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日報》2021年05月10日 A08版
周龍興 望亭和平望,,是大運河與蘇州的交匯點,,一個擦肩,一個回眸,。望亭水路到平望,,是現今的大運河蘇州段。蘇州運河十景,,兩端各有精彩,,分別是吳門望亭和平望·四河匯集。望字始,,望字終,,串起一份水汽氤氳的望眼欲穿,對于大運河,,對于姑蘇,,對于江南。 運河是古代勞動人民智慧與辛勞的產物。幸虧有一條條人工運河,,在交通不怎么發(fā)達的從前,,讓此岸到彼岸,不再力不從心,。總有一些故事,,引發(fā)一個動機,,然后一道命令,召集了成千上萬的平民百姓,。故事可能是荒誕的,,但老百姓是淳樸的,也不敢違抗,,既然沒得選,,就索性把它建成造福千秋萬代的工程吧。大運河就是一個例子,。 千年的古運河從歷史深處迤邐而來,,邂逅江南。蘇州的運河十景,,我念起最多的還是橫塘驛站,。全國現存的古驛站少之又少,橫塘驛站屬于其中的一座,。說是一座,,也僅剩下破敗的驛亭,在胥江與大運河交匯處,,落寞寂寥,,龍鐘老態(tài),一副被時間遺忘的模樣,。 我曾于數年前摸索著尋訪過這座驛站,。只有一個大致的方位,在地圖上看是一個河口三角洲,,算是記憶中該有的樣子,。在名為“橫塘”的公交站臺下車,相繼走過新建的居民區(qū),,破舊的廠房,,廢品回收站。當聽到越來越響的大型運輸船的汽笛聲時,,我想就在眼前了,,最后還得跨過散種的一畦畦菜地。有一座古樸的石板橋,,一側連著一家大工廠的大圍墻,,無路,;另一側延伸到只一間簡陋的古建筑,我想那便是心心念念的古驛站遺跡了,。我是當時唯一的訪客,。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大運河,在橫塘驛站,。感受是撲面而來了,,撲面而來的隆隆汽笛聲,撲面而來的空駛的大貨輪的船頭,,撲面而來的對岸高聳的商品房,。這一層層的撲面而來,疊加起來有了一種壓抑,,一種歷史照進現實的壓迫感,。曾經的驛舍幾百間,現只剩驛亭一座,,連著后面的荒草,、衰敗的廠房,感覺快要一起被卷進并湮沒于時間的荒原里,。還好有一座石拱橋,,連著對岸,稍微拽了一把,,還好不遠的遠方還有青山含黛,,那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 驛亭兩旁有一副對聯:“客到烹茶旅舍權當東道,,燈懸待月郵亭遠映胥江”,。寥寥數語勾勒出車水馬龍,迎來送往,,那是漸行漸遠的輝煌的運河時代的景象,。一邊是大運河,一邊是胥江,,大運河溝通著南北,,胥江連著城里城外,橫塘驛站自然成了水路要隘,,成為出入蘇州城的主要通道,。 驛站為古代傳遞官府文書以及往來官吏中途歇宿之所,我能想象著這樣的場景,,新任命的地方官沿著大運河船行數日甫到蘇州,,先在橫塘驛站稍事休息,第二天再風風光光地進城。這里面有代表性的是唐朝的白居易,、劉禹錫和韋應物,,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謂“姑蘇詩太守”。 迎來,,還有送往,。大運河由北往南,從望亭入蘇州后第一個大的拐彎,,便是石湖,。從石湖再溯北而上十來分鐘就到橫塘了。一段悠悠的水路,,也平添過幾分離愁。只是落在了詩畫江南,,更多了一分靈動與婉約,。也有一些詩詞定格當時的那種心情,很自然念起了范成大的《橫塘》:“南浦春來綠一川,,石橋朱塔兩依然,。年年送客橫塘路,細雨垂楊系畫船,?!?/p> 范成大的朋友中,有同是著名詩人的陸游和楊萬里,,他們更愿意往石湖來,。到了石湖,他們可以暫時不議政事,,做回文人,,詩酒酬唱,好不快活,。秀麗的山水寬慰了那些稍顯疲憊落魄的靈魂,,石湖是那個年代對于有志之士的一個溫情的避風港。但相聚總是短暫,,可能是又一封急匆匆的公函,,催促赴任謫貶的他鄉(xiāng)。臨行前再三叮囑不必送行,,主人說這怎么行,,再三推脫,那就送到橫塘驛站吧,。 蘇州的風景,,可入詩入畫。宋代的詩詞,得配明代的書畫,。明代的蘇州,,書畫蔚然成風,出了明四家和對后世影響深遠的吳門畫派,,典型的代表是沈周和文徵明,。他們既擅長大尺幅的山水巨制,也兼花鳥風光,,雋永且生活氣息十足,,像極了晚明的小品文。北京故宮博物院現藏有文徵明《橫塘圖》《石湖圖》與《明賢姑蘇十景冊》,,都是蘇州的風景名勝,。其中單列橫塘和石湖,可見文徵明的喜歡,。文徵明游覽石湖和橫塘的時候,,先賢范成大會時不時閃現腦海,然后點頭會意,,回來把范成大的詩文畫成了青綠山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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