-210 頁,。 [72]汪紹楹:《阮氏重刻宋本十三經(jīng)注疏考》,《文史》1963 年第2 輯,第25-60 頁。 [73]陳鱣,、錢大昭,、胡虔曾代阮元校《考文補遺》,陳奉茲《題說經(jīng)圖》,有“搜遺補前哲,校本包海隅,。三君參其間,師友道不孤”之句,注云“阮公??倘毡救怂镀呓?jīng)孟子考文》”(《敦拙堂詩集》卷十三,乾隆六十年刊本,葉十二至十三)。 [74]吳克勤:《禮記經(jīng)文多誤字脫字,可以唐石經(jīng)、山井鼎諸書正之否》,阮元輯:《浙士解經(jīng)錄》卷二,《四庫未收書輯刊》第3 輯第10 冊,北京出版社,1998 年,第476-477 頁,。 [75]長崎縣立長崎圖書館渡邊文庫藏《外船赍來書目》享和元年(1801)酉一番外船“別段賣赍來書目”中有“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 九十四部 四套”,“部”指部數(shù),“套”即函數(shù),。94部之數(shù)比起《考文補遺》傳入中國時的部數(shù)可稱龐大。 [76]大庭脩編纂:《江戸時代における唐船持渡書の研究》,關西大學東西學術(shù)研究所,1967年,第256 頁,。 [77]乾隆四十四年王鳴盛撰《尚書后案》已將《考文補遺》所記古注作為參考(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九二《日本尚文》,陳文和主編:《嘉定王鳴盛全集》第6 冊,中華書局,2010 年,第1357 頁),。又王鳴盛《蛾術(shù)編》卷二《說錄二》“七經(jīng)孟子考文補遺”條略載此書信息(《嘉定王鳴盛全集》第7 冊,第54 頁)。錢大昕《竹汀先生日記鈔》卷一《所見古書》云:“讀《七經(jīng)孟子考文》,云日本足利學所藏宋板五經(jīng)注疏,《毛詩》,、《春秋》二經(jīng)稍劣,皆附陸氏《釋文》。卷首題'附釋音毛詩注疏’,與明正德本相似,?!?陳文和主編:《嘉定錢大昕全集》第5 冊,鳳凰出版社,2016 年,第549 頁) [78]藤塚鄰:《論語總說》,第167-219 頁。 [79]盧文弨:《重校關中新刻淮南子題辭》,《抱經(jīng)堂文集》卷七,第88 頁,。 [80]王念孫:《讀書雜志》之《淮南內(nèi)篇雜志》卷二,、卷十九,《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153 冊,第450、620 頁,。 [81]龔自珍:《與番舶求日本佚書書》,《龔自珍全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 年,第330-331 頁,。 [82]龔自珍:《城南席上謠,一名嘲十客謠,一名聒聒謠》,《龔自珍全集》,第465 頁。 [83]水上雅晴:《近藤重藏と清代乾隆期の校讐學》,《北海道大學文學研究科紀要》第117期,2005 年,第93-146 頁,。 [84]松崎慊堂《慊堂日歷》“天保五年(1834)八月七日”條記錄縮刻唐石經(jīng)的計劃及預算,“天保十四年正月四日”條記刻書功將竣(《日本藝林叢書》第11 卷,第729-730 頁;《日本藝林叢書》第12 卷,第527 頁),。劉玉才:《松崎慊堂與〈縮刻唐石經(jīng)〉芻議》,虞萬里主編:《七朝石經(jīng)研究新論》,上海書店出版社,2018 年,第313-32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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